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翻译:内涵与表现
2014-04-09冯全功张慧玉
冯全功, 张慧玉
(1.南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071; 2.浙江大学 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绿色翻译:内涵与表现
冯全功1, 张慧玉2
(1.南开大学 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071; 2.浙江大学 外国语言文化与国际交流学院,浙江 杭州 310058)
本文基于国内生态翻译学,提出了绿色翻译的概念,对其主要内涵与具体表现做了粗略分析。绿色翻译提倡重复利用相关翻译资源,充分发挥译者的主体性与创造性,努力打造精品译文,体现了互文翻译观、和谐翻译观以及诚信翻译观,有利于实现不同主体、文本与文化之间的和谐共存以及营造宜生健康的翻译生态环境。绿色翻译的提出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可望为翻译生态学的持续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绿色翻译;和谐;生态翻译学;翻译生态环境
1.0 生态翻译学
生态翻译学是生态学与翻译学相结合的交叉学科,主要是从生态学视角对翻译进行综观研究的一门学问。最近十多年,生态翻译学在国内迅速发展,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代表人物主要为胡庚申和许建忠。胡庚申(2011b:96)认为生态翻译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视角,以华夏生态智慧为依归,以达尔文的自然选择为基石,探讨生态翻译、文本生态和翻译群落生态及其相互作用、相互关系的跨学科研究。从最初的《翻译适应选择论》(2004)到即将出版的《生态翻译学导论》,再加上期间发表的多篇相关论文,胡庚申基本上建立了自己的生态翻译学话语体系,如翻译生态环境、翻译生态系统、生态翻译伦理、适应与选择、译者中心/主导、整合适应选择度、翻译群落、关联序链、生态理性、事后追惩、“三维”转换(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等。围绕这些话语,很多学者参与到生态翻译学的探讨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学术队伍和学术阵地。在胡庚申的积极倡导下,成立了“国际生态翻译学研究会”和《生态翻译学学刊》,并已连续召开了四届生态翻译学年会。围绕胡庚申的生态翻译思想,国内生态翻译学正在蓬勃发展,也有很多学者参与其中,但照着说或跟着说的太多,接着说或对着说的很少,还有待新生力量的加入。
许建忠的《翻译生态学》(2009)也是从生态学视角研究翻译的一部力作,与胡庚申的生态翻译学形成了两花并放的格局。许建忠(2009:3)认为翻译生态学是依据生态学的基本原理,如生态系统、生态平衡、协同进化等原理机制,研究各种翻译现象及其成因,进而掌握翻译发展规律,揭示翻译发展趋势的边缘学科。许建忠论述了翻译的生态环境、翻译的生态结构、翻译的生态功能、翻译生态学的基本原理与规律、翻译的行为生态、翻译生态的演替与演化、翻译生态的检测与评估、生态翻译与可持续发展等论题,具有一定的创新性,尤其是他对翻译生态学基本原理的介绍,如限制因子定律、翻译生态位原理、翻译生态链法则等。整体而言,胡庚申的生态翻译学既研究翻译的“内生态环境”,又研究“外生态环境”,而许建忠的翻译生态学则更侧重翻译的“外生态环境”,两者是相互补充的“背对背”关系。(刘爱华,2010:77)许建忠(2009:283-291)还提出了生态翻译的概念,要求译者具有国际化视野,确保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以及生态翻译的可持续发展性。胡庚申虽然没有明确强调生态翻译的概念,但从他的理论阐述中可以推测:生态翻译就是“整合适应选择度”较高的翻译,译者需要坚持“文本生态”原则(如保持原文生态与译文生态之间的平衡),“多维整合”原则(如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等),“多元共生”原则(如不同译本之间的共生)和“译者责任”原则(如统筹协调翻译群落、翻译环境与翻译文本之间的和谐关系)。(胡庚申,2012:11-12)生态翻译学,尤其是两位学者对生态翻译的探讨,引发了笔者对绿色翻译的思考,期望能为生态翻译学的健康发展注入一点新的活力。
绿色翻译理应是生态翻译学的一个重要课题。李亚舒为《翻译生态学》写的序言中曾提到过“绿色翻译”的概念,他说“研究生态翻译,就是清除翻译垃圾,发展绿色翻译,发展全球背景下的生态翻译,为翻译的可持续发展提供理据”。(许建忠,2009:13-14)这种绿色翻译观具有深刻的理论意义和重要的实践价值。黄秀敏(2009)、冯全功(2011)也曾提及到“绿色翻译”的概念,但都没有对之进行具体论述。那么,到底什么是绿色翻译,绿色翻译在实践中有哪些具体表现呢?本文则尝试对这两个问题进行解答。
2.0 绿色翻译的主要内涵
最近十多年“绿色~~”在日常与学术话语中频繁出现,具有很强的能产性,如绿色食品、绿色服务、绿色通道、绿色产品、绿色消费、绿色经济、绿色技术、绿色企业、绿色市场、绿色产业、绿色资源、绿色文化、绿色家园、绿色旅游、绿色教育、绿色文学、绿色批评等。诸如此类“绿色~~”的语义表征主要包括以下四种情况:1)“绿色”的表色语义部分转移,部分保留;2)把“绿色”的表色语义转移为“绿色~~”语义修辞化建构的前提;3)“绿色”的表色语义基本失落;4)绿色的意义泛化。(谭学纯、肖莉,2006)显而易见,“绿色~~”的运用大多与“绿色”的概念(表色)意义并无关联,“绿色”主要是在修辞层面运作的,体现了人类的修辞认知。修辞层面的“绿色~~”也主要体现在营造健康的生态环境上,如无污染性、可持续发展性、资源的重复利用性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等。也正是在“绿色”的修辞认知层面,绿色翻译的概念才应运而生。在生态翻译学领域,绿色翻译的主要内涵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绿色翻译是充分利用相关互文资源的翻译,体现了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性。日常生活中与“绿色”所暗含的资源的可重复利用性的词汇有绿色消费、绿色服务、绿色设计、绿色环保、绿色资源等。这种绿色意识体现了人们节省资源、保护环境的自觉性。那么,翻译中可重复利用的资源都有那些呢?辜正坤(2003:395-402)曾提出过“筛选积淀重译论”,提倡“在合理利用一切已经产生的译本的基础上,去粗取精,并注入新的更好的表达法,最终合成翻译出最佳度近似于原作的译作”。这种重译论的学理依据是要“保护人类的创造性得到持续增长”,体现了人类文化的积淀性和传承性。在论及复(重)译时还有很多学者提倡借鉴前译,如鲁迅(2009:370)在《非有复译不可》中说,“取旧译的长处,再加上自己的新心得,这才会成功一种近于完全的定本”。这里“取旧译的长处”就体现了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性。萧乾也曾说,“如果我们译笔偶有‘神来’之处,我们欢迎未来译本采用,绝不乱扣‘抄袭’的帽子”。(转引自许钧,2010:72)译者主动“出让”自己的劳动成果(如“神来之笔”),体现了与未来译者共享翻译资源的大度,有利于人类知识的持续增长。其实,同一原文的前译和新译之间存在一种广义上的互文关系,也可认为前译是新译的互文资源,毕竟两者都是原文的衍生物。除了前译,翻译的互文资源还包括对原文的评论、原文本身所含有的互文关系、前译的评论(如果有的话)、原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中的其它相关著述等。这些都是可供译者重复利用的翻译资源。在非文学翻译领域,(职业)译者还经常使用翻译记忆系统,调出记忆库中已经存在的(他人或自己翻译过的)相同或相似译文(完全匹配或模糊匹配),以融合在现译之中,这也是重复利用翻译资源的典型表现。在翻译实践中,不管是文学翻译还是非文学翻译,译者都要勇于、善于借鉴和利用前译等相关互文资源,以达到节省人力资源、打造精品译文的目的。
绿色翻译是有利于营造健康的翻译生态环境的翻译,体现了翻译产品的无污染性。日常生活中与“绿色”所暗含的无污染性的相关词汇有绿色经济、绿色GDP、绿色食品、绿色产品、绿色包装、绿色旅游、绿色网吧等。这种环保意识对翻译生态环境同样适用。所谓翻译生态环境指的是“原文、源语和译语所构成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胡庚申,2011a:7)每个译者与每篇译文都是他人翻译生态环境的有机组成部分。如果译者没有高度的责任意识,粗制滥造译文,破坏语言和文化生态,便是对他人翻译生态环境的污染,尤其是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信息时代。每个译者都有保护翻译生态环境的责任,严格自律,敢于揭露或打击肆意破坏翻译生态环境的行为。翻译有全译和变译之分(黄忠廉,2009),不管是全译还是变译,译文本身在译语文化中必须是一个有机的生态结构,符合篇章的组织规律以及译文语言的行文习惯,具有较强的可接受性,同时还要尽量尊重原文的语言文化特质及其内在的生态结构,具有较高的充分性,在译文的可接受性和对原文的充分性之间保持一定的平衡。目前,翻译市场还是有点混乱,很多出版商为了抢占市场,或规定译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一本著作的翻译,或雇用一些不合格、不负责的业余译员,或对一本著作进行任意切割、分工翻译等,一定程度上污染了翻译生态环境。这也许是外部因素使然,但与译者的职业素质也有很大的关联。绿色翻译要求译者杜绝接受不能胜任的翻译任务,杜绝从事不负责任的翻译,经得住金钱和利益的诱惑,洁身自律,决不让自己和自己的译文成为翻译生态环境的污染因子。这种自律意识也是生态翻译学中“译者责任”原则(胡庚申,2012:12)的具体表现。如果说翻译生态环境还包括精神环境的话,那么译者还要善于培养自己的翻译人格,遵守翻译(职业)道德,积极扩充自己的语言文化储备资源,为真正的绿色翻译打下坚定的基础。在群体层面(如翻译公司),无污染的绿色翻译不仅要求(公司)雇佣合格的翻译人员,建立标准化的翻译流程(包括遴选译员、项目管理、术语管理、质量控制、审校排版等),还需要政府等官方部门的监管与支持,如设立翻译市场准入制度、制定翻译服务规范、译文质量要求、翻译服务行业道德规范/诚信服务公约等基础性文件,组织并监督文件的实施。
绿色翻译是具有精品意识的翻译,体现了翻译主体的主观能动性与翻译产品的可持续存在性。与这方面相关的“绿色~~”有绿色教育、绿色计划、绿色战略、绿色发展、绿色经济等。如果说翻译产品的无污染性是较低要求的话,那么翻译产品的可持续存在性就是较高的要求。如要使译文经久不衰,具有持久的活力和顽强的生命力,译者就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具有强烈的精品意识,尤其是文学翻译。翻译生态学的关注焦点是“三生”问题,即翻译的生态、文本的生命和译者的生存(胡庚申,2012:9),其中译文是否具有生命力直接决定译者的生存,也很大程度上影响翻译生态环境的优劣。由此可见,译者的精品意识是极端重要的。叶君健认为,所谓精品译文就是指“一部作品被翻译成为另一种文字之后,能在该文字中成为文化财富,成为该文字所属国的文学的一部分”,因为“文学翻译不单是一个移植的问题,它应该拓展原作的艺术生命”。(转引自许钧,2010:122)译者的精品意识造就精品译文,精品译文有助于民族文学成为世界文学,进而成为其他民族翻译文学的有机组成部分。在文学领域,只有精品译文才能赢得读者的喜爱;在非文学(职业)领域,也只有精品译文才能赢得客户的信任。总之,绿色翻译不仅是无污染的翻译,还意味着要打造精品译文,营造健康和谐的翻译生态环境。
绿色翻译是注重不同的主体、文本和文化之间相互关系的翻译,体现了翻译实践的和谐取向性。与此相关的“绿色~~”词汇有绿色家园、绿色城市、绿色社会、绿色文化、绿色政治、绿色文明、绿色语法等。“和谐就在绿色中”,绿色翻译也是和谐翻译。和谐翻译要求译者具有和谐思维与间性意识,主要体现在致力于实现不同的文本之间、主体之间与文化之间的和谐。(冯全功,2010)和谐翻译体现了关系本体论的内在要求。关系本体论是20世纪至今的一种重要的哲学思潮,代表着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和时代精神,引导我们从孤立实体走向相互关系,主体间性、文本间性、文化间性等众多“间性”是关系本体论的典型表现。关系本体论给我们的最大启示便是思考问题时要从实体之间的关系切入,注重关系研究,而不是孤立地研究实体。(冯全功,2012)这种以“间性”为代表的关系本体论要求平等对话与和谐共存。译者的“间性”意识是实现和谐翻译的重要保障。生态批评要求人们打破人类中心主义,翻译实践也要打破译者中心主义。唯有如此,方能实现和谐翻译,实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自身三者之间的“生态和谐”。(李承宗,2008:132)当然,否定译者中心主义并不是要否定译者的主体性和创造性,而是充分发挥译者主体性的同时,还要尽量尊重原文与译文的生态结构,译者与作者、译文读者、委托者等之间的人际关系,原语文化与译语文化之间的关系,建立平衡的翻译生态系统与和谐的翻译关系网络。这种平衡与和谐也是生态整体主义的内在要求,体现了“间性”的内在本质。和谐翻译是相对的,因为绝对的和谐只是一种理想,译者都有自己的主导倾向,要么向原文、作者、原语文化倾斜,要么向译文、译语读者和译语文化倾斜。然而,只要“修辞立其诚”,把“间性”牢记心中,落到实处,就不失为和谐翻译与绿色翻译。
3.0 绿色翻译的具体表现
综上所述,所谓绿色翻译就是充分利用相关互文资源,努力打造精品译文,以实现不同的主体、文本与文化之间和谐共存,有利于营造宜生健康的翻译生态环境的翻译。绿色翻译体现了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性、翻译产品的无污染性与可持续存在性、翻译主体的创造性与主观能动性以及翻译实践的和谐取向性。绿色翻译的这些特点与生态学,尤其是生态批评的要旨基本上是一致的,理应成为生态翻译学的一个重要课题。深入研究绿色翻译的具体内涵与表现可望为翻译生态学的健康发展增添一些新的活力。那么,在现实翻译实践中,绿色翻译又有哪些具体表现呢?
绿色翻译对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性最典型的莫过于对前译的借鉴上,这也是互文翻译观的具体表现。暂以《红楼梦》英译为例,最早的有意借用也许是包腊 (E. C. M. Bowra) 借用德庇时 (J. F. Davis) 的英译《西江月》(第三回描述宝玉的两首词),包腊稍微改变了德庇时译文的标点,在脚注中说明了译文的来源并对德庇时致以谢意。(赵长江,2012:330-331)这种借用效果还是比较理想的,正如赵长江所言,“德庇时译文的嵌入并不显得突兀,反而为其译文增色不少”。(同上)其它比较理想的借用包括霍克思 (D. Hawkes) 英译对王际真编译本的借用,黄新渠的编译本对霍克思译本以及杨宪益译本的借用等。当然,也有不负责任的借用,比如王国振2012年出版的《红楼梦》编译本,文字至少80%是霍克思的,借鉴成了剽窃,并且译文本身的生态结构(如连贯性与衔接性)较差,一定程度上污染了翻译生态环境。译者对互文资源的利用要遵循诚信原则(尤其是借鉴前译时,如适度借鉴、注意版权等),要通过取长补短、强强联合,推出更加优秀的译文。这种对前译的借鉴或重复利用与译者的精品意识并不矛盾,其旨在鼓励译者把自己的创造力集中用在前译薄弱的地方。另外,《红楼梦》翻译借鉴红学界、翻译界以及红译研究界的学术资源也属于互文翻译与绿色翻译。很多作家有改稿经历,作品出版后对其进行重新修订并不罕见。译者也有改译,即译文发表后又在原译的基础上对之进行润色或重新翻译,以取得精益求精的效果,这也属于广义上的互文翻译,具有绿色翻译的性质,如张谷若对《德伯家的苔丝》的改译、许渊冲对中国古典诗歌的改译等。在职业翻译领域,公司或个人利用已有的原文和译文,建立一个或多个翻译记忆库,在翻译过程中,系统将自动搜索翻译记忆库中相同或相似的翻译资源(如句子、段落等),给出参考译文,从而避免了无谓的重复劳动,只需专注于新内容的翻译。这种以翻译记忆为核心的计算机辅助翻译很大程度上节省了人力资源与翻译的劳动成本(但不适合具有个人版权的翻译,如文学翻译等)。基于大型真实语料的机器翻译也可认为是对已有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排除其它外部因素,如果个人或各家公司的翻译记忆语料(包括术语库)能够实现资源共享的话(如由政府等官方部门负责搜集、整理或购买相关企业语言资产,建立公共翻译记忆库与术语库),对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将会更加充分,更能体现绿色翻译的真实内涵。
努力打造精品译文本身就预设了对翻译生态环境的无污染性,精品译文更有利于营造健康的翻译生态环境,更能体现翻译的和谐取向性。精品译文要求译者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性和主观能动性,敢于并善于进行创造性叛逆。霍克思翻译的《红楼梦》就是典型的精品译文(其也有对王际真编译本以及新红学的借鉴,体现了翻译资源的重复利用性)。霍氏译笔典雅流畅,灵气逼人,修辞改造的地方很多,颇有创造性叛逆的特色,如译文的分卷与拟名、散体向诗体的转化、整合补偿的广泛运用、诗歌翻译的押韵与节奏、形貌修辞的广泛运用等。这些艺术特色很大程度上提高了霍译的文学性与审美性,促成了其在《红楼梦》翻译史上的经典地位,也为《红楼梦》翻译生态环境添上了最为绚丽的译文有机体。另外,霍译《红楼梦》也比较符合诚信翻译标准,诚信的内部张力向译文和译文读者倾斜,具有很大的独立文本价值。许渊冲认为“文学翻译一定要成为翻译文学,也就是说,翻译作品本身要是文学作品,才能成为世界文学的一部分,因此,未来的文学翻译一定要提高到文学创作的地位”。(转引自许钧,2010:38)许渊冲的中国古典诗词翻译精品频出,在国外也较有读者市场,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中国古典诗词走向世界,这也是译者充分发挥自己主观能动性(视翻译如创作)的结果。国内其它的译文精品如朱生豪汉译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杨必汉译萨克雷的《名利场》、王佐良汉译培根的《论读书》、林语堂英译沈复的《浮生六记》、叶君健汉译的《安徒生童话》、江枫汉译的英语诗歌、葛浩文 (H. Glodblatt) 英译的汉语小说、刘炳善汉译的英语散文、高健汉译的英语散文、刘士聪英译的汉语散文等。这些译文都是时代精品,具有很强的生命力,体现了翻译产品的可持续存在性,也为其他译者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如果说“绿色文学不仅仅是以自然界的动物与植物为题材,更重要的是要灌注生命意识”(童庆炳,1999:39),那么绿色翻译也是“要灌注生命意识”的翻译,译文本身必须是一个气韵生动的有机整体,同时还要尽量再现原文的内在生态结构。翻译毕竟是一种受限的再创造活动,译文毕竟是原文的衍生物,译者不能完全像创作一样“随意挥洒、自由驰骋”,还要遵循诚信翻译原则,尊重原作与原语文化,在有限的空间内充分发挥自己的主体性与创造性,以实现不同的主体(作者、译者、译文读者、赞助者等)、文本(原文与译文)与文化(原语文化与译语文化)之间的生态和谐。如果说生态翻译学“以生态整体主义为视角,以华夏生态智慧为依归”(胡庚申,2011b:96),就可认为,诚信是绿色翻译的伦理要求,和谐则是绿色翻译的目的取向。在职业翻译领域(如翻译公司),同样需要精品意识与精品译文,同样需要以质量与诚信求生存、谋发展,同样需要建立和谐的关系网络。
4.0 结语
生态翻译学经历了十余年的发展,在国内甚至国际翻译研究界独树一帜,得到了众多学者的参与和认可。本文基于国内的生态翻译学以及笔者的思考,提出了修辞认知层面上的绿色翻译概念,对绿色翻译的主要内涵与具体表现做了粗略分析,希望为生态翻译学的健康发展注入一点新的活力。绿色翻译体现了互文翻译观、诚信翻译观与和谐翻译观,提倡重复利用相关翻译资源,充分发挥译者的主体性与创造性,努力打造精品译文,从而实现不同的主体、文本与文化之间的和谐共存。绿色翻译也体现了关系本体论的时代精神,尤其是“间性”意识(主体间性、文本间性、文化间性等众多间性的抽象概括),有利于营造健康和谐的翻译生态环境。绿色翻译以诚信为伦理,以和谐为旨归,反对(译者)中心主义,与生态理性的旨趣也颇为一致,如原始关联精神、有机生成论精神、自创生精神、存在和谐论。(唐代兴,2005:22-23)绿色翻译的概念不仅适用于文学翻译(主要为个体层面),在以非文学为主的职业翻译领域(主要为群体层面)也同样适用。作为生态翻译学的一个重要课题,绿色翻译的提出与深入研究具有深刻的理论意义与重要的实践价值。笔者在此初作尝试,希望学界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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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Connotation and Representation of Green Translation
FENG Quan-gong1, ZHANG Hui-yu2
(1.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Nankai Uin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2.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85, China)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development of Eco-translatology in China, introduces the concept of green translation and gives a rough analysis of its connotation and representation. Green translation places great emphasis on producing quality translation by reusing relevant translation resources and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 and creativity. Embodying the idea of intertextual translation, harmonious translation and cheng-xin translation, it is instrumental to the achievement of sound 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 and harmonious co-existence of different subjects, texts and cultures involved in translation practice. The introduction of green translation has, to a certain degree, both theoretical significance and practical value, which is believed to be able to inject some new blood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translatology.
green translation; harmony; eco-translatology; 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
2013-06-05
本文为山东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译者生态调查研究”(项目编号:2012RKB1328)的阶段性成果。
冯全功(1984-),男,河南泌阳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红楼梦》翻译研究、翻译修辞学、职业化翻译研究。 张慧玉(1985-),女,湖南衡山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企业管理。
H059
A
1002-2643(2014)01-009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