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VM的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民众支付意愿研究＊

2014-04-08李洪波

旅游研究与实践 2014年5期

童玲，李洪波

（华侨大学旅游学院，福建泉州363201）

如何把自然界放在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础地位上，实现人类与环境的共同进化和资源的可持续发展，生态文明的推广与建设是行之有效的路径。作为继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之后更高层次的文明形态，生态文明自十七大首次出现在党的报告以来，一直是中央乃至地方政府关注的重点。十八大报告更是用单独篇章阐述了生态文明建设，并将其纳入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的“五位一体”总布局之中［1］。从概念的提出、演进到实施，生态文明已然融入了国家政策的各个方面。泉州市作为福建省GDP贡献的重要城市，2002年起开始致力于生态文明城市建设，多年来在节能减排、流域治理、环卫保障、文化创造等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绩。市民是城市建设的核心元素，与生态文明城市的创建息息相关，其对于城市中空气质量的改善、污水废弃排放的减少、整洁家园的构建、和谐社会的促进与发展等人居环境的变化，看法或态度如何呢？文章以泉州市常住居民为研究对象，结合条件价值评估法CVM（以下简称CVM）对市民在构建泉州生态文明城市的态度进行研究。希望能为创建生态文明城市时如何发挥市民的主观能动性、如何带动社区参积极性以及生态文明城市非使用价值评估提供参考依据。

一、国内外研究进展

（一）国外研究

20世纪60年代生态文明开始成为热点话题，西方学者关于生态文明形成了生态伦理观、生态马克思主义与生态社会主义、绿色思潮与环境主义、普世伦理、政治生态学与绿色政治和生态文明悲观论与乐观论等几大思潮。学者们从理念、制度、政策等层面进行摸索，逐步构造了一套理论体系。其中较具代表性的有循环经济理论、稳态经济理论、生态现代化理论等。第一次将之运用于实践，以理论指导城市建设是1981年俄国的亚尼科斯基（O·Yanitsky）。随后经过多年论证，生态城市理论的发展已经从最初的生态学原理发展到城市自然生态学、城市经济生态学、城市社会生态观和复合生态观等综合的城市生态理论［2］。生态城市在我国称之为生态市，是生态文明城市的前身，二者在评估体系上有所差别。生态文明城市是富有中国特色的生态城市。CVM作为一种非市场价值评估方法产生于国外，从初步概念的提出到当下的普及应用经历了四大阶段，分别是：①20世纪40年代概念提出阶段（目前国际上公认的CVM评估方法由美国资源经济学家Ciriacy－Wantrup［3］先生提出）；②20世纪60年代初步适用阶段（典型代表为Davis［4］运用CVM思想对缅因州林地宿营、狩猎的娱乐价值予以评估）；③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广泛推广阶段（以美国政府的推广作用最为明显，如1979年美国水资源委员会（WRC）［5］将CVM与TCM（旅行成本法）推荐为评估休憩效益的两种主要方法；1986［6］年美国内政部推荐使用CVM作为自然资源、环境存在价值和遗产价值的估算方法等）；④当下的普遍运用阶段（根据Elsevier－SDOL论文库收录论文来看，20世纪90年代至今收录的关于CVM相关论文多达上千篇，应用范围也拓展到生态系统修复、自然资源价值、文化遗产价值、环境价值等多个方面。但由于生态文明城市是十八大之后我国关于践行生态文明建设的产物，引入CVM对市民关于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看法或态度研究比较少见。

（二）国内研究

国内于20世纪70年代开始对工业文明进行深刻反思并初步探索生态文明。从CNKI收录的文献来看，20世纪90年代后期国内学者开始着手于生态文明的研究，虽然起步较国外晚，但研究方向及理论结合我国国情，富于特色化。对于生态文明城市1998年开始有关注，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即20世纪90年代后期2008年的初步探索阶段和2008年之后的实践应用阶段。初步探索阶段主要是概念引入与以及评价指标体系摸索，如王光谦通过对生态文明城市评价标准的阐述提出了建设途径和具体措施；向恩明初步探讨了建设生态文明城市的基本原则和评价体系等。2008年贵阳市开启了生态文明城市启动仪式，不少专家以贵阳市为例，进行了实证研究，此后关于此类研究愈发多了起来。学术界规避了以往概念泛化的缺点，研究方向注重专业性、实用性，研究方式则从理论探讨转为理论与实证分析相结合，研究内容多见于生态文明城市的评价指标体系、发展路径、机制体制管理安排等，强调宏观层面政府视角上的决策引导，如廖海伟等人经过筛选与论证之后构建了市级生态文明城市指标体系；马道明运用五律协调理论探讨了生态文明城市构建路径等。国内引入CVM始于20世纪80年代［7］。薛达元、包浩生和李文华［8］对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生态多样性旅游价值研究是该法运用之典型。2005－2010年期间学者们逐渐使用CVM以实证分析形式对环境资源价值、河流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湿地／耕地价值、森林资源游憩价值等予以评估；近年来研究重心着重在CVM国内应用方面所存在的争议问题方面，如CVM作用原理分析、偏差研究等。主要代表人物有：董雪旺、张捷等对旅游资源价值评估中的偏差予以述评，最后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9］；张翼飞以上海市内河生态修复为评估对象，对CVM中“内容依赖性”进行了检验［10］；徐大伟、刘春燕、常亮采用对同一受访者进行WTP和WTA测量，探讨了关于利益相关者生态补偿真实意愿的问题［11］。虽然国内对于生态文明城市的关注不晚，对CVM的研究也较为成熟，但从民众视角运用CVM评估民众对生态文明建设的看法或态度的研究尚未涉及。文章将运用CVM价值评估法，以泉州市为例，进行市民的生态文明城市建设支付意愿研究，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新的思路。

二、研究方法

（一）CVM引导技术选择

对于如何量化与真实表达受访者支付意愿，引导技术是关键。从CNKI收录文献来看，国内应用最多的是连续型条件价值评估（Contingent CV）中的支付卡格式（payment card，PC）和离散型条件价值评估（Discrete）中的双边界二分式（double－bound）两种。文章预调查期间分别使用支付卡和双边界二分式两种问卷格式在泉州鲤城、丰泽、洛江和泉港4个区域发放问卷各100份，通过调查结果的统计分析发现支付卡格式更适合泉州市民对于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看法或态度的调查。所以正式调查采用支付卡式。

（二）调查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由研究假想市场的构建、认知度与熟识度测评、社会经济特征收集、支付意愿引导征询4部分组成。

1.假想市场构建

假想市场的构建主要是研究客体现状介绍，倾向于向受访者展示泉州多年来关于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成就，突出生态文明城市建设与市民之间的相关性，从而呼吁市民们踊跃地投入到生态文明的建设之中，以增加被调查者的积极性。假想市场的构建主要目的是：一、加强受访者对于调查问题的认知度；二、使调研氛围与真实市场趋于相近，降低假想偏差。

2.认知度与熟识度测评

受访者对于调查内容有足够的认知度和熟识度将有便于调查者引导其表达出最大的支付意愿，使调查结果更趋于CVM需求。文章通过询问受访者是否了解生态文明城市、对哪些内容感兴趣、生态文明城市对自身影响程度等若干问题进行受访者的认知度与熟识度测评。

3.社会经济特征收集

参考国内外关于CVM中社会经济特征情况中个体特征的描述，并结合问卷调查的实际情况，本次问卷的受访者社会经济特征主要包含性别、年龄、学历、职业、个人收入、户籍、居住时间共7个方面。

4.支付意愿征询

根据NOAA［12］的CVM高级委员会公布的CVM问卷设计准则，结合泉州市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采用专家咨询和预调查的方式反复修改与确认之后获取，最终确定初始投标值为25个，投标间距为2元～30元不等，最低（零支付意愿不在此类）与最高投标值为3元和360元。

（三）问卷实施

为减少假想偏差、信息偏差等问卷发放过程偏差问题，在实施预计或正式调查时，本人有幸得助于陈慧、余莉和施容这几位时常使用问卷调查法撰写论文的硕士研究生帮助参与问卷调查过程。通过对研究背景、目的、研究内容及调查注意事项的详尽交代之后，于2013年10月5日至10月8日和10月15日至10月24日分别在泉州鲤城、丰泽、洛江和泉港4个区域的丰泽广场、领show天地、东湖公园等人气聚集地开展了预调查（100份）和正式调查（900份）。问卷回收结果如下表1所示。

表1 问卷调查回收情况说明表

三、数据分析

（一）偏差处理

运用CVM进行泉州市民在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支付意愿调查时，对于传统的CVM偏差问题进行了如下表2的处理方式：

表2 偏差处理说明表

（二）受访者社会经济特征与支付意愿分布概况

基于前人的研究分析，受访者的社会经济特征一定程度上对其支付意愿有影响，表3为本次813份有效问卷中受访者的社会经济特征与支付意愿分布概况：

表3 受访者社会经济特征与支付意愿分布表

（三）零支付意愿问卷分析

问卷中设置了半开放式选项，分析72位受访者的零支付意愿动机，结果表明零支付意愿的市民中：36%的人认为捐了钱也达不到效果；27%的人认为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所有费用应该由政府或纳税企业承担；14%有支付意愿没有支付能力；12%觉得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还有11%的人因自己是短暂居住泉州等其他原因不愿支付。

（四）平均支付意愿计算

支付卡式引导技术的CVM的支付意愿求取方法有均值法、期望值法等，其中期望值法即通过各大投标值支付意愿的概率分布于支付人次的乘积求得期望值即平均支付意愿，此方法简单灵活。据表4统计数据求得，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市民平均支付意愿为110.70元／年。

（五）影响因素相关性分析

为了解认知度与熟识度、社会经济特征和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支付意愿之间的相关性，将支付意愿设置为因变量，各影响因素设置为自变量，采用Binary logistic模型进行相关性分析。表5为SPSS 17.0的Binary logistic［14］模型输出结果：

表5 影响因素与支付意愿的Binary logistic模型分析结果表

由上述统计结果及调研的实际情况可知，户籍、居住年限、学历、收入、对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了解程度以及市民认为生态文明城市对其自身生活的影响程度6个因素对支付意愿呈现显著性影响，性别、年龄与职业则对支付意愿影响不大。具体情况是：①泉州户籍的人更有支付意愿的倾向；②在泉州居住年限越长，越愿意为泉州生态文明城市的建设支付一定金额；③学历越高，对于生态文明建设的必要性越强，支付意愿越明显；④收入水平基本与支付意愿及其支付意愿的大小呈正相关关系；⑤认知度与熟识度的大小也决定着市民是否支持生态文明城市的建设及其是否有支付意愿。

四、研究结论与讨论

研究分析表明，82.3%的市民对于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表示支持，这与近年来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宣传有一定关系，同时也说明了自2002年之后泉州在空气污染、污水排放、森林覆盖率、市政建设、文化建设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从WTP角度看，市民的平均支付意愿为110.70元／年，相当于与2012年泉州市人均可支配收入32 291元／年的0.34%，相对比率较小，说明泉州市民对于生态文明城市建设支付意愿在合理范围内，数据可信度较高；从影响因素角度看，户籍、居住年限、学历、收入、对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了解程度以及市民认为生态文明城市对其自身生活的影响程度6个因素对支付意愿呈现显著性影响，性别、年龄与职业则对支付意愿影响不大；从抗议性回答角度看，8%的市民在前期关于生态文明城市的认知度与熟识度的测评中表现良好，但在零支付意愿原因上大部分选择了“交了钱也收不到成效”、“应该由政府或纳税企业承担”，说明市民缺乏参与公共服务与市政建设的主观能动性，这与我国公民长期以来形成的政府依赖性有关。

如何转变市民观念，让其投身于生态文明城市建设，是未来泉州市政府的下一步任务。政府应继续积极做好生态文明建设的工作：①加大宣传力度，强调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息息相关性，如在市民出行的公交车上载入宣传广告，在公园入口区域张贴海报等；②提高公众参与力度，使得全民投入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在物质、精神与生态方面打造全新的泉州风貌，如社区以家庭为单位定期开展环保活动、学校加入环保课堂等；③充分考虑与支付意愿呈显著性相关的影响因素，如怎样提高外地人以及居住年限短、学历较低、收入较少的市民对泉州生态文明城市建设的关注度等。

文章虽然进行了影响因素相关性分析，但没有交代清楚深层次原因的关联性影响，如为什么居住年限、学历等对支付意愿呈现显著性影响，这严重削弱了研究结果的指导性意义，未来需要进一步加以深入研究。

［1］黎祖文.关于资源、环境、生态关系的探讨：基于十八大报告的相关表述［J］.林业经济，2013（2）：11－15.

［2］冯启凤，吴晓雷，马培娟.国内外生态城市建设比较研究：生态文明市脚下的城乡规划［C］／／2008中国城市规划年会论文集.大连：中国城市规划学会，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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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任朝霞，陆玉麒.条件价值法在西安市耕地资源非市场价值评估的应用［J］.干旱区资源与环境，2011，25（3）：2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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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薛达元，包浩生，李文华.长白山自然保护区森林生态系统间接经济价值评估［J］.中国环境科学，1999，19（3）：247－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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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张翼飞.CVM研究中支付意愿问卷“内容依赖型”的实证研究［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12，22（6）：170－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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