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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虞二冯”诗学之差异

2014-04-09

怀化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范氏起承转合诗学

赵 炜

(西安交通大学国际教育学院,陕西西安 710049)

“二冯”指明末清初虞山的两位重要诗人:冯舒和冯班。冯舒(1593-1649),字己苍,号默庵,长冯班九岁。冯班(1602-1671),字定远,号钝吟老人,少为诸生,与舒齐名。 “二冯”之学涉猎经史、广博汲古,尤擅长诗学。自钱谦益之后,其在清初新环境、新诗风的浸润下,将所学所感“杼轴于性情”而形诸言表,将虞山诗学推进至一个新的阶段。

关于“二冯”诗学的研究,学界多作整体性关注。就“二冯”诗学之差异性而言,自清初以来,能持客观评析者为数不多。其中,较早地对“二冯”诗学之异同做出准确概括的是冯武。冯武,字窦山,号简缘,乃冯班从子。康熙四十三年(1704),他在新刻《二冯先生评点〈才调集〉》之凡例中云:

两先生所好同,所学同,所穷年矻矻丹黄两豪丕省去手亦同。而其论诗法则微有不合处:默庵得诗法于清江范德机,有《诗学禁脔》一编,立十五格以教人,谓起联必用破,颔联则承,腹联则转,落句则或紧结或远结;钝吟谓诗意必顾题,固为吃紧,然高妙处正在脱尽起承转合,但看韦君所取,何尝拘拘成法?圆熟极则自然变化无穷尔。①

冯武为“二冯”后人,“自少禀承家学,善书工诗”②,深受冯班治学之熏染。其对先辈诗学脉络之体察,理应可信。详观此段引语,不难见出冯武对“二冯”诗学异同的精细把握。如从同处着眼,“两先生所好同”,即论诗“皆以晚唐为宗”[1]986;“所学同”,指同为冯氏一家之学:“默庵、钝吟两公,承嗣宗之家学,读书稽古,贯穿百家”③;“所穷年矻矻丹黄两豪丕省去手亦同”,可见二人治学之精、用力之勤,大致相埒。冯武所云“二冯”诗学之共同点甚为精切,后人的阐发均是由此三点推演开去的。然冯武不仅明其所同,也辨析其异。他认为,“二冯”之差异表现为“论诗法则微有不合处”。对此“不合处”,冯武说明道:冯舒得诗法于清江范德机,颇重起承转合之法,论诗注意联、句之间的各种关系;相比之下,冯班则显得较为超脱,意在化去定法而寻求变化,旨在脱去联句之法的板滞,故而在诗法问题上显得灵活一些。

就冯武的分析而言,其中关于“二冯”诗学相同之处的概括已被大多数论者所认同,当今学者的阐释大体不出其右。至于其针对“二冯”差异的阐述,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如在乾隆时,浙人杭世骏所撰《榕城诗话》云:

德清戚进士弢言,每为二冯左袒。予跋其《才调集》点本后云:固哉!冯叟之言诗也。承转开合,提唱不已,乃村夫子长技。缘情绮靡,宁或在斯?古人容有细心,通才必不当为此迂论,右西昆而黜西江。夫西昆沿于晚唐,西江盛于南宋,今将禁晋魏之不为齐梁,禁齐梁之不为开元、大历,此必不得之数。风会流转,人声因之,合三千年之人为一朝之诗,有是乎?二冯可谓能持诗之正,未可谓遂尽其变者也。④

在这里,杭世骏仍是将“二冯”视为一个批评的整体来进行评论的,而并未谈及两者之间的差异。冯武所持有的冯舒重“起承转合”的说法,却被杭氏一并推及到冯班身上,至于冯武所言关于冯班追求变化的一面却只字未提。杭氏的这段评论似乎给冯武的辨证蒙上了一层迷雾。后来,清人在编撰《四库全书》时,又直接援引杭氏之说法,以官方的形式对该问题下了一个定论:

杭世骏《榕城诗话》亦曰:“戚进士弢言,德清人,每为二冯左袒。予跋其《才调集》点本后曰:固哉冯叟之言诗也。承转开合,提唱不已,乃村夫子长技。缘情绮靡,宁或在斯,古人容有细心,通才必不当为此迂论。右西昆而黜西江。夫西昆沿于晚唐,西江盛于南宋。今将禁晋、宋之不为齐、梁,禁齐、梁之不为开元、大历,此必不得之数。风会流转,人声因之。合三千年之人为一朝之诗,有是理乎?二冯可谓能持诗之正,未可谓遂尽其变者也”云云。其(杭世骏)论颇当。惟谓承转开合乃村夫子长技,则又主持太过。……巧在规矩之外,而亦不能出乎规矩之中。故诗必从承转开合入,而后不为泛驾之马,久而神明变化,无复承转开合之迹,而承转开合自行乎其间。[1]1041

从引文语气中可以看出,四库馆臣对杭氏的说法基本上表示赞同。虽然其后尖锐地指出杭氏对于承转开合之法歧视太过,表现出清人所具有的一种宽容通达的态度,然而在对待“二冯”的问题上,却又持有共同的倾向——那就是没有区分冯舒与冯班在诗学层面的差异——从而致使冯武的辨析变得日益模糊。也正因为如此,便产生了重新辨证的必要。

冯武说:“默庵得诗法于清江范德机,有《诗学禁脔》一编,立十五格以教人,谓起联必用破,颔联则承,腹联则转,落句则或紧结或远结。”清江范德机又名范 ,颇有诗名,其与虞集、杨载、揭傒斯并称元代四大诗人。冯武言其著有《诗学禁脔》一书也有一定根据,但现存此书是否真为范德机所作仍尚存疑虑。⑤虽然如此,冯武说冯舒曾读过《诗学禁脔》一书还是可信的。《诗学禁脔》“立十五格以教人”则为确论,今检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所收本,分诗格为十五:“颂中有讽格”、“美中有刺格”、“先问后答格”、“感今怀古格”、“一句造意格”、“两句立意格”、“物外寄意格”、“雅意咏物格”、“一字贯篇格”、“起联照应格”、“一意格”、“雄伟不常格”、“想像高唐格”、“抚景寓叹格”与“专叙己情格”。范氏在所列的每一格之下,均以诗歌一首为例,便于读者结合具体作品来详加体味这些格式的特点。冯武所云范氏“立十五格以教人之意”正是如此。

然纵观冯舒的诗学材料,却难以发现范氏“十五格”的踪迹,在冯舒对《才调集》的批语中,也没有留下 “……格”之类的语句,可见范氏“十五格”之法对冯舒的影响可能是比较小的。但是,《诗学禁脔》中对每格所引之诗的阐述方式,却能在冯舒那里得到充分的回应。如范氏解“先问后答格”举唐代皇甫冉《三月三日义兴李明府后亭泛舟》⑥:

江南风景复如何?闻道新亭更可过。处处艺兰春浦绿,萋萋芳草远山多。

壶觞须就陶彭泽,时俗犹传晋永和。更使轻桡随转去,微风落日水增波。

(范氏解道)初联上句言江南之烟景,是一篇之主意。“复如何”?问之之词,闻道乃 之之词。次联第一句烟景之态,三联应第二句,末联结上,欢乐无穷,烟景已晚,有俯仰兴怀之寓。

又如其解“感古怀今格”,以张佐《忆游天台寄道流》为例:

忆昨天台到赤城,几朝仙籁耳边生。云龙出水风声急,海鹤鸣皋日色清。

石笋半山移步险,桂花当涧拂衣轻。今来尽是人间梦,刘阮茫茫何处行。

(范氏解道)初联上句是起下五句之意;下句及次联二句三联二句形容天台之景,结尾上句是“忆”之意,下句指道流而言。

观此两例,范氏是采用破联析句的方法来诠释其所立之格,每一格尽可分解成较为具体的联与联、句与句之间的不同关系。格法体现在句法之中,而句法又标明了某一诗格特色之所在。这种注重诗歌联与联、句与句关系的分析方法,同样影响着冯舒。他遂将范氏解诗的这个特点转化为一种讲究起承转合的诗法理路。冯舒所评《才调集》,下语很精要,特别是其对一些长篇古体诗(包括五言和七言)的分析中,皆能显现出以起承转合之法来讨论诗歌的批评特色。如冯舒评白居易《东南行一百韵》、《代书一百韵寄微之》、《江南喜逢萧九 因话长安旧游戏赠五十韵》,评温飞卿《过华清宫二十二韵》,再如评元稹《梦游春十七韵》,评许浑《凌高欠台送韦秀才》等等,均为确证。⑦实际上,仅就冯舒评点的用语而言,如 “……起”、 “……直起”、 “紧接”、 “从……生下”、“……放”、“……转”、“……又转”、“ 结”、“……结”、“……紧结”、“……收得住”等等,就可表现出一种注重句法的论诗倾向。

换个角度讲,起承转合虽属具体的诗法,但就语义层面而言,它也可以表现为文句与诗题之间的某种逻辑关系,这就是冯班所说的“诗意必顾题”。⑧范德机对此颇为注重,在其另一本传授诗法之书《木天禁语》中,多有所说明。⑨范氏认为,诗句必须应题,即各句如兵卒,诗题则如统帅,理应相互绾合,彼此照应。兹以《木天禁语》之“七言律诗篇法”中“数字连序”条为例,范氏举杜甫《中丞弟得除江陵并起居卫尚书夫人》为示范:“中丞问俗画熊频,爱弟传书彩 新。迁转九州防御使,起居八座太夫人。楚宫月葛送荆门水,白帝云偷碧海春。为报惠连诗莫惜,嗟予斑鬓总如银。”从引证之诗来看,范氏所谓“数字连序”的诗法,无非是要求诗句须处处回应题目,达到数语“连序”诗题的效果,这种手法有时也可称作“顾题”或“出题”。试看杜甫这首七律,诗句中“中丞”、“爱弟”、“迁转”、“太夫人”、“荆门水”、“楚宫”、“白帝”之语,无一不照应《中丞弟得除江陵并起居卫尚书夫人》的诗题,范氏引此诗之旨意尽在于是。其实,在冯舒对《才调集》的评点中,有多处评语基本接近范氏的此种思路,这大概表明,冯舒很可能受到了《木天禁语》的影响。兹略举几例,如冯舒评钱 《客舍寓怀》(冯舒评语均以小字显示):

洒洒滩声晚霁时,客亭风袖半披垂。默云客舍野云行止谁相待,言怀明月襟怀只自知。

无伴偶吟溪上路,默云客舍有花偷笑腊枝前。牵情景物潜惆怅,言怀忽似伤春远别离。⑦

又如评温飞卿《春日将欲东归寄新及第苗绅先辈》:

几年辛苦与君同,得丧悲欢尽是空。犹喜故人先折桂,默云新及第自怜羁客尚飘蓬。

默云将欲三春月照千山道,十日花开一夜风。知有杏园无路人,马前惆怅满枝红。默云东归

再如评崔 《春夕旅游》:

水流花谢两无情,默云春送尽东风过楚城旅游。春夕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

故园书动经年绝,华发春移满镜生。旅游自是不归归便得,五湖烟景有谁争。

如以此三例来对照范氏《木天禁语》中的论诗之法,可以发现两者具有极大的相似性。虽然冯舒的评点仅有只言片语,但大多数还是围绕着“顾题”之诗法而作,无一不是在提醒学诗者注意诗句与诗题之间的关联与照应。倘若离开此点,句与句之间的起承转合之关系便失去其诗法的价值和意义。因而,冯武“默庵得诗法于清江范德机”的说法大致不差。

与冯舒相比,冯班对待诗法之态度要灵活得多。冯武云:“钝吟谓诗意必顾题,固为吃紧,然高妙处正在脱尽起承转合,但看韦君所取,何尝拘拘成法?圆熟极则自然变化无穷尔。”冯武的意思是,冯班并非主张摒弃诗法,他同样认为诗歌创作须遵守起承转合的基本规律——“诗意必顾题,固为吃紧”,但是贵在熟练至极而超脱那些死板的创作指南,以形成各人独特的风格。再以“二冯”评点的《才调集》为例,冯班的批点与冯舒相比就所不同。一方面,冯班也有论述诗法的评语,用意在诗句的起承转合之间。如其评李廓《长安少年行》十首、温飞卿《塞寒行》、韦庄《谒巫山庙》等等,均用寥寥数语点出诗句勾连上下文之作用,但并未如冯舒那样的重复呆板。另一方面,冯班则试图超越诗法之束缚,主张于起承转合之外追求一种高妙的境界,但这种境界的到来则是在熟练地掌握诗法之后变化而来的。正是因为如此,冯班对于冯舒过分固守诗法的主张表现出一定的不满,虽然此点在冯班的文集中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从他评点《才调集》所持有的“求变”意识中,似乎可以感觉出一些对冯舒的反驳意味。他在《才调集》之卷首,袒露出自己的主张:

家兄看诗,多言起承转合,此教初学之法。如此书正要脱尽此板法,方见才调。

他认为,冯舒的那一套说教只适合初学者,“诗有起承转合,训蒙之法也”,而对于那些已经入门尚待精益求精者,则不能仍用起承转合的诗法束缚之,此时则须引导他们“脱尽此板法”,充分表现自身的性情与才调。在冯班对《才调集》的评点中,始终贯穿着这一主张。如其评白居易《代书一百韵寄微之》云:“起承转合,不可不知,却拘不得,须变化飞动为佳。此二篇匀整之至却细腻省净,无叠辞累句、妃红媲紫之病,长篇忌词太烦,如此最善。”⑦这是对卷首之语的回应。倘若检视冯班全部之评语,其下语之角度与用意似在专为避开以联句之法论诗的老套路,重在字句之外的整体效果和审美境界。如他评诗喜用“如画”、“名篇”、“名作”、“妙极”、“有味”、“宛然”、“蕴藉”、“比兴忠厚”、“奇绝”、“甚工”、“古甚”等等,与冯舒那套用语相比,则有超脱于字句之外的意味。不仅如此,冯班在《才调集》卷末又重申了他的主张:“起承转合,律诗之定法也。然只是初学简板上事,以此法看《才调集》,如以尺量天也。……今人初不知文章之法,谓诗可作八句读,或一首取一句,或一句取一二字,互相神圣,岂不可哀?”可以说,冯舒与冯班诗学的差异,在对《才调集》的评点中表现得极为明显。

前文已分析过,冯舒是因受到范德机的影响而拘牵于起承转合之法,那么冯班超脱于诗法而追求变化之主张也自有其渊源。冯班游于牧斋之门,故而在诗学观念上多受其熏染。⑩钱牧斋论诗极恶格调,主张师法百家而犹有自得,追求变化而摒弃定法。冯班对此领会得非常透彻,其云:“钱牧斋教人作诗,惟要识变。余得此论,自是读古人诗,更无所疑。读破万卷则知变矣”。牧斋求变的诗学精义被冯班所汲取,无论是读诗还是做诗均须“识变”,此实为导致“二冯”对待诗法之分歧的一个重要原因。

实际上,虽然“二冯”对待诗法之态度略有不同,但其着眼处都是为了指导当时学人之创作。只不过冯舒偏重“起承转合”的启蒙之法,而冯班意在指出做诗精进的一种途径。如将两者合而观之,则能显现出“二冯”诗法层面的某种互补性:使学诗者既有具体的门径可循,又能洞鉴诗法之外的境界;守法而不至于板滞,超脱却不坠入空疏。可能正是这种相得益彰的效果,才使二冯的批语在百年间一直共存于一部《才调集》之中,共同发挥着指导创作的积极作用,也正因为如此,在康熙初期的二十年间,“二冯”评点的《才调集》遂流行为文人学诗的一种热门读物:“近日诗家尚韦 《才调集》,争购海虞二冯先生阅本,为学者指南,转相写,往往以不得致为憾。”由此可以窥见当时“二冯”诗学的盛行!

需要注意的是,我们沿着冯武的路径对“二冯”诗学差异做出如此一番考证和辨析,绝不在于有意地割裂“二冯”这一被多数学者所接受的诗学整体,实是为了做到求同存异,不因两者诗学主张的相似性而忽略某些个性的品格。换言之,通过澄清“二冯”诗学的这种差异性,反之又能凸现出“二冯”共同遵循的诗学主张,使我们对“二冯”诗学做出更为全面的把握。更为重要的是,如果用“二冯”创作的实际去比照其一向所坚持的诗学主张,那么就理论与实践的一致性而言,冯班与冯舒之诗学的影响力孰优孰劣,就易见出分晓。这时,诗学内部的复杂性才能真正显露在我们面前。

[1]四库全书总目提要[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9.

注释:

①冯武:《二冯先生评点〈才调集〉凡例》,清康熙四十三年宛委堂刻本。

②王应奎:《海虞诗苑》卷七,清乾隆二十四年刻本。

③见清康熙研丰斋《玉台新咏》客本冯鳌跋语。另外,冯鳌所云“承嗣宗之家学”,当指冯复京疏通《诗经》名物的训诂之学。据四库提要所记,冯复京撰《六家诗名物疏》,其“征引颇为该博”、“议论有根底”、每条之末间附考证”。这种治学风格,被“二冯”所继承,详见《清史列传》及《清诗纪事初编》中有关“二冯”的记载。

④《榕城诗话》卷上,《四库全书存目丛书》。

⑤《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对所收《诗学禁脔》评道:“旧本亦题元范德机撰。凡分十五格,每格选唐诗一篇为式,而逐句解释,其浅陋尤甚,亦必非真本。”因无确凿之证据,暂归于范德机所作。

⑥《诗学禁脔》中只列题目《三月三日泛舟》,现补齐,文中字句暂依《诗学禁脔》所录。此诗也有归为刘长卿的说法,存疑不论。

⑦可参看《二冯先生评点〈才调集〉》,清康熙四十三年宛委堂刻本。

⑧冯武云:“钝吟谓诗意必顾题,固为吃紧,然高妙处正在脱尽起承转合,但看韦君所取,何尝拘拘成法?”可见冯班所说“诗意必顾题”即“起承转合”之诗法。见《二冯先生评点〈才调集〉凡例》,清康熙四十三年宛委堂刻本。

⑨虽然冯武在谈到冯舒受诗法于范德机时,只提到《诗学禁脔》一书,但从冯舒《才调集》之评语中,也可发现同列于范氏名下的《木天禁语》对其诗学的一些影响。可参看《新刻木天禁语》,李攀龙校,《四库全书存目丛书》。

⑩如钱谦益云:“定远,吾友嗣宗之子也,而游于吾门。”14(《初学集》卷三十二,《冯定远诗序》,《钱牧斋全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第9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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