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对中非能源合作的批评与中国的应对策略①
2014-04-17陈水胜席桂桂
陈水胜,席桂桂
能源是支撑人类文明进步的物质基础,是现代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事关经济社会发展和国家安全稳定。随着全球对能源需求的不断加剧,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都在积极寻求安全、可靠、长期的能源供应渠道。非洲作为能源资源蕴藏丰富和开发程度较低的大陆,越来越受到各方的关注和青睐。
冷战结束后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能源合作成为中非友好关系的一个新亮点,是中非互利合作一个新的“增长极”,给中国和非洲都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然而,西方社会中的一些人却还喜欢带着“有色眼镜”或仍习惯于用“偏见眼光”对此进行质疑、批评甚至指责。正确认识这些批评的实质,深入分析产生的原因,以及思考如何妥善加以应对,对于更好地开展中非合作和推进中国同西方国家关系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一、中非开展能源合作的基本情况
非洲总面积3020万平方公里,是仅次于亚洲的第二大陆,矿产资源丰富,素有“世界原材料仓库”之称。据有关研究显示,世界上已探明的150多种地下矿产资源在非洲都有储藏。其中,黄金、金刚石、铂族金属、铝土矿、钻石、铀等重要矿产资源的储量均居世界之首,铬、锰、钒、铜、镍、石油和天然气等矿产资源也非常丰富[1]。新能源方面,非洲也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不但蕴藏丰富,可利用度高,且开发程度较低。比如:非洲80%的地表每年每平方米接收2000千瓦时左右的太阳能;东非大裂谷地区蕴藏着约1万兆瓦的地热能;可开发风能占全世界风力发电能力的20%(9太瓦);可开发水能资源占全世界的10%(1100太瓦时)[2]。
20世纪90年代初,中非开启了能源领域的合作。经过多年的努力,双方已从最初的通过贸易方式直接购买石油和石油产品逐渐拓展成集传统能源和新能源勘探、开发、建设、贸易等为一体的宽领域、深层次、综合性合作。
传统能源合作方面,以石油为例,1992年,中国开始从安哥拉、利比亚进口石油。当时的进口量仅为50万吨,占进口总量的4.4%。第二年猛增至213万吨,占进口总量的14%。到2005年,中国从非洲进口的石油总量达3847万吨,所占比例突破30%[3]。非洲成为中国石油进口的第二大来源地。除直接进口石油外,中国的石油公司还积极开展国际合作,在苏丹、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安哥拉、利比亚、赤道几内亚等国家参与石油开采、油田建设和提供工程技术服务等。比如,自1996年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中石油)接手苏丹1/2/4区项目以来,在苏丹已发现的新油田或含油断块超过50个,这一成果是西方公司在该区10年勘探发现成果的12倍。中国石油帮助苏丹建起了包括石油勘探、开采、管道输送、炼油、石油副产品加工和成品油储存销售等领域完整的石油工业体系[4]。
新能源合作方面,2009年召开的第四届中非合作论坛上,中方提出将为非洲援建太阳能、沼气、小水电等100个清洁能源项目。2012年,在第五届中非合作论坛上发布的《中非合作论坛-北京行动计划》(2013~2015年)指出,双方将根据互利互惠和可持续发展原则,积极推进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资源项目合作。近年来,中国以优惠贷款、捐赠或承建的方式,积极支持中国企业在非洲开展新能源合作。比如:2010年,以优惠贷款方式支持中石油长城钻探公司承建肯尼亚56口地热井,捐赠苏丹白尼罗河洲25套沼气设备,承建南非6.21千瓦的太阳能发电站;2011年,承担尼日利亚凯恩吉水电站修复项目,举办“非洲法语国家太阳能应用技术培训班”;2012年,投资1亿美元在非洲40个国家建设太阳能发电站,与埃塞尔比亚合作开发风能、太阳能,举办“发展中国家风能应用技术培训班”等[5]。
客观上看,中国同非洲建立的深厚传统友谊和良好政治关系正逐步转化为中非能源合作的动力与优势。中非能源合作给双方都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有利于中国和非洲经济社会发展,是新时期中非互利合作的新亮点和新的“增长极”。
二、西方对中非能源合作的批评
然而,中非能源合作的快速发展却引起了西方社会的极大关注。西方社会为此展开争论,大体上形成了“批评论”和“赞同论”两种主要观点。在批评声中,主要包括以下五种“论调”:
(一)“新殖民主义论”
“新殖民主义”这个原本用来形容西方殖民宗主国在二战后通过政治干涉和经济控制的方式继续剥削原殖民地国家的特定名词[6],如今却被一些西方人士罩在了中国的头上。2006年2月,时任英国外交大臣的杰克·斯特劳(Jack Straw)率先“批评”中国在非洲搞“新殖民主义”,将中国与贫困、地区冲突、恐怖主义等一道列为非洲面临的十大挑战之一[7]。同年11月,德国发展部国务秘书卡琳·考特曼(Karin Kortmann)也宣称:“我们的非洲伙伴确实不得不保持警惕”,以免在与中国发生关系的过程中,“遭遇新的殖民主义进程”[8](P173)。 2008年7月,美国亚利桑那大学社会学教授艾伯特·伯格森(Albert Bergesen)更是提出“外科手术式新殖民主义(The New Surgical Colonialism)”的概念来描绘中国在非洲的外交行为[7]。在卡梅尔·戴维斯(Carmel Davis)看来,与其说中国为非洲提供了新的发展模式,还不如说中国在非洲推行“新殖民主义”政策[9]。英国的 《每日邮报在线》(Daily Mail Online)则声称“中国正在‘占领’非洲”,提醒西方应该对此“感到忧虑”[10]。
(二)“掠夺资源论”
一些西方人士认为中国之所以如此重视非洲,提供各种援助,首要目的是为了获取国内经济发展所需要的战略资源。欧洲议会议员安娜·玛丽亚·戈麦斯(Ana Maria Comes)在《中国对非政策及其对非洲的影响》的报告中指出,石油是中国在非洲实施“走出去”战略首要也是最重要的原因[11]。还有的认为中国并不是真正的关心非洲,关心非洲的经济发展,中国所关心的仅仅是它的矿产和能源。中国到非洲去就是为了掠夺非洲的资源,并将非洲自身的一些社会问题归咎于中国[12]。
(三)“破坏环境论”
还有一部分西方人士对中非能源合作以及为此进行的基础设施建设也颇有微词,认为是在破坏非洲的生态环境。这些指责主要针对中国在非洲的能源开采、伐木和修建水坝。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的伊安·泰勒(Ian Taylor)对此“忧心忡忡”,认为“中国对国内环境的关注驱使北京到境外寻求资源,但它必须认真对待伐木和石油开采给非洲带来的环境冲击”[7]。卡梅尔·戴维斯(Carmel Davis)认为,中国投资最集中的采掘业与基建项目属于资本密集型产业,并不能创造太多的就业机会。此外,采掘业不但难以惠及当地经济,而且随之而来的环境破坏,还会殃及当地百姓[13]。
(四)“破坏市场论”
面对中国公司特别是石油企业在非洲业务的发展,一些西方人士尤其是企业主们“坐不住”了,他们批评中国公司不遵守市场规律,缺乏透明度,破坏了自由竞争规则,对国际能源市场造成危害。美国欧亚集团总裁伊恩·布雷默 (Ian Bremmer)认为,中国政府出于政治动机,对本国石油公司获取海外石油资源的支持和干预行为有悖于建立一个稳定、公开、透明的全球能源市场。中国企业在全球的溢价收购行为将会导致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上升,从而影响到能源市场的自然发展。这种做法还将导致国际石油公司无法获得高额利润,进而阻碍了耗资巨大的长期项目投资,比如深海石油勘探和开采。这还会使新碳氢化合物储备发展减缓,因为很少有国有石油公司拥有此类设备或专业知识。国家资本主义最终由于在市场经济中夹杂了政治和严重的腐败行为而导致生产成本上升、效率降低[7]。马里兰大学教授恩斯特·威尔逊(Ernest J.Wilson)要求“中国遵守同样的基本准则,履行相同的国际责任;我们希望中国参与正当的‘游戏’,并遵守‘游戏规则’,发挥与其实力和威望相称的全球负责任大国的作用”[9]。此外,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中国未能通过公开的国际市场获取石油资源,而是试图采取行动一举“锁定”海外能源供应。伊安·泰勒(Ian Taylor)说:“中国在苏丹投资开发油田的目的是控制石油源头,获得低价油以干扰国际石油市场,从而操纵全球石油市场,改变西方主导的石油安全体系。”[14]
(五)“漠视人权论”
这种论调认为,中国在非洲开展经贸、能源合作时,为了获取利益,以“不干涉内政”为由不管不顾对方合作对象国的民主、人权状况,破坏了西方在非洲推行“良治”的努力。美国外交协会批评中国对非政策给美国带来了挑战,“在令人发指的侵犯人权的行为面前,中国仍然对某些 ‘流氓国家’进行偏袒,如苏丹和津巴布韦”[15]。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国际危机组织在其中国石油政策专题分析报告中指出:“为内部冲突和大规模人权问题所困扰的国家,国内通常没有西方公司的竞争,但同时还具有一些战略优势,这让中国和冲突和内战国家越走越近。这一点,加上中国‘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外交政策给中国招致了一系列谴责,中国的做法导致这些国家政府当局得以独立于国际社会之外,当地冲突、人权侵犯和可疑的核武器项目都得不到监督和终止。”[16]2006年7月4日的英国《泰晤士报》甚至这样说:“在八国集团首脑峰会召开一年之后,由于中国与非洲的腐败政客做生意,因而彻底摧毁了非洲发生变化的所有希望。”[8](P173)在批评人士看来,中国在非洲的存在阻碍了国际社会改造某些非洲国家不负责任行为模式的努力,使西方国家和国际组织推动当地政府走向民主和良治的进程遭受重创[9](P159)。
三、对西方批评的批判性分析
(一)对西方批评的认知
西方社会对中非能源合作的各种批评,严重歪曲实事,不但丑化了中国的国际形象,而且误导了部分非洲民众对中国的认知,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非洲版的所谓“中国威胁论”[17]。对此,我们应该坚决进行批驳,通过讲事实、摆证据给予有力回击,以维护中国负责任大国的良好形象。
比如,关于所谓的“新殖民主义论”。中国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积极倡导者和忠实实践者,该五项原则不但是中国向世界作出的庄严承诺,更早已载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成为中国外交政策的基石。因此,根本没有搞“殖民主义”的政治意愿和法律可能。经济上,也不存在“剥削非洲”的情况。中国在非洲的投资和对非洲的帮助奉行的是“以义为先,互利共赢”,与西方殖民主义“掠夺式、只取不予”有着本质区别。中国给非洲发展带来的是希望和实实在在的收益,这是非洲国家和人民一直以来的普遍共识。相比之下,西方国家却仍不改“殖民主义习性”,经常对非洲国家的内部事务指手画脚。
2011年9月,非洲开发银行发布了题为《中国与非洲:致力于发展的新型伙伴关系》的研究报告,全面肯定了中国投资给非洲带来的经济和社会效益。肯尼亚的《民族报》和刚果(金)的《金沙萨潜力报》等非洲当地媒体也认为,中国是非洲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动力引擎[18]。包括南非总统祖马在内的许多非洲领导人均多次明确表示,中非之间不存在任何殖民关系,所谓中国在非洲搞“新殖民主义”的说法毫无根据。
此外,也有不少西方人士不认同所谓的“新殖民主义”等论调,能比较客观地看待和评价中非合作。美国学者布罗蒂加姆(Deborah Brautigam)致力于讲述“中国在非洲的真实故事”,认为中非关系为非洲的发展带来了重大机遇,为非洲经济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19](P5)。欧盟委员会的外交官乌维·维森巴赫(Uwe Wissenbach)也表示说:“批评人士往往忽视非洲的声音,或者有选择性地选择一些批评中国的‘草根’非洲人的声音……事实上,在非洲与外部伙伴包括欧洲人、美国人、日本人、印度人和中国人的关系中,都存在着很多挑战和问题,需要冷静地分析,而不是出于政治目的夸大其词。 ”[20](P342-343)他甚至认为:“中国作为非洲合作伙伴的出现,仍然为非洲的发展开创了一个新时代,而且,也许是使非洲融入世界经济的最后机会。”[20](P375)
再者,关于所谓的“漠视人权论”。西方所谓的“人权”无非就是强调要“自由”、要“民主”,且必须以西方的政治体制作为唯一衡量标准。而我们则认为,生存权和发展权是首要的人权,也是享有其他人权的基础;没有生存权和发展权,其他一切人权均无从谈起[21]。非洲仍是世界上贫穷国家最多、最为集中的大陆,解决好非洲民众的衣食住行等基本生活需求还是大多数非洲国家的首要任务。
有鉴于此,无论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一穷二白时,还是改革开放后经济腾飞中,我们都始终高度重视对非洲等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援助,及时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帮助。比如:截至2009年年底,共向51个非洲国家(不只是那些能源、资源丰富的国家)提供了各类无偿援助、无息贷款和优惠贷款约1171.3亿元人民币,占中国对外援助资金总额(2562.9 亿元)的 45.7%[22];1963-2012 年间,共向46个非洲国家派遣了709批(约1.8万人)医疗队。中国援非医疗队不仅非洲为2亿多人次提供医疗服务,而且还为非洲国家的医院、诊所建设,医学技术发展等提供了巨大的帮助[19](P84-90);截至2012年10月,中国正参加非洲8项维和行动中的7项,派出1500多名维和人员,是5个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中派出维和人员最多的国家[19](P100);目前,中国已为非洲援建了包括坦赞铁路在内的1000多个成套项目;等等。
不管是提供粮食、药品等物资援助,或是援建医院、工厂、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或者提供技术支持、培养培训各类专门人才,或是减免债务、设立发展基金、开展项目合作等等,中国援助非洲的根本出发点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改善非洲人民的生活,提高非洲国家的发展能力,没有附加过任何政治条件,是真正的“雪中送炭”[23](P186)。 不少西方国家则不同,它们或无视贫穷和饥饿,以“人权”为掩护要求非洲饿着肚子搞“民主”;或附带许多苛刻条件,要求受援国必须给予它们额外的政治经济特权。相比之下,高低优劣一目了然,又何来中国“漠视人权”之说?!
可见,所谓的“新殖民主义论”和“漠视人权论”是西方别有用心之人发起的“宣传攻势”,意在“妖魔化”中国。其他各种批评论调(如“掠夺资源论”、“破坏环境论”和“破坏市场论”等)亦然,也都是无中生有或肆意夸大,“政治化”意图十分明显①囿于篇幅,本文仅对“新殖民主义论”和“漠视人权论”进行了初步批驳。。对此,只要我们积极进取,主动讲清实事、摆明真相,它们对中非能源合作的种种批评根本是站不住脚的,会不攻自破,也注定不会有太大的“市场”。
(二)产生批评的原因
在坚决予以批驳的同时,也有必要深入探究这些批评“大行其道”背后的原因。关于中非能源合作的种种批评,根本原因和主要原因应归咎于西方社会本身。它们之所以会提出这样、那样的批评,主要是因为:(1)意识形态差异。西方国家至今还有一些人没有摆脱冷战思维,仍习惯以意识形态定“亲疏”。所以,“逢中必反”,只要是和中国沾边带故的,他们都会说“NO”。那些指责中国在“占领非洲”,搞“新殖民主义”和“掠夺非洲资源”的大多属于这种类型。(2)外交观念差异。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美欧开始在非洲推行所谓的 “民主”、“人权”、“良治”,并将其与援助、贸易等各种政策挂钩。而中国却始终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不干涉别国内政。这种外交观念上的差异,导致了双方对同一问题的看法、做法会有本质上的差异。“漠视人权论”者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3)面子问题。非洲一向被视为美、欧的“后院”,面对中国这个“外来人”的强势“挺进”,难免有些不适应,会产生失落感,于是开始挑中国的各种“不是”。这在“破坏市场论”者身上体现得比较多。(4)有些批评则是因为他们对中国特别是中非合作的实际情况了解不多而产生的误会。“破坏环境论”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从自身看,我们也有做得不够或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1)企业的社会责任问题。虽然中国企业在帮助非洲国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创造就业岗位、开展公益活动等方面做了不少工作,但也还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应进一步加强员工教育,使其能更好地适应并尊重当地风俗习惯。尽可能雇佣当地劳动力,实现“本土化”。处理好劳资关系,尽量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等[24]。(2)如何提高中国话语权的问题。我们还是习惯于只做不说或多做少说,缺乏主动宣传意识和包装设计能力。所以,成绩往往就容易被西方的批评声音“盖过”。(3)公共外交重视不够的问题。在合作过程中,官方层面的沟通较多,社会层面的交流偏少,因而招致了一些非洲民众的误解和反对。(4)加强统筹协调的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的地方政府、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公民走进非洲,中国参与非洲事务的主体日益多元化。这就需要中央政府加大力度,加强教育引导,做好统筹协调。
四、应对策略思考与建议
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是能源消费大国,资源约束矛盾日益突出。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能源的对外依赖度越来越高,能源安全形势严峻。2012年10月24日,国务院新闻办发布的《中国的能源政策(2012)》白皮书指出:“中国人均能源资源拥有量在世界上处于较低水平,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的人均占有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67%、5.4%和7.5%。虽然近年来中国能源消费增长较快,但目前人均能源消费水平还比较低,仅为发达国家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未来能源消费还将大幅增长,资源约束不断加剧。”白皮书还分析了中国的能源安全形势:“近年来能源对外依存度上升较快,特别是石油对外依存度从本世纪初的32%上升至目前的57%。石油海上运输安全风险加大,跨境油气管道安全运行问题不容忽视。国际能源市场价格波动增加了保障国内能源供应难度。能源储备规模较小,应急能力相对较弱,能源安全形势严峻。”[25]
新形势下,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民族复兴的“中国梦”,就必须有效解决能源问题,主动参与到国际能源 竞争与合作中去。非洲大陆及其周边海域蕴含着丰富的能源资源,开发潜力巨大,是中国开展能源国际合作的重要对象,对确保能源安全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因此,面对西方话语下的各种批评,我们需要妥善加以应对。
(一)合理性与原则性相统一
近年来,受“石油政治”和“中国能源威胁论”的影响,在对非关系问题上,中国一直在刻意淡化或掩饰其在非洲的正当能源利益[26]。其实,面对不断膨胀的能源需求和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各国尤其是主要大国和新兴经济体都在积极开展能源外交,保障能源安全。这是无可厚非的。因此,中国对非洲的能源诉求有着充分且正当的合理性,无需刻意回避。
当然,这种合理性并不是中国奉行“不干涉内政”的原因,更不可能成为改变这一原则的理由。新中国成立以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一直是我们发展对外关系时秉承的基本准则。所以,尽管中国在非洲有强烈的能源需求,但仍应继续坚持基本原则不动摇,不能为西方的批评和鼓动所左右。
(二)互补性与互利性相统一
中国和非洲国家虽同为发展中国家,但是发展水平、发展层次不同。中国发展迅猛,对能源的需求较大;而非洲资源丰富,正积极进行经济和社会结构的调整,可以通过能源合作获取经济社会发展所急需的资金。可见,中非开展能源合作契合了双方各自的发展需要,是一种互补性很强的战略选择。而且,中国的参与,也为非洲国家开展能源国际合作提供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和更好的合作路径。所以,双方应进一步加大合作力度,实现优势互补、互利共赢。当然,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应继续发扬援非的光荣传统,本着互谅互让的原则,在具体合作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做打基础、利长远的“公益投资”、“形象投资”,使合作更多地惠及非洲人民,通过合作带动当地基础设施建设和经济社会发展。
(三)政治性与市场化相统一
与西方跨国公司相比,中国企业“走出去”起步较晚,无论是规模、技术、资金等“硬实力”,还是经验、影响、企业文化等“软实力”都还有很大差距。更何况,能源领域内的“政治色彩”渐浓,许多国家的介入力度都在加强。因此,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地区状况,在开展中非能源合作时,政府这只“手”的力量还要进一步强化,需要在政策、资金、安全和统筹协调等各方面为中国企业提供强大支撑。同时,还要继续通过发展与非洲国家的良好政治关系为企业合作营造有利的政策环境。这也是中国体制优势、制度优势的重要体现。当然,在实施具体合作项目时,要注意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充分调动企业的主导性和积极性。比如,在签署合作协议时,不一定要强调在中非领导人见证下进行。这样容易让那些西方人士把中非正常的商业合作与所谓的“政治交易”联系在一起,被人为地涂抹上“政治色彩”,授人以柄。
(四)宣传引导与沟通对话相统一
针对话语权比较弱的“短板”,我们要切实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大力开展公共外交。由于西方国家在非洲经营了相当长的时期,有很深的社会基础。所以,在非洲本地,除了继续做好官方层面的沟通外,还要特别注意有针对性地做好面向普通民众、非政府组织和重要媒体的宣传引导工作,让他们亲眼看到和真正认识到中非合作带来的实惠与不同,以免被误导而致情绪化。
对西方社会,则要继续通过政府间对话机制,进一步加强决策层在非洲事务上的沟通、交流与对话。此外,也要注意做好西方民众特别是有影响力的媒体和智库的宣传引导工作,讲事实、摆证据,让他们客观了解和正确认识中非合作。
五、结 语
中国崛起对国际社会的触动和对国际格局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不能不引起世界的广泛关注和各种反应。西方社会对中非能源合作的种种批评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对此,我们要学会以更加成熟的心态、更具理性的眼光和更为有效的方法妥善加以应对,坚持走中国道路,体现中国自信,展现中国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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