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同创新视角下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研究

崔 琳，杨 蕾，高亢

（1.东南大学，江苏 南京 210096；2.南京农业大学，江苏 南京 210095；3.石河子大学，新疆 石河子 832000）

区域协同发展是实现区域优化、区域要素协作与创新和综合国力提升的契点之一，而“大学已成为社会进步的助推器，正史无前例地站在历史的‘十字街头’”[1]，实现区域协同发展的前提越来越表现为实现区域高等教育资源的整体内涵式均衡发展。为此，2001年6月教育部启动“对口支援西部地区高等学校计划”，包括“高等学校青年骨干教师国内访问学者”、“教育部高校团队支援”等项目，多方促进三大区域高校间合作交流。然而，根据“经济人假设”理论，支受双方仅凭政治伦理，难以做到可持续，教育长期性规律决定了必须构建长效支援机制。

一、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的基本内涵

（一）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的概念

高校对口支援，是由公共行政力量引领，在发达高校（区域）与不发达高校（区域）间建立起协作共赢关系，引进发达高校（区域）的人、财、物资源，导向我国高等教育整体均衡发展的援助行为。其根本目的是盘活、最大程度利用发达高校（区域）的高教力，提升或反哺不发达高校（区域）的高教力，为双方内外部拓展提供主动性平台。高校对口支援机制，是为有效完成高校对口支援行为并结合各方参与主体的要求等而建立起的一整套运行伦理、规则，从而保障支受双方顺利实现预期目标。

（二）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的三重本质

1.支援机制的政策性

由于对口支援是由公共力量引领，决定了其政治性，有学者提出要“夯实高校对口支援的基础——加大政策资源的投入与管理”[2]。能够从学理上论证这一本质的是“社会资本理论”：根据布迪厄“场域论”，社会不同要素占据不同位置，形成客观的体制化动态构型，帕特南进一步将“场域”升级为集体的“场域”，即社会资本是国家财产，而高教资源显然具备国家性，但在多元化高等教育结构中，由于各高校都是相对独立主体，宏观层次的社会资本难以自动实现，即社会资本的“外部困境”，解决这种困境在地域结构中，显然要求政策介入，从而支援机制必须具备相应的政策性。

2.支援机制的和合性

高校对口支援由于其根本目的，决定了其支援过程不是支受双方一维单向性流动或上下级关系，而是双方都能从中获取自身办学水平提升所需要的资源和动力。和合学指导下的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理应适应市场经济的竞争性和多元化高教背景下高校生存和发展的前提与要求，即至少不损害自身权益，不低于援助前各自发展水平，即形成“正和博弈”，从而保证了支援行为能够得以延续，并不断提升支援品质。

3.支援机制的长期性

区域梯度教育结构是社会大系统对教育子系统产生决定性影响的结果之一，任由这种梯度发挥其张力效果，会进一步拉大差距。由此，反梯度推进理论出现，对口支援则是在该理论指导下的具体实施。梯度现状与反梯度现状共同决定了支援是长期性任务，需要支方强有力的实施背景和受方自身的基础条件。北京大学前党委书记闵维方曾说：“北京大学把对口支援石河子大学写入了创建世界一流大学整体规划。北京大学对口支援石河子大学100年不动摇。”支援的长期性决定了支援机制要不断适时适地调整，且机制效力的发挥也需要较长时段，从而也具备长期性。

（三）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的类型

目前，对口支援从支受双方所在位置可分为东对中、东对西、中对西三种类型。其中，尤以东对西支援最为突出，如上海交大对口支援宁夏大学、清华大学对口支援青海大学、北京大学对口支援石河子大学，使受援大学在学科发展、师资建设、人才培养、管理体制等方面有明显提高。而从支受双方参与数而言，除“一对一”支援外，也存在多所院校支援一所院校，如内地多所高校支援石河子大学，北京中医药大学与西藏藏医学院和新疆医科大学建立起对口支援合作关系，开展多类支援，或多所院校支持一所院校的某一学科，如结合新疆电力发展规划和实现“西电东送”大背景，内地多所高校支援新疆大学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专业平台建设。由于对口支援具备多种类型，其支援机制也相应有多种机制。

二、当前高校对口支援机制现状

（一）“高原反应”现象突出

就目前而言，支受双方在实践层面上表现为以下几个内容：（1）在学校战略层面上将对口支援写入各自发展规划并通过年度规划由各二级学院和职能部门赋予操作意义；（2）建立领导机构并实行领导互访和工作例会制度，负责日常事务，对专项对口支援经费进行划拨管理；（3）实施联动教改、共享网络课程、联办学术活动、短期联培学生、联申科研项目；（4）实行教师和干部联培制度，深化教学和管理水平；（5）利用自身成熟平台帮建、共建博士点（博士后流动站、工作站）、实验平台、教育部文科基地及其它物质支援。

通过上述举措，受援高校达到了“五个明显”：学科建设水平明显提升、科研创新层次明显提升、师资队伍水平明显加强、人才培养质量明显跃升、外部影响力明显扩大。以北京大学对口支援石河子大学为例，后者在2001-2011年十年间，本科专业由43个增加到76个，硕士点由20个增加到126个，博士点从无到五，速度惊人。但同时，“高原反应”也相应出现，表现在“三个弱化”：政策贡献力逐步弱化、合作灵活性弱化、支援内在力不断弱化。产生一定的支受疲劳，创新性不够。

（二）法律法规和管理责任模糊

对口支援是具有相应规定性的政治任务，从中央到地方，从支援高校到受援高校，都各自制定了一系列相关政策体系，如“对口支援工作教师进修和干部学习锻炼任务”等，共建了各类平台，推进了各类项目，各方积极调拨资源。这些都为对口支援工作进行了顶层设计，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制度保障，从而有力有序有效地推进了对口支援工作开展。但类似文件多是业务指导性文件，强制性难以形成预期，具体执行缺少整体性法律法规制度保障，也缺乏与其它社会系统政策文件间的照应，导致九龙治海、行为被孤立。

对口项目签订后，支受高校开始援建工程建设，支方积极有为，在人、财、物等各方面给予支持，受方也主动做好援建配套工作，如管理机构设立、经费配套确定、任务分解落实等方面，踏实推进。然而，由于受援高校自身人员专业素质不高，“繁殖能力”不强，特别是部分建校历史较短、既往基础薄弱的西部高校，一部分援建项目在建成后，由于负责人员素质或人员离去造成项目瘫痪；部分实验仪器在实验室空置、重复建设等，类似损失无法责任到人。

（三）监督审查和资金管理制度未有效形成

在支援过程中，作为主导方的政府并未明确成立专门的监督审查机构，仅由教育部高教司、政策司等司局及相关高校纪监、援办等职能部门进行松散式审计。审查项目也只是根据项目协议规定的原则性内容进行模糊判定，往往造成“好好先生”，且未能对支援工程的运行情况进行定期和不定期的监督审查，难以对项目具体进行监督跟进，从而未做到及时评价和调整。

当前，政府相关部门并未投入专项资金或对应的物质支持，仅是建议支援高校从大局出发，为受援高校无私奉献，建议受援高校克服苦难，“小钱换大发展”。因此，主要经费来自支受双方固定办学经费，支受双方每年都会划拨专项经费。但随着支援工作逐步深入，对经费要求更高，同时由经费问题带来的管理缺位、人员流散、协议中止等各类情况频发，专项资金不足已成为对口支援瓶颈之一。

三、构建具有协同创新性的对口支援机制

教育部于2012年5月正式启动“高等学校创新能力提升计划（2011计划）”，共有四种类型，其中就有面向区域发展型，其重点是促进高校与企业和产业化基地合作。但笔者认为，其前提是高校必须具备与之合作能力，中西部高校相对能力较差，因此，更需要吸收协同创新的本质内涵，在高校集体内部进行先期协同。

（一）建立高校战略联盟体

高校战略联盟体是指高等教育机构或组织基于共同的根本任务，通过一定的联动方式，相互之间形成结构松散的链式结构，目的在于互助发展。这种联盟更多的受契约规范，结构松散[3]。如美国的“常青藤联盟”和“克莱蒙特学院”，我国的“上海市西南片高校联合办学体”。

首先，战略联盟体的责任清晰性，可有效避开单一行政科层制的弊端。高校战略联盟没有明确行政区分，不受传统高校管理的地域限制，但责任更加清晰，校际之间除以往的外部竞争外更有联盟体内部协调，营造出“共存共生”的契状模式。其次，战略联盟体的结构松散性，可以保证合作顺畅。高校战略联盟主要是契约式联结体，并非独立实体，组建方式多元，各高校拿出高价值项目从而形成高效联盟，各方仍保持着管理各自主体的独立性。各方关系松散，兼具企业活力与行政管理特性，各方通过协商化解矛盾。再次，战略联盟体的范围宽广性，可以最大程度活跃高教资源。高校战略联盟可以是各国高校的联盟合作，也可以是国内不同区域高校的联盟合作，也可以是涉及某一学科或多学科间的合作。

总而言之，就是要将当前单一由政府发起主导的对口支援行为通过前期积累和政策引导，将其转化为各高校由其内在动力基于提升各自协创能力而结合在一起的联盟行为。做到目标协同、资源协同和绩效协同[4]。

（二）拓宽对口支援深度与广度

首先，应最大程度形成支援的内在动力。在协调双方利益上，应强调受援高校及其所在地特情。西部有地缘战略优势，有各类问题亟待解决，这些都为合作研究、联合办学提供了基本条件。如南京农业大学在对口支援新疆农业大学的工作中，双方将疆内农业和生物资源开发作为研究点，搭建平台，召开学术研讨会，开展科研项目研究。其次，明确战略联盟的基本目标。如北京大学对口支援石河子大学的战略是统筹兼顾“提升办学能力”和“扩大区域贡献”。一是促进石河子大学自我发展能力的提升，二是为兵团社会经济的发展做出贡献。北京大学认为，援建应突破高校间教学、科研和学科建设等改革范畴，更应囊括高校对发展地方经济社会的贡献等内容。因此，北京大学本着提升新疆地方社会经济的战略思维，结合新疆地方特色、区位地缘优势、资源优势，与石河子大学合力，发挥各自高校的长处，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为基础，服务于新疆地方社会经济的发展。

（三）搭建内外保障机制

1.搭建内部保障机制

首先，应优化财政预算控制机制。即是对未来一定时期内对口支援工作收支安排的预测和计划，细化预算内容，加强支出管理等。完善对口支援财政投入长效保障机制，推动对口支援健康稳步发展。其次，应建立项目责任划分机制。建立严格规范的项目管理体系，严格执行规划方案，确保援建项目立项科学、管理严密、监控严格。援建项目实施时将立项、管理、监控的责任落实到位，将援建项目成效作为支援高校项目负责人员去留标准。再次，应完善监督审查机制。实施教育对口支援的双方政府部门和负责教育对口支援的主管部门要制定各种工程项目管理及人员管理的目标和评价体系，从项目立项到实施的监督、检查、验收等，各环节都要实施有效监管，严格按项目标准执行。由此，全方位监督援建项目实施，发现问题及时补救。

2.构建外部支撑机制

首先，应多方筹集资金。中央、省、市政府从教育财政预算中拨出一部分作为支援建设专项资金。同时，依靠社会力量拓宽资金来源渠道，提高现有资金利用率。利用高校网络，发挥高校各项人力资本效力，从而保障援助资金和配套资金的及时就位。其次，应进一步完善法律法规。根据高层有关“对口支援”的宏观政策要求，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制定政策法规来规范和约束“对口支援”，包括中央政府的对口支援行政法规，援助方的地方性法规或规章，受援方的地方性法规、单行条例或规章等，在顶层设计上避免政出多门。再次，建立社会评价机制。社会评价包括政府和上级主管部门的评价、用人单位和社会群体的评价等，通过各种考核评估等监督与调控手段，形成“对口支援”长效机制，保障支援工作的良性持续发展。

[1][美]约翰·S·布鲁贝克,王承绪等译.高等教育哲学[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21.

[2]高芳，蔡文伯.“对口支援”:支援高校与受援高校的SWOT分析[J].兵团教育学院学报，2010（3）:51.

[3]董志惠，沈红.论中国大学战略联盟[J].教育发展研究，2006（2）:48.

[4]高亢.高等学校对口支援互动双赢机制研究[D].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石河子大学，2013:3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