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东北政府防疫措施述评

任金玲

摘要：瘟疫，从古至今都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话题，频繁发生的瘟疫促使人民积极采取防疫的措施，本文以《盛京时报》记载的1910—1911年东北地区发生的近代以来破坏性最大的一次鼠疫为例，具体探讨东北政府对于鼠疫的治理、预防以及对于受疫贫苦民众的安顿救助问题，侧面反映鼠疫给人民带来的毁灭性打击，借以提醒后人要时刻对瘟疫保持高度的警惕。

关键词：清末；东北政府；《盛京时报》；鼠疫；防疫措施

1910年10月，东北地区满洲里附近的小镇上，发现了这次鼠疫的首例病人，鼠疫是以旱獭为传染源，以其身上的跳蚤为传播媒介的，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东北三省、北京、天津、河北以及山东等地，截止到1911年4月，鼠疫夺走了6万余人的生命，这是近代中国人民的一次最大的浩劫。

随着鼠疫的不断扩散，清政府逐渐意识到必须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防止鼠疫的进一步渗透。这种措施分为不同阶段、不同层次的治疫、防疫以及对受疫贫苦民众的救助三個方面来加以实施。

一、 对鼠疫的治理措施

鼠疫来势凶猛，对其治理问题亦不能马虎，政府根据疫情的蔓延状况采取了以下几个方面的措施。

首先，对感染鼠疫的病人清查并救治，采取隔离的方法防止疫情的扩散。“民政司张司使、交涉司韩司使自奉督宪谕饬办理防疫事宜，即饬巡警各局区认真查验，现又在南北二图兽场及商埠内之空阔地方设立隔离所一处，以防传染，……”①此外，政府为了制止人们对感染者隐瞒不报的行为，特意成立了搜查队，在搜查过程中，不管发现什么病情，都要通报。一旦发现患疫者，立即将其送往病院进行隔离治疗，对于染疫者的家属或同居的家族，亦送往隔离所进行隔离检验。“城北山头堡防疫分所每日隔离人数不下数千人，均经该所一一检验，无病者始能放行，稍有可疑或至隔离一日夜、隔离至七日不等，足见该分所防疫之认真矣。”②可见，在政府的严厉命令下，隔离所的人员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其次，对于染疫而亡者，政府要求尸体一律焚化，对于有疫病者的房屋，同样火燃。“道宪自奉准火葬疫死以来，修筑极大火葬场一处，招工兴筑。兹闻该场工程已竣，所有所有疫死者定二十一日起一律运致该场实行焚烧矣。”③焚化疫者尸体并没有引起民众的恐慌，令民众不安的是对其房屋财产的焚毁。《盛京时报》中1911年1月11日，第18卷，第1272号第11版的《焚烧房屋》报道：“本郡后街住户某甲，日前染百斯笃毙命，匿不前报验。嗣经防疫所查，恐致传染，当日饬防疫队前往弹压，将房屋及家俱一并焚烧云。”可想而知，这次鼠疫的流行，不仅使政府劳于奔忙，而且民众亦是苦不堪言。

二、 对鼠疫的防预措施

鼠疫肆虐，只采取治理措施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配合以防预措施。

首先，卫生清洁是防止病菌传播的第一要旨。政府下令，何时何地都要确保卫生的干净整洁，不能给病菌留有扩散的条件。“警务局督操刘君现充查验瘟疫员，……在大街小巷无不加意整洁，并传谕各肉铺、床子及卖冰鱼者一律覆以雪布，俾免疫气之侵入。……”④注意清洁卫生不能说一定可以防止病菌的传播，但是肯定不会助长其扩散，因此，民众对保持卫生清洁还是持赞同意见的。其次，政府对于人员的流动进行严格管制。“去岁因百斯笃流传，故南满汽车停止开驶，本郡所积客商计已有一千二百余人之多，现在该商旅齐集车站，要求南满铁路驿长开车，……”⑤尽管这次鼠疫的流行是由旱獭引起的，但是据调查发现在其传播过程中，更重要的是在人与人之间的扩散，于是政府便加紧了对人员的流动限制，这对鼠疫的预防起到了一定的有利作用。

此外，政府还做了大量的关于鼠疫预防知识的宣传工作，使民众了解更多的防疫方法，减少鼠疫的感染伤亡人数。“督辕昨准外务部咨送英人德来格所著之鼠疫论一编，查奉省现在疫病流行，防范之法首重卫，该论颇有见解，自可参酌办理。因特发交涉司排印三百本，分散各局所、学堂、工场、会社及明白事理之住户、商店，以资遵循而免传染云。”⑥实业学堂及防疫宣传所的成立亦是为了扩大宣传的力度，帮助民众有效的预防病菌的传播。

三、 对受疫贫苦民众的救助措施

此次鼠疫流行时间长、波及范围广，产生了许多令政府寝食难安的社会问题，其中最棘手的是大量贫苦民众的生存问题。政府为了减少政策执行的障碍，不得不对民众采取一些相应的救助措施。

1、鼠疫流传之时。鼠疫流传过程中，政府对灾民的救助，分为对当地贫民与外来人员的救助。对于当地的一些贫苦疫民，采取了直接补助安顿的方式，“昨日各区已将水票领到，均于初三按户发给，次贫户仍收半价，极户一概免价，以惠穷黎。各该贫户等均于是日纷纷向各区领票云。”⑦而对于外来人员，其最大的需求便是住所问题，于是政府便竭力为其解决住所之需，“湖北灾民来东就食，……民政司张司使……昨日特饬警务局转饬各区迅速将该灾民调查确实数目，以便禀请督帅设法安置而重民命云。”⑧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民众的生活负担，有利于政府的防疫控制工作顺利的进行。

2、 鼠疫消失之后。鼠疫平息了，但是大量灾民的苦难没有停止，政府为解决难民的生存问题，实施了一系列的善后救助措施。由于在防疫期间大量的房屋被焚毁，政府特建立了贫民收容所，以保障贫民的基本生存条件，“城北二台子及大南门外南塔旁设有贫民收容所两处，……兹闻该所系饬交镇乡警局经管，所有需用一切悉由该局派警发放，……”⑨并且安照正规的房屋价格，发放被烧毁房屋的补助金，“前时患疫焚毁各房，经前任王涛松大令出示给价，并转饬城厢、镇乡各董事会传知各房主，按照被焚毁房屋分别给价，每瓦房一间洋三十元，草房一间洋二十五元，现已由防疫经费内拨出，发交该会分别给领矣。”⑩这种善后措施实施以后，保障了疫后民众的基本生存需求，消除了贫民暴动的隐患，营造了安定的社会氛围，为政府日后行政政策的实施铺平了道路。

总之，这次鼠疫浩劫，东北政府采取的种种举措，是在沿用中国自己传统的防疫方法的同时，适当的借鉴了一些先进国家的治疫举措，如对德来格《鼠疫论》的宣传。事实结果证明，东北政府所采取的防疫措施起到的作用是值得肯定的，确保了防疫工作的顺利完成。（作者单位：北华大学东亚历史与文献研究中心）

注 释：

①《设立防疫隔离所》，《盛京时报》，1910年12月18日，第17卷，第1261号第5版。

②《隔离所严加检验》，《盛京时报》，1910年12月28日，第17卷，第1270号第5版。

③《火葬场工程告竣》，《盛京时报》，1911年1月21日，第18卷，第1280号第5版。

④《警务局注意卫生》，《盛京时报》，1910年12月24日，第17卷，第1265号第5版。

⑤《行旅要求满铁路开车》，《盛京时报》，1911年1月11日，第18卷，第1272号第11版。

⑥《分送鼠疫论以免传染》，《盛京时报》，1910年12月13日，第17卷，第1257号第5版。

⑦《发给贫民水票》，《盛京时报》，1911年2月5日，第18卷，第1292号第5版。

⑧《张司使注重民命》，《盛京时报》，1911年2月18日，第18卷，第1303号第5版。

⑨《派员调查贫民收容所》，《盛京时报》，1911年2月26日，第18卷，第1310号第5版。

⑩《发给染疫焚毁房价》，《盛京时报》，1911年3月22日，第18卷，第1331号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