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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历家国巨变的诸葛靓考论*
——兼及诸葛靓式的孝道

2014-04-10林榕杰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14年11期
关键词:晋书东吴三国志

林榕杰

(太原理工大学 政法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诸葛靓,字仲思[注]《三国志》卷二八《诸葛诞传》注引干宝《晋纪》,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774页。,为琅邪阳都人。在汉末及三国时期,琅邪诸葛氏出过数位名人,包括诸葛亮、诸葛瑾、诸葛恪、诸葛诞等。诸葛靓名声不如他们,但他在当时也有特殊的地位与影响。他自魏入吴,又从吴降晋,曾经历父丧、国亡之痛,终由仕而隐,并以隐显其孝。他是三国时期一位独特的人物,但却又是为后世所忽视的人物[注]诸葛靓在《三国志》中无传。当前国内外史学界也无专文论述诸葛靓的生平。。

诸葛靓之父诸葛诞,在魏国曾先后任扬州刺史加昭武将军,镇东将军,镇南将军,后为征东大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那时诸葛靓也随其在扬州。

诸葛诞是忠于魏室的,尽管他与司马氏存在姻亲关系。史载贾充在司马昭掌权之初,曾前往诸葛诞处,并提及“禅代”之事。诸葛诞厉声回答:“卿非贾豫州子,世受魏恩,如何负国,欲以魏室输人乎?非吾所忍闻。若洛中有难,吾当死之。”[注]《三国志》卷二八《诸葛诞传》注引《魏末传》,第771页。参见《晋书》卷四〇《贾充传》,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1165页。此言给他招致祸患。贾充回洛阳后就对司马昭说:“诞再在扬州,威名夙著,能得人死力。观其规略,为反必也。今征之,反速而事小;不征,事迟而祸大。”[注]《晋书》卷四〇《贾充传》,第1166页。

甘露二年(即吴太平二年,257)五月,司马昭决意以司空一职征诸葛诞入洛阳,这其实是在迫其造反。诸葛诞本来就因其友夏侯玄、邓飏等人为司马氏所杀而心怀忧惧,接到此诏书后,更加不安,于是在扬州举事[注]《三国志》卷二八《诸葛诞传》,第770页。。史书未载诸葛靓在此事上的态度,但他对此应该是支持的。

诸葛诞或吸取了正元二年(255)毌丘俭举事后孤军深入终致失败的教训,并不急于向司马氏发动进攻,而是想先获得东吴的支持。为此他派长史吴纲带其小儿子诸葛靓以及诸牙门子弟为人质,到东吴请救兵[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第1154页。以前曹魏方面曾有向东吴诈降之事,诸葛诞遣子为质当为消除东吴疑虑,而让诸牙门子弟同往也为坚定其属下反司马氏之心。。东吴方面得知后大喜,以诸葛诞为左都护、假节、大司徒、骠骑将军、青州牧、寿春侯[注]《三国志》卷二八《诸葛诞传》,第770页。。

司马昭率二十六万大军围攻诸葛诞,东吴虽发援军但不能救。史书未载诸葛靓当时是否跟随东吴援军到过前线,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后来诸葛诞在突围时被杀,这是在甘露三年(即吴太平三年,258)二月[注]《三国志》卷二八《诸葛诞传》,第773页;《三国志》卷四《三少帝纪》,第141页。。其后他被夷三族,这是指他留在魏国的亲属都遇害(除其女琅邪王妃外),而其小子诸葛靓因在东吴幸免于难。

诸葛靓由此在孙吴为官。那时该国先后发生孙纟林废吴主孙亮为会稽王、孙休即位以及他与张布杀孙纟林之事,这些可以算是诸葛靓在东吴接受的“政治洗礼”,并能使他对东吴政治更熟悉,包括认清其中蕴含的风险。

诸葛靓仕途还算顺利,他曾任右将军,在吴亡前已经升为大司马[注]《晋书》卷七七《诸葛恢传》,第2041页。。在东吴先后任大司马的有吕岱、縢胤、全琮、施绩、丁奉、陆抗等人。陆抗在凤凰二年(晋泰始九年,273)去世,诸葛靓应该是在此后方任大司马一职的。另外,诸葛靓在其父去世后应还继承了寿春侯的爵位。

诸葛靓在东吴出仕至少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他与诸葛瑾、诸葛恪父子同族,东吴人对诸葛瑾印象较好;另外至少有部分人对诸葛恪持肯定态度[注]对与诸葛靓同族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东吴人评价也很高。,而诸葛恪当时满门皆灭,东吴人思念诸葛瑾(乃至诸葛恪)惠及于诸葛靓。二是在三国时期各国对敌国来投奔者一般都予以高位,比如夏侯霸从魏奔蜀后任车骑将军,孙壹自吴奔魏后为侍中、车骑将军[注]《三国志》卷四《三少帝纪》,第140页。。在诸葛诞被杀后,诸葛靓作为其子也当受到东吴重用。在此还要指出的是,由于其父在与司马氏方面作战过程中遇害,东吴人一般而言对他不会用而有疑。

当然,诸葛靓本人在德、才方面也有过人之处。《世说新语》载他与吴主孙皓有如下一段对话:

诸葛靓在吴,于朝堂大会。孙皓问:“卿字仲思,为何所思?”对曰:“在家思孝,事君思忠,朋友思信,如斯而已。”[注]《世说新语·言语》,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第45页。标点有改动。

由其所答,可见《晋诸公赞》称其“雅正有才望”并非虚语[注]《世说新语·言语》注引《晋诸公赞》,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45页。所谓“事君思忠”,应本于《论语·八佾》中“臣事君以忠”;所谓“朋友思信”,应本于《论语·学而》中“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可见,他对儒家经典应较为熟悉。。其父诸葛诞已经遇害,他所谓“思孝”,应有未忘为父报仇之意。而这种报仇之心,则与对东吴及其君主的忠诚结合起来。孙皓本为暴君,诸葛靓对此问题如果回答不合其意,或会招来后患,而他的回答可说是无懈可击。

孙皓即位后不久,在甘露元年(即魏咸熙二年,265)徙都武昌,留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镇建业,可见那时诸葛靓已经较受信任[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第1164页。。就在这一时期,诸葛靓参与平定了施但之乱。

宝鼎元年(即晋泰始二年,266)十月,永安“山贼”施但等聚众数千人,逼立孙晧庶弟永安侯孙谦。随后施但率众出乌程,取孙和陵上鼓吹、曲盖。到建业附近时,施但属下已增加到万余人[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第1166页。,但战斗力并不强。施但遣使以孙谦之命给丁固与诸葛靓下“诏书”。诸葛靓立即斩其使,此举表明他绝不接受孙谦之令。于是施但进军九里。丁固、诸葛靓率部出击,在牛屯大破对方。施但败走,而孙谦被活捉[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第1166页;《三国志》卷五九《吴主五子传》注引《吴历》,第1371页。。此次诸葛靓为孙皓立有功勋,这有利于他进一步获得后者的信任。

两年后的宝鼎三年(即晋泰始四年,268),孙皓命右大司马、左军师丁奉与诸葛靓攻合肥[注]《三国志》卷五五《丁奉传》,第1302页。。史书未载诸葛靓此时任何职,但应该不会与丁奉差距过大。此前丁奉致书西晋大将石苞,并用计“构而间之”[注]《三国志》卷五五《丁奉传》,第1302页。,而西晋内部也有淮北监军王琛密表石苞与东吴人“交通”[注]《晋书》卷三三《石苞传》,第1002页。。这样,石苞被晋武帝征还。据《资治通鉴》卷七九记载,石苞被免职在该年九月,而丁奉、诸葛靓攻合肥在十一月。此次东吴北伐未获胜,“安东将军汝阴王骏与义阳王望击走之”[注]《晋书》卷三《武帝纪》,第58页。。可见石苞被征还后,丁奉与诸葛靓仍不能战胜继任的司马骏等。

在孙皓一朝,东吴北伐又转趋积极,但战果微乎其微。史书未载诸葛靓关于北伐的态度,但他应该是比较积极的——因为对他而言,参与北伐既是为公,又是为私——为报父仇。尽管孙皓颇为无道,但诸葛靓在东吴仍得到升迁。在东吴灭亡前,他已经任大司马这样的显职。不过在孙皓朝,诸葛靓在政治方面应未发挥较大的作用。

咸宁五年(即吴天纪三年,279)冬,西晋兵分数路大举进攻吴国。次年春,各路晋军都获得进展,东吴形势危殆。这时孙皓决定派丞相军师张悌、副军师诸葛靓、护军孙震、丹杨太守沈莹率军三万渡江,欲以主动进攻改变被动局面。对这次出击,东吴方面并无把握,也缺乏充分准备,在相当大程度上不过是想侥幸求胜。

军到牛渚时,沈莹提出建议:“晋治水军于蜀久矣,今倾国大举,万里齐力,必悉益州之众浮江而下。我上流诸军,无有戒备,名将皆死,幼少当任,恐边江诸城,尽莫能御也。晋之水军,必至于此矣!宜畜众力,待来一战。若胜之日,江西自清,上方虽坏,可还取之。今渡江逆战,胜不可保,若或摧丧,则大事去矣。”从沈莹之言可知,他认为东吴形势危殆,但并非不可挽回。然而,他对此次渡江北上后与晋军交战获胜并无把握。

张悌对此回答道:“吴之将亡,贤愚所知,非今日也。吾恐蜀兵来至此,众心必骇惧,不可复整。今宜渡江,可用决战力争。若其败丧,则同死社稷,无所复恨。若其克胜,则北敌奔走,兵势万倍,便当乘威南上,逆之中道,不忧不破也。若如子计,恐行散尽,相与坐待敌到,君臣俱降,无复一人死难者,不亦辱乎!”[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注引《襄阳记》,第1175页。他可谓知其不可而战,但仍坚持执行原已拟定的作战计划。史书未记载诸葛靓在此事上的态度,但他应未对张悌提出异议。

东吴军队渡江后先围成阳,晋军都尉张乔率七千人在杨荷桥闭栅自守,后来投降。副军师诸葛靓欲尽屠降者,但张悌说:“强敌在前,不宜先事其小;且杀降不祥。”诸葛靓认为:“此等以救兵未至而力少,故且伪降以缓我,非来伏也。因其无战心而尽坑之,可以成三军之气。若舍之而前,必为后患。”张悌不听,对投降晋军加以劝抚而后继续进军。不久,他率军与西晋讨吴护军张翰、扬州刺史周浚结阵相对。沈莹所领丹杨锐卒五千,号为“青巾兵”,曾先后屡陷坚阵。那时他率此部攻晋淮南军,三次进攻对方不动,后退时己方反乱而不成军。晋军薛胜、蒋班乘其乱而进攻,吴军以次土崩,将帅不能制止。这时原先投降的张乔又反攻吴军之后,这样吴军大败于版桥[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注引干宝《晋纪》,第1174页。。尽管杀俘不祥,但就此役而言,如果此前张悌听诸葛靓之言尽灭晋降军(或缴械后迅即予以遣散),东吴军队战虽不利或不至于一败涂地。

那时诸葛靓与五六百人退走,并派人接张悌一同撤离。但张悌不肯离去,诸葛靓亲自去拉他,并说:“天下存亡有大数,岂卿一人所知,如何故自取死为?”张悌流泪说:“仲思,今日是我死日也。且我作儿童时,便为卿家丞相所拔,常恐不得其死,负名贤知顾。今以身徇社稷,复何遁邪?莫牵曳之如是。”诸葛靓流泪离去,才走百余步,回头再看对方已为晋军所杀[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注引《襄阳记》,第1175页。据《晋书》卷三《武帝纪》记载:“王浑、周浚与吴丞相张悌战于版桥,大破之,斩悌及其将孙震、沈莹,传首洛阳。”。此役张悌、孙震、沈莹等或死或被俘,诸葛靓逃脱[注]《三国志》卷四八《三嗣主传》注引干宝《晋纪》,第1174页。。

张悌对诸葛靓所说“卿家丞相”应该指诸葛恪(也有人认为指诸葛亮),他用此语表明一方面他感念诸葛恪(或诸葛亮)知遇之恩,另一方面则因此对诸葛靓抱有好感。两人关系应该不错,这也是诸葛靓在危难之际亲自劝张悌撤离的原因。张悌是东吴灭亡之际殉国的少数人之一,他的结局会给诸葛靓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东吴灭亡之际,诸葛靓一度向由琅邪王司马伷率领的一路晋军投降[注]《晋书》卷三八《琅琊王伷传》,第1121页。那时孙皓本也想向琅邪王投降,并派人送玺绶给他。参见《晋书》卷三《武帝纪》,第71页。。他在东吴前后共计23年左右。后来他隐藏起来,实际上躲到司马伷家中,因为他姐姐是琅邪王妃。

晋武帝与诸葛靓原来就认识,甚至曾经有“竹马之好”[注]《世说新语·方正》,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第161页。。得知诸葛靓在他姐姐家中后,武帝前往那里见他。诸葛靓躲到厕所中,武帝又逼着见他,并说:“不谓今日复得相见。”而诸葛靓流涕说道:“不能漆身皮面,复睹圣颜!”[注]《晋书》卷七七《诸葛恢传》,第2041页。武帝下诏以其为侍中,这在当时是非常重要的职位。然而他坚决拒绝,《世说新语》载武帝“惭悔而出”[注]有人以为诸葛靓回拒晋武帝为“惺惺作态的虚伪之举”,此说有偏颇。参见王永平:《略论诸葛诞与琅邪诸葛氏“姓族”形成之关系》,《文史哲》2005年第4期,第86页。。

后来诸葛靓回到家乡,终身不向朝廷而坐[注]《晋书》卷七七《诸葛恢传》,第2041页。。他的父亲因司马炎的父亲而遇害,对他来说可谓创巨痛深。他也亲眼目睹了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东吴丞相张悌殉国之举,并会一直记着此事。而他此前在东吴又受到重用,这些加在一起使他拒绝与西晋政权和解。他的作法就是不出仕。与他不同的是,在孙皓投降后原东吴之臣仕于西晋者有多人。不过,诸葛靓后来也基本上放弃了为其父复仇之念。

诸葛靓属于“先走后仕终隐”者,先奉父令离开魏国来到东吴并为官,东吴灭亡后则归隐。在魏末,嵇康也为司马昭所杀,但后来其子嵇绍却成为西晋的忠臣。时人这样评价嵇绍与诸葛靓:“观绍、靓二人,然后知忠孝之道,区以别矣。”[注]《世说新语·方正》注引《晋诸公赞》,徐震堮《世说新语校笺》,第161-162页。嵇绍之忠,表现在他不计父仇,忠于其君,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因忠而舍孝。而诸葛靓之孝,表现在他不忘父仇,不肯与杀害其父者及其继承人合作。二人在忠孝问题上与在仕隐问题上的抉择是相联系的:或以仕显忠,或以隐明孝。无论嵇绍还是诸葛靓,当时的舆论对他们都持肯定态度。所谓“忠孝之道,区以别矣”,是指当时的人们从嵇绍、诸葛靓所作所为上已经意识到“忠之道”与“孝之道”并不一致,乃至可能存在较重要的区别(甚至冲突)。

这可以说是一种伦理困境:忠的对象(君主)与孝的对象(父亲)不但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一方为另一方所害。这样,基于忠的义务与基于孝的义务也是冲突的。在此情况下,人们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服从尽忠的义务而舍弃尽孝的义务,另一种则是相反。当时的人们一般认为嵇绍属于前者,而诸葛靓属于后者。那时社会上已存在“亲先于君”“孝先于忠”的观念,因此诸葛靓所为不会广受非议,乃至会得到部分人士肯定。不过,诸葛靓特殊的孝不一定是受此观念影响方形成,而应与其特定的经历乃至遭遇有关。

还有必要指出的是,诸葛靓并不能说是孝而非忠者。他出仕于东吴后,对该政权及其君主还是忠诚的。作为东吴亡国之臣,他对西晋政权并无效忠义务——他其实不存在忠孝难以两全的问题。不仕于司马氏之朝,既符合“孝之道”,又符合(对东吴的)“忠之道”。

同时期的王裦在其父王仪为司马昭所杀后,“痛父不以命终,绝世不仕”[注]《三国志》卷一一《王修传》注引王隐《晋书》,第348页。。他在其父墓旁建屋,“未尝西向坐”[注]《三国志》卷一一《王修传》注引《汉晋春秋》,第349页。。王裦之孝与诸葛靓之孝相似。如果说诸葛靓作为东吴亡国之臣,可不效忠于西晋政权,那么王裦也可以曹魏遗民自居——这样他也不能说是存孝而舍忠。

司马昭、司马炎父子“以孝治天下”,本意应是由孝而及忠。但当时为人所称道的诸葛靓之孝以及王裦之孝,却给人以因孝可不忠的印象。

《论语·学而》中有:“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诸葛靓在其姐姐家对晋武帝所言,不应算是“犯上”。后来他的隐居、不参与世事,其实也表明他不会再以行动反对西晋政权,也就是不会“作乱”。

在此附带一提的是,诸葛诞反司马氏以及诸葛靓仕于吴并在吴亡后隐居,尽管对琅邪诸葛氏提高门望有着不利影响,但到东晋初年诸葛氏已颇为显赫,这与晋元帝司马睿为诸葛靓姐姐琅邪王妃之孙不无关系。

无论《三国志》还是《晋书》,都未给诸葛靓立传——前者给诸葛靓之父诸葛诞立传,对诸葛靓一带而过;后者给诸葛靓之子诸葛恢立传,对诸葛靓的记载也不过寥寥数语。然而,诸葛靓的一生经历其实相当丰富,他亲历其父在扬州的举事及失败、施但等人的叛乱、参与统率东吴军队北伐但遭到惨败等,这样他就成为丧父之子、亡国之臣,最终隐居以明志[注]《论语·季氏》中有:“隐居以求其志。”。这里还要提及的是,他在东吴能官至大司马这样的高位,在魏国或西晋恐难以至此,因此他对东吴政权会有感恩之心。

诸葛靓在“立功”“立言”上建树较少,但在“立德”上却有为时人所称道之处。他的孝道正是其“立德”的根本。儒家所谓孝,本指善于事父,而诸葛靓之孝则突出表现在他不与有杀父之仇的统治者合作。还要指出的是,其父诸葛诞本有反司马氏之志,但未成而殁,而诸葛靓能继其父之志,这可说是其孝道特别值得重视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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