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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交响曲
——艾米莉·狄金森与李清照诗词主题和文化传统之比较*

2014-04-17朱依理

关键词:狄金森李清照诗人

朱依理

(常熟理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常熟 215500)

流芳百世的文学作品总是能够以其独特的主题展现和文化传统打动读者。在感悟生命的瞬间飘逝中,女性作家更是以其敏锐的触角、细腻的描绘,倾诉着自己对生活、爱情、自然以及生死的真切感悟,她们用清丽的文字、鲜明的意象揭示了灵魂的冲突和律动,探讨了生命的本质和存在的意义。

一、诗人背景简介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1830—1886)是19世纪美国文坛上的一朵奇葩。1984年,美国在纽约开辟“诗人角”,她和惠特曼是首批入选的两位诗人。狄金森出生于美国新英格兰,进过女子学校。狄金森自25岁起便摒弃社交,闭门不出,埋头于家务和诗歌创作。她终身未嫁,潜心创作出1 700多首新颖独特的诗篇。她生前默默无闻,死后却声誉鹊起,引起越来越多的评论家的兴趣和关注。狄金森被视为与惠特曼、哈代和霍普金斯齐名的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以其特有的风格及深邃的思想在美国诗坛树立了新的里程碑。

李清照(1084—1155)是我国宋朝著名女诗人和词人,是后世公认的“婉约之宗”。她以女性之笔触,生动丰富地抒写了自己的人生体验,打破了男子一统文坛的传统格局。她出身名门之家,其父李格非为“苏门后四学士”之一,官至礼部员外郎。与狄金森不同的是,李清照拥有甜蜜的爱情,18岁就嫁与赵明诚为妻,夫唱妇随,情深爱厚,直到44岁遭“靖康之变”,夫妻南逃,后来夫君病死,李清照在孤苦无依中度过了凄凉的晚年。

尽管这两位女性异国隔代,个人经历和文化背景存在着很大的差异,但她们对艺术的不懈追求却是极为相似的。她们都在艺术创作上不入俗流、大胆创新、自成一家。狄金森的“电报体”诗歌打破了传统的格律诗风格,诗篇短小精致,语言简朴凝练,构思奇特,意象鲜明;李清照的词作则是绰约轻巧,妩媚风流,婉约中带有豪放,以“易安体”在我国词坛独树一帜。

T·S·艾略特曾说过:“任何诗人,任何艺术的艺术家,都不纯粹是自己的。”[1]艾略特的意思是,任何诗人和艺术家都应该属于他的时代,属于他的文化传统。李清照和狄金森生活在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她们的创作当然会受到各自文化传统的支配,因而,她们的创作从根本上说,属于各自的文化传统。

二、诗词主题的展现和文化传统的对比

李清照和狄金森的诗词主题各有侧重。狄金森更注重在有限的生活天地里思考人生,表达自己对自然、对人类甚至对上帝的真切感受,表现出西方女子某种程度上的独立和反叛精神,其诗作主要涉及爱情、自然、死亡(宗教)等题材。而李清照的词则更多地表达了中国封建时代女子的一种寂寞与惆怅。由于时代和个人命运的变化,李清照词作的内容和风格以南渡为界发生了改变:前期词主要以清新秀丽、委婉细腻的手法描写闺怨离愁和自然景物;后期词则以凄怆深沉、苍凉悲楚的笔调追忆往昔、倾诉思乡之情和亡国之恨。

(一) 爱情交响曲——热烈直白与委婉含蓄

爱情是人类一个古老而永恒的话题,人们不吝用最美丽的语言来描绘爱情的永恒和不朽。而诗歌作为人类情感的表达方式,成为表达爱情最好的载体之一。但由于中西方两种文化传统的差异较大,她们在表达爱情的方式上是迥然而异的。

在狄金森生活的年代,由于基督教和古希腊神话的影响,西方人普遍认为爱情是高尚的,人生如果没有了爱情,那就失去了意义。绝大多数诗人都有大胆抒发胸中情爱的优秀诗篇,狄金森也是如此,尽管她终身未嫁,但她的诗歌和书信告诉人们,她的爱情是真诚纯洁的、热烈直率的。

在《为什么我爱你,先生》(WhydoIloveyou,Sir)中,诗人运用了两个比喻意象:风吹而动的草和电闪而眨的眼。诗人大胆地宣称,她的爱是自然的,无法控制的,犹如风吹草动,无可责备。诗人认为,她对情人的爱是出于本能,“为什么我爱你?”这个问题太傻了,连小草都知道,还用问吗?一个19世纪的未婚女子,敢于如此开诚布公地表达自己对爱情的追求,这在中国古典诗词作品中是难以想象的。

在《如果你能在秋季来到》中,表达了一对恋人情真意切、急于相见的心情:

If you were coming in the Fall,/I’d brush the Summer by …//If I could see you in a year…//If only Centuries delayed…//If certain, When this life was out…//But now, uncertain of the length…/That will not state its sting.

恋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几个月到一年再到一辈子,等待的爱人始终没有出现,那感觉就像诗中最后所说的,“这状况刺痛我有如妖蜂——秘而不宣,是那毒刺”(江枫译)。这种感觉如同热恋中的男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诗人直接运用第一人称,大胆诉说少女即“我”的相思无奈和不知他何时能再来(uncertain of the length)的绝望。第一人称的写法,使读者感同身受。

与西方文学传统不同的是,中国文学自古便有“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传统,“发乎情,止乎礼”成了中国文人创作必须遵守的准则。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绝大部分爱情诗都是写婚后生活或悼亡的,极少有描写未婚前浪漫情调的作品。

李清照虽然身为大家闺秀,但她极富有反叛精神,其作品因“胆大直率”而被封建卫道者讽为“间巷荒淫之语”(宋·王灼《碧鸡漫志》)。其实,李清照的“荒淫之语”比起狄金森来,可以说是文雅得多,含蓄得多[2],她总是寄语“孤雁”“细雨”“残酒”等来述说自己对丈夫的思念。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3]——《醉花阴》

这首词是李清照婚后所作,抒发的是重阳佳节思念丈夫的心情。良辰佳节,把盏赏菊,却独自神伤;卷帘而入的西风,带给人中秋的凉意,使人愁思更深。全词开篇点“愁”,结句言“瘦”,“愁”是“瘦”的原因,“瘦”是“愁”的结果,创设出了“情深深,愁浓浓”的情境。从表面上看,词人只是在用叙事的方式,写深秋佳节孤独寂寞的心绪,并没有出现相思的语句,但词人“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愁苦之情已深嵌于词作之中,宛转优美,幽怨缠绵,“人比黄花瘦”成为千古之绝唱。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3]——《点绛唇·闺思》

词中,少女在看到有人来之后匆忙害羞逃走,以至于绣鞋和金钗都掉了,走到看不见的地方还要回头假装嗅梅去偷望。这种见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的那种想见又不得见、不得见但又忍不住窥视的羞怯之情,活脱脱地表现出来了。这是对当时中国女性表达爱情的一种真实的心理写照,含蓄委婉而非直抒情怀[4]。

(二) 自然交响曲——天人合一与物我对立

古今中外,以天地万物等自然景观作为题材的文学作品不胜枚举,有的是纯粹歌颂大自然的美好,歌颂生命的伟大,有的则是借物抒情或借景消愁。

狄金森创作的1 700多首诗歌中,自然诗篇有500多首,山水、田园、小动物无不入诗,日出日落、花卉鸟虫、四季变换、风雨雷电等在她的诗中都有过生动的描绘[5]。她的绝大部分自然诗歌描绘了自然景物的生机和美丽、自然景象的雄伟和壮观。这部分诗歌体现了狄金森敏锐的感觉、诙谐的评断和神奇的想象。《我告诉你太阳怎样升起》(I’lltellyouhowtheSunrose)、《金光冲天又紫烟消散》(BlazingingoldandquenchinginPurple)、《早晨比它们从前更温柔》(Themornsaremeekerthantheywere)等,都是脍炙人口的名篇。

然而,狄金森并没有完全接受沃兹沃思和爱默生等浪漫主义诗人的“天人合一”的思想,相反,她认为自然不只是像仁慈的老母亲那样乐善好施,自然常常令人困惑和不可思议,有时还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人和自然并非相容并蓄,而是“各自孤立”[6]。所以,在看似欢快的笔触、明丽的色调中,诗人常发出冷静的质疑:

“Nature” is what we see——/The Hill——the Afternoon——…/Nature is what we hear——/The Bobolink——the Sea——…/Nature is what we know—— Yet have no art to say——/So impotent Our Wisdom is/To her Simplicity.

“自然”究竟是什么?诗人让人们通过感官和直觉去感知。“自然”可以为人们所见:午后的光景、山峦、松鼠、野蜂、阴影、乐园;“自然”可以为人们所闻:食米鸟的鸣叫、大海的喧嚣、雷霆、蛩鸣、合声。“自然——自然就是天堂——/自然——自然就是和谐”。从字里行间人们可以感受到诗人对大自然的万事万物充满了激情和深沉的爱。

然而,诗人也提醒人们,尽管人们面对“自然”可以用心欣赏、驻足聆听,却无法道出其淳朴本真,因为“我们的智慧无能”[7]。在诗人眼里,“自然”是神秘的、无法言说的,是需要人们心怀敬畏和谦卑的。这首诗清楚地反映了“自然作为导师”“自然作为善与美的源泉”的超验主义思想,但同时也开始冲破超验主义的思想束缚,在认识自然的过程中有了自己的独特思想。

此外,《显然并不感到意外》描写了秋日的寒霜是“一位美丽的杀手”,他扼杀了快乐的花朵,然后扬长而去,而太阳对此却视若无睹,听之任之。《一只鸟儿顺小径走来》描写了一只小鸟悠然自得地进攻一条蚯蚓,啜一滴露水,“酒足饭饱后”,彬彬有礼地闪出道路让一只甲虫爬过。诗人试图给他一点点面包以求彼此的了解,可是小鸟一见她便惊飞而去——诗人希望与自然建立亲善关系的尝试失败了。《什么奥秘充满井里》描绘了人们常见的水井,诗人将井底之水比作一个“家常玻璃杯盖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底洞的脸”,表现了她对深邃莫测的自然的敬畏[6]。《冬天,在我的房间》描写了一只“粉红细长而温暖的虫子”,后来却变成了一条丑陋凶狠的蛇,它先是嘶嘶作响,而后探出头来“追逐”房间的女主人,而她只能用一条纤细无力的绳子与之对抗,最后落荒而逃[8]。

狄金森作品中的这种自然观与西方的文化传统密不可分。希腊哲人视自然为人的对立面,他们注重探求自然和征服自然。这种物我界限的划分,在狄金森的作品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同样,李清照也写有很多咏物诗词。如《怨王孙》描写了旖旎多姿的深秋景色,尽管是“秋已暮,红稀香少”,却仍感到水光山色“说不尽,无穷好”。读着李清照的词,人们似乎感受到了词人对大自然那深深的爱,无尽的情。

李清照所咏之物大多为芳洁明艳之花,如梅花、荷花、菊花、桂花等。这些咏花之作,几乎都是用花来比拟人的高贵品质、襟怀韵致,象征了词人所向往的人格特征。此外,带给她忧愁惆怅的风雨也时常出现在她的作品里,如“梧桐更兼细雨”(《声声慢》)、“昨夜雨疏风骤”(《如梦令》)等。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3]——《鹧鸪天》

桂花貌不出众,色不诱人,但却雅淡秀美,情韵悠长,香气馥郁,因而“自是花中第一流”,足以让梅花嫉妒,令菊花羞惭。这正是词人品格的写照。这首词也显示了词人卓尔不群的审美品味,她认为内在美、品质美才是真正的美,是动人心魄的美,是可以流芳百世的美。

这种以花喻人、托物言志的艺术手法,一向为中国文人所喜爱。进一步深究,这种化景物为情丝、以客观物理抒发一己性情的自然审美观是源自中国古代孔、孟、老、庄的“天人合一”的思想。

大自然是东方民族在“天人合一”信仰下所能找到的最理想的家园,自然天地成了文人精神生命的摇篮,因而,艺术家们常常将他们的主观情感和客观物象揉和在一起,寓情于景,“不著一字,尽得风流”。这种人与自然的生命共感在李清照的诗词中得到充分彰显[5]。

(三) 时代交响曲——关注社会与内化人生

任何一位伟大的诗人,严格说来都应该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他们的声音往往就是那个时代的声音。李清照与狄金森正是属于这类反映时代心声的伟大女性。

李清照的诗词尽管以咏物寓情者为多,但也不乏一些针砭时弊的诗作。李清照生活在北宋内忧外患的时期,目睹了宋朝的衰败和辽金的崛起。朝廷上投降派卑躬屈膝,不战而败,她因而含愤写下许多忧国忧民的爱国诗篇。比如《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诗作无情地批判了赵构的逃跑主义,激励了无数的爱国志士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全诗慷慨激昂,鲜明地提出了人生的价值取向,勾画出一位豪情壮志的巾帼英雄形象,如此豪放流畅的风格在中国历代诗作中也是少见的。

“靖康之变”后,李清照被迫“飘零遂与流人伍”,丧国之耻、沦落天涯之痛,使诗人更深刻地认清了当时的社会,她用饱含激情的笔墨写出了《梦晓》《咏史》《题八吟楼》等优秀的爱国主义诗篇。她的作品中所蕴含的“大我”正是“国即家园”的意识,体现了中国知识分子自古就有的“以天下为己任”的品质,毫无疑问,饱受颠沛流离、亡国之恨的李清照秉承了这种优秀传统,用自己的作品奏出了动人心魄的爱国思乡之曲。

狄金森生活在美国资本主义发展时期。当时国内各种势力相互倾轧,各种矛盾十分尖锐,最终导致南北战争的爆发。社会的工业化,使得社会对个人的压力急剧膨胀。狄金森的性格以及宗教上“信与不信的巨大内心冲突”决定了她不可能像马克·吐温和惠特曼那样勇敢地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只能祈求“请原谅我在一个疯狂的世界里清醒”,关起大门“舔”自己心灵上的创伤[2]。

在狄金森的众多诗作中,直接涉及政治的诗作寥若晨星,然而,她虽身在闺中,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的《革命是豌豆荚》称颂解放与创造,明确了要生存和自由,就必须不断地革命,因为新的制度产生于革命之中,就像豌豆苗产生于豌豆荚一样,没有更新,花儿就会枯萎,生命的“制度”就会腐朽和死亡;诗人在《假如我能弥合一个破碎的心灵》中,反复强调“假如我能使一个饱受折磨的人的痛苦得到减轻”,“或者帮助一只小鸟或垂危的知更鸟回到鸟巢见到双亲”,那么,“我就没有虚度此生”。

由此可见,诗人既关爱他人,也关注社会的进步。但是,这种关注不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广度、深度上来看,都无法与李清照的诗词相提并论。究其原因,一是与她的遁世隐居有关,二是受到西方文化传统的影响,西方妇女解放运动到工业革命时代才真正开始,19世纪的西方还是个男权社会,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根深蒂固,女人更不可能去关心政治[5],因此,狄金森注重“小我”忽视“大我”,就是时代的必然产物了。

(四) 死亡交响曲——坦然面对与避而不谈

“生命中最确定的事实是,我们都会死亡,最不确定的事是,死亡将于何时降临。”这句古老的拉丁格言体现了人类的中心主题之一:死亡。

可以说,如果没有死亡诗,狄金森就不会在中外诗人中如此“脱颖而出”。或许是“因为在她所接触的狭小的天地里,有许多亲友邻人由于疾病、战争(内战和外战)或贫困,先她而相继凋零”[9],死别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胁过早地盘踞了她那颗细腻敏感的心灵,而对人生的意义和死亡的真谛开始异乎寻常地关心起来。

狄金森一生中写下了近600首以死亡为题材的诗篇,有表达“死的欲望”的,有“观察死的过程”的,有“预言在灵柩和坟墓中生活”的,不一而足。她像一个画家那样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对死亡进行或工笔或写意的描绘,从身体、心理和感情诸方面对死亡的本质进行了探究。

《因为我不能停下来等待死神》是狄金森描写死亡和永生的著名诗篇:

Because I could not stop for Death/He kindly stopped for me——…//We slowly drove——He knew no haste…//We passed the School, where Children strove…//Or rather——He passed Us——…//We paused before a House that seemed…//Since then——’its Centuries——and yet/…/I first surmised the Horses Heads/Were toward Eternity——

死亡通常会让人联想到阴森恐怖的地狱,然而,狄金森笔下的“死神”却变成了一位和善的马车夫,他停下车来,邀请诗中人乘坐,诗中人被死神的和善所感动,放弃劳作和休息,和“永生”一起踏上了死亡之路。诗人用旅途中经过的地方来象征人的一生:校园(少年)、麦田(中年)、夕阳(老年)和地面隆起的小丘(坟墓)。

狄金森作品中浓厚的宗教色彩与19世纪美国新英格兰浓郁的清教氛围息息相关。诗人出生于虔诚的宗教家庭,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清教主义熏陶,清教精神始终贯穿于她的诗歌之中。然而,她本人对宗教的态度却又十分矛盾,上帝对她而言时而真实,时而神秘,时而空幻,她对“永生”始终抱有一种矛盾的心理,时而相信,时而怀疑,她终其一生,都未皈依基督教。

在欧洲封建社会,基督教统治意识形态领域长达千余年。基督教宣传上帝永存、灵魂不死,人不可能自我解脱困境,只能靠上帝拯救。基督徒正视死亡而不避讳死亡,对死亡抱有坦然的心态。

相反,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中国没有自己的宗教。儒教是一种道德观,佛教是外来教义。儒家乐生恶死,对死亡的态度是避而不谈。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其意在于:人的生命有限,应把精力放在有价值的问题上,思考生存比研究死亡更有意义。可见,李清照的诗词之所以未涉及宗教题材,很大原因在于中国文化中宗教观念的淡漠。

三、结束语

李清照和狄金森尽管在生活年代、文化背景、咏叹的主题意蕴和表达方式等方面有所不同,但是,她们能够从诗化的思维中,以敏感细腻的女性心灵感受世界,体验生命中精彩纷呈的瞬间,蕴积着自己对生与死、真与美的祈盼,在有限的篇幅里凸显自己变幻斑斓的心路历程,写下了意境隽永、富有艺术魅力的诗歌。

她们的作品虽短小精致,犹如涓涓细流,却与叱咤风云的鸿篇巨制异曲同工。人们可以把她们的诗篇看作是一块块激发想象的多棱宝石,从不同的角度理解思索,从理智到梦幻寻找人生的真谛和生命的价值,以达到与诗人的情感相知相契、悲喜与共的境界[10]。

参考文献:

[1] 陈书良.梁启超文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

[2] 董洪川.艾米莉·狄金森与李清照[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1994(2):20-33.

[3] 陈祖美.李清照作品研究赏析集[M].成都:巴蜀书社,1992.

[4] 林丽.从李清照和艾米莉的诗歌意象看不同的爱情观[J].牡丹江大学学报,2008(1):34-38.

[5] 韦兰芝.李清照与狄金森诗词对比的跨文化视角[J].山花,2010(12):135-137.

[6] 王誉公.埃米莉·迪金森诗歌的分类和声韵研究[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0.

[7] 赵晓凤.人与自然的情感相遇——生态批评视角下解读艾米莉·狄金森的四首自然诗[J].名作欣赏,2010(9):79-80.

[8] 刘红玉.灵魂的风景图画家——艾米莉·狄金森诗歌的自然意象[J].安阳师范学院学报,2011(4):65-68.

[9] 江枫.狄金森名诗精选[M].西安:太白文艺出版社,1997.

[10] 张学君.生与死的颂叹——狄金森与冰心诗歌中的主题和意象之比较[J].东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9):8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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