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商企业转型发展的路径思考

袁建伟

(绍兴文理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民营企业在由家族企业走向公众企业的转型发展过程中，公司治理是解决由企业控制权变化引起的家族冲突与企业发展困境的必经路径。［1］多学科的联合研究表明，良好的公司治理是民营企业管理绩效提升的基石。［2］为了应对企业内部治理的挑战与外部环境的变迁，公司治理必须发挥理顺企业内外部利益机制，解决企业成长矛盾的激励和协调作用。［3］在家族制度与家族企业的互动过程中，家族理性与企业理性也需要进一步的嵌入与融合。为了改善民营家族企业的公司治理结构，控股股东需要制度化地处理与职业经理人的关系，并引进外部独立董事，改善董事会结构与企业决策流程。［4］

民营企业在跨代传承过程中，家族成员对企业控制权的争夺，往往会引发家族冲突和公司治理危机。［5］完善民营企业公司治理结构，发挥董事会的决策协调作用是华人家族企业摆脱传承之困的关键环节。［6］对于中小型民营企业的成长而言，改善公司治理的同时也能强化企业创新能力，增强人才激励效果。［7］民营中小型企业公司治理的转型与完善，也是企业的战略转型发展过程。［8］战略管理专家、家族外部董事、法律与财务专家等专业智囊人士对民营企业家族治理的改善［9］与家族矛盾的协调［10］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家族民营企业公司治理要形成契约治理与关系治理相融合的良性治理系统。［11］

经过近30年的改革发展，来源于浙江绍兴的越商企业，不仅崛起成为中国长三角地区重要的产业集群，更成为跨越区域经济局限，产业布局全国各地，积极拓展海外市场的新兴商业力量。越商企业虽不乏名列中国民营企业500强的大型企业集团，但其中大多是具有家族企业特征的民营中小型企业。其中大部分企业还没有公开上市，由家族成员绝对控股。现阶段越商民营企业在转型发展过程中主要存在五个方面的问题。第一，部分越商企业激进扩大企业规模，忽视企业经营风险控制。企业转型升级中盲目抛弃主业。第二，部分越商企业公司治理流于形式，决策过程缺乏论证环节。企业家注重短期效应，缺少战略规划。第三，部分越商企业公司治理中缺乏激励机制，难以吸引和留住企业转型发展亟需的高层次人才。职业经理人与企业家之间缺乏互信。第四，越商企业跨代财富传承过程中，对公司治理的制度性设计重视不足，缺少专业人士的深度参与。第五，从创业老板到企业家的角色转变，越商企业家需要重建商业价值观与企业家精神。

越商民营企业的转型发展需要解决创新能力、风险控制、商业模式、人才战略、跨代传承等关键环节的问题。通过公司治理调整和理顺企业发展的核心利益机制，越商企业的可持续成长才会得到保障。对于越商民营企业而言，公司治理与家族治理需要共同推进。为了实现企业健康成长与家族财富顺利传承的目标，公司治理要先解决企业发展中的挑战，再解决跨代交班难题。为了追求企业的良好公司治理，提升经营绩效，越商成长要遵循“做实企业才是王道、公司盈利才是根本”的原则。跨界学习能力与开放的专业态度是越商企业家创新商业模式的重要内在因素。笔者基于大量实地调研与企业走访，从以下四个方面思考越商企业转型发展的策略路径。

一、越商企业要注重发挥主业优势，强化创新能力与风险控制机制

经过近20多年的发展积累，绍兴的企业家阶层在传统产业中积累了相当可观的财富。很多公司在印染、纺织、机械制造、有色金属加工等领域面临成本上升，利润下降的难题。主业发展空间受到制约的绍兴企业很多积极拓展多元化发展路径。当转型升级成为大多数传统产业的发展趋势，绍兴的企业家更应该清醒考虑自身企业是否具有突出的主业优势。转型升级并不是放弃主业，离开实业，而是进一步提升主业优势，不断增强企业的创新发展能力。绍兴民营企业在经营业绩和发展势头好的情况下，企业扩张和投资的冲动和意愿都特别强烈。扩张型投资决策的过程需要立足企业自身资源和核心能力，企业对项目的可行性和商业风险需要谨慎论证和评估。对投资项目与企业能力的匹配性，以及项目的融资方式、融资规模和投资风险，需要科学合理地进行评估。缺乏专业团队，组织建设薄弱，基础管理和流程控制不规范的公司在投资新项目时，操作失败的风险很高。有合适的管理人才和专业团队，才有操作运营新项目的前提和保障。

对于市场化生存的民营企业而言，创新能力是企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世上没有“一招鲜”，任何创新的技术和商业模式都可能被模仿、复制和超越。只有企业具有持续的创新精神、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时刻保持危机意识，才会可持续健康发展。转型升级是创新发展的重要模式，但越商企业的转型升级不等于盲目抛弃主业。老树也能开新花，老业也可新作。机械制造、纺织印染、有色金属加工、建筑房地产等绍兴传统优势产业领域的企业创新发展和转型升级更是非常可贵。用技术创新与产品升级来引领企业发展，适应客户与市场的需求。越商企业家不能固步自封，需要解放思想，转变思维方式，保持创新学习的热情。

盲目大干快上，追求规模效应，企业运营的风险也会成倍增加。企业规模在扩大，管理、人才和风险控制没有跟上，公司效益也会下滑，甚至倒退。保持持续的盈利能力是越商企业发展的正能量。宁要小而美的赚钱企业，不能把公司做成大而空的壳子。越商企业要谨慎控制贷款规模，吸取以往教训，避免陷入连环担保的陷阱。越商企业在制定发展战略时要充分考虑以下三个原则:第一，越商企业要有突出的主业优势，投资要走专业路线。做实企业实现公司盈利才是越商企业发展的王道和根本。第二，越商企业发展“宁要小而美，不要大而空”。企业规模不等于效益，公司盈利能力才是硬道理。第三，越商企业家要重视资产的优化配置，强化控制经营风险，增加开拓现金流。

二、越商企业要注重商业模式创新，用人才战略引领发展

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服务创新、品牌创新、渠道创新、营销创新、管理创新等都是民营企业创新的突破点和构成要素。商业模式创新，简而言之就是对上述这些创新要素，在一个能够引领市场发展的公司运营模式下的资源优化整合。小米手机超越百年老店诺基亚，京东商城对抗国美、苏宁两大巨头，靠的都是市场环境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商业模式是否创新取决于企业是否有能力提供客户满意的需求解决方案。市场对商业模式创新的接受速度和程度，远远超越了传统商业的思维观念。绍兴企业家要有二次创业的勇气，跳出传统框框束缚，通过商业模式创新来整合与优化企业发展资源，提升发展速度与规模。商业模式创新不是固化的运营模式，而是持续创新和不断改进的过程。对客户需求的响应速度和提供解决方案的能力是民营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核心内容。客户与市场的接受程度是检验企业商业模式成败的客观标准。无论民营企业是否上市，没有商业模式创新性的项目是很难得到资本市场认可与战略投资者的青睐的。

很多绍兴民企老板抱怨人才难求，辛苦招来的人才留不住。差的人不想要，能干的人怕靠不住。不断地希望能够找到理想化的“明星”高管，不惜花费地请猎头公司帮忙找人。民营企业人才建设不是一日之功。企业文化、制度环境与需要的人才是否匹配是企业选材需要考虑到的一个问题。市场上的职业经理人的素质品行，并不能简单地从其以往业绩判断。离开原有的平台，人才的适应性需要认真考虑。很多猎头公司也会将一些职场上的“明星人才”推荐给企业，这些人履历光鲜，看似久经沙场，其中不乏短期利益至上的职场“老油条”。对于绍兴民营企业而言真正难找的是企业发展的同路人，应该是事业经理人而不是职业经理人。企业家需要找到和你理念和价值观一致的高层次人才。务实专业，将工作当成事业，将企业当成发展成长平台的人，才会与企业发展风雨同舟。企业家要明白企业要有自己的黄埔军校，自己的队伍才最靠谱。要敢于大胆启用和培养职场新人，好的老板要能发挥人才的创业激情。企业发展需要透明化，对人才的任用和管理要靠合理的制度监督。信得过的人才要有授权，给资源，给平台。老板与高管班子和人才团队要能沟通到位，企业忠诚来源于互信与包容。

三、越商企业要积极推进公司治理，解决财富跨代传承问题

一些企业家认为企业目前还没有上市的考虑，公司治理没有实施的必要。绍兴民营企业要实行规范化管理，通过专业化流程来打造核心竞争力，公司治理必不可少。良好的公司治理不仅是监管部门对上市企业的要求，对非上市的民营企业成长壮大也同样重要。通过实施公司治理，民营企业可以理顺利益机制、科学决策、防范风险、完善管控体系、提升管理效益。企业家承担着最大的企业风险，必须寻求良好的公司治理模式。企业管理决策要有班子，要充分发挥董事会成员与外部专业人士在商业项目论证上的智囊参谋作用。对于绍兴的民营企业而言，在推动公司治理的同时，也可以同时推动家族治理，培养企业接班人。公司治理的核心是股权结构设计，在民营企业成长壮大过程中，股权问题一直是利益冲突的焦点。依法依规的公司治理必须将股权从法律层面落到实处，依法依规设计和处理公司的股权结构，从而消除隐患，发挥股东的公司治理积极性，协调利益纠纷。公司内部股权纠纷历来是公司分裂和家族冲突的根源，未雨绸缪，规范的公司治理是绍兴民企健康发展的最佳选择。

越商财富传承需要提前进行顶层设计。股权设计是家族财富传承的重中之重，因为股权与企业的控制权和管理权密切相关。进入传承期的企业，首先应该推进规范化治理。家族财富传承必须依法办事，股权分配上男女平等。先解决企业内部人事、股份、财务、管理等方面的突出矛盾，理清核心的利益纠葛，才会确保企业传承期间的稳定发展。公司治理规范化、管理专业程度高的企业好传承，在传承过程中冲突和矛盾会相对较少。跨代传承交班的企业架构要进行相应调整，部门组织变革在所难免。因此公司董事会的决策与协调作用就必须充分发挥和强化。越商企业家的创业精神是最珍贵的家族财富，需要很好地传承。接班人要提早培养，是否愿意接班还要看子女的个人意愿和发展规划。企业家要鼓励和支持子女外部创业，多见世面，也有助于成功接班。两代人价值观念冲突在所难免，关键是彼此磨合与互相理解和包容。一辈人、一辈事。接班人的人马队伍最好自己组建，项目运营自己挑大梁。老一辈企业家对接班人大局上把控，扶上马，送一程，该放手时，也要能放手。

四、越商企业家成长要有开放的专业心态和跨界学习能力

越商的中小企业，既要解决企业生存迫切相关的问题，又要能立足发展做好发展策略。短期的机会主义冒险、盲目搞大跃进，会把发展势头良好的绍兴民营企业带进潜在的危险之中。老板思维看重投资回报和现金流是好的，但风险控制意识不足是短板。企业家思维看重基于企业自身资源和能力的稳健发展，注重发展规划的前瞻性，比别人快半拍。越商企业发展要“重积累，缓称王，先做强，再做大”。老板思维一个人包打天下，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只有一个人声音的公司，是管理上不健康的公司。逐步走向成长的壮大的绍兴企业，需要有好的管理班底和专业化的团队来改善公司治理与优化管控，推动公司可持续发展。企业家要有开放的心态与人分享企业经营发展的成果。越商企业家要重视寻找和发展战略同盟者，整合资源，借力发展。与人合作要有共赢心态，既要能共患难，也要能共富贵。

企业家在创业过程中，难免要交学费。挫折和试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缺乏反思和学习的习惯和能力。宏碁集团创始人施振荣说他是台湾交学费最多的企业家。也正是施振荣先生以“微笑曲线”理论改变整个华人制造业的商业模式，打造了全球化的宏碁品牌。固步自封，以为自己的产品天下无敌，老大心态盲目乐观，忽视市场变化的企业家大多数会丧失学习创新的热情与能力。企业家心态与老板心态的差别在于对待学习的态度和境界不同。企业家要能在挫折和试错中学习和成长。保持学习的心态就是保持企业家创业和创新的热情。良师益友创业好友，企业家要不断融入好的朋友圈，开拓和发展个人的跨界网络。多同专业人士和业界精英交朋友，发展自己的智囊团和私人董事会。名利场里的朋友未必靠得住，创业过程中要善于为自己找到同路发展的伙伴和朋友。“亲贤能、远小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一颗谦虚、理解、尊重、学习、包容的心最重要。企业家的跨界学习能力直接影响企业的创新能力与发展后劲。

越商企业家在转型过程中要增强企业组织能力，具备定方向、选项目、带队伍的三种能力。越商企业需要练好内功，强化资源整合能力、融资能力与战略规划执行力。未来十年越商企业不断累积的品牌影响力要成为绍兴城市发展的时代标杆。

［1］冯果，李安安.家族企业走向公众企业过程中的公司治理困局及其突围——以国美控制权争夺为视角［J］.社会科学，2011(2):98－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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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琦，李新春.内部治理、外部环境与中国家族企业生命周期［J］.管理世界，2004(10):85－96.

［4］缪因知.家族企业治理中的控制股东职业经理人与独立董事［J］.北大法律评论，2013，14:173－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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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范博宏.关键世代:走出华人家族企业传承之困［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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