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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2014-04-29时磊英

椰城 2014年6期
关键词:林涛苟且神经病

■时磊英

失控

■时磊英

几天秋雨连绵之后,天放晴朗,艳阳高照,气温回升。苏珊身着短袖,依然感觉心里闷热,再加上莫名其妙的焦躁和不安,令她头昏脑胀。

苏珊和丈夫林涛刚刚参加完一个宴会回到家里,她无意识地跟着林涛进了卫生间。此时的林涛打开水龙头,一捧一捧地捧着“哗哗”流淌的清水,吹着气,快速地洗着脸。

“姗姗,我洗把脸就出去。”林涛一边洗脸,一边从镜子里斜睨着苏珊。

“你出去干吗?”苏珊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我去单位。”他回答着苏珊,依旧斜睨着眼从镜子里观察苏珊的表情。

“今天不是礼拜天吗,你们单位不上班啊!”苏珊抬起头,从他背后看着镜子里那个被酒精刺激得满脸通红而又满是水珠的脸,水珠在他脸上滚动下滑,恍惚中,她感觉那张脸仿佛是一张多变的脸谱,在不停地改变着原来的面目,忽而又变得狰狞起来。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神经病!……”他轻蔑地回击着苏珊。

“神经病?!神经病?!我真的神经病吗?”苏珊一遍遍地质问着自己。全身的热血直往上冲,顿时,她感觉脸上和头上的血管马上就要被那上冲的血液涨破,血液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喷张出来。

尽管这样,苏珊还是有意识地克制着自己,努力地做着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为了家、为了儿子操碎了心,换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更可气的是丈夫这一次找的女人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村妇。她不明白:自己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涵养有涵养……自己一个花容月貌的知识女性、白领阶层,真的不甘心输给了一个没知识、没品位、没涵养、世俗而粗野的乡下女人。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新鲜、刺激,无需迁就或是仅仅一包香烟的小钱就能令他的兽欲释放得淋漓尽致,如同吃腻了山珍海味而想尝试野菜的味道一样,或许这样,他就能感到作为一个男人终于找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久违的虚荣得到了释放。自己一个优秀的事业型女人怎么会输给一个碧野村妇?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会调情,会犯贱,会令他的兽欲释放?难道这就是做女人的全部优势?那么做女人的自尊、自重、自爱和一些传统美德就不重要?

一连串的问号在她脑海里摇头晃脑地甩着尾巴,无论她做怎样的努力,都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林涛转身欲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怒火冲冠的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狠狠地吐了他一脸唾沫。

“你真他妈的神经病!活腻歪了你!……”他恶狠狠地骂着,只听“啪”地一声巨响,林涛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重重地打在苏珊的脸上,她顿时失去了知觉,昏昏沉沉地瘫倒在地上。

“少他妈的装死!”他愤愤地说着,又重重地踢了她两脚,而后甩门扬长而去。

苏珊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等她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热泪沿着她的面颊不停地流淌。此时,她真想一死了之。但她却不能……

“妹妹,咱不为别的,你想想当初你考大学时,自己吃的是什么样的苦?你每天都趴在煤油灯下用功到深夜,有时我半夜醒来,看见你趴在灯下睡着了,喊醒你,每次,你脸上都有好多深深的红印子,可每次你都还是不舍得睡,洗把脸提提精神接着学。咱想想自己吃的那是啥苦?你要是真的死了,咱别说对不起咱父母和你的孩子,你首先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啊,傻妹妹!”姐姐含泪的劝慰总在耳边响起。

“姐,你一定坚强,千万不能中他们的奸计,他巴不得你马上死掉,那样你死后还要永远背着个自杀的罪名,他倒落个无罪而偷乐。你想过吗?你死了,你的儿子怎么办?你要让他没有妈妈,受后娘的气,受别人的白眼吗?你死了,咱爹娘还能活吗?你可是他们的希望啊!我们小的时候,家里穷,供不起三个学生,我和姐姐辍学了,爹娘都宠着你,供你读书,家里就供出你这么一个大学生,你要是死了,你能对得起谁啊?我已经警告他了,让他好自为之!不然,我的拳头不认人……”弟弟激将她求生的话语,总是及时把她从生死徘徊的十字路口拉到生的一边。

“对,我不能让这对奸夫淫妇的狗男女如愿!我要看看到底是正压邪,还是邪压正。”苏珊劝慰着自己,伤痛伴着泪水回到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如同做梦一样,翻个身把眼前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有时,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失忆,失掉令她受尽侮辱和折磨的这段苦不堪言的记忆。可那只不过是自己异想天开而已。

她躺在床上,羞辱和心痛折磨得她翻来覆去地一任热泪长流。

苏珊去卫生间的时候,随便朝楼下伸了伸头,她发现停在楼下的北京现代不见了,她紧接着拨打林涛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始终是温柔女声的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种不祥的预感潜入心头。第一直觉告诉她:林涛趁着酒意又一次去找那个村妇婊子,去做背叛她的苟且之事。

为了验证自己的预感,苏珊打电话问了那个曾因看不惯他们的苟且,而多次给苏珊报信的好心人。不大工夫,好心人的回话果然如她所料,那个女人用了劣质的化妆品浓妆艳抹了一番,打扮得妖艳风骚地出去了。

苏珊为了能找到他死不认账的苟且证据,打的去了林涛的单位。果然不出她所料,单位里没有林涛的人,也没有他的车。

苏珊强压着心里满满的愤怒,强装笑脸,和林涛单位的值班人员打着招呼,推说自己办事路过而过来看看,找林涛有点事。而林涛的手机又打不通,所以想请人帮忙找找他。

“今天是礼拜天,不该他值班。他没有来单位,没法找他。”值班工作人员温和地回绝了苏珊。

找不到林涛,苏珊不得不无功而返。路上,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林涛的手机,提示依然是暂时无法接通。然而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拨着那个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苏珊拨着丈夫的手机,丈夫的通话记录却清晰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掠过,一个又一个电话都是打给那个乡下女人的,每天至少不下于50个电话,通话时间长的要达几个小时,短的也有十几分钟。而中间偶尔夹着自己的电话,通话时长最多也不过几秒。在她出差在外地的晚上,她曾用公用电话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知道,那是他们在一起苟且。她用手机打他的电话,他却说刚才是电话串音了。后来他的通话和短信详单记录显示,他和那个女人苟且后又整整发了一个晚上的手机短信。

她真的不能理解,偷情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量!那个女人身边睡着自己的男人,却和野男人彻夜发短信调情,那是一个何等淫荡的女人?!她百思不得其解!

更让苏珊不能理解的是,这三年来,林涛没有往家里买过一分钱的东西,没有拿回家一分钱。相反,这三年他从家里要的钱少说也有两三万元,三年的工资加上他生意上赚来的钱,少说也有几十万,他却毫不吝啬地给了那个乡下婊子。她真的不明白,猪一样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而让他不顾家庭,丢掉责任?她不就是靠下身下贱来卖弄风骚而让他神魂颠倒吗?

苏珊越想越气!她伤心地抹着眼泪,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时间的分分秒秒都放慢了脚步,在苏珊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踯躅徘徊。她就这样在漫长的熬煎里度过了四个小时,像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在她不停地按着重拨键的重拨里,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在哪里?”苏珊急切地追问。

“我在单位睡觉。”他懒散地回答,一种睡意朦胧的声调。

“我在你单位!你到底在哪里?”苏珊不依不饶。

“我在东关打牌!”林涛听说妻子在单位,知道谎言被拆穿,慌忙不迭地变换着谎言。

“我从你单位回到了东关,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到!”苏珊步步为营,紧追不放。

“我在单位!你在京津路和东浦路的交界的东北角等我,我三分钟就到!”他慌乱不迭地说完,关掉了手机。

苏珊一如从前不停地重拨着他的手机,这时的提示却由原来的“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温柔女声变成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温馨提示

苏珊不停地重拨着那个号码,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四十分钟后,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自家的车由远而近疾驶而来,又猛然停在了她身边。

林涛欠起身子,伸了伸胳膊,猛然打开副司机座位旁的那扇车门,一把拉过站车边的苏珊,带上了车门。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一辆辆原本在他前面的车飞速地被他甩在后面。

“你他妈的去单位找我,净给我丢脸!我让你给我丢脸!我让你给我丢脸……”他嘴里骂着,一边开着车,一边气愤地重重抡起右拳,劈头盖脸地朝苏珊打了过去。

在林涛发疯般地打苏珊的时候,车子在公路上飞速蜿蜒前行。苏珊本来想着和他一拼到底的,可是儿子那可爱的小模样总在她面前晃动,像是在乖巧地祈求:“妈妈,求求您,为了我,忍忍吧!……”

“林涛,求你了!为了儿子,慢点开车吧!求你了,林涛!”苏珊看他疯了一样开车,吓得魂飞胆颤。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畏惧过死亡,她惨叫着,大声地祈求着他。

越是这样,林涛把车开得越快。车子像飞了一样向前横冲直撞……

第二天的日报上,一版头条有这样一则新闻:“昨天傍晚有一辆黑色北京现代车,在顺昌路和平阳路的丁字型路口出事。车上一男一女均在三十五岁左右,女死男伤。由于失血过多,幸存者仍在昏迷状态,肇事原因警方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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