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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记录的频率跟随响应的回顾和现状

2014-04-23张骁晨宫琴

生命科学仪器 2014年6期
关键词:基频音调脑干

张骁晨,宫琴

(1. 清华大学医学院,北京 100084;2. 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生物医学工程研究中心,广东 深圳 518055)

引言

频率跟随响应(frequency-following response, FFR)是持续周期性刺激声诱发产生的听觉脑干稳态响应,它反映了脑干神经元对周期性刺激声的时域波形或包络的锁相活动。在时域呈现和刺激声基频成分一致的周期性是FFR最明显的信号特征[1](如图1所示)。1968年Worden和Marsh[2]系统地研究了猫的耳蜗神经核(cochlear nucleus, CN)处采集到的与刺激声波形接近的响应,并首次提出了FFR这一概念。1973年Moushegian等[3]首次在人的头皮上记录到了FFR。这种非侵入式的记录方法将FFR的适用群体扩展到更广泛的人群,大大增加了其临床应用的可能性,因此早期FFR研究非常关注其产生位置和临床应用价值,所用刺激声也多为短音或纯音等临床上常用的简单刺激声,但这番努力因故并没有成功。上世纪90年代以来,FFR研究重点之一转移到用FFR评价神经锁相活动在语音或音调编码中的作用,使用的刺激声逐渐变得复杂,而FFR在语音或类语音刺激声下的表现,以及其反映不同人群或个体对复杂声音的感知差异的能力,使其成为研究听觉脑干锁相在语音或音调编码中的作用或听觉脑干可塑性的工具。本文就FFR的产生位置、信号特点及其对听觉脑干的语音音调编码的反映三个方面进行了综述。

1 FFR的产生位置

1968年,Worden和Marsh[2]在猫的CN采集到一种与刺激声时域波形十分接近的诱发电位,遂命名为频率跟随响应(FFR)。尽管FFR和同时在耳蜗圆窗处采集到的耳蜗微音器电位(cochlear micro-phonic potential, CM)都与刺激声波形相近,但仍存在许多差异,如:CM中能辨认出刺激声的上升段和下降段而FFR中却不能;另外,两种信号在受试动物麻醉后的表现亦不相同。因此他们推断FFR是一种与CM相异的神经信号。

1970年,Marsh等[4]进一步发现:切断第Ⅷ颅神经,CN处的FFR立刻消失,而CM却基本不变;用冷冻探针对刺激声同侧CN降温,原本在同侧CN处和双侧上橄榄复合体(superior olivary complex, SOC)处记录到的FFR随之消失,回温后恢复,而同侧圆窗处的CM却不受降温影响。他们据此排除了FFR是刺激声伪迹或是容积传导的CM的可能性,确定了FFR是听觉中枢产生的信号。1974年,Marsh等[5]发现腹侧外侧丘系核(ventral nucleus of lateral lemniscus, VNLL)只在对侧刺激时能检测到FFR,而SOC、背侧外侧丘系核(dorsal nucleus of lateral lemniscus, DNLL)和下丘(inferior colliculus,IC)在两侧分别刺激时都能检测到FFR而且基本一致。为了进一步确定FFR的传输通路,他们消融了刺激声同侧的SOC,发现同侧DNLL和IC在同侧刺激下不再能检测到FFR而在对侧刺激下却可以,对侧VNLL、DNLL和IC无论在哪一侧刺激下均不受同侧SOC消融的影响。这一结果支持了:FFR的对侧传输通路从同侧CN直接传输到对侧VNLL,其同侧传输通路经SOC绕过VNLL传输到DNLL的推断。

图1Kretschmann衰减全反射棱镜耦合结构

1973年,Moushegian等[3]使用短纯音作为刺激声,首次在人的头皮记录到FFR信号。他们发现其在颅顶和耳垂之间记录到的FFR信号的潜伏期约为6ms,且白噪掩蔽后被完全抑制,据此他们认为FFR并非远距离拾取的CM或刺激伪迹。1975年,Smith等[6]比较了在猫的CN、内侧上橄榄核(medial superior olive, MSO)、IC和颅顶等处同时记录的FFR,发现其潜伏期逐渐增长,且IC和颅顶记录的FFR的潜伏期十分接近。另外,IC降温会使IC和颅顶记录的FFR幅度大幅减小,回温后恢复,但MSO处的FFR不受影响。他们据此推断颅顶记录的FFR主要在IC产生。Marsh等[7]、Stillman等[8]也相继报导了相近的FFR潜伏期。

1977年,Sohmer和Pratt[9]发现其在头皮记录的FFR的潜伏期仅1ms,与CM的潜伏期一致。他们将正相刺激诱发的FFR(FFR+)和负相刺激诱发的FFR(FFR–)相加(即FFR++FFR–),得到一个频率约为两倍刺激声频率的成分,其潜伏期约为6ms。他们还发现:白噪掩蔽不能抑制单相刺激的FFR,却能抑制倍频成分。根据上述实验结果,他们推测:其记录的单相刺激的FFR中含有CM,而FFR++FFR–这一倍频成分才是FFR中神经起源的部分。至于倍频成分出现的原因,则被认为是因为相同数量的正相刺激和负相刺激相干平均后,CM正好全部抵销,而负相刺激诱发的神经反应与正向刺激诱发的神经反应有半个周期的相移[10]。同年,Sohmer等[10]进一步发现一些脑干上部受损患者的CM正常,Click声诱发的听性脑干反应(auditory brainstem response, ABR)有正常的Ⅰ波、Ⅱ波和Ⅲ波,而起源于下丘的Ⅳ波和Ⅴ波消失,患者的FFR信号中仅含有CM成分,FFR++FFR–中无倍频成分。此结果支持了:其记录的FFR的倍频成分的产生位置与Click-ABR中的Ⅳ波和Ⅴ波的产生位置相同,即支持其记录的含有CM的FFR中神经起源的部分主要产生于IC。

鉴于对头皮记录FFR的产生位置的判断依据几乎只有潜伏期,相关研究由于采集到的FFR中含有多少CM这一不确定因素被严重地复杂化了。除Sohmer等[9,10]以外,还有研究者报导了其记录的FFR中含有CM成分。1982年Yamada等[11]发现一名神经受损患者的ABR仅含Ⅰ波和Ⅱ波,采用FFR的测试方法得到的信号的潜伏期却小于Ⅰ波的潜伏期。根据这一结果他们推测:CM对头皮记录的FFR具有潜在的贡献。1979年Hou和Lipscomb[12]比较了听力正常的南美栗鼠圆窗处的CM和头皮记录的FFR,发现两者潜伏期相差极短,且两者的幅度在动物被处死后的衰减趋势几乎是同步的。另外,他们认为:随着刺激声强度的增大FFR的潜伏期并未变短,而是在低强度刺激下由于幅度不够大而淹没于噪声的早期波峰在刺激声强度增大后逐渐显现出来(Huis in’t Veld等[13]对于FFR的潜伏期与刺激声强度之间的关系执相同观点),因此他们推测:其记录到的FFR可能含较大的CM,但也不能排除FFR中含有微弱的产生于听觉中枢的成分。1990年Chimento和Schreiner[14]发现头皮记录的FFR有时含有CM有时不含CM,含有CM的多少并不确定,这种情况下他们提出了一种将CM从FFR中去除的方法(见2.1.3)。目前一般公认FFR产生于听觉脑干的多个位置[1,15],这基本是根据动物实验测量的近场信号与头皮信号的对比分析后得到的结论,相关研究[16-18]仍是通过分析所记录到的信号的潜伏期来判断FFR中是否含有CM。值得注意的是不同的记录导联可能采集到产生于不同位置的FFR。1978年Stillman等[19]发现低频纯音诱发的FFR含有两个成分(他们称之为FFP1和FFP2),其中FFP1的潜伏期早于FFP2约1.7ms。水平导联与竖直导联记录的FFP1相近,但用竖直导联能更好地记录FFP2。1994年Galbraith[20]用水平导联记录Click-ABR,其中没有明显的Ⅴ波;水平导联记录的基频缺失的复合音诱发的FFR不含基频成分,但竖直导联记录的FFR却含有。这可能说明了:水平导联能更好地记录产生于听觉脑干中靠近外周的部分甚至听觉外周产生的信号,而竖直导联能更好地记录产生于听觉脑干中靠近皮层的部分产生的信号[15,20]。

2 FFR的信号特点

2.1 纯音诱发的FFR的特点

2.1.1刺激声的影响

刺激声频率对FFR信号的幅度有显著的影响。1973年Moushegian等[3]发现,在0.2~2kHz之间FFR的幅度随着刺激声频率的增大而减小。1976年Glaser等[21]的实验结果(刺激声频率范围为70Hz~1kHz)支持了这个结论。但1986年Batra等[22]在更密集的频率点上(刺激声频率范围为125Hz~1kHz)检测,发现:FFR幅度随着刺激声频率的增大呈现先增后减的非单调关系,且0.5~1kHz范围内FFR幅度很小。1992年Hoormann等[23]得到了与Batra等一致的实验结果(刺激声频率范围为128Hz~832Hz)。由于FFR是反映听觉脑干神经元对刺激声周期性成分的锁相活动,那么FFR的频率上限可能与神经元锁相活动的频率上限相近,而FFR的幅度随着刺激声频率的变化可能反映了神经元锁相活动的强弱[1]。

刺激声强度亦影响FFR信号幅度。1975年Marsh等[7]发现,随着刺激声强度增大FFR的幅度也增大,但增大到约65dB SL(sensation level)时FFR的幅度趋向饱和。1977年Krogh等[24]的报告中亦可观察到幅度饱和现象。部分研究者的实验结果[8,13,19,21,25]虽然支持FFR幅度随刺激声的增大而增大,但并未报导高强度刺激下的FFR幅度饱和现象,这可能是由于他们使用的刺激声频率不同或者是刺激方式不同所引起的。刺激声强度的增加可能引起神经元锁相活动的增强或者是参与锁相活动的神经元数量的增加,两个因素分别或共同的作用可能是FFR幅度增大原因[1]。另外,刺激声强度亦影响FFR的潜伏期,一般刺激声强度越大FFR潜伏期越短[8,19],这也许是由不同刺激强度导致基底膜上行波传播速度不同引起的[1]。

另外,刺激声长度和刺激速率亦可能影响FFR的幅度。1977年Huis in’t Veld等[13]发现:短纯音在平台期的周期数的增加会增大FFR信号的幅度;而刺激率增加至20次/s甚至更高时,可能由于适应程度加强而导致FFR幅度减小。因此研究者们通常会使用持续时间足够长的刺激声,并且在适中的刺激率下诱发FFR信号。

2.1.2谐波

低频纯音诱发的FFR信号的频谱除了在刺激声频率处有峰值外,在刺激声频率的整数倍处亦有峰值(如图1所示)。1971年,Starr和Hellerstein[26]发现:低频纯音刺激时,圆窗处记录的CM信号几乎是不失真的正弦波形,频谱上亦无明显的谐波;而CN处记录的FFR的时域波形有失真,频谱上也有明显的谐波。这个结果也说明了:FFR与CM存在频域上的差别,支持了FFR与CM具有相异的起源。其他多位研究者[21-23,27]也报导了纯音诱发的FFR信号中含有谐波成分。

Krogh等[24,28]发现:不同受试者的FFR信号,其基频幅度和二次谐波幅度的比值(Rf0/2f0)呈现出Rf0/2f0>10dB、0

2.1.3掩蔽声的影响

添加掩蔽声可以抑制FFR的幅度。1973年Moushegian等[3]报导:70dB SL纯音刺激声被白噪掩蔽时无法记录到FFR。1975年Marsh等[7]发现随着窄带掩蔽噪声强度的增加,FFR的幅度逐渐减小;若掩蔽噪声比刺激纯音(500Hz)强度高出约15dB,基本可将FFR信号完全抑制。1976年Glaser等[21]报导了类似的结果。1985年Snyder和Schreiner[29]研究了前向掩蔽对FFR的影响,发现:FFR的最佳掩蔽频率可能会偏置到刺激频率的两倍。1990年Chimento和Schreiner[14]提出一种利用前向掩蔽去除FFR中的CM的方法,基本原理是:在刺激声前施加强度高于刺激声的掩蔽声,只要掩蔽声强度足够大,就可以完全抑制其后刺激声诱发的FFR,却能保留刺激声引起的CM,遂分离出同一记录位置处可能记录到的CM成分,然后用未施加前向掩蔽声采集到的FFR减去CM即可去除FFR中可能含有的CM成分,分离出FFR中完全产生于听觉中枢的成分。

2.1.4双耳刺激的影响

涉及单耳刺激与双耳刺激FFR之间的对比研究并不广泛。1974年Marsh等[5]发现双耳刺激诱发的猫的近场FFR,其幅度大于单耳刺激诱发的FFR,他们认为双耳刺激诱发的FFR(FFRB)为单耳刺激诱发的FFR(左耳:FFRL,右耳:FFRR)的线性加和,即FFRB≈FFRL+FFRR。1975年Gerken等[30]亦报导了相近的结论,但他们也指出其实验结果不排除双耳交互成分(binaural interaction component, BIC,定义为BIC= FFRL+FFRR–FFRB)的存在。

人的听觉系统可根据声音传到双耳的时间差(inter-aural time difference, ITD)和强度差(inter-aural intensity difference,IID)进行声源定位,亦可根据ITD在噪声环境中加强对目标声音的识别,因此FFRB的研究重点逐渐转移到研究ITD和IID对它的影响。1997年Clark等[31]发现FFRB幅度大于FFRL或FFRR却小于FFRL+FFRR,而且FFRB的幅度在ITD=0时比ITD=660μs时来的大。这一结果初步确认了ITD对FFRB的影响,并支持BIC的存在性。2000年Ballachanda和Moushegian[32]进一步研究了ITD对FFRB和BIC的影响,他们发现:FFRB的幅度随着刺激声强度的增加而增大,随着ITD的增大而减小;但BIC幅度却不受刺激声强度或ITD的影响。另外,他们还对比了IID=10dB时ITD对FFRB和BIC的影响,发现:两个刺激声中相位领先者强度较大的情况下诱发的FFRB幅度随着ITD的增大而减小,而两个刺激声中相位领先者强度较小的情况下诱发的FFRB幅度随着ITD的增大呈现先不变再减小的趋势,无论哪种情况BIC幅度均无明显差异。1998年Krishnan和McDaniel[33]系统地研究了IID对FFRB和BIC的影响,他们发现:随着刺激声强度的增大,FFRL+FFRR幅度增加得比FFRB幅度快,因此BIC幅度逐渐增加;随着IID的增大,FFRL+FFRR幅度逐渐减小而FFRB幅度略微减小后保持基本不变,因此BIC幅度逐渐减小。两个研究组[32,33]对BIC幅度在不同刺激声强度下的变化给出了不一致的结果,这可能和他们使用的刺激声长度不同有关,亦可能是因为前者[32]在较少的刺激声强度下测试,导致不能在更大的刺激声强度范围内考察此问题。总之可以确定的是BIC的存在性,进而说明FFRB并非产生于两个独立位置的FFR的线性加和,而一定包含了听觉脑干中非线性的交互过程的产物[1]。

2.2 双频率复合音诱发的FFR信号的畸变产物

1991年Rickman等[27]使用双频率(f1和f2,且f2>f1)复合音作为刺激声,他们在该刺激声诱发的FFR中,除了观察到对刺激声中含有的频率成分(f1和f2)的跟随以及对其谐波(2f1和2f2)的跟随之外,还观察到了f2–f1成分和2f1–f2成分,他们分别称为DT(difference tone)和CDT(cubic difference tone),后者亦被Krishnan等[1,34,35]称为FFR的畸变产物(distortion product, DP)。Rickman等[27]发现DT受f1影响但不受f2/f1影响,而CDT受f2/f1影响但不受f1影响;对于固定的f2/f1,DT的幅度一般比CDT的幅度大。他们还研究了刺激极性对DT和CDT的影响,发现FFR++FFR–中的DT幅度约为FFR+和FFR–中各自的DT幅度均值的两倍,而FFR+–FFR–中的CDT幅度约为FFR+和FFR–中各自的CDT幅度均值的两倍,这说明FFR++FFR–中DT增强,而FFR+–FFR–中CDT增强。2004年Pandya和Krishnan[34]研究了刺激声强度对三个刺激声诱发的FFR中的f1、f2和DP成分的影响(如图2所示),他们发现:f1成分和f2成分的幅度随着刺激声强度的增大而增大,而DP成分的幅度在高刺激强度下出现饱和(除f1=500Hz、f2=612Hz刺激声外),这种现象和部分关于畸变产物耳声发射(distortion product otoacoustic emission, DPOAE)的报导一致。2008年Elsisy和Krishnan[35]又研究了不同强度的f1=500Hz、f2=612Hz刺激声诱发的FFR中的DP成分,发现其幅度随着刺激声强度的增加呈现出与之前其他刺激声一致的先增大后饱和的非线性关系,同时测量的DPOAE中的DP成分的幅度随着刺激声强度的增加呈现出先增大再减小再增大的双相非线性关系。另外,在较低的刺激声强度下FFR-DP比DPOAE-DP的稳定性好,故FFR被认为有潜力成为DPOAE在低频率或低强度刺激下的测量补充手段。

3 FFR对听觉脑干的语音和音调编码的反映

音调是衡量声音高低的重要属性,对纯音而言其音调即其频率,对于复合音其音调一般为其基频f0。含有基频和多个倍频谐波的复合音诱发的FFR,频谱上在基频和倍频处均有谱峰,但能量集中在低频段(如图3A所示)。1978年Smith等[36]发现,用不含f0的复合音作为刺激声与用含有f0的复合音作为刺激声,FFR的波形基本一致。无论复合音是否含有f0,人对它的音调感知是一致的,因此在FFR中出现了不存在于刺激声中的音调感知信息(如图3B所示)。另外Smith等[36]还发现FFR的基频成分不会因添加f0处的窄带噪声而被抑制,他们由此认为FFR中的基频成分并非耳蜗畸变产物。但是1979年Hall[37]提出:不应将FFR能恢复基频缺失刺激声的基频这一点视为FFR是刺激声音调的直接反映。他不断减弱一个由0.6kHz、0.8kHz和1kHz三个频率构成的复合音中的0.8kHz成分,出现在时域波形上的现象是:逐渐突出2.5ms的包络周期同时逐渐抑制5ms的包络周期。相应地,FFR的频谱上0.2kHz的谱峰亦逐渐减小,而0.4kHz的谱峰逐渐增大。当0.8kHz成分为零时,FFR的频谱上只有0.4kHz的谱峰。然后将刺激声中的0.6kHz和1kHz两个谱峰右移至3.8kHz和4.2kHz处,FFR频谱上的0.4kHz的谱峰依然存在。这一结果支持FFR只是跟随了刺激声包络的周期。这些现象部分可以用FFR的DT来解释(见2.2)。

图2双频率复合音诱发的FFR中f1、f2和DP幅度随刺激声强度的变化[34]。

图3基频为146.83Hz的复合音(A)和基频缺失的复合音(B)以及它们诱发的FFR的时域波形和频谱。频谱上分别用黑色和红色箭头标出了高信噪比和低信噪比的FFR谱峰。

1987年Greenberg等[38]设计了两个实验进一步研究FFR究竟是跟随了刺激声的音调还是跟随了刺激声的包络这个问题。第一个实验中他们通过改变复合音的相位构成以调整刺激声包络周期性的明显程度,发现改变低频谐波的相位对FFR幅度基本没有影响。1994年Galbraith[20]进一步发现:改变谐波的相位亦可能改变FFR的相位。若改变了刺激声的相位构成,其诱发的FFR亦有使其峰值与刺激声峰值的移动方向相一致的移动。第二个实验中Greenberg等[38]使用奇次谐波构成的非和谐复合音诱发FFR,其包络频率约为2f0。他们发现:非和谐刺激声诱发的FFR++FFR–频域上在包络频率处有谱峰,而FFR+–FFR–频域上除了在刺激声频率处有谱峰外,在其音调处亦有谱峰。他们认为这可以说明基频缺失的复合音诱发的FFR中恢复的基频并不是跟随刺激声包络周期的结果。2011年Gockel等[16]重复Greenberg等的实验,并没有在非和谐刺激声的FFR+–FFR–的频域上观察到在刺激声音调处有谱峰,但是FFR+–FFR–的自相关函数上能够观察到相应的音调变化。另外,Gockel等对双耳刺激下的基频缺失刺激声诱发的FFR进行了研究,刺激方式为将含有2f0和4f0的刺激声给一耳,将含有3f0的刺激声给另一耳,这种双耳刺激的音调仍为f0,但FFR的频谱上在f0处却没有谱峰。因此他们认为FFR中可能含有与音调感知有关的信息可供进一步处理,但并不是音调的直接反映。

Plack等[39]指出:另一个判断FFR是否含有音调感知信息的方法,就是观察不同人群或个体的音调感知差异是否能够在FFR中有所体现。除了纯音和复合音之外,这类研究中还常用类语音与语音刺激声,如扫频音[40]、元音[41,42]、有声调的元音[43]等。语音诱发的FFR中频率靠近元音共振峰的成分被加强[42]。FFR的基频变化轨迹同步地跟随刺激声的基频变化轨迹,且升调刺激声诱发的FFR更强[40,43]。根据FFR的强度或跟随刺激声基频的准确程度可以评价FFR,这两者往往是联系在一起的。

研究表明,不同听力特征人群的FFR可能有不同的表现。2005年Krishnan等[44]发现,在四个声调的普通话语音/yi/刺激下,母语为汉语的人群的FFR比母语为英语的人群的FFR更强。2010年Krishnan等[45]进一步发现,在汉语和泰语中有声调的语音/yi/的刺激下,母语为有声调语言(汉语、泰语)的人群的FFR均比母语为无声调语言(英语)的人群的FFR更强,但两个有声调语言人群的FFR无显著差异。2007年Wong等[46]使用汉语前三声/mi/作为刺激声诱发FFR,他们发现音乐家的FFR比非音乐家的FFR更强,尤其/mǐ/诱发的FFR差别最大,而且FFR强度与接受音乐训练的时间正相关,与开始音乐训练的时间负相关。随后Musacchia等[47]使用语音/da/与大提琴的高音so诱发音乐家和非音乐家的FFR,得到了与Wong等一致的结论。2008年Russo等[48]发现孤独症谱系障碍患者比正常人在升、降调语音/ya/刺激下产生的FFR强度较弱,跟随刺激声较不准确。2010年Clinard等[49]发现使用纯音做刺激时FFR的强度和年龄负相关,心理声学中的频率分辨阈值(frequency difference limen, FDL)与年龄正相关,但FFR强度和FDL之间未发现有显著的相关性。2013年Marmel等[17]的实验结果虽然支持FFR的强度和年龄负相关,却也支持FFR的强度和FDL呈负相关。

不同听力特征的人群具有表现不同的FFR,这说明FFR可以区分较明显的音调感知差异。至于FFR是否可以区分细微的音调感知差异,则可以在相同听力特征人群的不同个体之间进行研究。2012年Gong等[50]报导了相同听力特征人群的不同个体之间的FFR强度与FDL之间的负相关性,说明频率分辨能力越强的人其FFR越强。2013年Gong等[51]又报导了FFR跟随刺激声的准确性和FDL之间存在相关性。这些实验结果表明,相同听力特征人群的不同个体之间的细微的音调感知差异能在FFR中体现出来,支持了FFR中含有音调感知信息的观点。另一种探究FFR是否可以区分细微的音调感知差异的方法是考察FFR能否足够敏锐地反映同一个体的音调感知能力的提升或衰退。这一点在Wong等[46]的实验中似乎有所暗示,如果不同音乐家的FFR强度与他们接受音乐训练的时间有关,那么同一个音乐家的FFR或许会随着其音乐训练而逐渐增强。虽然一般认为FFR在较长一段时间内的差异不大,但是2008年Song等[52]发现经过短期语言训练,受试者的FFR跟随刺激声的准确程度有所提高。

上述实验结果除了表明FFR能反映不同人群或相同人群中不同个体之间的音调感知能力的差异,还说明了人的音调感知能力可能依赖于语言环境、长短期语音或音乐训练、个体年龄、个体健康水平等多种因素,而且似乎暗示了FFR能捕捉到音调感知能力变化的过程。这些实验结果说明听觉脑干具有可塑性[15],经过由外界环境或自身客观因素引起的长期或短期的对音调感知能力有影响的事件,听觉脑干对某些刺激声的频率或音调的分析可能有细微的变化,而且FFR通过其强度或跟随刺激声的准确程度能够反映出这种可塑性,进而反映出音调感知能力的细微变化。因此,FFR既可被用于研究听觉脑干在语音或音调编码中的作用,亦可作为研究听觉脑干可塑性的有力工具,其无创性和客观检测性均是其巨大的优势。

4 小结

从FFR的发现至今,研究者对FFR的关注点几乎一直集中在其临床应用价值的挖掘上。早期研究的热点聚焦在FFR的产生位置和信号特点的研究上,为实现其临床应用做好铺垫。尽管由于技术所限以及对FFR的认识过少,这种努力遭遇了挫折,然而FFR的研究却没有中断。随着FFR研究重点逐渐转向听觉脑干在语音或音调编码中的作用及听觉脑干的可塑性,研究者们越来越关注FFR对语音刺激的表现、FFR在特定人群中的表现、及经过特定听力训练或疾病干预前后FFR的变化。这些研究成果正从另一个角度展现了FFR的临床应用价值,而这又将进一步推动关于FFR的神经基础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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