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效应与英语专业语音教学

宋 月 琴

(忻州师范学院 外语系，山西 忻州 034000)

近年来，关于频率的研究又重新受到了研究者的重视。2002年，应用语言学杂志StudiesinSecondLanguageAcquisition出版了一期专刊，专门讨论频率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众多的语言学者就频率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从不同角度阐述了频率的重要性，Ellis甚至认为“频率是语言习得的决定性因素”[1]。文秋芳指出,“Ellis强调频率作用，突出联想学习的地位，有利于扭转目前二语习得理论中先天论占统治地位的偏向”[2]153。

频率既是语言特征的分布规律，也包括个体接触语言的经历，即练习频率。[3]41就英语语音而言，反复练习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熟能生巧”似乎是人们的共识，但这种常识并不能回答所有的问题，如怎样达到“熟”，怎么做到“巧”，练习频率是否越多越好等。国内近年就练习频率在语音方面的相关研究比较少，但都表明了练习频率对语音习得中某些方面的积极作用，如练习频率对语音纠错有影响[4]，输入频率对语音中的韵律特征习得影响显著[5]。本文基于Ellis的频率理论，结合相关研究和自身语音教学实践，探究如何将频率效应和语音教学有效结合。

以频率为中心的二语习得理论以Ellis为代表。其主要观点是：(1)语言学习是逐步积累范例的过程。(2)大量语言范例是熟练运用语言的基础，而不是抽象的语法规则。(3)语言习得的关键在于在语言表征之间建立形式和功能相匹配的联系，加强这种联系靠的是输入类型频率和练习频率。语言规则源于学习者对于语言输入频率分布特征的长期分析，这种分析通常是在无意识的层面上进行的，即内隐学习，因此，频率是语言习得的关键。[1]

支持以上观点的证据主要来自认知科学和认知心理学有关语言加工的研究成果，如连接论。根据这一理论，语言学习者会注意到语言输入中反复出现的现象，能够据此抽绎出概率型式，即具有一定概括性的规律。这些概率型式因反复被激活而逐步得到强化，语言习得因此发生。它不强调规则的学习。学习规则就是学习概括性大小不一的概率型式。[6]Ellis 和Schmidt运用连接理论，研究二语学习者学习名词复数的过程，并在电脑上成功模拟了这一过程，研究发现，无论对于学习者还是电脑模型，频率高的语言项目比频率低的语言项目习得快，并且差别显著。[7]

根据认知心理学，人类处理信息的能力分为受控性加工和自动化加工。前者需要集中注意力，注意力不集中就容易出错，通常体现在执行新学的任务时。后者可无意识执行，快速、高效，体现在已经熟练掌握的技能中。从受控处理到自动处理，关键在于重复练习。[8]人类大脑的注意力资源是有限的，在处理语言信息的过程中，内容和形式往往为了赢得注意力而相互竞争。随着练习频率的增加，注意力资源被释放出来，能够更好地分配到有益于提高学习的方面。[9]

尽管Ellis的基于频率的二语习得理论存在着争议[2]，但其重视频率的观点对语音学习有一定的启示意义。首先，语音学习中，练习频率应该是一个重要的需遵循的原则，但并不像通常说的“熟能生巧”那样简单，我们更应关注如何“熟”，怎样“巧”。其次，Ellis所说的“大量语言范例而不是抽象的语法规则是熟练运用语言的基础”有偏颇之处，大量的范例练习固然重要，但是否所有的语音现象都可以通过大量的范例练习有效习得？再者，练习频率是否越多越好？ 这些都需要在教学实践中深入探讨。

那么，如何在英语语音教学中发挥频率的效应呢？

(一)适当的输入频率与输出频率相结合

根据Ellis的相关理论，加强语言表征之间形式和功能的联系要靠输入类型频率和练习频率，有研究者认为，练习频次不能简单地理解为同一学习任务的重复练习，其中学习任务有必要更细化为输入练习和输出练习。[10]输入提供学习者学习目标语的机会，帮助学习者提高对所学语言的敏感度。对于语音来说，输入频率能帮助学习者体会发音要领和技巧，体会正确的语调和韵律，提高对语音的敏感度。输出对语言学习至少有四个方面的功效：增加表达的流利度，提高学习者对语言点的敏感，帮助学习者验证关于语言的假设，有助于学习者反思、控制并内化语言。[11]在语音学习过程中，输出频率帮助学习者提高他们对自身语音问题的敏感度，鼓励其通过反思、比较、内化和反复的输出练习，不断改进自己的语音语调，增加表达的流利度和准确度。足够的输入频率对正确的输出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但并不意味着输入频率越多越好，应该根据学生的特点，找到输入频率与学生能动性的最佳结合点。

通常的语音课上比较注重学生的输出频率，而忽视输入频率。笔者曾对两个语音基础差不多的同学就输入频率和输出频率的效果进行过简单的比较，练习的形式是讲故事。实验前，两位同学都读了文本，教师记录语音语调情况。实验时，A同学加大输入，同时与输出相结合，程序是：看文本听录音2次，跟读2次，复述2次；B同学限制输入，只强化输出，程序是：不听录音和跟读，只看文本，然后复述4次。实验结果表明：A同学语音和语调的准确率明显比B同学高，A同学原来有的一些语音错误经过练习之后没有了，语调也有显著改善，但B同学原来的错误一点没有改善，到第四次复述时，效果反倒不如前三次了，采访中她提到到第四次时，已经失去了耐心和兴趣。这充分证明了没有正确的输入，光注重输出不仅不能提高学习者的语音，反而会固化错误，错误经过强化，会更难纠正，缺乏一定量的输入频率，单纯增加输出的效果是不理想的；同时，过多的重复输出练习会使学习者失去耐心和兴趣。俗语中的“熟能生巧”应该是建立在正确前提下的熟，单纯的朗读和背诵对学习者口语的流利性、词汇量等有一定的帮助，但对于语音语调不仅没有帮助，反而会由于加大了练习频率而使原来的错误固化。所以，输入频率与输出频率并不是越多越好，我们要找出频率作用发挥的最佳点，以免学生失去耐心，出现心理抗拒和疲惫状态。

(二)将输入与输出结合在有意义的语境中

充分利用各种教学资源，准备高质量的输入材料，设计形式多样的输出练习。因为“语言学习不是纯粹的不动脑筋的重复练习，而应是在交际环境里的有意义的重复”。[1]Ellis认为，除了输入频率，母语迁移、交际需要也是影响语言发展的因素。[12]教学时，输入材料不限于教材上的练习，教材上的练习往往比较孤立，缺乏语境，不易激发学生的兴趣，可以找一些有情境的短的故事、对话、电影对白、话剧等给学生输入，然后练习。学生在练习过程中，相互纠正，相互学习，不仅增强了合作能力，更提高了语音学习的兴趣和效果，有了真实的情境，学生更能发挥其潜能。

(三)加强显性的指导，规则和范例相结合

针对Ellis的观点，文秋芳认为，把语言学习纯粹看成范例学习过于偏激，规则学习和范例学习两者在语言学习过程中缺一不可，缺了任何一种，语言学习都不可能达到理想状态。只有把两者有机结合起来，二语学习才能获得成功。[2]153因此，在语音学习大量练习范例的同时，更要加强显性的技巧和规则指导。比如在学习语调时，如果只让学生听和模仿，有的同学听觉上可能能够识别出每一种语调的差异，但具体读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读那个调子，还有的同学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该升或者该降。如果将显性的规则和范例结合起来，学练的效果就会好得多。又如在学习阅读时，如果先给学生范例，然后总结规则，再根据规则体会和练习，要比只让学生练习而不总结规则效果更好。

综上所述，频率效应理论及其相关研究给语音教学带来了诸多启示。在语音教学中，教师应充分重视频率的作用，尤其是输入频率。“熟能生巧”应该是在正确输入的基础上加上充分的输出练习才能达到，不是输入和输出次数越多越好，要根据不同材料和练习形式以及学生的不同特点，找到频率和学习者能动性的最佳结合点，既发挥出学生的潜能，又不会使学生疲于重复的输入和输出练习而失去学习的动力和兴趣。在设计练习时，给学生足够的机会，设计多样和高质量的练习，创设各种语境，激发学生学习的潜能。对于有些练习，单纯靠加大输入和输出频率效果不会理想，显性的规则和技巧指导是必要的，只有将规则和范例有机结合起来，才能达到好的语音学习效果。

[1] Ellis NC. Frequency Effects in Language Processing: a review with implications for theories of implicit and explicit language acquisition. SSLA , 2002,(24).

[2] 文秋芳.频率作用与二语习得[J].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2003,(2).

[3] 周丹丹.练习次数对故事复述的影响[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4,(5).

[4] 谢谜.频率作用对英语语音纠错的影响[J].外语研究,2009,(1).

[5] 陈桦，孙欣平.输入、输出频次对英语韵律特征习得的作用[J].外语研究,2010,(4).

[6] 王初明.解释二语习得，连接论优于普遍语法[J].外国语，2001,(5).

[7] Ellis NC, R Schmidt. Rules or associations in the acquisition of morphology? The frequency by regularity interaction in human and PDP learning of morphosyntas. Language and Cognitive Processes, 1998, (13).

[8] 彭聃龄,张必隐.认知心理学[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4.

[9] Logan GD. Repetition Priming and automaticity: Common underlying mechanisms? Cognitive Psychology, 1990,(22 ).

[10] 周丹丹.国外练习频次研究综述[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6,(2).

[11] Cook G, et al. Principles and Practice in Applied Linguistic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12] Ellis R. 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