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衮与朝阳岩

李花蕾

（湖南科技学院 图书馆，湖南 永州 425199）

朱衮，字子文，号石北，永州人。弘治十一年（1498）与兄朱扆同登乡榜，十五年（1502）登康海榜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历任江西新淦县知县、江西道监察御史、浙江嘉善县县丞、新昌县丞、南京吏部郎中、云南左参议、云南按察司副使、四川布政司左参政。朱衮有诗文集《白房集》七卷传世。

朱衮之父朱镛，字孟和，号节庵，天顺壬午科举人。朱衮之子朱缙，字云卿，号晴峰，官封邱知县。关于朱衮的家世，《白房集·白房杂述》卷三《故季父真处士墓志铭》称：“朱，故姑苏大姓也。洪武初，吾高祖彦正，洎曾祖东启，始以尺籍徙家永州。”可知朱衮祖籍苏州，祖上以军籍迁至永州。

朱衮卒，及朱衮之子朱缙卒，皆蒋鏊撰墓志铭。蒋鏊字汝济，号湘崖，零陵人，所撰《湘崖集》已佚，文未见。朱衮传记多见于杂史、方志。

明廖道南《楚纪》卷四十二《考履内纪后》：“朱衮：字子文，永州人。弘治壬戌进士，选翰林庶吉士，拜监察御史。以忤逆瑾，谪县丞，瑾败，起擢南京吏部郎中。出补云南参议，转按察副使，进参政。为人朴茂，善谈论，如涌泉悬河，浩洌澎湃。其为文，飙回云结，崒嵂崎嶬，其所蕴，人莫能测，至今犹可想见之。”（清雍正《湖广通志》卷五十引《楚纪》略同。）

明过庭训《本朝分省人物考》卷八十三：“朱衮：字子文，永州人。弘治壬戌进士，选翰林庶吉士，拜监察御史。以忤逆瑾，谪县丞，瑾败，起擢南吏部郎中。出补云南参议，转按察副使，进参政。为人朴茂，善谈论。为文飙回云结，崒嵂崎嶬，其所蕴蓄，人莫能测其涯涘，为当时名流所推慕云。”

明隆庆《永州府志》卷十四《人物列传》：“朱衮：字子文，号石北，永州卫人。选翰林庶吉士，改南道御史，升云南副使左参政。幼性警敏，博洽群书，以诗文著名，大学士西涯李公器之。性刚介弗容，历官藩臬，大振风纪，奸宄望风敛迹。居家撰《白房集》、《续郡十三志》。”

明李贤《明一统志》卷六十五：“朱衮：永州卫人。选翰林庶吉士，改南道御史，升云南副使左参政。幼性警敏，博洽群书，以诗文著名，大学士西涯李公器之。性刚介弗容，历藩臬，大振风纪，奸宄望风敛迹。居家撰《白房集》、《续郡十三志》。（《郡志》）”（此所据《郡志》即隆庆《永州府志》。）

清康熙九年《永州府志》卷十六《人物志》：“朱衮：字子文，号石北，永卫人。少颖悟絶人，领弘治戊午乡荐，登正德壬戌进士，任翰林庶吉士。以阐明正学为己任，尤以诗文著名，大学士李东阳器之。迁南京御史，升云南左参政。居官刚介，风猷凛然，奸宄敛迹。所著有《白房集》、《续郡十三志》。崇祀乡贤。”

清康熙《零陵县志》卷九《人物考》：“朱衮：字子文，号石北，永卫人。少颖悟絶人，领弘治戊午科乡荐第六名，登正德壬戌科进士，任翰林庶吉士。以阐明正学为己任，尤以诗文著名，大学士西涯李公器之。迁南京御史，升云南左参政。居官刚介，历藩臬，风猷凛然，奸究敛迹。所著有《白房集》，藏于家，《续郡十三志》。崇祀乡贤。”

按此云“正德壬戌”，误，当作“弘治壬戌”。《古今图书集成》疑是甲戌，亦误。其书《明伦汇编·氏族典第七十四卷》云：“朱衮：按《永州府志》：‘衮字子文，永卫人。正德壬戌进士，任翰林庶吉士。以阐明正学为己任。迁南京御史，升云藩左参政。居官刚介，风采凛然，奸宄屏迹。所著诗文有《白房集》。’按正德无壬戌年，疑是甲戌，故附此。”

清道光《永州府志》卷十五上《先正传》：“朱衮：字子文，号昭北。（原注：旧王元弼《志》作‘石北’，新县志作‘芝北’，而朝阳岩刻作‘昭北’，从之。）永州卫人。少颖悟絶伦，弘治十一年与兄扆同登乡榜，成十五年进士，入翰林。以阐明正学为己任，时大学士李东阳称知人，深器之。迁南京御史，升云南左参政。居官刚介，风采凛然，所至奸宄屏迹。卒于滇。著有诗文集。崇祀乡贤。其后名缙字云卿者，嘉靖初举人，司郏县谕，清修著书，及迁封邱令，澹泊自守，便民瘁躬。蒋鏊志其墓。（原注：廖道南《楚纪》载兖‘为御史，忤刘瑾，谪县丞。瑾败，起南京吏部郎中，官至参政’。而郡县皆佚其事，今补之。）”

按王元弼《志》即康熙《零陵县志》，作“石北”不误。“芝北”乃是朱衮从兄朱扆之号。至如朝阳岩石刻作“昭北”，当是宗绩辰辨析有误。光绪《零陵县志》卷七载朱扆号“芝南”，亦误。

清光绪《零陵县志》卷九《人物·仕迹》：“朱衮：字子文，永卫人。居邑城北两凤坊，镛之子也。少颖悟，弘治戊午，与兄扆同乡举，壬戌成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以阐明正学为己任，诗古文著名，大学士李东阳器之。迁南京御史，忤刘瑾，谪县丞。瑾败，起南京吏部郎中，升云南左参政。居官刚直，历布政按察司，风采凛然，奸宄敛迹。寿至七十二，卒于任，归葬河西。著有《白房集》、《续郡十三志》。崇祀乡贤。”

明嘉靖初黄焯纂《朝阳岩集》，称朱衮为“四川参政”，不知何据。日本户崎哲彦近作《朱衮传》补正，见《永州朝阳岩现存柳宗元诗刻与明人朱衮》[1]。

朱衮从兄朱扆，字子南，号芝北。清康熙《零陵县志》卷八《选举考》载：“天顺六年壬午科：朱镛，朱衮之父。”“弘治十一年戊午科：朱衮，字子文，号石北。壬戌进士。镛之子。朱扆，衮兄，同榜。”“弘治十五年壬寅康海榜：朱衮，字子文，号石北。翰林庶吉士，改南京御史，升云南副使左参政。所著有《白房集》。”所载不详，按朱衮《故季父真处士墓志铭》称，其季父朱錂“子四男。长扆，中弘治戊午乡试，次裳”，又云“从子衮以公务自滇上京师”。又《明故芝北子进士圹铭》称，“芝北出季父錂氏，讳扆，字子南”，“弘治戊午，与衮偕举湖广乡试第六十人”。吕藿《白房集序》称：“先生讳衮，字子文，号石北，起家弘治壬戌进士。乃甫节庵公，兄芝北公，俱以科目显。”可以补方志传记之不足。明弘治《永州府志》卷四载又朱扆为“武生”，不知确否。

朱缙，字云卿，号晴峰。清光绪《零陵县志》卷九《人物·仕迹》引蒋鏊所撰墓志铭云：“朱缙字云卿，号晴峰。嘉靖乙酉举人，初任学官，后迁县令，致仕卒。同邑蒋鏊志墓有云：‘司学郏鄏，修淸节，多著述，士夫推重之。及令封邱，澹泊自守，便于民者，以躬瘁之。观教余有录、试政有录，足征矣。铭云：生有德以善世，死有铭以终誉，公也无愧于神明矣。’鏊居官清正，学道有得，不轻许与人，其叙缙非苟然者。”

朱衮卒，葬零陵。

清道光《永州府志》卷十《古迹志》：“明云南左参政朱衮墓，在零陵县河西二里陶家冲。（省志）衮兄扆墓，在县东仙人桥。（县志）”“明封邱知县朱缙墓，在零陵湘口。邑人蒋鏊撰志，文未见。”（光绪《零陵县志》卷一略同。）

朱衮所著《续郡十三志》，明隆庆《永州府志》载为“一册”。其书久佚，内容不知。按南朝阚骃撰《十三州志》，朱氏书或为承续阚氏，或为续补永州府志，如清代宗霈《零志补零》之类，要之大约为地理著作。

朱衮《白房集》一书，包括《白房杂兴》三卷，《白房杂述》三卷，《白房续集备遗》一卷。吕序作于万历十年壬午，当为万历间永州所刊。此书明人有著录，清人沿录而实不见其书，故多讹误。

明王圻《续文献通考》卷一百八十二：“《白房集》，参政朱衮著，永州卫人。”

明隆庆《永州府志》卷十二《艺文志》：“《白房集》六册，国朝零陵朱衮撰。”

清道光《永州府志》卷九下《艺文志》据《零陵著述目》著录：“《白房集》：明零陵朱衮撰。”宗绩辰按语曰：“是集征之其裔二希，云‘国朝征入四库，并无存稿’。”（光绪《零陵县志》卷十三《艺文》引之。）

同卷又著录：“《教余录》《试政录》：明零陵朱缙撰。（《湘侨闻见偶记》）”宗绩辰按：“案缙官封邱知县，宦迹志所不详，当悉著于此两书，惜今并其先德《白房集》同归散佚矣。”

清阮元《文选楼藏书记》卷二：“《白房集》三卷，《续集》一卷，《白房杂述》三卷，明朱衮著，刊本。”

清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第四百九十一卷》（清雍正铜活字本）：“《白房集》□卷，参政朱兖著，永州卫人。”（此处姓名误作“朱兖”。）

清沈初《浙江采集遗书总录·癸集下·别集类七》：“《白房集》三卷，《续集》三卷，《白房杂述》三卷，刊本。右明云南参政上虞朱衮撰。衮初官翰林，直言忤执政，不容于时。官滇南而终。”（此处里籍误作“上虞”。）

按明代朱衮有同姓名又壬戌同科进士者二人，一为云南参政永州朱衮，一为御史上虞朱衮（字朝章，号三峰）。清乾隆《绍兴府志》记《白房集》作者误为“御史上虞朱衮”，光绪《上虞县志》、《上虞县志校续》已辩驳之。

清翁方纲《四库提要分纂稿》集部别集类仍为辨析云：“《白房集》六卷，明朱衮著。衮字子文，号石北，弘治壬戌进士。其序称‘故翰林’，盖尝官翰林者。据《进士题名碑》，是湖广永州卫籍，江南长洲县人。‘白房’盖所居之地名。其诗曰《白房杂兴》者三卷，其文曰《续集》者一卷，曰《杂述》者三卷。姑就此六卷存目可耳。”

今人所编《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等均未收录《白房集》。由此可以推断，《白房集》一书曾在乾隆年间备选《四库全书》，至道光年间该书已不多见，即使朱氏后人也无存本。民国时期，其书或散见于藏书家。目前可搜见的《白房集》只有北京中国国家图书馆、台北国家图书馆、东京日本内阁文库三种藏本。其中中国国家图书馆所藏为《白房杂兴》三卷、《续集备遗》一卷，非完本。台北国家图书馆所藏一部完本，但吕藿序缺页，另一部亦不全。日本内阁文库藏一部完本，但正文有缺页。必三种藏本互相补全，乃为完璧。（详见李花蕾《朱衮及其〈白房集〉》[2]。）

《白房集》书首有吕藿序，称“余自髫丱，即慕吾永故翰林石北朱先生所自著《白房集》”，署款“峕万历壬午岁仲秋望吉，钦差提督操江兼管巡江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前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后学生吕藿顿首拜书”，钤“九”、“吕藿”、“大中丞”三印。叶内偶有小字“桂阳州刊字匠”云云，知当刊于永州。（清康熙《永州府志》卷十六《人物志中·名贤列传》：“吕藿：字忱卿，号日洲。治《戴记》。嘉靖乙卯经魁，壬戌成进士，授主事。历吏兵郎中，太常寺少卿，升南京都察院提督，操江右佥都御史。公器宇渊㴱，才识敏练。柄衡时，进贤退不肖，人服其公。及参礼乐之司，执政者每资宏议，总理留枢，恪勤匪懈。以忤峕议归。所著《巢云阁集》，藏于家。”传记又见明雷礼《国朝列卿纪》、清康熙《零陵县志》、道光《永州府志》、光绪《零陵县志》等。）

朱衮朝阳岩石刻，今所见共五通。

其一《朝阳洞阴潜涧志》，署款正德辛巳秋九月。

朝阳洞阴潜涧志

朝阳洞有瀑布，悬十尺有咫，入潇水，望之奇胜。因探水窦，得洞之凥。寻凥之径，絶山之腹中，附而旁萦焉，若肠作九回之形。声而穷之，涧身蔽山之腰。即涧而聣之，其色幽幽焉，若引包络之文。隔流而听之，其响琤琤焉，若奏洞天之。其竒胜固有根氐也已。涧上有亭，人掩天，名曰‘听泉’。泉得亭，景益竒，胜益出。扵虖！地之奇胜能弗 手扵人乎哉！乃为撰次竒语，镌之石上，昭其潜，视诸 来游望之士。

明正德辛巳秋九月五日，石北山人朱衮子文甫书。

正德辛巳为正德十六年。诗刻位于下洞洞内右侧石壁，高70公分，宽122公分，十六行，行书。

其二《朝阳岩下洞志》，未见署款年月。此刻被陈天然“朝阳洞”榜书打破，“朝阳岩下洞志”六字标题为“嘉靖辛亥孟秋吉日”一行覆盖，首行“岩下折而入者洞也”尚完整可见，末有署款“石北山人朱衮子文甫□”，并有钤印。陈天然嘉靖二十九年任永州知府，嘉靖辛亥为嘉靖三十年。榜书左下角“郡守琼山陈天然书”署款下，另存双行小字“木栈今易以石”、“□虞吴讷□□也”两行。按吴讷，字敏德，号思庵，常熟县人，自称海虞人，永乐、洪熙、宣德、正统间在世，官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明史》有传。唐陆广微《吴地记》：“常熟县在郡北一百里，晋建安二年分吴县海虞置，本号海虞县，至唐贞观九年改常熟县。”“□虞”当是“海虞”，“木栈”残刻当出吴讷之手。而此方石刻内前后亦有三通迭加而并存。

其三，在朝阳岩下洞中右侧内壁，明嘉靖戴嘉猷《游朝阳岩》、《归泛潇江》诗及吴源《和韵》三首诗刻下，刻有元结《朝阳岩铭并序》，虽然经人为打磨，但上部残字尚依稀可辨。“崖深”之“深”写作“湥”；“刺史”之“刺”写作“刾”。不见署款，行书，书法疏放，似朱衮笔。按黄焯《朝阳岩集》内元结《朝阳岩铭并序》后，附有朱衮跋：“此刻宋咸平五年知州事陈瞻尝作之矣，顾石款薄劣”，“用为重作之石，视旧刻特加闳焉”，“大明正德辛巳八月二十五日朱衮子文书”。可知朱衮确曾重新书刻《朝阳岩铭并序》。

其四，朱衮所书元结《朝阳岩下歌》，题为《元次山题朝阳岩》，在朝阳岩下洞洞内右侧石壁上，与《朝阳洞阴潜涧志》相邻。

其五，朱衮所书柳宗元《游朝阳岩遂登西亭二十韵》，题下署“唐永州司马河东柳宗元”，亦朝阳岩下洞洞内右侧石壁上。

考朱衮曾数次游历朝阳岩，赋诗刻石。除上述正德辛巳八月二十五日、正德辛巳秋九月五日两次外，其年月可考者，尚有六次：

其一，朝阳岩今存吴允祯诗刻，题为《与同年朱子文暨陈东游朝阳岩，赋此寄兴》，署款“正德辛巳秋七月念八日，南海官园讷斋吴允祯书”。朱子文即朱衮，检《白房集》内有《游朝阳岩陪吴守次韵》，诗云：“眼中水石歌元子，岁月何须问浅深。偏是城南多胜事，况逢地主更同心。濑光入壁翻罗皱，风竹摇山出凤吟。谁道风雩难续响，重华只在此山阴。”即和吴允祯此诗。吴允祯，字天佑，号讷斋，南海人，正德十五年任永州知府。道光《广东通志》卷二百七十六称其“历户部郞中，出知永州府，恺悌宽仁，莅官清俭，兴学造士，不科扰于民，民有弗率者，委曲训谕，不事刑罚，有长者风”。

其二，《白房集》内有《与韩玉峰饮朝阳岩》诗。韩士奇，字玉峰，山西洪洞人。弘治十五年康海榜进士，与朱衮为同年。官至湖广布政使、左参政，著有《完名荣寿录》。光绪《零陵县志》卷十四载韩士奇澹山岩题名：“嘉靖八年己丑孟夏月十有一日书，湖广布政使司左参政韩士奇按治游此。”朱衮、韩士奇游朝阳岩当在此前后。

其三，朝阳岩今存许宗鲁诗刻，题为《夏日雨后游朝阳岩》，署款“嘉靖己丑西京许宗鲁识”。嘉靖己丑即嘉靖八年。检《白房集》内有《陪少华许子游朝阳岩次韵》，诗云：“遐陬天作城南胜，石屋全收泽国凉。即饮流香移玉井，更从何地事长桑。绣衣鼓枻怀何壮，芒屩随花驾敢方。却喜岩云犹爱客，故留西景几昏黄。”即和许宗鲁此诗。许宗鲁，字伯诚，一字东侯，号少华山人，陕西咸宁人，嘉靖七年任湖广提学副使（并见明雷礼《国朝列卿纪》卷九十四、一百十八、卷一百十九、一百五十三）。乔世宁撰《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许公宗鲁墓志铭》，见明焦竑《国朝献征录》卷六十二。传记见明王兆云《皇明词林人物考》卷六“许东侯”条，及雍正《陕西通志》、雍正《山西通志》、乾隆《大同府志》。清陈田《明诗纪事》卷七、清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卷十、清倪涛《六艺之一录》卷三百六十九、清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字学典第一百二十二卷》亦有许宗鲁小传。

其四，朝阳岩今存许岳无题诗刻，署款“嘉靖十年姚江一盘许岳识”。检《白房集》内有《感一盘许君岳游朝阳之作次韵》，诗云：“性僻焉知酒圣贤，买山兴在看山先。十千愚鸟今三径，咫尺朝阳且二天。洞晓未妨浑坐客，家贫聊藉侈烹泉。同游肯作潇湘老，我有真人莲叶船。”即和许岳此诗。许岳，字一盘，浙江余姚人，嘉靖八年任永州通判。

其五，《白房集》内有《顾东桥游朝阳岩，有诗刻岩石，用韵和之》，诗云：“地胜人应假，歌高和欲重。二声楼上篴，白日走蛟龙。”顾璘，字华玉，号东桥，上元人。弘治九年进士，历浙江左布政使，山西、湖广巡抚，右副都御史。少负才名，与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朱应登、陈沂、郑善夫、康海、王九思号弘治十才子。《明史·文苑传》有传。事迹又见明查继佐《罪惟录》卷十五下、明尹守衡《皇明史窃》卷九十五、明过庭训《本朝分省人物考》卷十二、明雷礼《国朝列卿纪》卷六十二、明何乔远《名山藏》卷八十六、明张萱《西园闻见录》卷十、九十六、九十九、清张岱《石匮书》卷二百六、清傅维鳞《明书》卷一百二十五、清万斯同《明史》（抄本）卷二百七十一、清尤侗《明史拟稿》卷二、清倪涛《六艺之一录》卷三百六十八，及嘉靖《浙江通志》、万历《应天府志》、万历《杭州府志》、万历《开封府志》、崇祯《吴县志》等。道光《永州府志》卷十四《寓贤传》载：“顾璘：字华玉，号东桥，上元人。弘治进士，正德初守开封，忤珰，谪全州，后又巡抚湖广。性爱山水，往来永州，輙留题岩谷，高情逸致，脱略轩冕，流风可想也。永郡学地址，相传为璘按部时所定云。”（光绪《零陵县志》卷九略同）光绪《零陵县志》卷十四《艺文·金石》载顾璘澹山岩诗刻《丁酉望后同钱邢二使君来游赋此》，丁酉即嘉靖十六年。“邢使君”谓邢址，光绪《零陵县志》亦载其诗刻，无题，署款“嘉靖丁酉十二月二十七日，都御史姑苏顾璘，邀给事中海盐钱薇、监察御史常鸿邢址来游，且饯适粤之别。风日晴佳，野性甚适。璘题”。朱衮、顾璘游朝阳岩当在此前后。

其六，《白房集》内有《次韵大府熊愚山九日游朝阳岩》诗。熊汲，字引之，号愚山，江西南昌人，嘉靖十六年任永州知府。明隆庆《永州府志》卷十三《名宦列传》称其“养粹用和，操严施恕，勤恤民隐，以文学饬吏治，有古循吏风”。

《白房集》中其他诗作，如《朝阳岩歌次次山韵》、《朝阳岩二首》、《洞中次韵》、《元次山祠》，无系年，俟再考。

朱衮又作有《朝阳岩志》（即朝阳岩之上洞志）、《朝阳岩下洞志》，与《阴潜涧志》合称“三志”。道光《永州府志》云：“又有听泉亭者，在涧中‘阴潜涧’之上，涧与亭名，前未始闻著，自明邑人朱衮作上下洞、涧三志，始志及。”（光绪《零陵县志》卷一同。）

《朝阳岩下洞志》与《阴潜涧志》石刻见存，当是最初的定本。“三志”又均收入《白房集·白房杂述卷二》，为最早的刊本。此外，“三志”又见于明黄焯《朝阳岩集》。

上下洞志，又收入清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第一百七十一卷》、康熙《永州府志》卷二十一《艺文志四》、康熙《零陵县志》卷十一《艺文考》。

《朝阳岩志》又收入明隆庆《永州府志》卷七《提封》。《阴潜涧志》又收入明何镗、慎蒙《名山胜概记》卷九《名山岩洞泉石古迹》、清光绪《零陵县志》卷十四《艺文·金石》（作者误题“朱文甫书”，标题误作《朱文甫序》）。

朱衮工书，喜用古体，三志各本文字偶有异同，皆当以朝阳岩石刻及《白房集》为准。

[1][日]户崎哲彦.永州朝阳岩现存柳宗元诗刻与明人朱衮[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11,(5).

[2]李花蕾.朱衮及其《白房集》[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1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