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是舞蹈的灵魂

赵 妮

诗意是舞蹈的灵魂

赵 妮

生活是舞蹈的源泉，但生活不是舞蹈；动作是舞蹈的本体，但不是舞蹈的灵魂。舞蹈是对生活诗意的表现，表现方式是韵律化的人体动作。舞蹈以动作表现生活，其动作形式与生活内容，始终都是从诗意的角度，予以概括和提炼的。无论是舞蹈与生活的关系，还是舞蹈内容与形式的关系，都体现舞蹈艺术的真谛：诗意是舞蹈的灵魂。

所谓诗意，就是像诗里表达的那样给人以美感的意境；所谓意境，即文艺作品通过形象描写表现出来的境界和情调。诗意即意境。意境最具美感。意境情景交融，诗情画意；意境虚实相生，意在言外。意境具有言简意赅的简约性，言此意彼的象征性，由情趣而哲理的超越性。意境的美感特点是惆怅，其审美特质是空灵。意境体现天人合一的宇宙情怀，彰显诗情画意的生命情调。有意境的舞蹈才是诗意的舞蹈；没有意境的舞蹈，是“行尸走肉”。

舞蹈的诗意，舞蹈的意境，往往诉诸生命情调。正如闻一多所说：“舞蹈是人的生命情调最直接、最实质、最强烈、最尖锐、最单纯而又最充足的表现。” 原始狩猎之舞，非洲土著的狂野之舞，西班牙的狂放之舞，邓肯回归自然的现代舞，都是如此。再感受一下杨丽萍表演的《雀之灵》，贾作光编导的《千手观音》，更可知闻一多先生所言极是。

上世纪90年代，由著名舞蹈家王举编导的组舞《黑土地。红高粱》，在天鹅艺术节上万众瞩目。一位文艺评论家挥毫泼墨，就该舞蹈表现的黑土地爱情，写下了如下诗意的感受：“别离在即的新婚情侣，如双双春燕穿杨剪柳，两两小鹿踏青追风，像渴骥奔泉，似人面桃花。哪个少男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这是人之至性至情的尽情抒发。无情的现实和命运，使昨日卿卿我我的莺莺燕燕，变成凄凄切切的泣血杜鹃——男子汉必须出去闯荡谋生，少妇注定要独守空闺，泪洗残妆，离别在即，滴血的心在抽搐，痛楚的身在扭曲，头上脚下是秋风落叶，抑或身前生后是寒风清雪？是别离于当年热吻的青纱帐里，还是夫唱妇随的原野溪流？总之，宿命的别离令人断肠。伤心自古是离别……男子汉或许‘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弱女子则‘松了金钗，减了玉肌’。‘离愁’这种情愫，是人类情感一个永恒的惊叹号。因为情到深处，我们在此几乎看不见舞蹈，只感到一股悠远的情感冲击波如阵阵悲风向心头袭来。”这段评论表明，优秀的舞蹈是生命的律动，是生命情调最直观的表现。单纯质朴的生命情调，是舞蹈艺术最优美的诗意。

舞蹈艺术的诗意，要靠动作——舞姿来表现。舞蹈是人体动作的艺术。舞者既是舞蹈的创造者，又是舞蹈作品本身。在一切艺术中，唯有舞蹈与人体动作最亲近，它直接用肉身表现灵魂。人体资质和动作形式，是构成舞蹈诗意美的重要因素。古人对舞蹈的形式美，包括人体美和动作美，早就直观地意识到了，他们用诗一般的语言对此予以描绘。如付毅在《舞赋》中描绘了汉代舞姿的特点：“若俯若仰，若来若往……若翔若行，若竦若倾。”这样的舞姿，体现了汉代宫廷舞狂放豪迈的情调。白居易用“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的生动诗句，描绘《霓裳羽衣舞》曼妙的舞姿。杜甫在《观公孙大娘舞剑器》一诗中，对公孙大娘的矫健舞姿描绘道：“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表达出此舞“天地为之九低昂”的阳刚境界。从以上描绘中，我们既领略到舞者的舞姿动作美，也体味到舞姿的境界与情调，想象出其舞蹈的诗情画意。

因为优美的舞姿，舞蹈让我们一饱眼福。因为舞姿的诗意，舞蹈才沁人心脾，让我们心旷神怡。舞姿悦目，诗意赏心。从舞姿中洋溢出的诗意，是舞蹈艺术的灵魂。

责任编辑 姜艺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