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郭秉文“教育之关系生活”思想论析*

2014-04-17王悦芳曹景国

教育与教学研究 2014年10期
关键词:文字生活实验

王悦芳 曹景国

(1.江苏大学教师教育学院 江苏镇江 212013; 2.山东省嘉祥县第一中学 山东嘉祥 272400)

郭秉文“教育之关系生活”思想论析*

王悦芳1曹景国2

(1.江苏大学教师教育学院 江苏镇江 212013; 2.山东省嘉祥县第一中学 山东嘉祥 272400)

郭秉文是民国著名教育家之一,是中国现代大学制度的奠基人。他把教育分为“文字教育”和“实验教育”,认为中国传统教育由于以“修己治人”为宗旨,长期与政治紧密结合,遂重文字教育而轻实验教育。相反,民国新教育倡导民主、自由、平等的价值观,应彻底改变为预备官吏服务的传统,转而为国民将来的生活做准备,因而需要重新权衡两类教育的比重,改革相应的科目、教材、教法,完成新旧教育之间的变革。

郭秉文;教育家;教育思想;东南大学;教育与生活

郭秉文(1880-1969),字鸿声,江苏江浦人,中国近现代著名教育家。1880年2月16日出生于上海;1896年毕业于上海清心书院;1908年赴美留学,1911年获乌斯特大学理学士学位后,又到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教育学,1914年获博士学位,是中国学人中的第一位教育学博士;1914年回国,先后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简称“南高”)教务长、代校长;1919年正式出任校长,1921年按照美国现代大学模式筹建了东南大学(简称“东大”)。当时,“东大”为我国第二所国立综合性大学,与北京大学(中国第一所国立综合性大学)南北对峙,隐隐然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的两大支柱;郭秉文也与时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南北相应相合,引领着中国教育的革新与发展。

一、“文字教育”与“实验教育”:郭秉文的教育分类

(一)“文字教育”

郭秉文不仅用“文字教育”来指代识字教育,而且在其更多的文本中还指代那种以道德、教化和修养为目的的教育。“文字教育”观照人的精神方面,以“形而上”为主要特征。郭秉文认为我国素有注重“文字教育”的传统。唐虞夏商之时,以礼、乐、五伦为教育内容:“礼则天地人三才,盖信天地祖先能降福于人……凡宗教社会之惯例与礼貌风俗,皆属于礼者也。乐则包括诗歌、舞象与乐器也。……乐也者,和其性,平其气色,而与人神共安者也。五伦(即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所以立人我之五种关系……人能行五伦之道,则人我无争,而国家平矣。”[1](P3)由于汉字处于初始阶段而印刷术尚未发明,该时期的教育主要以声音、动作为媒介;因此其教育法“不出两端,一曰口述(即言传),二曰作法(即身教)”[1](P5)。

我国文化初启之时,教育就以修己治人,以达到人我相亲、国家安宁为宗旨;其性质大抵属于道德与宗教。这种教育宗旨使得“文字教育”越来越占据了优势,同时也推动了教育与政治的结合,强化了学子们“学而优则仕”的观念;“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遂成为人们接受教育的原动力。

文本是“文字教育”最主要的凭借,文本中的内容是这种教育的最主要的内容;因此,拥有更多的书籍并习得其内容便成为读书人的渴望。谁懂得书本中的内容越多,谁就算拥有更多的知识、获得了更多的教育;因而,背诵记忆遂成为“文字教育”最主要的方法。

此外,我国数千年以哲学、文学为主要内容、以“形而上”为主要特征的“文字教育”,还使得那种文学式的连类推想,成为国人最主要的思考方式。

(二)“实验教育”

“实验教育”以“形而下”为显著特征,主要关注人生存、发展的物质方面,以求其改善。

人生存发展的物质方面无非包括人的身体和自身以外的物质世界,因此“实验教育”相应地包括与人身体相关的教育以及与外部物质世界相关的教育。虽然“实验教育”不被旧教育所重视, 但却一直存在并延续着。唐虞夏商之时,学校有名曰“序”,教习弓矢,实为体育与军事养成之所。周时有学校“东胶”,学生于此学干戈羽龠,其“乡三物”中亦有射、御之教。春秋战国时的墨家、农家都有关注人们物质生活方面的内容。秦焚书坑儒,却也保存了医学和种树方面的书。在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的那种重视精神涵养、轻视物质生产的思想成为主流,“实验教育”几近灭绝。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清朝西方文明涌入之前。其间,虽然有唐武后设“武举之制”;宋王安石立武学;元崇医学;明洪武倡武学,其后诸帝奖励医学、天文学;清有学校设治事斋,习赋役、边防、水利、天官、河渠等,京师设钦天监、太医院等。但是,与处于主导地位的儒学教育相比,这些“实验教育”微不足道。因此,郭秉文总结说:“数千年之教育性质皆偏于文学,哲学与道德诸方面,而近世所谓实验教育则百不得一焉。”[1](P104)可见,我国教育在初启之时就不太关注物质生活与生产,与其有关的学问也被排斥在主流教育之外,只有作为生活必需的医学教育贯穿于各个朝代。

“实验教育”不仅仅注重文本知识的记忆,更注重对已有知识的实际应用与创新。因此,与背诵记忆相比,“实验教育”更注重实习、实验、观察、统计、归纳等方法。同时,“实验教育”也与国人那种文学式的连类推想的思考方式不相容。它要求的是“正确之观察,精密之统计,以及有制度之推测”[1](P107),即一种全新的科学思维方式。

二、偏轻偏重:郭秉文对传统教育的评价

人的生存和发展既包括精神方面又包括物质方面,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教育既包括注重精神的“文字教育”,又包括注重物质的“实验教育”。古今中外的教育皆是如此,虽然我国教育中“实验教育”“百不得一焉”,但却始终存在(如医学教育)。

郭秉文认为,我国旧教育颇似欧洲希腊文学复兴时代以前所盛行者,即“文字教育”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究其原因,教育最初从生产中独立并扩展于社会,皆是因为剩余产品和“有闲阶级”的出现。“有闲阶级”一方面利用教育来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即利用教育笼络人心,并从精神上来教化人们,使他们甘心臣服于自己的统治并为自己服务;另一方面又用教育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并培养接班人。而上述目的的达成主要是通过对人的精神上的改造。因此,东西方教育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偏重于人的精神方面,都以哲学、文学、道德为主要内容。只是到了文艺复兴的时候,西方教育才开始从关注形而上的“神”转向形而下的“人”,“实验教育”逐渐发达起来。而这一变化在中国却始终未出现,直到西方文明涌入之后才兴起。

“实验教育”不能从我国传统教育中发达起来,主要是因为:第一,儒学向来轻视物质生活与生产,与之相关的知识与技能遂被鄙夷为“艺技之末”。这种观念使得国人长期偏重“文字教育”,而把“实验教育”挤压到极小的范围和比例,严重制约了它的发展与壮大。第二,“文字教育”中偏重记忆力的做法也同样迁移到“实验教育”中来,学习者大多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另外,人们在长期的“文字教育”中所形成的连类推想的思维方式也渗透到“实验教育”中去并成为主导(如中医教育)。这种不重追根究底的教育方法和思维方式,不但阻碍了“实验教育”的繁荣与发展,也使我国的自然科学与西方的差距日渐拉大。第三,长期的“文字教育”也使人们的注意力逐渐由现实生活转向了文本,教育亦逐渐与生活、生产脱钩,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文人游戏”。同时,文本多体现着过去的文明,重视文本的教育遂激发了国人的崇古之心,以为时代愈古文明愈甚,因而古圣先贤的一言一动,后生所矜式而唯恐不及,而很少能在批判前人的基础上推陈出新。所以这些都令“实验教育”衰微成为一种必然。第四,我国传统教育“修己治人”的一贯宗旨与学子们“学而优则仕”的观念相应合,使得教育主要“不为实际与日常生活而设,乃为官吏之养成”[1](P105),学生就学不是为生活做准备,而是为了做官。教育完全成为政治的奴仆,不但严重阻碍了“实验教育”的发展,也使“文字教育”难以获得新突破。

三、教育需关系生活:郭秉文对传统教育的革新

郭秉文认为要想彻底消除传统教育中“文字教育”、“实验教育”偏轻偏重的现象以及由此带来的弊端,必须彻底革新教育理念。首先,“教育为预备官吏之观念,……求学为做官之谬见,于新教育制度之下不当生存也。”[1](P105)我国教育之所以长期畸形发展,主要是因为教育“乃为官吏之养成,故父兄对其子弟之最高理想,即希其得入政途以为荣,此种见解深入吾国之人心,往往轻视工业,以为有损于士子之价值”[1](P105)。“实验教育”要想发达起来,必须消除“学校之毕业生仍以政府位置为报酬之具”的现象[1](P105)。其次,“吾国今日教育……不可不特别注意者,曰教育有关系于受教育者之生活问题是也。”[1](P102)郭秉文认为,与“文字教育”相比,“实验教育”与受教育者生活的关系更为紧密,同时也是我国传统教育所最为缺乏的,因而应该大力提倡。他鼓励说:“数年以来,各学校渐知整理学校作业,期应乎社会之变迁以及适于工业之需要,学校之课程为学生将来解决日常生活问题之一物,是一进步也。”[1](P102)总之,新教育应为受教育者将来之生活而非为当官做准备,但要实现这一教育理念上的彻底变革甚非易事,尽管“现今吾国对于教育为预备官吏之观念已渐消灭,然非急速全行,废除此念,代以远大之观念,不以政治生涯为教育之终鹄,而以农业、工业及其他生活之预备为其目的,则教育为益于我国之前途,所斯尚远也”[1](P105)。

教育理念上的变革必然导致相应的教育实践与行动。面对新的教育改革,一部分教员群起反对,极力维护旧教育。他们以为所在学校所授之科目以及教授法,若无害于儿童,必有少许之利益。郭秉文评论说:“此论受极高之反对声调,盖学生之抛弃社会而求学于学校,毕业后既不能为农又不能为工商,教育之本安在哉?此等严厉指责之言,虽不能包括全体之学校,然未尝不持之有故,所以致此之由,当归于根本之谬误。彼不顾学生就学之目的,轻视处境生活之需要,甚非教育之本能也。”[1](P102)郭秉文进而提出自己的主张:“欲医斯病,必慎选教材,与夫改进各种科目教授之法,……注重实用教育,不出十年,必有成效可观矣。”[1](P103)事实上,郭秉文在南高、东大的办学过程中就是从课程、教材、教法等方面改革传统教育,落实“教育之关系生活”的理念,并取得了成功。

(一)应社会需要设科

郭秉文认为传统教育以“修己治人”为宗旨,片面强调“文字教育”,而新教育出于对受教育者将来生活的考虑,须应社会需要设科,彻底扭转上述状况:一方面,“文字教育”的内容应大大缩减,一些与受教者生活相关性不大的内容将被舍弃;另一方面,大力引进西学,扩充“实验教育”的内容。郭秉文认为:凡吾国今日之教育家,希望商业、工业、社会之改良,必自输入诸实验科学始。因此,“最新教育制度中,经学一科之废除,过重课程之减少,以及最新科目之输入,皆为编制学校课程之正理。”[1](P106)而在这一过程中,既要以“教育之关系生活”为尺度重新衡量我国传统的文化和教育,还要以此为标准来慎选西学和西方教育。郭秉文曾提醒说:“因求学西学之热诚,有一相伴之危险,不可不先事预防者,盖恐致力西方教育太过,而忽吾国人民生活之动机,若欲免此危险,当知教育之宜于西人者,未必皆宜于吾国民。”[1](P106)

从受教育者的实际生活以及社会发展的需要出发来设置学校的系科,正是郭秉文在南高、东大的办学过程中的设科原则。1915年夏,鉴于国文、理化教法之宜改良,南高首先设立国文、理化两部。1915年12月,鉴于社会体育不振,而体育教师又多不明体育的原理,南高增设体育专修科。1916年夏,鉴于人民生产力薄弱,而一般毕业学生又缺乏职业的知识技能,解决之法惟有提倡职业教育,南高遂增设工艺专修科。1917年夏,由于民族工业的发展多以农产品为主要原料,因而改良种植,推广良种和防治病虫害,培养农业专门人才都成为当务之急。同时,工业的发展带来商业的兴盛,需大量的商业人才。南高遂增设了农业专修科和商业专修科。同时,鉴于中等学校英文教师之缺乏,南高同时增设了英文专修科。1918年夏,鉴于教育已成一种专门科学,非造就此种专门人才,不足以促教育之进步,南高又增设教育专修科[2](P57)。

此外,郭秉文还强调“社会需要随时变更,是所设之科亦因之而异”。当看到作为师范学校的南高已经不能满足社会对人才的需求时,郭秉文开始筹建东南大学,并于1921年10月正式开课。1921年秋,在筹备东大商科时,郭秉文认为“因人才与环境关系”,商科“应在上海择地建设”,遂成立上海商科大学。鉴于我国实业不振、人才缺乏,1923年3月茅以升提议东大工科增设机电工程、土木工程2个系,郭秉文表示赞同。

(二)革新教材

郭秉文认为,即使是应社会需要设置了相应的系科并开设了相应的课程,如果所选教材脱离社会、脱离生活,那么新教育仍然无益于学生将来生活的需要。当时,许多教育者都未意识到这一层:“吾国学校之课程,如近世科目若地理、法制等,皆已列入,但不能参合学生与社会生活之所需以为教材,故多数热心实验教育家惑焉。”[1](P102)

对于教材,郭秉文认为我国传统教材大多与生活无关,要么弃之不用,要么大加修改或重新编写;而被引进的西方教材也多有不合中国实际的地方,也应当加以选择和改造。一句话,能够融会古今中西,编写出适合当下学生实际生活的教材,是郭秉文对学者、教育者的迫切希望。据统计,在郭秉文治校期间,南高、东大出版的教材或图书有:顾实的《中国文字通史》、《文章学纲要》、《诗学入门》、《汉书艺文字讲疏》等,孙洛的《无机化学》,王王进的《化学史》,熊庆来的《高等分析讲义》、《数学方程讲义》、《方程论讲义》、《平三角讲义》、《球三角讲义》,何鲁的《行列式详论》,段子变的《微积分讲义》、《分析椭圆应数讲义》、《偏微分方程讲义》、《解析几何深论讲义》,教育科编写的《生物学与教育》、《教育心理学》,赵士法的《实用急救法》、《医学常识》,饶冰斯的《体育教学法》,孙思广的《美棉栽培说》,过探先的《植棉简法》,原颂周的《小麦试验》,叶元鼎的《美棉之选择》,王善俭的《播种》、《棉作纯系选种》,王荫槐的《棉之病虫害摘要》,姚文采的《生物学》,邹秉文、胡先马肃、钱祟澍合编的《植物学》,张谔的《英文尺牍教科书》,林承鹄的《高等英文选》,林天兰的《英文修辞学》,张士一的《学国语话教学法》、《英语教学法讲演录》,张毓良的《商业英语会话》,朱王进的《中国关税问题》,刘静波的《帝国主义史》,张其昀的《世界新形势》,萧叔同的《万国经济发达史》、《经济学原理》、《租税论》等,大大小小,几近百种[2](P197)。

(三)改良教法

郭秉文认为,旧教育注重文本而新教育面向生活;相应地,在教学目的上旧教育注重记忆背诵而新教育应强调实际应用。因而,“习语言之真意,为能用以达意,习算术为能界日常之问题,研究科学则为将来以人事治天然之现象。”[1](P107)但是,有的学者却未看到这一点,认为“新学校与旧学校之不同,为记忆科目之变行,而非教授法之有异”。对此,郭秉文指出:教育宗旨的变化必然会引发教育各个方面的变化,不仅课程、教材要变,教育方法亦要随之而变。“若(教育法)长此不变,则西方语言、文字、算术、或博物诸学问,必无甚进步之可言。欲救斯弊,记忆力之注重,切勿胜于观察之练习,以及技能之养成。”[1](P107)

如何改良教法?郭秉文建议说:“若能灌进博物、物理诸实用科学,以养成观察及统计之能力,再精心推度其所得而比较之”,再进一步“扫除东方人心中之文学理想与连类之推想哲学,而代以科学、农业、商业、经济诸学,所有近五十年西人行而有效之实验法,以及实验室法,皆当提倡于东方之学校,于是改良教育之道,或有进步之一日”[1](P108)。事实上,郭秉文在南高、东大也是这么做的,特别重视实验、实习、参观等教育法:

实验——一种新的思想或新的理论总需要经过事实的验证才能使人相信,因此必须重视实验教学。实验教学一来可以作为学理的佐证,二来可以养成发明的习惯。南高、东大的物理、化学、解剖学、土地学、植物学、作物学等学科,都十分重视实验教学,并通过实验教学激发学生的科学兴趣。为了改善实验条件,郭秉文还多方筹集资金,兴建了全国第一流、最雄伟的科学馆以及农具院、生物馆等,欲把东南大学打造成“东方的剑桥”。

实习——即养成应用能力的方法,可分为分科实习和实地教授:前者为养成各科技能之方法,后者为养成应用教育原理之方法。在分科实习上,工科有工厂实习,农科有农场实习,商科有商社实习。平日在校中实习,暑假则派往相应的处所实习。实地教授即实地教学,主要是为了培养学生的实际教学的能力。一般安排在学生在校最后一学期进行,后改在第二学年的第一学期。在进行分组实地教授时,每组学生都有教师带队,到实地后,教师和学生在旁观摩,课后讨论,交流心得;如准备充分,还可以试讲,然后讨论、提高。这一实习方法先在体育专修科试行,后因颇见实效,各班遂酌量仿行。

参观——我国自古就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说法,参观游历亦为增长知识的一种途径。南高、东大每班学生毕业前,均派往有关系之机关进行参观,以较得失,藉资借鉴。

四、继承与借鉴:对郭秉文“教育之关系生活”思想的应持态度

我国旧教育最大、最根本的问题是:它主要为统治阶层服务,体现他们的利益与诉求。因而片面强调人们精神层面的道德、教化和修养,注重“文字教育”;而很少关心人们生活、生产的物质方面,从而忽略了“实验教育”。西方文明涌入后,自由、民主、平等、博爱逐渐为人们所接受,特别是民国成立以后,上述观念更是深入人心。旧教育中那种求学为做官的思想已经不适应时代的需要;而郭秉文的“教育之关系生活”理论恰恰体现和反映了人们崇尚自由、民主、平等,追求新生活的愿望。人们开始以全新的视角审视旧教育,进而完成了新教育对旧教育全面而深刻的批判与继承。即便是在当下的社会里,自由、民主、平等仍是时代的主题,繁荣经济、关注民生仍是国家发展战略的重中之重,因此该理论仍具现实指导意义。然而,任何理论都不是完美无缺的,该理论也有使人们重实用、重眼前而轻理论、轻长远的潜在可能性,借鉴者须注意把握尺度,以防过犹不及。

“教育之关系生活”是郭秉文总的教育观。在南高、东大的办学过程中,他又进一步形成了“学术与事功平衡”的办学理念,认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已经不合时代的需要,大学不应脱离世俗而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象牙塔”,教员和学生也不能关起门做学问。大学除了培养人才、研究学术之外,还要增加一项职能——服务社会;学者再也不能一味地脱离现实谈经论道,而是要“所学者皆有所用,所用者皆本所学”,学以致用,学用一致,用其所学。教育既要“关系”社会生活,又要“关系”个人生活:依据前者,郭秉文提倡大力发展科学与技术教育;依据后者,郭秉文又提倡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因而,南高在文理科的基础上,迅速设立了农科、工科、商科、体育科等,最终改为综合性大学,从而触发了风靡一时的“高师改大”运动。可见,郭秉文“教育之关系生活”的思想,对南高、东大的发展,对民国教育的发展,甚至对当下的教育改革,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或影响。

[1]郭秉文.中国教育制度沿革史[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

[2]《南大百年实录》编辑组.南大百年实录(上卷)[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责任编辑:李文玉)

On GUO Bingwen's Education Thoughts abou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ducation and Life"

WANG Yuefang1CAO Jingguo2

(1.School of Teachers`Education of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Jiangsu, 212013, China;2.No.1 Middle School of Jiaxiang County of Shandong Province, Jiaxiang, Shandong, 272400, China)

GUO Bingwen,a famous contemporary educator,founded the National Southeast University which was the second national comprehensive university in China.He thought that education could be divided into “text education" and “experiment education".Hence our traditional education that laid too much stress on “text education" and seriously ignored “experiment education" had always been viewed as a political tool.Instead,the new education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advocated democracy,freedom and equality and it no longer served the officials.It helps people get prepared for the future life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Therefore,the ratio between “text education" and “experiment education" is going to be re-judged and the corresponding curriculum,textbooks and teaching methods should be reformed.

GUO Bingwen;educator;educational thoughts;National Southeast University;education and life

2014-05-06

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国家一般课题“中国著名大学校长办学之道研究”(编号:BIA090045);江苏大学高级技术人才科研启动基金项目“郭秉文教育思想研究”(编号:10JDG161)中期成果之一。

王悦芳(1972—),男,江苏大学教师教育学院讲师,教育学博士。研究方向:高等教育史,高等教育管理。

G40-092.5

A

1674-6120(2014)10-0001-05

猜你喜欢

文字生活实验
记一次有趣的实验
文字的前世今生
热爱与坚持
当我在文字中投宿
做个怪怪长实验
生活感悟
NO与NO2相互转化实验的改进
实践十号上的19项实验
无厘头生活
疯狂让你的生活更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