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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文学表现中的“介入”
——村上春树《1Q84》与莫言《蛙》的区别

2014-03-29黑古一夫

东北亚外语研究 2014年3期
关键词:村上春树莫言作家

黑古一夫

(筑波大学 研究生院,日本 东京 3058577)

何为文学表现中的“介入”
——村上春树《1Q84》与莫言《蛙》的区别

黑古一夫1

(筑波大学 研究生院,日本 东京 3058577)

以《且听风吟》(1979)初登文坛的村上春树,因在1995年受到致使其故乡受灾的阪神淡路大地震和奥姆真理教地铁沙林事件的冲击,宣称要将文风由“超然”转换为“介入”。但从那至今,除了《天黑以后》(2004),其余所有作品——尤其不妨称为彻底失败之作的《1Q84》(2009~2010)——都同“介入”相去甚远。相比之下,2012年先村上春树一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的作品则介入了中国的现实,以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独生子政策)为切入点的《蛙》(日语译本2009)乃其象征性作品。

超然;介入;转换;失败之作

一、由“超然”到“介入”

村上春树(1996)在和心理学家河合隼雄的对谈录——《村上春树去见河合隼雄》中谈及:一年前的1995年发生的两件大事——阪神淡路大地震(1月17日)和奥姆真理教的地铁沙林事件(3月20日)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对于生于京都,长于兵库县芦屋市的村上春树来说,阪神淡路大地震毫无疑问是故乡毁于一旦的经历;而奥姆真理教打着寻求“救赎”的旗号制造的地铁沙林事件,迫使他认识到这是一个充满悖论的世界。可以推测这就是对他造成冲击的原因。

正因如此,村上春树才采访了与地铁沙林事件有关的奥姆真理教信徒,并写下了1997年出版的纪实文学《地下》及1999年出版的续篇《在约定的场所——地下2》,其后又在2000年创作了以阪神淡路大地震的受害者为主人公的短篇集《神的孩子全跳舞》。

这些创作活动恐怕都来源于村上春树在上面提到的对谈录(脚注)中说过的这段话:

当初我成为一名小说家,之所以曾主要去关注超然,如今想来,其实并非单纯为了表达类似“沟通之缺位”语境中的“介入之缺位”,而是试图通过对个人化超然的追求,拂去各种外部价值(尽管其中也有很多被认为是“小说的价值”),以自己的方式去确认自己现在到底处在怎样的位置。

(中略)

但我在写作中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逐渐发生了变化。这也许和我长期生活在海外有很大关系。这里并不是做好坏价值判断,我认为在每一天的现实生活中,促使你迫切改变自己想法的那些体验,其意义都不容小觑。此外,在同一次对谈中他还这样说道:

(村上春樹 河合隼雄,1996:12-15)

我最近经常思考“介入”(联系)这件事。比如写小说的时候,“介入”对我来说也变得至关重要,尽管我以前更重视“超然”(无联系)。

(村上春樹 河合隼雄,1996:12-13)

从第二段引文中可以看出,村上春树将“介入(commitment)”定义为“联系”。但是英语的“commitment”一般被当作商务用语,表示“契约”和“约定”,而被村上春树作为其反义词使用的“超然”一词,则来源于法语的“detachment(不关心、超脱)”。如果要在法语中寻找“超然”的反义词,最合适的应当是“契约(engagemen)”。不仅在法国,即使在世界范围内,自二战中萨特强调“commitment=engagemen”之后,并没有人试图强调“介入(commitment)”中的“社会参与、政治参与”的意思。笔者认为村上春树在这里有可能做了取舍。

而且村上春树在对谈中还提到:“何谓介入?我认为就是人与人的关联性。不同于迄今那类‘你说的我知道了,知道了,那好,我们拉起手来吧’的陈词滥调,而是不断挖‘井’,在挖‘井’过程中跨越根本不可能发生链接的壁垒寻求连接——对我来说最有吸引力的,是这样的介入方式。”(村上春樹 河合準雄,1996:70-71)但作为“不断挖井”的作品典型,不论是初期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1985年),还是全球畅销的《挪威的森林》(1987年),最终都没能实现“介入(人与人的联系)”。出场人物都是“孤立”即 “超然”状态下的存在。这方面的意义也是必须要思考的。

也就是说,其实在与河合隼雄对谈之前,具体说来就是在阪神淡路大地震和奥姆真理教地铁沙林事件发生之前,村上春树在其小说中苦心经营的由“超然”到“介入”的转换,并没有在实际作品中得到体现,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是他的主观臆想。

笔者认为与河合隼雄对谈后,村上春树虽然也创作了由“超然”向“介入”转换的《地下》、《神的孩子全跳舞》等作品,但此后除了《天黑以后》(2004年),《斯普特尼克恋人》(1999年)和《海边的卡夫卡》(2002年)均没能实现由“超然”到“介入”的转换(黑古一夫,2007:235-258)。他的“迷失”显而易见。这种“迷失”的原因无非就在于前文提到的“介入”这一词语的狭隘化,亦即,将“介入”的意义一元化为“人与人的联系”,有意或无意地舍弃了“介入”中包含的“社会参与、政治参与”,同时从对于“介入”不可或缺的“(日本人·全人类)的生活=现实”中游离出来。

虽然村上春树宣称自己站在“鸡蛋”(受压迫的民众)一边,但2009年仍然出席了“高墙”(权力·以色列)授予他“耶路撒冷”奖的颁奖仪式,并发表了《高墙与鸡蛋》这一欺世盗名的演讲。而后在“3·11”东日本大地震(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发生的同年六月,又出席了加泰罗尼亚国际奖的颁奖仪式,发表题为《非现实的梦想家》的演讲。在演讲中他试图用佛教的“无常观”来面对地震受灾者的悲惨现实。这些言行将他的“迷失”暴露无遗。而且在同一场演讲中,村上春树还说:“我们日本人应该坚持对核说‘不’。”①对于1945年8月的广岛、长崎原子弹受害者、从被盟军占领以来持续至今的“反核运动(禁原子弹氢弹运动)”的参与者,以及从学术上、思想上一直呼吁“反核”的人来说,这句话显然是一种冒犯。特别是“我们日本人应该坚持对核说‘不’”这句话,只能被认为是对原子弹受害国日本现状及70年代后半期开始盛行的“反核电运动”的无知。这一行为引来了众多与“反核、反核电”有关的文学家的反驳与嘲笑。如果村上春树果真对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感到“忧虑”,并将坚持呼吁“反核电=零核电”视作正义,那么就应该像大江健三郎、加藤周一(已故)、濑户内寂听、镰田慧等人一样加入“反核电运动”的行列。即使做不到这样,至少也应该在言论中表达出“反核电”的意思。但是在福岛事故发生之后的三年时间里,从未听说村上春树有关福岛和“反核电”的发言,他对“核”问题的涉及仅有加泰罗尼亚国际奖的获奖演讲一次而已。

导致这种“言行不一”的原因何在呢?普遍认为这同村上春树自2006年获“卡夫卡文学奖”至今,连续入围诺贝尔文学奖却从未获奖有关。《高墙与鸡蛋》也好,《非现实的梦想家》也罢,都是效仿历代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们,将“社会参与”意义上的“介入”作为其文学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拾人牙慧地把社会批评、文明批评作为获奖演说的中心——这种一时性现象与他在同河合隼雄的对谈中并未把“介入”赋予“社会参与、政治参与”之义是相通的。

不仅如此,这点还在七年之后出版的被大肆宣传的长篇小说《1Q84》中充分体现出来。

二、《1Q84》与“介入”

关于《1Q84》,笔者已于2011年2月写了《1Q84的批评与现代作家论》一书②。因书中有详细的作品评论,本文将重点围绕与“介入”有关的三个问题阐述“失败之作”这一论点。

第一个问题是,不知是为了增加作品的“社会性”,还是只为吸收“entertainment=故事性、娱乐性”元素,在这部长篇小说中登场的邪教组织不禁使人联想到村上春树在《地下》和《在约定的场所》中曾严肃对待的地铁沙林事件始作俑者奥姆真理教。然而,也许因为对日本或世界性邪教组织了解甚少,作品中暴露出不少问题。就是说,尽管作品中有以自治主义为宗旨的邪教组织“先驱”和似乎由“先驱”分裂出来的由少数“激进派(极左集团)”组成的秘密组织“曙光”出场——前者仿佛让我们看到了如今在三重县进行大规模集体生活的“山岸会”的状态——但实际上纯属“非现实”。

当然,小说的本质是虚构,所以无论怎样想落天外的设定都无可厚非。比如作品中有这样一个设定:让人联想到现实中的奥姆真理教或“山岸会”的“先驱”教主“小人儿”通过与尚未初潮的少女交合来获得特殊能力(神授之力)。但是,这一邪教组织究竟是以怎样的目的成立的,我们不得而知。它只是作为一个“反社会”的团体存在着(无论是怎样的邪教组织,一般来说在现实中至少都会有明确的成立“目的”或“教义”)。这种明显的“不自然”和“随意性”,使得《1Q84》距“小说的现实主义”渐行渐远。

作品的“娱乐性”是笔者想批判的第二点。女主人公“青豆”表面上是健身房教练,暗地里却是一名杀手。这一设定虽然未必是村上春树有意偷工减料进行“剽窃”的结果,但是,“青豆”把实施家庭暴力的男人引诱到床上,最后用长针刺其颈窝将其刺死,这一设定明显是照搬至今仍人气颇高的池波正太郎的历史题材小说(多次被拍成电影和电视剧)《暗杀者·藤枝梅安》系列(1973年-1999年)中的情节。若是新人作家或普通作家有类似的盗用之嫌,势必当即被批评为粗制滥造。当然,现在的日本绝对不存在“青豆”这样的职业,所以熟知池波正太郎的读者读《1Q84》的时候自然大失所望。

说句题外话,日本的研究者和评论家很大程度上对“娱乐”文学的世界避而远之。即使是村上春树登上文坛以来就一直追随他的加藤典洋,也没有接触过池波正太郎和《暗杀者·藤枝梅安》。如前所述,倘村上春树是“一般”作家,恐怕《1Q84》刚一出版,“剽窃”问题就会显露。而实际上这一问题却被忽略不计,其娱乐性还从一开始就被津津乐道。

此外,还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这部吸收了娱乐性元素的长篇小说是一部“仿造品”。例如一个叫“深绘里”的女高中生作为主线人物出现在故事中,她所写的入选新人文学奖的畅销书,其实是由男主人公“天吾”作为“枪手”写的。现在日本文坛绝不会出现“深绘里”这样的新人,据考证过去也未曾有过。村上春树是如何想到如此“不自然”的有关新人作家诞生的故事的,我们固然不得而知,但若出版《1Q84》的新潮社也公开设立了“新潮新人文学奖”,那么,编辑为何允许这样的“不自然”存在呢?这实在令人疑窦丛生。

在这个意义上,不论村上春树多么主观地认为《1Q84》是扎根于现实的“介入”,其内容恐怕也与“介入”相去甚远。对此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呢?恕笔者赘述,使得《1Q84》变成一部失败之作的原因在于:一直想实现由“超然”到“介入”的转换的村上春树,舍弃了“介入”中“社会参与、政治参与”这层含义。换言之,如在堀田善卫获得“芥川奖”的作品《广场的孤独》(1951年)中,对朝鲜战争应该采取何种态度是严重困扰主人公的问题。而相比之下,村上春树没有考虑这种意义上的“介入”,致使《1Q84》沦为空洞无物的“读物”。

下面是笔者批判《1Q84》的第三点。在book1、book2出版一年后发行的book3中有一个情节强有力地支持着笔者的“失败作品论”。在book2结尾处,本已饮弹自尽的“青豆”在book3中死而复生,使得整部作品变成了“青豆”和“天吾”间单纯的幻想性恋爱故事。由于引入邪教组织和家庭暴力问题而勉强存在于book1和book 2中的“介入”,也在book3中消失殆尽。结果作品彻底变质,其中的“关联”变成了恋爱故事的“关联”。究其原因,归根到底是因为村上春树将“娱乐性”因素纳入作品的意识过强——“投机取巧”地把握日本和世界的现实,导致他误读了轻视生命的社会现状和年轻人为寻求“心灵寄托”而追随宗教团体的“现象=本质”。笔者认为正是由于这一错误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才使村上春树与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不过姑且不论这些,我们更应关注村上春树文学中所表现的“介入”思想的脆弱性。

三、《蛙》的现实性

莫言,这位曾受到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极力推崇的作家的《蛙》(2009年),于《1Q84》(book3)出版翌年2011年在日本被翻译出版。从出版年份即可看出,《蛙》和《1Q84》几乎是同一时期创作的。在这个意义上,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与日本畅销书作家村上春树虽然有些年龄差距(村上春树年长6岁),但可以说是同时代的作家。

要问依次读完同时代作家——村上春树和莫言在同一时期写的两部作品有何感想,且不论国情与历史的差异,仅就两位作家面对“现实”的态度来看,竟是如此不同。具体说来,莫言以故乡山东省高密县为背景创作的这部类似纪实文学的作品使读者理解了中国的“独生子政策”——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究竟是什么,这一政策引发了怎样的状况,以及重视贯彻这一政策的人到底怀有怎样的苦恼,中国农村对这一政策产生过怎样的抵抗等社会问题。换言之,通过阅读莫言的这部小说,读者能够看到拥有十三亿四千多万人口的中国的“现实”。

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时,在日本被评价为“农民小说家”、“农民文学写手”,认为其文学与落选的村上春树的“都市文学”、“后现代主义文学”形成鲜明的对比。的确,以在世界范围内流传的《红高粱》(1987年)为代表,莫言文学大多将“农村”作为小说背景。在此意义上,将他的文学冠以“农民文学”之称也未尝不可。但是,《蛙》这部小说不仅以农村为背景,而且将视线投向了强制推行的“独生子政策(计划生育政策)”,虽然并非那么露骨,但作品通篇都在批判推行这种“荒谬”政策的“政治”,从这个层面上讲,这部作品与其说是“农民文学”,不如说是“现实文学”更合适。

如果将《蛙》中集中体现的莫言作品的特质与本文的主题“介入”相联系,那么同村上春树仅仅含糊地(暧昧地)将“介入”解释为“联系”相比,莫言描写了农村(农民)在面对实施“计划生育政策”的“政治”与“历史”时的现实细节,特别是通过他在作品中以作为主人公也是叙述者的姑姑——一位妇产科医生的“苦恼”为中心展开的故事情节。读者从中可以读出,虽然“计划生育政策”是为了抑制人口而不得不实施的政策,但归根到底是非人性的,由此隐晦地向“政治”和当政者“提出异议”。换言之,莫言在文学与政治两个层面上理解“介入”这一词的意义,并在《蛙》这部小说中追求其可能性。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差异呢?或许原因就在于村上春树与莫言在“人的尊严”这一问题上思考方式的截然不同。前面已经提到,在《1Q84》中,邪教组织“先驱”的教主通过侵犯尚未初潮的天真少女维持自己的存在,主人公“青豆”色诱行使家庭暴力的男子并“无关痛痒地”杀害他们,这样的场景多次出现。对这种“杀手”的设定,前面已经指出这是盗用历史题材小说家池波正太郎作品的“剽窃”行为。若是在那个武士统治天下、掌握农民商人生杀大权的封建时代倒是可以理解,但在现代社会——无论这社会多么漠视生命——哪怕再是面向大众的娱乐性作品,也不应该像《1Q84》这样视“人的生命”为儿戏。

在《1Q84》中看到的这种对“人”的轻视,无疑是同日本现代尤其是亚太战争失败之后的“和平与民主主义”社会中孕育出的“人道主义”相对立的。惟其如此,作为将起源于80年代欧洲的对于“现代”的质疑即“后现代”思想定为其作品核心的作家,村上春树才广为世界接受。但是,在美国“新现实主义”作家和思想家一针见血地指出“后现代主义”是没有远望人类未来的即时享乐主义的现在,“人道主义=尊重人之主义”的重要性才是现代作家应当追求的东西。村上春树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这恰恰是《1Q84》失败的原因。

所以笔者认为莫言在与村上春树的《1Q84》几乎同期发表的《蛙》这一作品意义更为重大。当然,因为日本和中国以政治体制为代表的各种社会体制不尽相同,所以不能单纯地把村上春树与莫言对“人道主义”(由此派生的“介入”)的想法加以比较。但生活在一般认为言论“自由度”较高的日本的作家村上春树,到底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将杀人场面作为作品中心来描写呢?莫非因为“自由度”高的关系?与之相对的是,大概一字一句需谨慎斟酌的莫言却敢于如实描写被本国政府推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摆布的农民与妇产科医生,以此揭示曾经的“政治”与“历史”错误。所以,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说是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总而言之,本来存在于文学内部的“批评性(文明批评、社会批评)”如通奏低音一样奏鸣于莫言的《蛙》中,而在村上春树的《1Q84》中却完全感受不到至关重要的“批评性”。正因如此,村上春树才无缘于诺贝尔文学奖(以后估计也只能一直停留在“有力候补”的位置),而莫言则理所当然获此殊荣。

注释:

① 请参见《村上春树:非现实的梦想家》:http://v.163.com/movie/ 2011/9/6/6/M8D5QD1AM_M8DG3E466.html。

② 本书由Arts and Crafts出版,预定中译本即将由曲阜师范大学翻译学院的徐凤副教授翻译完毕,由黑龙江朝鲜民族出版社出版。

[1] 黒古一夫.2007.村上春樹 「喪失」の物語から「転換」の物語へ[M].東京:勉誠出版.

[2] 村上春樹 河合隼雄.1996.村上春樹、河合隼雄に会いに行く[M].東京:岩波書店.

What is the Commitment of the Literary Expression——The Differences between Haruki Murakami’s“1Q84” and Mo Yan’s “Frog”

Haruki Murakami, who started his writing career with Hear the Wind Sing (1979), announced to switch his writing style from “Detachment”to “Commitment” in 1995, for he was shocked by the Great Hanshin-Awaji Earthquake that happened in his hometown and Sarin gas attack on the subway made by Aum Shinrikyo.However, except After Dark (2004), all of his works, especially the misfire 1Q84 (2009~2010), were quite far from“Commitment” since his announcement.In contrast, Mo Yan , who stole a march upon Haruki Murakami to win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writes in a different style.His works, just like his symbolic work Frog (Japanese version 2009) which takes the family planning policy in China as a unique point of view, embody the realities of China.

detachment ; commitment ; switch ; misfire ; 1Q84 ; Frog ;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I106

A

2095-4948(2014)03-0015-04

黑古一夫,男,日本筑波大学教授,日本文艺评论家。本文原稿为日文,中文翻译稿由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李亚琪、张姗姗、梁琛婧、廖彬清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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