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耕森“大道和生学”研讨会部分学者发言纲要
2014-04-09
钱耕森“大道和生学”研讨会部分学者发言纲要
钱耕森;“大道和生学”;“和生学”;“大道和同学”;哲学;“和生万物”;黄山文化书院
“和实生物,同则不继”——答耕森教授论“大道和生学”书
张 新 民
(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创办人、第一任院长,贵州大学教授)
耕森先生大鉴:
忻闻黄山书院拟以“大道和生说”为题,召开黄山文化书院成立二十五周年年会,不能躬逢盛况,谨先致贺忱。
史伯之千古名言:“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以他平他谓之和,故能丰长而物归之;若以同裨同,尽乃弃矣。”不仅直透天道创生固有真际,而且反映华夏民族原生智慧。尤要者,兹说之产生年代,迄今几迨三千年,然其慧光烛照,弥久弥新,宛若天示神启,犹如圣喻贤箴。盖沃人神志,大得魂交千古之乐;瀹人心田,不失智者对谈之趣。虽时代沧桑变化,仍可奉为嘉语名言。足证古典旧说,决非一时一地可限,亦非家国民族可囿,施之四海可,置于五洲亦无不可。或曰大道流行,无偏无傥,心同理同,触目所及,无不称是耳。而先生释之以新义,概括为“和生”之说,复以老子“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衔而接之,以为前前后后,其所阐发者,皆不出“道生万物”之范围,二者相得益彰,大有彼此发明之妙,遂名曰“大道和生学”,而儒道两家一贯之旨,遂由晦而显,由隐而明,非特古人之幸,亦今人之福也。或有客来,问何故耶?乃应之曰:“义理不明,行事必昧,榛莽荆棘,前途堪忧。而一旦契入天道,暗合义理,问心则心无愧,访民则民无怨,顺时则时无不利,应世则世无不吉,上下与大化同流,左右均循波而逢源,则不啻春风东来,草木尽蕃矣。”
“大道和生学”,创于史伯,成于老子,而先生继以倡之,文化一线命脉,虽时辍时续,终得以大明于今世,遂易斗争为和谐,变仇恨为仁爱,化相克为相生。盖大道者,本体也;和生者,起用也。诚乃有体有用,有用有体,体既非死体,用亦必为大用,乃至生机无限,创生不已,一派活泼生命生机,非鸢飞鱼跃不足以形容。良由大道流行,和而创生,天机豁然朗现,万物岂不欣欣欤!故循此以成物,物无不得其正,循此以成学,学必令人起敬。天道以和生物,人道以和成物,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老子语),人则参赞化育焉(《大易》语)。成物即成己,自我乃可完善,社会方能进步,人类始臻至境。今古异宜,道揆不易。顺时应天,政畅人和,为其所当为,弃去所当弃,国必昌也。反之,忤时违天,政弊人恚,为其不当为,弃去不当弃,则国必亡也。
一言以蔽之,“大道和生学”非特贡献于吾国哲学者甚多,即于人类和平事业亦大有弼益。家有珍藏,必当宝之,发皇光大,人皆可为。先生导夫先路在前,来者则当继起焉。
盛会难逄,再表贺庆。亟望珍摄,伏祈康泰。
读钱耕森先生“和生学”有感
吴 根 友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教授、院长,博士生导师)
读钱耕森先生《“大道和生学”简论——“大道和生学”:史伯开创,老子建成》一文,并看到了钱先生在多处发表相关论文、演讲的题目,深感欣慰。钱先生晚年笔耕不辍,致力于哲学理论研究,以“即哲学史讲哲学”的方法,努力发掘中国传统哲学思想中的优良思想观念,构建当代社会、人类所需要的生存哲学,值得所有年轻的学者学习。
当代中国社会是千载难逢的好时代,虽然有很多现实的问题,甚至有些问题还令人发指。但就整个时代来说,还是一个充满着活力与希望的时代。所有的问题既可以看作是以往社会遗留下来的问题,也可以看作是发展过程中的问题。从一定的意义上说,我们当代社会既因为发展所乐,又因为发展不充分而苦。一方面是新的突破旧的,另一方面是死的拖住活的。钱先生的“和生学”,从理论上看,可以说是新的突破旧的表现之一,是符合当代中国哲学创新的新方向。就仍然健在的老一辈学者而言,近些年来,王树人、张世英、张立文等人已经创造出他们自己的新学说,如王树人先生的“象思维”观念、张世英先生的“横向超越”说、“希望哲学”的观念、张立文先生的“和合”说等。再往前稍微追溯一下,有李泽厚的“实践理性”说,刘纲纪的“实践本体论”。而过世不久的冯契先生曾经提出了“智慧说”与“转识成智”说、广义认识论等。就中青年学者来说,杨国荣的“具体形而上学”说、赵汀阳的“无立场”的立场,以及对“可能生活”与“第一哲学”的思考等,都展示出了当代中国哲学从模仿西方哲学走向中国哲学自我的创造的新趋向。“如何让哲学说汉语”的时代焦虑与问题,正在被一批有志于哲学创造的学人化为实际的理论思考与写作活动。钱先生以八十高龄加入这一中国哲学创造的时代新潮之中,依托中国传统丰富的“贵和”思想传统,初创“和生说”,进而提出“大道和生”说,还进一步提出“大道和同”或者“大道同和”说的新观念体系,其在精神创造方面体现出的狮子精神,值得我们后辈学者学习。目前,钱先生的这一说法还只是以纲领的形式表现出来,我们期待他从容拿出比较成熟、丰满的“大道和同”或者“大道同和”说理论体系出来,以贡献给这伟大的时代。
自晚明以降,皖籍的学人、思想家辈出,荦荦大者有方以智、戴震、胡适、陈独秀、方东美、朱光潜、赵朴初、陈撄宁等一大批先贤。安徽是人杰地灵之地,江淮大地上有许多文人、学人、思想家。今天的安徽在地域上与古代颇有出入,但主体部分——江淮大地并没有多大变化。改革开放以后,当代中国经济的发展主要表现为由沿海向内陆次第发展的节奏,安徽的经济与思想的发展稍有滞后,但伴随着中国社会整体的崛起,安徽这块有着丰厚思想营养的广袤大地,必将涌现一些新的大学者、大思想家。钱先生的“和生学”思想在某种意义上就可以看作是这块大地上新思想的第一枝春梅。
祝钱先生身体健康,“大道和生学”思想的系统思考早日问世,以惠学林,泽被社会。
钱耕森先生“和生学”的意义
杨 柱 才
(江西南昌大学哲学系教授,哲学博士,南昌大学江右哲学研究中心主任)
钱耕森先生致力于中国哲学研究数十年,成就卓著,蜚声国际,成为国际知名学者。尤为难能可贵的是,钱先生八十高龄依然活跃于国际国内的学术界,常常有新的大作贡献给学术界。国外的情况我们了解得不太多,就国内而言,像钱先生这样高龄而仍然对学术研究汲汲以求、孜孜不倦的学者确实是很少见的。而且,钱先生不仅仅满足于一般的写论文和发表论文,而是致力于中国哲学的原创性研究,致力于创造新的学说,新的理论,这就更是一般学者所难以企及的了。今天,适逢钱先生八十华诞,亲朋好友,弟子门人,济济一堂,共贺钱先生华诞。末学躬逢盛会,忝陪末座,内心无任欢喜。末学拟就钱先生“和生学”的意义略陈鄙见,以为钱先生庆寿,亦就教于钱先生及诸位高明。
一、钱先生从中国哲学的源头入手,建立“和生学”,具有正本清源之功
近年来,中国哲学界讨论天人合一或天人和谐之类的问题甚为热烈,以“和”或“和谐”为中国传统哲学和传统文化的重要特点。这些讨论,取得了不少成绩,推进了中国哲学研究的发展。但是,真正进行思想理论建构,创建个人学说的还是不多的。
钱先生从中国哲学发轫的源头之处入手,经过多年的研究,创建“和生学”,以史伯“和实生物”说为“和生学”的开创标志,以老子“道生万物”说为“和生学”的建成标志,二者在内涵上有着内在的一致性,都强调“和气生万物”,这也就是“和生学”的思想根基。钱先生不是一般笼统地讲“和”或“和生”的问题,而是遵循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原则,从历史的起始处建立“和生学”的逻辑系统。同时,钱先生的这个理论建构是致力于探讨“万物如何生成”这样一个形而上学的问题,因而也是重新思考中国古代哲学上的宇宙论的思想内涵及其特色。
我们还可以看到,钱先生这样的理论建构,是自觉地有所限定,而不是就中国古典哲学的全部历史及其内容来谈“和生学”,这个限定就是追寻“和生学”的建立与完成的具体时期,而这个时期恰恰吻合雅斯贝尔斯所谓人类文明“轴心时代”富于原创性的观念。
二、钱先生关于“和生学”的具体分析和论证周到完备,体现了哲学家的深思熟虑
史伯的论说本来极为简略,钱先生作了极为细致的分析,指出所谓“和实生物”,有3个要点:一是和包含了“多元的他”;二是“以他平他”的“平”有“平衡”关系的意思,可引申为“平等”“公平”;三是“故先王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此“杂”指不同元素相互结合、相互和在一起达到平衡。不同事物之间本来是有差异,有对立,甚至有矛盾和斗争,可能走向对抗,但通过相和、平衡则“必然产生双赢的新生事物”。“和实生物”是具有真实性、客观性、普遍性和有效性的万物生成模式。
老子后来居上,以“道生万物”说继承和发展了史伯的“和实生物”说,不仅讲出了道生万物的具体过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且创造性地把“阴”与“阳”两个概念引进来了,把“和”与“气”二者结合起来,把经验的“以他平他谓之和”上升到理性的“冲气以为和”,把具体的现实的“和生万物”说提升到抽象哲理的“道生万物”说的高度。
故此,可以说史伯开创了“和生学”,老子则建成了“和生学”。钱先生的观点十分明确,分析详尽,论证深入,具有极大的启发性。
三、钱先生结合现代社会的经济、生态及未来世界哲学的发展等问题,进一步具体论述了“和生学”的现实效用与哲学贡献
这些论述,反映了钱先生对于现实社会的高度责任感,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现实问题的严峻挑战直接促成了钱先生做出深刻的哲学思考,并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和生学”可谓应运而生。
同时,出于对未来世界哲学及中国哲学对于未来世界哲学可有之贡献这一近百年来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的严肃思考,钱先生断言“和生学”是中国哲学对于未来世界哲学的最大贡献。这充分体现了钱先生在汲取中国近现代前辈哲学家们关于哲学重大问题及其思想成果的基础上,知难而上,积极探索,谋求中国哲学的新发展及对于世界哲学的新贡献,这其中的现实紧迫感和历史担当意识是不言而喻的。
钱先生所创辟的“和生学”,为钱先生精研中国哲学的思想结晶,为中国哲学在当今世界的一个新发展,值得广为宣讲,大力研讨,不断提高,日益完善,继续推进。此不仅为钱先生贺,而且亦为中国哲学贺,乃至也为世界哲学贺。
四、钱先生是共和国成立后接受高等教育和哲学训练的一代学者
毋庸讳言,社会的剧变及长期的政治运动给包括钱先生在内的一代学人带来了诸多的影响,甚至是黄金时段被无情地虚耗掉,从而必然影响到钱先生一代学者难以放开手脚大力创新。然而,钱先生坚定执着,矢志不渝,孜孜以求,奋力思索,以极大的意志力和思想活力走在时代的前列,奋力创造,提出新思想。钱先生的这种治学精神及治学业绩,不仅在同代学者中足可引以为傲,而且永远值得我们后学敬仰和效法。
以上粗略之言,希望得到钱先生并诸位先进的教正。
钱耕森教授与“和生学”
徐 道 彬
(安徽大学徽学研究中心教授,哲学博士)
钱耕森教授从事中国哲学研究数十年,桃李满园,成就斐然。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能够继承和发扬其名师冯友兰先生的治学方法和关注民生的胸怀,自觉地将学问由“照着讲”发挥至“接着讲”,并由史伯“以他平他谓之和”的“和生”说,结合传统的儒、道思想,提炼出“和生学”的理论,并致力于推动和发展该一学说。
钱先生指出:史伯开创“和生学”,老子建成之并后来居上,创造出中国哲学史上博大精深、影响深远的“道生万物”说,即“大道和生学”。老子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二十五章》),以及庄子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齐物论》),都揭示了“和气生万物”的真理。此后,孔子也在此基础上开拓创新地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子路》)的儒家仁爱思想体系,成为中国几千年来维护社会和谐发展的主流思想。
万物的产生及其和谐关系的构成,是由阴阳二气在互动中达到平衡状态而形成的,这是道家的思想基础,也是钱先生立论的依据所在。因此,“和生学”不仅具有学术层面上的研究意义,更重要的是其关注现实的经世情怀。在这雾霾千重、污透九泉的当下,钱氏“和生学”的提出及其蕴含的“生生、平衡、和谐、循环、天人合一”等理念,对于中国乃至全人类的生态平衡的保护和建设,都具有重要的警醒作用和启示意义。
其他学者发言摘要
李志超(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资深教授)说:“钱教授的《‘大道和生学’简论——‘大道和生学’:史伯开创,老子建成》一文确实很好,正是抓在点子上的哲理发挥,是中国哲学史学科很有创意的文章。我为他的阐扬高唱赞歌。他的‘和生学’虽重在人文社会,犹可与现代物理学作更深度的结合,更深入自然哲学。”
唐 圣(广东湛江师范学院康德、牟宗三研究所所长、副教授,哲学博士)说:“爱哲学者,哲学乃生命,生命乃哲学也;如是地做哲学研究者,必当有建体立极之方向;必当循此方向而冥思之精构之。然确定一光明的学理方向,已实不易之;而循此方向建立一宏伟的哲学殿堂,更不易之。今‘大道和生’之智慧成为学界之轨则,并为后学前进之路标,实是爱智慧心之悲切也。后学不才,惟赞叹之,欢喜之。”
董金裕(台湾政治大学资深教授、原校教务长、《孔孟月刊》与《孔孟学报》原主编、国际儒学联合会(北京)副理事长)说:“对你的弟子所作安排甚表赞同,发扬师说即是对老师的最高敬意。”“拜读大作,深感内容颇能掌握中华文化的精要,用心恳切,极有裨于世道人心。谨此表达敬佩之意。”
李晨阳(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哲学系教授、系主任)说:“您的‘大道和生学’是一个很重要的思想。揭示了中国哲学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应该受到中国哲学界的重视。”
杨懿楠(洛阳老子学会会长)说:“恭祝您尽享‘大道和生’颐养之福,健康长寿,为文化事业做出更多贡献!”
王殿明(河北省和谐文化研究会会长)说:“我们河北省和谐文化研究会是全国首家研究‘和文化’的专业机构。‘和的使者’‘和生学’创始人钱耕森老先生与我们研究会有着深厚感情,多次不远千里,不顾旅途辛劳,奔赴研究会宣讲‘和生学’。他为大力弘扬‘和生学’,几十年来笔耕不辍,勤勉执着,我非常感佩。在他的影响下,我创作了《和之歌》:‘和生一个天,天圆一个和,日月星辰和无限,阳光雨露生万和。和生一个地,地圆一个和,五行和生众儿孙,兄弟姐妹本姓和。和生天下人,人圆一个和,天地人和靠什么?和家儿女都信和。’我满怀热情讴歌了‘和生学’,其实也可叫《和生之歌》。”
余秉颐(安徽省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说:“钱教授以‘大道和生学’阐释中国哲学的本体论,不仅打通了史伯的‘和实生物’说与老子的‘道生万物’说,而且还揭示了如下的道理:中国哲学的本体论,在本质上是生命本体论。‘大道和生学’归根结蒂落定于‘生’,落定于‘生生不已’,就这一点而论,钱教授的见解与现代新儒家重要代表人物方东美的思想可谓不谋而合、异曲同工。”
王建光(南京农业大学教授)说:“史伯的‘和实生物’乃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钱师循之精髓而主‘和生学’,对于中国哲学和思想史的解读有着重要的方法论意义。‘和实生物’不仅对矛盾相生的思想有所裨补,同时,和谐相生与矛盾相生能够并存,更是其‘和’之精神的重要表现。故此‘大道和生’之学,实我们为学之大要也。”
(责任编校:耿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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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3-2065(2014)02-0057-04
10.3969/j.issn.1673-2065.2014.0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