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乙辨治小儿急惊风初探
2014-04-18吴燕
吴燕
(浙江省中医院,浙江杭州 310018)
钱乙辨治小儿急惊风初探
吴燕
(浙江省中医院,浙江杭州 310018)
小儿惊风为儿科常见病证,亦为儿科四大难症之一,惊风有急慢之别,对于急惊风的诊治,钱乙立“痰”、“热”为其病因病机,认为急惊风发作有先兆,立下法为治法,方用利惊圆。钱乙的学术思想至今仍有效地指导儿科临床。
钱乙 急惊风 辨证论治 儿童
钱乙是我国北宋著名的儿科医家,其所著《小儿药证直诀》一书是我国现存第一部儿科专著,他的学术思想至今仍有效地指导儿科临床。惊风为儿科常见病证,亦为儿科四大难症之一。惊是惊厥,风是抽风,凡病而出现惊厥抽搐者统称为惊风。惊风有急慢惊之别,其中以急惊风尤为多见。现将钱乙辨治小儿急惊风之要略浅析如下,以飨同道。
1 立“痰”“热”为其病因病机
小儿惊风之原因,《诸病源候论》认为是风、惊、食三种;《太平圣惠方》认为“急惊风”是由气血不和、素有实热、风邪所乘、干扰于心络所致[1],而钱乙则明确提出“小儿急惊者,本因热生于心”。小儿心肝常有余,易于生热,热甚则生痰,小儿神气怯弱,宿有热痰停积于心胃之间,乍闻异声或暴受惊恐,而致心神失守,肝风妄动,故钱乙曰:“因闻大声或大惊而发搐,”所以然者,以“小儿热痰客于心胃,因闻声非常,则动而惊搐矣”。此外,郁热之极,热极而生风,亦发为急惊,即钱乙所谓“若热极,虽不因闻声及惊,亦自发搐。”
由此可见,“痰”、“热”为急惊风发作的重要病理因素,乍闻异声或暴受惊恐为其发作的诱因。若郁热之极,则无诱因亦可发为急惊风。“心主惊,肝主风”,本病与心、肝关系密切,“盖热盛则风生,风属肝,此阳盛阴虚也”。究其根本,钱乙认为急惊风为阳证,“无阴也”。
2 主证为阳证,目直为先兆
钱乙对急惊风发作的描述为“身热面赤引饮,口中气热,大小便黄赤,剧则搐也。”即急惊风以发病迅速,高热面红、口渴引饮,呼出气热,神昏抽搐、角弓反张等为主证,主证为阳证,“无阴也”。此外钱乙在《小儿药证直诀》中记载了一则名为《广亲宅七太尉七岁病潮热》的医案,该医案讲述钱乙为七太尉(七使)诊治潮热,钱乙说七使潮热方安,但预言八使会发惊搐,王爷不信,后果不出钱乙所料,因为钱乙看到八使“目直视而腮赤,必心肝俱热,更坐石机子,乃欲冷,此热甚也。肌肤素肥盛,脉又急促,故必惊搐。”该医案说明,急惊风发作有先兆,若能在先兆时期及时发现,就能避免惊搐的发生,很好地体现了中医治未病的思想。具体而言,急惊风发作的先兆表现有:双目直视,脸颊红赤,想要接近冰凉的地方,素体肥胖,脉搏急促,临床上要特别注意这些先兆表现,一旦发现就要积极干预,预防急惊风的发作。
3 立下法为其治法
钱乙曰:“因闻大声或大惊而发搐,发过则如故,此无阴也,当下,利惊圆主之。”钱乙诊治小儿疾病,擅长用下法,凡见其有可下之证,均果断地采用泻下之法,以达到速去病邪的目的[2]。在具体运用中有“急下、当下、可下、宜下、微下”之分,而对于急惊风,钱乙认为“当下”。“当”者,应该之谓,或为立刻之意。“当下”即出现了有下之证,就应该或立刻运用下法,不能犹豫不决而致延误病情。前文已述惊风的病机为“痰”、“热”,若用一般止惊之品,不泻去有形之痰,恐不能挽危急于顷刻,故钱乙认为应该当机立断运用下法,泻去有形之痰,方能使病安。
4 方用利惊圆
利惊圆原方如下:青黛轻粉各一钱,牵牛末五钱,天竺黄二钱。上为末,白面糊圆,如小豆大,二十圆,薄荷汤下。一法炼蜜圆如芡实大,一粒,化下。方中青黛味咸性寒,入肝经,善于泻肝经郁火,为清热解毒、凉血定惊之品;轻粉辛寒有毒,入肝肾经,为氯化亚汞,内服有通大肠、下痰涎积滞之效;牵牛子苦寒,归肺肾大肠经,为泻下之峻剂,能使痰积等有形之邪从二便排出;天竺黄甘寒,入心肝肺经,《本草衍义》曰:“凉心经,去风热”,为清热豁痰、凉心定惊之良药。四药合用,有形之痰泻去,其热无以寄附,则惊风自止。钱乙还提出用药禁忌——“不可与巴豆及温药大下之,恐蓄虚热不消也”。即不可用温下药,要用凉泻,否则会在体内蓄积虚热之邪。需要注意的是,利惊圆为劫痰清热之峻剂,对于痰热实证的急惊风,固然有效,但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方中轻粉有剧毒,非小儿之所宜。可见由于历史和社会条件的限制,钱氏在对急惊治疗的选方用药上,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3]。
5 医案赏析——四大王宫五太尉发惊搐
“四大王宫五太尉,因坠秋千发惊搐,医以发热药,治之不愈。钱氏曰:本急惊,后生大热,当先退其热。以大黄圆、玉露散、惺惺圆,加以牛黄、龙、麝解之。不愈。至三日,肌肤上热。钱乙曰:更二日不愈,必发斑疮。盖热不能出也。他医初用药发散,发散入表,表热即斑生。本初惊时,当用利惊药下之,今发散乃逆也。后二日,果斑出,以必胜膏治之,七日愈。”
浅析:此案中,小儿神气怯弱,因坠秋千,暴受惊恐,惊则气乱,心失所主,引动肝风,发为惊搐[4]。钱乙认为该患儿为急惊风,本应予利惊药下之,但他医误投表药发散,而生大热,故钱乙认为当先退其热,用大黄圆、玉露散、惺惺圆,加以牛黄、龙骨、麝香清热解毒,不愈,面对如此误治而生的“变证”,钱乙预言“必发斑疮”,两天后果然发斑。究其原因,表药发散,逼迫营热外泄,导致邪热郁于肌肤,故发斑。发斑后投以必胜膏,斑出而愈。钱乙总能准确预测疾病的发展,可见其辨证能力,非同一般,值得我们不断探索,不断学习。
[1]殷克敬.略谈钱乙的医学贡献及对“小儿惊风”的创见性论述.陕西中医,1989,10(8):380
[2]秦仁生.钱乙运用下法治疗儿科疾病经验初探.江苏中医药,2002,23(7):4
[3]侯晓萍.钱乙对小儿惊风的学术贡献.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90,13(4):45
[4]呼兴华.钱乙辨治小儿惊风病案赏析.云南中医学院学报,2007,30(5):54
编辑:傅如海
R272.3文献识别码A
1672-397X(2014)03-0017-02
吴燕(1986-),女,硕士学位,研究方向为中医儿科。brukelyn@163.com
2013-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