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自己
2014-04-08肖尧
肖尧
我常常觉得,一个作家一生都是在写自己。我认为《飘》是一本非主流名著,因为里面的主人公非常非主流——郝思嘉这个人物实在让人又爱又恨,非常地不同一般。由此,我推想,作者米切尔一定也是一位非常特别的人物,一个特别的存在。她一生只写了一本书,她只写自己。
我也认为,电影演员的一生也是在演一个人——他自己。张曼玉可以是金镶玉,可以是李翘,可以是穿旗袍的妇人。也可以理解为,她身上有所有这些人的特质,而这些特质就合成了她自己。
而一个歌手呢,他更是无可避免地一生寻找着自己。曾经也喜欢汪峰先生的歌,后来终于发现,不管新专辑里如何尝试着改变,他骨子里的桀骜与内心的焦灼从未停息——不管他身处何方,不论他身陷何境。而杨宗纬,总是那个严谨、认真、羞涩的自己。
一个厨子,他选择的食材可以每次不同,但是那手法、那刀工、那味道,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别人一吃,就尝出来了。
我每天都在策划、编辑、写文字。可是常常免不了悲观而乐观地发现,不管我的题材如何变化,出自我手笔的文字总是如出一辙。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人一生,不管怎么变化,怎么突破,其实都是在做自己。我们生为自己,我们生为怪异、隐秘而光明的自己。
佛曰: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可惜,即使南帝变成了一灯大师,可以脱离沉重的肉身,却依然是那个情谊深沉、心藏愧意的自己。
我从未见过樱花,但脑子里却有无数种关于樱花的想象。我对她如何发芽、生长、含苞待放全无概念,只是在脑子里无数次刻画她绽开的形象。同一棵树,她今年开得花蕊大,明年开得花蕊小;今年三月开,明年四月开。我漫无边际地想象,可是,那种淡粉的、小小的印象根深蒂固。
你看,樱花,她是自己,根深蒂固的自己。
知人论世是一门需要反复实践,却又可以无数次理想想象的功课。而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每一次黔驴技穷的背后都有一个炉火纯青的自己。我们做的诸如认识别人、阅览书籍、发明创造等等的一切,到最后的意义就是认识不同的自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