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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托马斯·曼的《特里斯坦》和赵玫的《寻找伊索尔德》

2014-04-17

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奈尔伊索瓦格纳

姚 公 涛

(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苏盐城 224002)

论托马斯·曼的《特里斯坦》和赵玫的《寻找伊索尔德》

姚 公 涛

(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江苏盐城 224002)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是中世纪以来流传在欧洲的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托马斯·曼的《特里斯坦》和赵玫的《寻找伊索尔德》间接演绎了这个故事。在寻找失落的“美”和至死不渝的“爱”上,《特里斯坦》和《寻找伊索尔德》存在一种互文关系,两部小说实质上对史诗中的两个主人公的存在作了否定。《特里斯坦》在沿用古典叙事手法的基础上,在环境设置与人物的心理以及情节的铺陈之间的和谐方面,在以英雄特里斯坦的缺失作为作品内在的叙事线索和叙事中心方面富有特色。赵玫则在沿袭托马斯· 曼反讽叙事的基础上,对传统小说叙事手法进行了颠覆。

《特里斯坦》; 《寻找伊索尔德》; 主题探求; 叙事手法创新

《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是流传在欧洲的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从7世纪在凯尔特人中广为流传算起,至今已有1000多年了。早期的文字版本出现于12世纪,离现在也已9个世纪之久。在故事流传的过程中,经历了民间传奇、史诗、戏剧、电影等多种体裁的演绎,成为西方文坛上可以与《罗密欧与朱丽叶》媲美的爱情经典。由于这一经典所涉及的主题是人类有史以来一直关注的“爱”与“死”,长期以来,许多作家就这一故事的主题展开了诠释,其中具有重要影响的当算德国小说家托马斯·曼20世纪初创作的中篇小说《特里斯坦》(1903)等。最近读到我国作家赵玫的中篇小说《寻找伊索尔德》(《作家》2010年第二期),领略到了对这一经典主题的又一种解读以及对同一母题的不同叙事技巧。

在中世纪流传的史诗中,特里斯坦是一名贵族青年,是康沃尔国王马克的侄子,伊索尔德则是爱尔兰公主。国王马克与伊索尔德订婚后不久,派特里斯坦到爱尔兰去接伊索尔德到康沃尔来完婚。在归途中,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误饮了伊索尔德母亲交给侍女保管的爱药,这一对本来就有情的男女之间产生了难以遏制的爱情。马克王发现这一切后,将特里斯坦流放到了布列塔尼去(另一个版本是国王的卫士刺伤了特里斯坦)。特里斯坦不能忘情于他的真爱,从此一病不起,直至病入膏肓。伊索尔德闻知特里斯坦即将死去,不顾一切地赶去见他。最终,“她看着他死去:她最后的叹息融入他逐渐离去的呼吸”,完成了一曲爱与死的咏叹调。

托马斯·曼的《特里斯坦》和赵玫的《寻找伊索尔德》都不是对原有故事的直接演绎,而是叙述了各自所处的时代背景下的具有新意的故事,其中既保留着传统经典主题的精神,更蕴含着结合特定时空对经典主题的重新阐释。《特里斯坦》叙述的是发生在一所疗养院的情感悲剧。故事以富商克罗特扬送他妻子嘉勃利尔到疗养院治疗拉开序幕,以作家史频奈尔惊慌失措地面对欢乐中的小克罗特扬为结局,重点叙述了嘉勃利尔和史频奈尔的情感纠葛。女主人公嘉勃利尔是一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她穿一件硬高领的银灰色贴身小腰的上衣,上面镶满着凸起的阿拉伯式天鹅绒花纹,可是厚实温暖的衣服,只有使那说不出地温柔、甜美和慵卷的脸蛋儿,显得更加迷人、神秘和可爱。”男主人公作家史频奈尔则“为人落落寡合,跟谁也不来往。偶尔他也有和蔼、殷勤、热情外露的时刻,这总是当史频奈尔先生审美感大发的时候。”这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的“美”的世界中的作家。作品的高潮在史频奈尔终于欣赏到嘉勃利尔在烛光下演奏的钢琴曲。嘉勃利尔的演奏特别是对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的演奏,使史频奈尔产生了不可遏止的保护“美”和“纯洁”的冲动,为此他写信愤怒谴责克罗特扬对“美”和“纯洁”的“亵渎”,结果是受到了克罗特扬的上门问罪。最终,在嘉勃利尔因感情爆发引起气管炎严重发作、生命垂危的同时,史频奈尔面对天真烂漫的小克罗特扬,仓皇逃离。

赵玫的《寻找伊索尔德》讲述的是一个当代中国的关于爱情和婚姻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公分别是“男人”“女人”“年轻女人”和“大提琴手”(年轻男人)。男人和女人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妇,故事开始时,他们之间“原来的格局已经被破坏”,婚姻正陷入困境。男人的情妇年轻女人已有孕在身,女人也正摇摆在男人与大提琴手之间。只是面临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女人尽管“知道这很简单,但是需要不简单地想一想”,因为她认为“这也是她的人生”。接下来的故事与“陈旧的格局”有了变化,在女人和男人不断探讨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和托马斯· 曼小说《特里斯坦》的进程中,年轻女人逐步失去了信心,为了能解脱自己,她先是做掉了与男人的孩子,后来又只身去了南方。大提琴手则在女人的摇摆不定中陷入失望,做出了去美国的决定。但还没有能够登上赴美的飞机,他在身心交瘁的状况下,猝死于卫生间。故事将结束时,男人和女人回到了当初四人集聚谈判的餐厅,幽幽地探讨双方是否还能“重新面对”。

对“爱”与“死”的表现是文学史上恒久主题之一。史诗《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对这一主题的阐释引起了后代许多作家的共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一对情侣因为爱而无视身边的一切,因为爱而殉情的故事,在东西方的传奇中其实并不鲜见,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这类故事的代表。不同的是,构成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爱情障碍的,既不是看重家族声誉的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大家族,也不是看重门第与金钱的祝员外,而是无辜的马克王和一对有情人的复杂的心理。在特里斯坦带着伊索尔德回国的途中,理智告诉这一对有情人不能为爱而不顾一切地结合,但情感却使得他们无法不拥入对方。尽管史诗以误喝迷药作注释,但他们的结合仍能印证爱情所具有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同时也暗示着这种力量强大的毁灭性功能。事过境迁,后人对这个文学史哀怨优美的爱情传奇作如何阐释呢?《特里斯坦》和《寻找伊索尔德》分别从不同的侧重点作了新的解读。从词源学看,特里斯坦这个名字有“悲伤”的义项,它暗示男主人公的经历中有一段令人心痛的故事。在托马斯·曼的《特里斯坦》中,谁是特里斯坦,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从表面看,史频奈尔先生有点像“特里斯坦”,他对嘉勃利尔具有特里斯坦似的情愫,在他的意念中,嘉勃利尔是一幅圣洁画面的女主人公:在充满古典色彩的荒芜的花园里,“七个少女围坐在喷泉四周,在第七个少女的,或者说在第一个,在仅有的一位少女的头发上,落日的余晖秘密地编织了一顶金冠。她的眼睛好像是惊惧不安的幻梦,但是在她的莹润的嘴唇上却浮现着笑容……”这有点类似特里斯坦对圣洁的伊索尔德的印象。然而,面对克罗特扬先生粗暴的挑衅,史频奈尔先生是那样的懦弱,而在与坐在童车里的小克罗特扬相遇时:“他身体颤动了一下,痉挛地猛吸了一口气,木然站在那里。他皱着眉毛,眼睛瞪得大大地向前凝视着,仿佛是万分恐惧地想抵拒什么似的……”这样的形象与传奇中为爱而勇敢无畏、对迎面刺来的利剑也不加避让的特里斯坦的形象,显然有明显的差异。克罗特扬先生是一个果敢也不乏情感的富商,他在嘉勃利尔家的花园看中嘉勃利尔后,正大光明地娶了她;为了证实自己和嘉勃利尔的结合对双方都是合适的,他与史频奈尔进行正面的交锋;当听说妻子又在吐血时,他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流露出真实、善良、热辣辣的感情。然而,他与嘉勃利尔之间并不存在一个马克王,当然心灵孤独的妻子对他也始终没有出现伊索尔德似的情愫。嘉勃利尔少女时代或许是憧憬着浪漫的充满激情的爱,身为少妇的她在弹奏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时也百感交集,难以自已,她的罹患顽疾的遭遇也是令人心痛的。从这些方面看,她倒是一个充溢着“特里斯坦”精神的女性。但是,她也实实在在不是特里斯坦。嘉勃利尔不仅是一个憧憬春暖花开的少女和少妇,她也是一个正视现实的人,正如克罗特扬对史频奈尔回顾妻子少女时代与女伴坐在花园里的场景时所说:“她们根本没有唱歌!她们在编织。她们还在谈天,而且我当时没有听错,她们在谈怎样做马铃薯煎饼。” 克罗特扬谈到自己对女人的态度:“如果我看她称心,她也觉得我合意,我就把她娶过来。”这样的一位至少在克罗特扬先生看来“合意”于他的女人应该不是“特里斯坦”。那么,谁是托马斯· 曼的特里斯坦呢?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得看对特里斯坦形象的定义。史诗中的特里斯坦是一个忠实于马克王的英雄。自古英雄爱美人,特里斯坦对伊索尔德的爱是符合传统的爱情观念的。只是在这一对情侣的相爱过程中,特里斯坦面临的障碍是难以逾越的:从私人情感看,马克是他的长辈,是他的恩人;从国家利益看,他是一个骑士,对国王马克应该保持忠诚。现实中的情感与义务都与他追求伊索尔德构成了矛盾,这是难以调和的矛盾。正因为如此,史诗中让一对情人误饮了迷药才没有分开。托马斯·曼的故事中并没有出现“迷药”,或许他以为现实中迷药是不存在的。迷药的不存在直接导致了“特里斯坦”的不存在。从这个意义上说,托马斯· 曼的这部小说可以命名为“消逝了的特里斯坦”。特里斯坦消逝了,伊索尔德又在哪里呢?作家赵玫开始为我们《寻找伊索尔德》。史诗中的伊索尔德是“美”与“爱”的化身,她是一个美丽绝伦的公主,又是一个忠实于爱为爱心碎而死的激情女人。在《寻找伊索尔德》中,“女人”显然不是“伊索尔德”,尽管她像《红与黑》中的德雷纳夫人那样为她的“于连”(那个大提琴手)做了许多,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因爱人的死而死?而这样的死需要怎样的爱?……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伊索尔德,也不会有因爱而死的痴迷者。……是的,没有伊索尔德,这是女人从自身经历中总结出来的。那个心碎而死的故事只能发生在中世纪。”因此,女人更关心的是:“马克王在痛失心碎而死的妻子后,他还能得到爱尔兰的土地吗?这是一。而在疗养院弹奏《爱之死》(瓦格纳歌剧中的主题曲)的美妇人大出血后,她还能活过来吗?”可见,“女人”是比伊索尔德更具现实感的女人。故事中那个迷恋“男人”的“年轻女人”会是伊索尔德吗?她确实爱着“男人”这个有妇之夫,并为他怀有孩子,而且与他一起为能够结合做过努力。然而,她爱的前提是明确的:“让我做你的情妇?你说我能做到吗?那需要多少爱?”于是,在争取无果的情况下,她没有通知“男人”,独自去医院做掉了他们的孩子。“她还说她想好了,无论能否得到我,她首先要解脱她自己。”接着,她离开“男人”,去了南方。而故事中的“男人”,那个为两个女人中意的男主人公,是怎样看待伊索尔德的故事的呢?他明确告诉“女人”,现在甚至已经不是瓦格纳时代了,当然更不能把古人的歌谣当现实,那也许是一段莫须有的传说。“就是说,根本就没有伊索尔德。”至于故事中的“年轻男人”,倒是耗尽精力于出国之前的夜里,然而,他耗尽的是身体的精力,更多的是现实的与物质的精力,而非伊索尔德的为爱心碎。

在寻找失落的“美”和至死不渝的“爱”上,《特里斯坦》和《寻找伊索尔德》存在一种互文关系,两部小说实质上对史诗中的两个主人公的存在都作了否定。接下来当然要正面解读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那样的爱情,托马斯 ·曼和赵玫表达的都是一种较为悲观的思想,即面临理想之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时表现出的一种呈现出淡淡的哀伤的人生态度。两部作品都透露这样的信息,“现在”才是生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在这唯一的形态中,理想的爱是难以存在下去的。理想的爱或者说永恒的爱存在于什么状态呢?在瓦格纳的笔端,这种爱存在于肉体死亡之后,一旦肉体摆脱表象世界的束缚,精神之爱就有可能获得不朽,而这种精神之爱才是理想的和永恒的。“因为凡是注定要生长的东西,都竭力要从脆弱的、易腐的、可能在当晚即将灭亡或丧失自己的生命力的东西中挣脱出来。”因此,瓦格纳情愿将自己裹在飘扬着的黑旗中幸福地饱含着爱地死去,以给永恒的爱生出和生长的机会。托马斯· 曼对瓦格纳对经典的解读显然是难以认同的,他通过史频奈尔在嘉勃利尔生命走向衰落时的无奈和怯弱,戏剧化地反讽了包括瓦格纳歌剧在内的有关这部史诗的内涵。不过托马斯· 曼的思想是复杂的,在让现实迎头痛击史频奈尔的同时,他也对这个当代时髦作家对爱与美的不懈追求加以肯定,这导致了作品中用大量篇幅叙述了史频奈尔引导女主人公在神秘爱情的醉人旋律中漫游,叙述了为打动女主人公而淋漓尽致发挥他有关爱与美的艺术见解。赵玫对史诗的解读呈现出另一特色,现实中是不存在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的,脱俗的美和爱以及对这种美和爱的极度追求是不现实的,现实从一定意义上说会使沉浸在“美”和“爱”中的人失望的。当然她也没有完全否定对理想美和纯真爱的追求,故事中的“女人”正是在貌似平淡的坚守和灵与肉的搏击中体现出她的执着的。“男人”在瓦格纳的歌剧和托马斯· 曼的小说共同作用下,最终也对蕴含着理想追求在内的现实作出认同。

在这两篇分别寻找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的作品中,叙述者采用的叙事手法是有差异的。托马斯· 曼尽管是在采用反讽的手法来颠覆一个古老的爱情传奇,但他在叙事技巧上基本沿用了古典叙事手法,即按照时空顺序、人物关系构成来展开叙事。与古典叙事手法相比,《特里斯坦》叙述技巧的高明之处只是在于环境设置与人物的心理以及情节的铺陈之间的和谐,在于以英雄特里斯坦的缺失作为作品内在的叙事线索和叙事中心。赵玫则在沿袭托马斯· 曼反讽叙事的基础上,对故事的叙事手法也进行了革命性的颠覆。这就构成了文本的双重反叛,一是对古老爱情传奇内涵的叛逆,二是叙述手法上的叛逆。第二层意义的叛逆,无疑也是针对托马斯· 曼的。

《寻找伊索尔德》中有四个重要的人物,那是纠集在一起的两男两女。值得注意的是,这四个人物都没有自身的名字。因为“相互间的名字很难记住。甚至记不住对方的模样。”在古老的传奇中,特里斯坦、伊索尔德和马克王的名字是与他们的际遇和性格不可分开的,在托马斯· 曼的故事中,嘉勃利尔、史频奈尔和克罗特扬的名字也是与各自的身份和个性融为一体的。赵玫笔下出现的却是男人、女人、年轻女人和大提琴手(年轻男人)。这样的叙述显然是具有叛逆特征的,它使人物形象不再具有古典叙事中的明确性特点。例如,“女人”出现在读者面前时,只是呈现“一个很迷人的姿态”,“年轻女人”则是“伴随着一股甜丝丝的香水味道”。这种朦胧模糊的叙述显然是与人物姓甚名谁都没交代的背景结合在一起的。从另一角度看,这种不够明确的叙述符号所指代的,比起传统叙事中明确的人物所指代的,应该更能显示兼容性特点。正因为此,“小说家必须尽量不提供有关人物的标志,因为读者会出于自然倾向,不由自主地抓住这些标志来制造出一些具有逼真感假象的人物。”《寻找伊索尔德》中四个人物唯一具有身份特征符号的是“大提琴手”,这个符号承载的所指相对明确。这种相对明确性符号的出现,是因为“大提琴手”不仅是指故事中的年轻男人,还传递着古老传奇中“艺术美”的信息,而且他也是瓦格纳歌剧《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精神的指代。从叙事结构看,《寻找伊索尔德》自酒店的餐厅始,经过家、咖啡馆、剧场等场景,到同一酒店的餐厅终。这一类叙述结构既可以是开放性的,又可以是封闭性的。小说通过结尾的“怎么能把古人的歌谣当现实呢”,否定了类似故事再次出现的可能性,宣告了叙述结构的封闭特征,第一次在餐厅见面尽管有四人,但出于认真对话状态的就是男人和女人,第二次在餐厅见面时,仅有男人与女人在交流。如果说在第一次的交流中,男人和女人对探求古老的爱情传奇的实质、探求瓦格纳的同名歌剧与托马斯·曼的《特里斯坦》之间的关系,还是充满兴奋感和幸福感的话,那在第二次交流中,随着“已经不是瓦格纳时代了”的感叹,则暗示了主人公对现实社会“伊索尔德”消逝的无奈和认可。叙事手法中另一个值得我们重视的方面是,叙述者在叙事中将四个人物之间发生的情感纠葛与古老的爱情传奇、瓦格纳的同名歌剧以及托马斯· 曼的《特里斯坦》有机融合起来。笔者以主人公与瓦格纳歌剧之间的结合为例,看一看这种融合的成功。当“男人”与“年轻女人”缠绵时,男人“本不想做,但不想做不意味着不去做”时,叙述者插入了瓦格纳歌剧的第一幕的片段,以“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特里斯坦别无选择”,揭示了“男人”此时此地的复杂心情;当“年轻女人”感叹:“让我做你的情妇?你说我能做到吗?那需要多少爱”时,叙述者插入了瓦格纳歌剧的第二幕的片段,以特里斯坦“只是问伊索尔德是否愿意跟随他回到他的地方。伊皇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自己的恋人”,将现实与古典传奇展示的情景作了对比;当“女人”在熬着与“大提琴手”离别前的时日、想着什么时候他真的走了自己才能获得真正解脱时,叙述者插入了瓦格纳歌剧的第三幕的片段,以“伊索尔德不再能唤回特里斯坦。她的无论生着或死去的挚爱”,温柔地对人物进行嘲讽。另外,《寻找伊索尔德》采用的是赵玫常用的具有跳跃特点的叙述语言,也具有对这一经典传奇以及本文中提及的其他相关作品的语言叛逆的特点。

(责任编辑 南 山)

2013-11-23

姚公涛,男,江苏盐城人,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

I106.4

A

1671-1696(2014)01-01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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