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佚文一则

鲁小俊

海峡文艺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林则徐全集》(10册)，是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林则徐作品总汇。笔者近来研读清代书院课艺总集，发现林则徐为《正谊书院课选》所作序文一则，未收入《全集》。现加标点，辑录如下：

“吴门正谊书院之建，自嘉庆乙丑(1805)始。是时缀学之士，仅半于紫阳。久之人文蒸蒸，乃每进而愈上焉。道光壬辰(1832)状元吴君钟骏、会元马君学易，皆正谊肄业生，於虖盛矣！

自创建至今，历岁三十，所延为祭酒者，多名德硕儒，而兰坡先生主皋比最久。先生内行淳笃，十余年前以翰林侍讲直内廷，眷言晨昏。辞荣归养，循循然为礼法之宗，故于士能以身教。又研精朴学，务以经义与诸生切劘，故被先生之教者，咸知治经为先，而不仅以帖括家言随时俯仰。然乡会获隽者，已倍蓰于昔；且一科而两魁，天下则信乎？学之染人，甚于丹青，而宗经为文，诚不啻雨太山而润千里也。

顾前之主讲者，已屡有课艺之刻。而先生自丁亥(1827)设教以来，阅八寒暑，作者如林，犹未梓以行世。盖欲合诂经诸文，裒为大观，卷帙既繁，选择宜审。而远迩倾风之士，咸愿先睹为快。先生辗然笑曰：‘是岂矜枕中之秘，不以金针度人哉！’无已则先以丁亥(1827)、戊子(1828)、己丑(1829)三年课艺，选付剞劂，而巨卷之裒，仍有待焉。

览是集者，虽尤片羽之于吉光，然根柢经义，墙宇峻而吐纳深，即腾跃变化，终入环内。是先生所以教士，与多士所学为文者，其宗旨已具于是，而非有余蕴也。夫文以行立，先生以经教且以身教，经师人师可谓兼之矣。诸生薰陶涵育，务为经明行修之儒，则又岂仅以帖括家言，弋取科目，毕乃事邪？诸生勉乎哉！

道光十四年甲午(1834)仲夏，抚吴使者闽中林则徐撰。”

按：苏州正谊书院课艺总集，今存至少九种：《正谊书院课选》(1834年刊)、《正谊书院课选二编》(1835年刊)、《正谊书院课选三编》(1836年刊)、《正谊书院课选四编》(1838年刊)、《正谊书院小课》(1838年刊)、《正谊书院课选》(1876年刊)、《正谊书院赋选》(1877年刊)、《正谊书院课选二集》(1882年刊)、《正谊书院课选三集》(1894年刊)。林则徐为《正谊书院课选》作序，时在江苏巡抚任上。序中所称“兰坡先生”即朱珔，嘉庆七年(1802)进士，前后主金陵钟山，苏州正谊、紫阳书院二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