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楚简《诗论》作者再审视
——附论《毛诗序》的作者问题

2014-04-14王红霞

关键词:诗序子夏诗论

王红霞

(曲阜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山东曲阜273165)

楚简《诗论》作者再审视
——附论《毛诗序》的作者问题

王红霞

(曲阜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山东曲阜273165)

学术界对于上博简《诗论》作者有孔子说、子夏说、子羔说、孔门再传弟子所作等几种推测。经过辨析可知,《诗论》的作者不是孔子、《诗论》的作者或非孔门再传弟子、《诗论》作者不是子羔,进而得出《诗论》作者是子夏的可能性比较大。将《诗论》与子夏思想进行对比分析,发现《诗论》精准总论诗旨、以礼说诗及以政说诗的风格皆与子夏思想相符。《毛诗序》的作者应该是毛公,而不是子夏。毛公受子夏诗学影响,当属子夏一系。

楚简;《诗论》;毛诗序;作者

上海博物馆藏《孔子诗论》①该篇名定为《孔子诗论》很不合适。学者们提出改篇名为《诗说》《诗序》《诗传》等。裘锡圭、朱渊清、江林昌提出《诗说》,姜广辉提出古《诗序》,林志鹏提出《诗传》。笔者赞同《诗论》一说。自问世以来,一直受到学术界的极大关注。学者间对文字的厘定、字句的释读、留白简问题、分章排序、作者问题等都展开了热烈地讨论。其中涉及到《诗论》的作者问题。笔者就《诗论》问题谈一点粗浅的看法,以就正于方家。

一、对几种《诗论》作者观点的辨析

(一)《诗论》的作者不是孔子

学术界对于《诗论》作者有孔子说、子夏说、子羔说、孔门再传弟子所作等几种推测。孔子说的代表人物是马承源,他解释说:“《诗论》从遣词的语气看,必定是孔子。《史记·孔子世家》载其言云:‘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叙说‘古者诗三千余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礼义,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厉之缺,……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诗论》就是孔子具体对诗篇中‘可施于礼义的辞句作的比较详细的评述。’”[1](P3)

王齐洲也认为《诗论》的作者就是孔子。他将传世文献中有关孔子论《诗》的内容与《诗论》比较,认为二者的立场和方法较为一致,而与子夏所传的《毛诗序》有别,因而认为命名为《诗论》比较合适,“上博楚竹书《诗论》的主人应该是孔子而非子夏,竹书整理者将这篇作品定名为《诗论》是正确的。当然,竹书《诗论》并非孔子手书,而是其后学记录整理,其中难免会有记录整理者的某些思想羼入”[2]。王先生立论的基础是子夏,是《毛诗序》的作者。而《毛诗序》是否子夏所作争论较大,以此作为子夏论《诗》的特色欠妥,因此也不能据此认定《诗论》的作者为孔子。

《诗论》中引用了相当数量的孔子言论,其实是借“重言”以自坚。郭店楚简《性自命出》《五行》等篇也多引孔子之语,却并不因此被认定是孔子作品,而被公认为是子思学派的著作。[3](P143-156)《诗论》与《子羔》篇在字形、竹简形制等方面一致,也不能完全判定《诗论》的作者一定是孔子。孔子生活的春秋时代“犹赋诗”,赋诗往往是断章取义,《左传》的描述比比皆是,引诗达217处之多。刘勰《文心雕龙》有谓:“春秋观志,讽诵旧章。酬酢以为宾荣,吐纳而成身文。”而《诗论》则探求诗之本义。《诗论》与春秋时期的赋诗风格不同,因而不会是春秋时期的作品,而应该在战国。战国时期,宴会出访已经不再需要赋诗,诗失去了其存在的政治背景,“不学诗,无以言”的情形已不复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诗比较陌生,探求诗之本义自然成为儒学人士学习《诗》的内在需求,所以从这一点来看,《诗论》作者应该不是孔子,而是传习儒家《诗》学的孔子弟子或再传弟子。对此,多数学者赞同。如黄人二说:“简文称‘孔子曰’,盖为相传之师说,要约非孔子手定,而为儒门弟子及再传弟子师生世代间相传之口说记载。”[4](P332)江林昌认为:“竹简这篇文字,其作者不是孔子,而是孔子的门徒。其内容是孔子门徒对孔子《诗》学的阐发,同时又综合了作者自己的《诗》学观点,充分表达了作者对《诗》以及‘讼’、‘大夏’、‘小夏’、‘邦风’乃至有关具体《诗》篇的认识。”[5]

(二)《诗论》的作者或非孔门再传弟子

陈立认为《诗论》作者不是孔子的直系弟子,而是“孔门再传弟子所作”:“从《论语》的记载现象,再推至上海博物馆藏的竹书,如《诗论》《子羔》《鲁邦大旱》《孔子闲居》《颜渊》《子路》《仲弓》等篇的作者,亦应属于孔门再传弟子之记载。”[6](P69)他以《论语》中“孔子曰”“子曰”“夫子”称谓的不同来说明与孔子关系的疏远,并以此作为依据判定《诗论》的作者乃称“孔子曰”者。据现有的资料看,“子”“孔子”“夫子”之称并没有严格的限制,如同样是《缁衣》篇,今传本《礼记·缁衣》第二章为“子曰:好贤如《缁衣》”,郭店楚简第一章第一句为“夫子曰:好美如缁衣”,上博简第一章相应的文句则是“子曰:好美如缁衣”。如同一段子夏问复仇的内容,在《礼记·檀弓上》用“夫子曰”,在《孔子家语》中用“孔子曰”,其义相同,并没有特殊的用意。所以用“孔子曰”就一定为孔子的再传弟子之说是不能成立的。

黄锡全以为竹简中的作者合文,从字形方面考虑,释为“孔子”有些困难,释为“卜子”又有疑问,以为典籍中未见子夏单称“卜子”者,从而怀疑作者应为“子上”。[7]子上是子思的儿子,师承家学,竹简中出现子上诗论不足为奇。子上在早期儒学的传播中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贡献,仅仅因为家学而出现诗论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依照学术通例,先秦时期所谓的“作”,乃“称述师说者,即附之一家之中”[8](P608),也就是说,即使是孔门再传弟子所作,也可附之以其师(孔子的直系弟子)门下,当属于该学派之作。如果这一说法成立,我们或可将《诗论》作者的推论缩小到孔子直系弟子的范围。在关涉《诗论》作者的争论中,直系弟子中影响较大的是子羔说和子夏说。

(三)《诗论》的作者不是子羔廖名春持子羔说,他提出:

总体上看来,“留白简”论《诗》与“满写简”还是有一定区别,前者突出概论,后者则重在分述;前者的主体多为孔子,后者的主体多为孔子的弟子。此弟子为谁,简文也没有交代。但从第二段“留白简”实质含有“满写简”相同的内容看,这位弟子为子羔的可能性较之其他人,应该要大些。当然,简文既称“子羔”,其传者不会是子羔的直接弟子,当是孔子其他弟子的学生,这是上限。①廖名春:《上博〈诗论〉简的作者和作年——兼论子羔也可能传〈诗〉》,《齐鲁学刊》,2002,(2)。又见廖名春编:《清华简帛研究》第二辑,北京: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所,2002年,第141页。

廖先生的子羔说是基于“留白简”和“满写简”的分析,从《子羔》、《鲁邦大旱》、《诗论》的字形、形制一致入手,认为子羔乃是作者。黄人二也以《诗论》为子羔一派之弟子记载孔子与子羔对谈言语之产物。

整理者命名范围之《子羔》、《鲁邦大旱》、《诗论》三者,有一共同特征,即分记孔子与子羔、鲁哀公与孔子、孔子与弟子之对话。所谈之实质,论“帝成”、“三代”、“刑德”、“诗”,则与《论语》一书之相关内容最为密切。其统合于篇名“子羔”之下,殆为子羔一派之弟子记载孔子与子羔对谈言语之产物。②黄人二:《读上博藏简〈子羔〉书后》,转引自林志鹏《战国楚竹书〈子羔〉篇复原刍议》,《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续编》,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59页。

子羔既为孔子的弟子,当然受孔子诗教的影响。然而,从现有资料确实无法考见子羔对于《诗》的论述和传授,子羔为《诗论》作者的说法一时还站不住脚。更何况,廖先生本人在行文中也承认“(子羔)这一系只是附庸,而子夏一系才是大国”。

高华平也持子羔说,他以《论语·学而》载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而认定子夏尚“贤”,而“上博简《诗论》中只涉及到‘美’概念,而贤字仅一见”,故该篇不应为子夏所作。子夏确实尚贤,“商也好与贤己者处”[9](P185),然而,子夏未必不懂美。《尚书大传》引有子夏与孔子讨论《书》之大意:“《尧典》可以观美”,子夏从枯奥的《尧典》中都可以读到“美”,诗歌语言本身就是艺术的、美的语言,作为一个精通诗三百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得诗歌美?因而,以此为依据来否定子夏说也是难以服众的。

李零以《诗论》与《子羔》篇同属一章,所以应该是孔子的话为依据,认定其作者当是子羔。[3](P143-156)马承源已经作了回答:“‘行此者其有不王乎?’此辞的语气既非对子羔、子贡,也非对鲁哀公的答问,因此,恐怕还有其他关联内容。而《诗论》则纯粹是评论《诗》,三者区别很是清楚。《子羔》篇中孔子对子羔的答问,不可能包括这许多内容,因此有两种可能性:同一篇内有三篇或三篇以上的内容;也可能用形制相同的简,为同一人所书,属于不同卷别。”[10](P121)

上博《子羔》所记乃子羔与孔子关于尧舜禅让与夏商周三代始祖禹、契、后稷诞生的传说。《子羔》与《诗论》文体和性质截然不同,即使同在一卷,为同一抄手而写,也不能确指《诗论》的作者即是子羔。

(四)《诗论》作者是子夏的可能性比较大

运用排除法,仅余《诗论》作者是否为子夏的争论。黄怀信认为《诗论》作者不是子夏,“《诗大序》作者既可论定为子夏,则《诗论》作者必不能为子夏矣。所以,《诗论》作者,当于其他弟子或再传弟子求之”①黄怀信:《诗本义与〈诗论〉、〈诗序〉——以〈关雎〉篇为例看〈诗论〉、〈诗序〉作者》,《齐鲁学刊》,2003年第6期,收入黄怀信:《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诗论〉解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322页。。黄先生对比《诗论》与《诗序》对《关雎》篇的解释不同,得出《诗论》作者与《大序》作者非一人,并坐实《诗大序》的作者为子夏。因而,《诗论》的作者当然不可能是子夏。笔者以为,《诗论》与《诗序》对《关雎》的解释虽有不同,然其差距并未达到非此即彼的程度,有可能是在不同场合下的不同解释,恰如《论语》中,孔子对仁、礼也有不同的解释一样。况且,仅以《关雎》一篇来判定《诗论》全文,立论稍显不足。

支持子夏说的学者最多,如李学勤:

关于《诗论》体裁的分析,表明一个重要事实,即《诗论》非出孔子之手,也不像《论语》那样直记孔子言行,而是孔门儒者所撰,内多孔子亲说。……《诗论》的作者,能引述孔子论《诗》这么多话,无疑和子思一般,有着与孔子相当接近的关系。符合这个条件,能传《诗》学的人,我认为只能是子夏。[11](P54)

范毓周认为:

从《论语》看,孔子虽然已开儒家《诗》教之先河,但其所论不过是在与弟子的对答中即兴讲一些“兴、观、群、怨”,“思无邪”,“温柔敦厚”和经世济用、触类旁通之类的语录,尚未形成通篇的论述。《诗论》虽然在论述主旨上显然承袭了孔子的《诗》教的基本精神,但较之孔子的零星论述要成熟和系统得多。考虑到前述《毛诗》的《大序》主旨可能是脱胎于《诗论》,虽然汉代以来学者围绕《诗序》的年代与作者聚讼纷纭,但多数学者认为《大序》渊源于子夏的《诗》说则是合理的。因此,我认为在目前没有更可靠的否定材料情况下,把《诗论》看作是子夏的《诗》说应当说是一种合乎事实的推断。[12]

彭林也持相同的观点:

笔者以为,该篇可能是某位传诗者(很可能是子夏)的言论,故文中既称引孔子的话,也有自己的议论。②彭林:《关于〈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的篇名与作者》,《孔子研究》,2002年第2期,收入廖名春编:《清华简帛研究》第二辑,北京: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所,2002年版,第153页。

江林昌认为:

《诗说》的作者是孔子门徒,那么这位门徒究竟是谁呢?学术界又提出种种不同的说法。我们的意见是,这位孔子门徒最有可能是子夏。[13]

杨朝明也认同这种说法,认为这位“传述者”其实应该就是我们所要讨论的《诗论》的“作者”,他大量引述孔子论《诗》之语,并能深入理解和引申、发挥,他自然一定曾经亲受夫子之教,并于《诗》学有较高造诣。在孔门弟子中,具备如此条件而最有可能传述《诗论》者应当首推子夏。[14](P313)子夏在孔子诸弟子中最为擅长《诗》,学者们提出的“子夏”说是在权衡各弟子后得出的最为合理的推测。

《诗论》用“曷”等词语提示问题,进而解释。这与《公羊传》《谷梁传》及《仪礼·丧服传》的用词方式极为相似。而这种文章的词句形式在早期儒家文献中是独一无二的。诚如唐代学者贾公彦在注疏《仪礼·丧服》中所说:

案《公羊传》是公羊高所为。公羊高是子夏弟子。今案,《公羊传》有云“者何”、“何以”、“曷为”、“孰谓”之等,今此传亦云“者何”、“何以”、“孰谓”、“曷为”等之问,师徒相习,语势相遵,以弟子却本前师,此传(即《仪礼·丧服传》)得为子夏所作,是以师师相传,盖不虚也。①贾公彦:《仪礼注疏》,《十三经注疏本》,北京:中华书局影印本,1980年版,第152页。

已有学者指出:

解经著作在行文中以“曷”、“何以”、“孰谓”等设问词发端,见于《仪礼·丧服传》以及《春秋公羊传》、《谷梁传》。这些著作均冠以“传”之名称,恐怕不是偶然的现象,应与儒家经传体式的形成有关,此或可作为《诗传》之佐证。[15](P64)

依照传统说法,《公羊传》《谷梁传》及《丧服传》均传自子夏,且都有这种独特的语言风格。或许并非巧合,而是这种设问的解经方式正是子夏一派独特的表达形式。倘此说不虚,上博《诗论》出自子夏确可据信。

二、《诗论》与子夏思想对比

(一)总论诗旨,切中肯綮

《诗论》第一简总论诗旨:

《诗》亡隐志,乐亡隐情,文亡隐言。②依裘锡圭,李学勤,释读。见裘锡圭:《关于〈孔子诗论〉》,《经学今诠三编——中国哲学:第二十四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李学勤:《谈〈诗论〉“诗亡隐志”章》,《文艺研究》,2002年第2期。

裘先生解释说:

诗言志,乐表情,文达意。但诗文之志意不见得一目了然,乐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听出来的。孔子之意当谓,如能细心体察,诗之志、乐之情、文之意都是可知的。所以说:“诗无隐志,乐无隐情,文无隐意。”“隐”有不可知之意。孔子说诗,也就是要明诗之志。[16](P141-142)

子夏注重传经之学,所以在传经当中“明诗之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即使学者的释文各有不同,其义为“明诗之志”却是一致的。在总论《诗》之志后又分论《风》《雅》《颂》之旨,这恰恰是战国时期儒士学习《诗》时需要解决的问题。如第二简和第三简:

颂,平德也,多言后;其乐安而迟,其歌申而逖,其思深而远。至矣!大(夏)雅,盛德也,多言(简二)也,多言难而怨退者也;衰矣,少(小)矣!邦风,其纳物也溥,观人俗焉,大敛材焉;其言文,其声善。(简三)

李学勤将第四简和第五简的前面部分合为一章,总论风雅颂之旨,很有道理,可从。

(孔子)曰:“《诗》其犹平门与?贱民而豫之,其用心也将何如?”曰:“邦风是也。”“民之有戚患也,上下之不和者,其用心也将何如?”……是也,有成功者何如?曰:“颂是也。”

“邦风是也”“颂是也”明显是分别阐释《风》和《雅》的诗文特色。能够将《诗》及《风》《雅》《颂》的主旨总结得如此精准,切中肯綮,必定是在诗方面有极高的造诣,而孔门弟子中子夏最符合此条件。

(二)以礼说诗的论诗特色

【第十简】

《关雎》之改、《賬木》之时、《汉广》之智、《鹊巢》之归、《甘棠》之报、《绿衣》之思、《燕燕》之情,曷?曰:“童而皆贤於其初者也。《关雎》以色喻於礼。

“《关雎》之改”从李学勤释为“改”,“‘改’训为更易。《诗论》作者以为《关雎》之诗由字面看系描写男女爱情,即‘色’,而实际要表现的是‘礼’,故云‘以色喻於礼’”[17]饶宗颐也同意释文“改”,并提出“以音同论之,疑‘改’可能借为‘卺’……‘合卺’所以示立夫妇之义,成男女之别,为礼之大体,示敬慎重正而亲之,故卺字训谨身有所承。合卺是共享一瓢以饮酒,示夫妇合体。”[18]台湾学者郑玉珊提出:

笔者以为“《关雎》之改”呼应《诗序》。意即《关雎》诗中所谓,人皆有追求“窈窕淑女”之心,但是必须将此心转化成合礼之规范以求之,这就是“改”。《孔子诗论》简10“《关雎》以色喻於礼”、简14“《关雎》其四章则喻矣,以琴瑟之悦,拟好色之愿;以钟鼓之乐……”,所述与《毛诗·序》“爱在进贤,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贤才”相合,这就是“改”。[19](P156)

此处也是将《关雎》之改解释为以礼追求“窈窕淑女”。总之,无论释文“改”或借为“卺”都是说明“礼之大体”,表明“以色喻於礼”。

“《樛木》之时、《汉广》之智、《鹊巢》之归、《甘棠》之报、《绿衣》之思、《燕燕》之情”,学者的解释各有不同,《诗论》之意乃读过这些诗后“童而皆贤於其初”,也就是说“诵读这些诗篇便能有所提高,胜于未读之时”[17]。廖名春解释得更为详尽:

“《关雎》之改,《賬木》之时,《汉广》之智,《鹊巢》之归”是对好色本能的超越,“《甘棠》之报”是对利己本能的超越,“《绿衣》之思、《燕燕》之情”是对见异思迁本能的超越,所以说它们“皆贤於其初也。”[20]

【第十一简】

《关雎》之改,则其思益矣。

【第十二简】

反纳於礼,不亦能蜨乎?

对于“《关雎》之改,则其思益矣”,学者们的看法惊人的一致,均认定意为由“色”达于“礼”。下面分列学者们的看法:

周凤五:简文从具,益声,经传通作“益”,增也,多也。简文谓《关雎》好色,始虽“辗转反侧”,然能以礼求之,终于“琴瑟友人”“钟鼓乐之”;盖美其由好色之天性出发,而能循礼以求,大序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者是也。简十二:“反纳於礼,不亦能媐乎?”所言与此相通,可参看。[21](P160)

李学勤:把“好色之愿”“某某之好”变为琴瑟、钟鼓的配合和谐,“反内(入、纳)於礼”,是重要的更改,所以作者说“其思益矣。”“益”,意为大,见《战国策·中山策》注。[17]

李守奎:“賹”当读为“益”,义为增益,用现今的话说是进步了。关雎之思由好色超过好礼最后变为“反入於礼”,当然是进步了。[22]

刘信芳:李守奎读为“益”是。“思益”犹思长也。郭店简《五行》[14]:“知之思也长,长则得。”思有长进然后有得。《关雎》之“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此人之本性使然;“琴瑟友之”“钟鼓乐之”,此社会礼制使然。然之由本然而至於礼,从不知到知,必有思益、思长而后得也。大凡人之求偶,始于好色,“改”则有婚姻之礼,不“改”则止于“色”。人所以能由“色”而达于“礼”,因其思有长进也。《韩诗外传》中孔子与子夏论《关雎》,子夏曰“大哉《关雎》,乃天地之基”,可与此处《关雎》之论相通。

【第十三简】

《鹊巢》,出以百两,不亦有俪乎?

周凤五谓:“其诗首章言‘百两御之,’迎亲也;次章言“百两将之’,送亲也;迎送皆以百两,则夫妇身份相当,故美之以“俪’也。”以“俪”字概括《鹊巢》诗旨,切合诗意,并体现孔子重礼的思想。①转引自朱渊清:《〈甘棠〉与孔门〈诗〉传》,《中国哲学史》,2002年第1期。郑玉珊说:“《鹊巢》出以百辆,不亦有離乎”,应从周说读为“俪”,有“偶;配”之义,意谓“《鹊巢》一诗描述贵族之女出嫁,送迎之车皆百辆,礼制对等。”如此不仅与《诗序》相合,更能显现诗教。

【第二十五简】

《大田》之卒章,知言而有礼。

【第五简】

敬宗庙之礼,以为其本。

马承源认为:“今本《大雅·文王》云:‘文王孙子,本支百世’,是谓敬宗庙之礼,是文王百世子孙之所守。”董莲池说:

《礼记·中庸》云:“宗庙之礼,所以事乎其先也。”此二句是赞叹《清庙》一诗具有展现人们虔敬宗庙祭祀之礼,并把它作为治国齐家之本的思想内容。[23]

对于《诗论》提倡礼的思想,学者们多赞同。从简文来看,孔子所提倡的道德主要是指一种人类的伦理——“礼”方面的道德,他强调文学中的感性与理性的统一,实乃“情”与“礼”的和谐统一。[24]廖名春[25]、朱渊清[26]及李锐[27]几位先生专门著文,谈论《诗论》中以礼说诗的问题。《论语·八佾》记有: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夏从《诗经》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几句话中受到启发,认为“礼后”,得到了孔子的赞许。朱熹以为“礼必以忠信为质,犹绘事必以粉素为先”[28](P63)的结论。“子贡是亦步亦趋地维护孔子,而子游则看重‘礼’的意义,子夏则认为‘礼’的仪节和意蕴同样重要。”[29](P97)笔者梳理有关子夏的资料,认为“子夏主张学习儒家文献,从礼仪入手,循序渐进,进而最终达到仁的理想人格”[30]。子夏强调约之以礼与《诗论》中以礼说诗的论诗特色正相符合。

(三)以政说诗的论诗特点

《诗论》中多出现文王、后稷等先圣,以此作为为政者学习的榜样。在总论诗和风雅颂之旨时就涵盖了为政之道的思想。【第四简】“民之有戚患也,上下之不和者”,要求为政者关心民众,是以民为本思想的延续。既讽谏君主,又教育子弟,以淳朴民风。下面三组简均与现实政治相关。

【第五简】

敬宗庙之礼,以为其本,秉文之德,以为其业。

【第七简】

[“帝谓文王,予]怀尔明德。”曷?诚谓之也;“有命自天,命此文王。”诚命之也。信矣!孔子曰:「此命也夫!文王虽欲也,得乎?此命也。

【第二十四简】

后稷之见贵也,则以文武之德也。

简五“宗庙之礼”“秉文之徳”,注重为政以礼,以徳。简七文王论命,简二十四后稷文武之徳都是以政说诗,圣主明君的为政之道。

孔门弟子中,子夏是比较重视外在德业者,曾为莒父宰,后为魏文侯师,与当政者合作,借以宣传儒家的政治理念,被称为“与现实政治直接的子夏学派”[31]。《礼记·乐记》所记子夏与魏文侯论乐,实乃一段精彩的为政之道的阐释。子夏强调通经致用的政治现实之学与《诗论》中的以政说诗的论诗风格也颇有相通之处。

子夏注重传经之学,而《诗论》中总论《诗》及《风》《雅》《颂》之旨,与子夏高深的诗学造诣颇为相符;子夏注重外在的礼的规范,强调以礼修身,而《诗论》以礼说诗,体现礼的价值;《诗论》中为政之道的说教,与子夏与魏文侯论乐的内容可相互发明。总之,《诗论》的论诗特色与子夏思想颇多相合,《诗论》作者是子夏的可能性较大。

三、《毛诗序》作者蠡测

《毛诗序》的作者问题,历来聚讼纷纭,成为《诗经》研究史上“第一争诟之端”。①《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诗序》,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自汉迄今,关于《毛诗序》作者的说法有十数种之多。胡朴安总结出十三家,张西堂汇集十六家,其中比较集中的是子夏作、卫宏作、毛亨作、诗人自作、子夏、卫宏、毛亨合作等。20世纪的《毛诗序》研究者,对《诗序》的作者问题,基本上有四种说法:(1)子夏作;(2)卫宏作;(3)毛公作;(4)非一时一人作。

具体分析这四种说法,最后一种“非一时一人作”实际上是一种“和稀泥”的说法,也是在没有确凿资料证明之下的无奈之举。依照古书的流传通例,在没有印刷术产生以前,古书在流传过程中或多或少得经过后人的改动,《毛诗序》也不例外。然而成书的主题框架总须一人口授或执笔,在这种意义上说,此口授者或者执笔者就是书的作者。因而,在探讨《毛诗序》作者的问题上,这一说法可以暂不作考虑。

晋范晔《后汉书·儒林传》曰:“九江谢曼卿善《毛诗》,乃为其训,(卫)宏从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这是卫宏作《诗序》的最明确的记载。不少学人信从此说。清代学者严可均《铁桥漫稿·对丁氏部》以为《梁书》录有卫宏所作《卫氏传》,《隋书》无录,则隋时己失传,所谓卫宏作《毛诗序》即在《卫氏传》之中,范晔著《后汉书》时尚能见到,《儒林传》所称“今传于世”,指传于晋时,故卫氏《序》不是现在传世的《毛诗序》。但今人陈子展和台湾学者潘重规分别研究,先后提出《后汉书》此说袭自陆玑疏,卫宏《序》不是现在所见的《毛诗序》而另为一书。②潘重规:《诗序明辨》,台湾:《学术季刊》4卷4期;陈子展:《论诗序作者》,见陈子展:《诗经直解》,附录一。潘重归和陈子展两位先生论证有力,在此不必多费笔墨。卫宏说也可以排除。

于是仅剩子夏说和毛公说。子夏的思想及《诗论》的说诗特点为我们考察《毛诗序》作者的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诗论》具体阐释诗旨,《毛诗序》则重在说明诗作的历史背景和政治蕴意。二者论证的侧重点虽各有不同,但诗的意义和主旨仍然可资比较。《诗论》毕竟是迄今以来最接近《毛诗序》的文献,二者的对比研究还是比较有意义的,甚至可以说“由于论述语境和方式的差异,《诗论》和《诗序》还可以互相发明”[32]。

首先《诗论》第一简与《毛诗序》的一致性,是学者们基本肯定的。如江林昌所说:“《毛诗序》的基本内容正是从竹简《诗论》承袭而来,当然,他们的语句表达已有不同,那是因为前后承传已隔八九代之遥,师徒相传,记录不同,而精神实质又是基本相同,这是很正常的。因此,我们推论,竹简《诗论》可能是子夏所作,竹简《诗论》可能就是《毛诗序》的源头。”[33]李零说:“又成功者何如”,是以《颂》为歌功颂德之作。《诗序》曰:“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正与简文所述相合。《诗论》所阐发的诗论观点,与《诗序》极为一致,而且,由于论述语境和方式的差异,《诗论》和《诗序》还可以互相发明。如郑玉珊对每一简与《诗序》进行比较研究,《诗论》和《毛诗序》绝大部分的诗旨是相合的。前文已经论证《诗论》可能是子夏一系的作品,而《毛诗序》诗旨绝大部分与《诗论》意旨相通,由此可知《毛诗序》当受子夏一系诗学理论的影响。

此外,从传统文献资料也可以得以证明。《礼记·乐记》子夏与魏文侯谈论“乐”“音”之别时说:

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俾,俾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

此段内容与《诗大序》“治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民困”相一致。《礼记·乐记》也有与之完全相同的文字,《诗大序》内容与《礼记·乐记》相类,由此亦可见子夏诗学与《毛诗序》有密切的关系。

然而二者的不同之处也是显见的。除了二者文体和侧重点不同外,有一点非常明显,即《诗论》虽然也谈政治,但是没有《毛诗序》那么浓重的政治色彩。《毛诗序》过重的政治色彩与汉代相契合。朱自清曾对《毛诗序》的美刺言诗作过统计:“风雅各篇序中明言‘美’的二十八,明言‘刺’的一百二十九,两共一百五十七,占风雅诗全数百分之五十九强。”闻一多曾说:“汉人功利观念太深,把《三百篇》做了政治课本。”[34](P214)清人程廷柞曰:“汉儒言诗,不过美刺二端。”可谓慧眼独具。马承源说:“以上孔子授诗内容,除指出《雨亡政》、《即南山》‘皆言上之衰也,王公耻之’以外,其他都没有发现如《毛诗小序》所言那样许多‘刺’、“美’对象的实有其人。”因此马先生断言:“小序中的美、刺之所指,可能多数并非如此,之所以写得这么明确,可能相当部分是汉儒的臆测。”[35]因此,《诗论》与《毛诗序》是不同时代的产物。笔者以为李学勤的总结很有见地:“现在看,《诗论》和《诗序》、《毛传》,在思想观点上虽有承袭,实际距离是相当大的,即以《关雎》七篇而论,差别即很明显。《诗序》不可能是子夏本人的作品,只能说是由子夏开始的《诗》学系统的产物。但无论《诗序》还是《毛传》,都确实有《诗论》的影子,这对于我们认识《诗》学传承,十分重要。”[17]

这样,在这四种观点中又排除了子夏说,唯一的就是毛公说了。毛公生活于儒学政治化、功利化极浓的汉代,这与《毛诗序》的思想相符。结合传世文献我们发现,毛公说确实最有说服力。《汉书·艺文志》有曰:“有毛公之学,自谓子夏所传。”毛公之学的传授有两个系统,陆玑《毛诗草木虫鱼疏》云:“孔子删《诗》,授卜商,商为之序,以授鲁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鲁人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授赵人荀卿,荀卿授鲁国毛亨。毛亨作《诂训传》,以授赵国毛苌。时人谓亨为大毛公,苌为小毛公。”《经典释文·序录》引徐整说:“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仓子,薛仓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间人大毛公。毛公为《诗故训传》于家,以授赵人小毛公。”吴承仕曾评论说:“徐以子夏四传而及毛公,世次疏阔,又谓大毛公为河间人,似不如陆疏之谛。”[36](P88-89)吴承仕之语颇有道理,依陆玑所说,卜商作序五传至毛公。更何况《毛诗》学者自称是子夏所传。因而,笔者推论《毛诗序》的作者应该是毛公。毛公受子夏诗学影响,当属子夏一系。

[1]马承源.《诗论》讲授者为孔子之说不可移[M]//李国昌,赵昌平.中华文史论丛(第3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2]王齐洲.孔于、子夏诗论比较——兼论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诗论》之命名[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2,(5).

[3]李零.参加“新出简帛国际学术研讨会”的几点感想[M]//李零.上博楚简三篇校读记.台北:万卷楼图书有限公司,2002.

[4]黄人二.“孔子曰诗无离志乐无离情文无离言”句跋[M]//朱渊清,马承源.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

[5]江林昌.由上博簡《诗说》的体例论其定名与作者[J].孔子研究,2004,(2).

[6]陈立.《孔子诗论》的作者与时代[M]//朱渊清,马承源.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

[7]黄锡全.“孔子”乎?“卜子”乎?“子上”乎?[EB/OL].(2001-02-26)[2013-06-30].http://www.jianbo.org.

[8]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0.

[9]张涛.孔子家语注译[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8.

[10]马承源.孔子《诗论》说明[M]//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11]李学勤.《诗论》的体裁和作者[M]//朱渊清,马承源.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

[12]范毓周.关于上海博物馆所藏楚简《诗论》文献学的几个问题[EB/OL].(2002-02-02)[2013-07-20].http//www.jianbo.org.

[13]江林昌.由上博简《诗说》的体例论其定名与作者[J].孔子研究,2004,(2).

[14]杨朝明.《孔丛子》“孔子论诗”与上博《诗论》[M]//杨朝明.儒家文献与早期儒学研究.济南:齐鲁书社,2002.

[15]林志鹏.战国楚竹书《子羔》篇复原刍议[M]//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续编.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

[16]裘锡圭.关于《孔子诗论》[M]//经学今诠三编——中国哲学(第二十四辑).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2.

[17]李学勤.《诗论》说《关雎》等七篇释义[J].齐鲁学刊,2002,(2).

[18]饶宗颐.竹书〈诗序〉小笺(一)[EB/OL].(2002-02-22)[2013-07-30].http://www.jianbo.org.

[19]郑玉珊.上博(一)《孔子诗论》研究[D].台北: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国文研究所,2003.

[20]廖名春.上海博物馆藏《诗论》简校释札记[EB/OL].(2002-03-07)[2013-07-20].http://www.jianbo.org.

[21]周凤五.《孔子诗论》新释文及注解[M]//朱渊清,马承源.上博馆藏战国楚竹书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

[22]李守奎.《战国楚竹书·孔子诗论·邦风》释文订补[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2,(2).

[23]董莲池.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孔子诗论》解诂(一)[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2,(2).

[24]高华平.上博简孔子诗论的论诗特色及其作者问题[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2,(5).

[25]廖名春.上博《诗论》简“以礼说《诗》”初探[J].中国诗歌研究,2003,(1).

[26]朱渊清.《甘棠》与孔门《诗》传[J].中国哲学史,2002,(1).

[27]李锐.“四始”新证[J].孔子研究,2004,(2).

[28]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3.

[29]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一卷)[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

[30]王红霞.子夏思想述析[J].孔子研究,2008,(3).

[31]姚大中.黄河文明之光[M].台北:三民书局,1981.

[32]方铭.《孔子诗论》与孔子文学目的论的再认识[J].文艺研究,2002,(2).

[33]江林昌.由古文经学的渊源再论《诗论》与《毛诗序》的关系[J].齐鲁学刊,2002,(2).

[34]闻一多.匡斋尺牍[M]//闻一多全集(三).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3.

[35]马承源.孔子诗论之《篇后记》[M]//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36]吴承仕.经典释文序录疏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4.

责任编辑:陈东霞

K255

A

1671-3842(2014)01-0030-08

10.3969/j.issn.1671-3842.2014.01.05

2013-08-09

王红霞(1977—),女,山东嘉祥人,副教授,历史学博士。

book=37,ebook=43

猜你喜欢

诗序子夏诗论
杜甫《戏为六绝句》诗论对我们的启示
《论语》知多少?
《诗论与诗评》近日出版
论梁肃的诗序
孔子借伞
孔子神算
论艾青《诗论》的研究价值
《诗故》对《诗序》思想的秉承与背离
论《文献通考》之存《序》说
徐志摩的诗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