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地栖居也动态地逍遥游
——中国传统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向度和意蕴
2014-03-28田建华
田建华
诗意地栖居也动态地逍遥游
——中国传统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向度和意蕴
田建华
从哲学视域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解读和诠释,发掘其可持续发展的价值底蕴,着力于自觉的可持续发展观的建构,着力于现实实践的价值检讨,着力于面向未来,寻求当代人类不可持续发展的根源,力求从丰富多彩的历史偶然性中探寻有中国特色的可持续发展模式,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样式。
中国传统文化;栖居;逍遥游;自由
文化是博弈均衡的历史积淀。[1]历史的发展,时代的变迁,使文化心理积淀了依次相继的各个时代中的理性因素,挟带了它的一切收获物,构成文化心理的历史性。国家主席习近平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会上强调,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善于继承才能善于创新。只有坚持从历史走向未来,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中开拓前进,我们才能做好今天的事业。推进人类各种文明交流交融、互学互鉴,是让世界变得更加美丽、各国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的必由之路。在世界文化格局中,中国文化是一位骁勇有谋的武将,同时也是一位才情横溢的文人。它时而气势恢弘,有如黄钟大吕,高屋建瓴;时而才情兼具,既有无穷的渴望,又有孜孜的追求。其绵韧与贞刚相得益彰,相辅相依,相映相谐。冷峻之处可以凝聚神思,苍凉之处可以领悟精深,豪迈之处可以才情横溢。不论文化如何变迁,传统怎样改变,象征失去原本的含义也定会获得新的意涵,文化研究既可以敲开心灵的坚果,看看思维的版图;更可以促进沟通,在开放和理解中获利。
一、内倾性向度:静与诗意地栖居
“每一种文化都以原始的力量从它的土壤中勃兴起来,都在它的整个生活期中坚实地和那土壤联系着;每一种文化都把自己的影像印在它的材料即它的人类身上;每一种文化各有自己的观念,自己的情欲,自己的生活、愿望和感情。”[2]正确对待不同国家和民族的文明,正确对待传统文化和现实文化,是我们必须把握好的一个重大课题。我们应该注重坚持以下原则:一是要维护世界文明多样性,二是要尊重各国各民族文明,三是要正确进行文明学习借鉴,四是要科学对待文化传统。[3]按照张岱年先生的理解,中国文化基本精神有四点:刚健有为,和与中,崇德利用,天人协调。张岂之先生在其《中华人文精神》中指出,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有七点:人文化成——文明之初的创造精神,刚柔相济——穷本探原的辩证精神,究天人之际——天人关系的艰苦探索精神,厚德载物——人格养成的道德人文精神,和而不同——博采众家之长的文化会通精神,经世致用——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精神,生生不息——中华人文精神在近代的丰富与发展。余应时先生从对中西方文化的价值系统差异出发,重墨阐释了东方文化的内倾化。历史学家钱穆认为:“东方文化是内倾的,西方文化是外倾的。”[4]还有很多学者都对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做过精辟的概括和总结。如杨宪益先生认为中国文化更有精神、风骨和节操;北京大学王岳川教授认为,中国传统文化是空间感的文化,是动态的生存,做逍遥游;西方文化是时间感的文化,是静态的生存,如诗意地栖居。
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在中国古代社会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比较稳定的文化形态,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是中华民族的历史遗产在现实生活中的展现。这个思想体系蕴涵着丰富的文化科学精神,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凝聚之学,中国传统文化是内部凝聚力的文化,这种文化的基本精神是注重和谐,把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群体、人与自然有机地联系起来,形成一种文化关系;建立一个“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的“大同”世界,是中华文化的永恒追求。平民化自由人格的主张以及把个性解放与群体自由联系起来的历史观等等,都可以从传统文化中找到渊源。二是兼容之学,中国传统文化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尽管在中国古代对外交往受到限制,还是以开放的姿态实现了对外来佛学的兼容。三是经世致用之学,文化的本质特征是促进自然、社会的人文之化,正如道家的“水”,佛家的“静”,儒家的“和”。中国传统文化突出儒家经世致用的学风,儒家的终极关怀是自我转化。儒学传统应是文化认同的基础,不仅是中国现代化的源头活水,而且是全球文明健康发展的内在资源。中国文化要实现现代化与世界化,需要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内圣之学”发扬。儒学以究天人之际为出发点,落脚点是修身、治国、平天下,力求在现实社会中实现其价值,经世致用是人文科学的基本精神。
一个民族的沉稳内敛,取决于国民的安宁程度。社会的噪音和喧嚣,许多时候来自精神的空虚与内心的烦躁。中国文化既有抑郁困顿的沉浮,也有坐地巡天的浪漫,更有风流人物的慷慨,兼具乱云飞渡的从容。静水深流,中国文化的内倾性有其内在的强大力量。《大学》说:“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5]在现代物质丰裕和精神贫困的现实生活中《大学》非常值得我们正视。
注重人的修养,肯定个体的心性完善,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人本主义精神迥异于西方的表现。中国传统文化所重视的“人”,虽然是现世中存在的人,但却是处于各种人际关系中的“伦理”的人,体现道德原则的人,这对人的价值的追求和肯定具有积极的意义。道德完善作为一种人格特质,使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士子们具有一种和谐与执著相统一的品格。体现于内心的真诚与尊严增强了他们的自信与宁静,使他们不受时风的左右与动摇。甚至对生命有限性的超越,传统文化都选择“立言、立德、立功”;为“道”为“义”为“德”的要求完善着且固守着自己的心性天地。
赏析传统文化,可以为火热的现实生活注入一股清凉,可以为躁动的心灵带来片刻的安静,可以给受伤的心一点抚慰,可以给孤独的时刻带来一种精神的支持。中国传统文化是智者们在种种苦难的年代,对人生、对社会、对生命的思考。水浮万物,玉石留止,在时间如水的永恒上,我们都是渺小而有限的,唯有传统文化中美好的品质灼灼其华。这种诗意、浪漫、从容和安静,使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变成富有诗性魅力和充满创造性的艺术力量,带领人不断地追求、超越、鉴赏和回味,将历史从岁月的牢笼中解放出来,变成架起沟通现实与未来的缤纷长虹,引导我们飞腾于文化与自然所交错构成的生活世界,在生命与死亡相交接的混沌地带,实现穿梭和涅槃,并一再地重获新生,使短暂的人生重叠成多维时空,开拓了同各种可能相遇相惜的新视阈。中国传统文化正在用安静而独特的视角,锐利又温和的感染力,把无数精神的盛宴传递给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个体,让我们懂得要去超越自己,懂得要去守护灵魂的完整,懂得去把长长的视线延伸到历史和未来。
二、外倾性向度:辩证与逍遥游
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是儒家文化,它的现代价值,表现在对其他文化的开放性上。这是中国传统文化能够发展到今天并在现代社会发生作用的一个基本的前提。但传统文化或儒学的开放性还有它特定的意义,那就是主张每一个体对于他所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国家的开放性,强调个人对社会国家具有参与感。这种参与感的特点是重在参与的实践过程本身,而不是过分看重当下的功利性的结果。
中国人要将事物放在大背景下看,要放在历史中评。上古时期伏羲氏就为我们留下了“仰视、俯视、广角”的视点。第一,人应领悟到自身与大自然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并且寻回其间的连结;第二,人应有充分的机会体验这种连结,并致力于回复大自然运作的规律;第三,人应努力实践自身与大自然的共生,达到逍遥无为的和谐自由之境。中国人关注更加广阔的知觉和概念的范畴,强调事物间的关系、变化。中国传统文化对个人价值的肯定,不在于个人物质欲望的满足,也不着眼于个人精神的愉悦,而是从个人与对象(家庭、宗族、国家)的关系上来肯定个体心性的完善。《华严经》有言:“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就人生价值来说,传统文化强调了人的精神需求的重要性,形成了朱熹所认为的“才极高,眼极冷,心极热”的庄子;形成了书法中的“欲左先右,欲扬先抑,潇散奔放,又严于法度;重视整体气韵,兼顾细节的完美,成竹在胸,书写过程中随遇而变,独出机巧”;形成了“浩然正气的正道之行和道德情操,有容乃大的开放意识和博大的胸怀,天下为公、大同小康的社会理想,天人合一、自然与社会统一性、整体性的思想,仁爱宽恕的精神,崇尚气节的人格修养,敦厚守信、忠于职守的诚实态度,国家利益至上的价值观念,舍生取义,勇于牺牲的英雄精神”;形成了“儒家之忠诚,法家之严明,兵家之权变,释家之超脱,纵横家之灵活,墨家之兼爱”。而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舍生取义便成为了人的自觉的选择。这种坚忍不拔的民族精神维系了绵延不绝的文化传统,形成了一种不断寻求与命运决战的征服者意志和民族的英雄人格——“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形成了张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中国传统文化还主张求变,充满朴素辩证法思想。《周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孔子说过:“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老子说:“无为而无不为”。意即万事万物均有自身的规律,我们应顺应规律,把握规律,顺势而为,促其前进。老子说的“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持,功成而弗居”中的“生”“为”“功成”正是要人去工作、去创造、去发挥主观能动性,去贡献自己的力量,去成就社会的、公众的事业。可以说,中国文化的现代价值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宣扬通过变革以求发展的精神。因而,它既是传统的,迄今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发展;同时又是现代的,甚至与后现代文化也可以相容。
现代西方生态伦理学无法真正摆脱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也就无法真正得出人在自然中的真切感受,更无法真正领悟天人相融的精神体验,当然在环境保护的实践中也就不能真正内化于心,从而真正建构起环保的内省意识和自觉行动。近代启蒙精神的全部价值信念都建立在这种人与自然,人与人知性割裂的基础上,而这也正是启蒙精神进而不可持续发展困境的思想根源所在。就人与自然的关系而言,启蒙精神代表着一种彻底征服自然的英雄主义姿态,从一开始,它就“伴随着分离与任性的傲慢,特别是在它与自然的关系中,解放的历史充满了一种统治的冲动”。[6]
道家的天人合一是建立在自然无为基础上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儒家的天人合一则主要是作为道德理想和精神境界发生作用,是儒家学者以伦理为本位建构自己的世界图景的产物。认识人与自然的差别并进行合理的调节,考虑和尊重人的价值,并使人的作用得到最充分的发挥,是天人有分思想最为重要的特点。中国文化相信人本身的力量,相信主体能够把握客体,既是天人之际思辨的最合理的内容,也为今天中国的现代化所必需。
中国传统文化立足于现实,思考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为消解它们的知性对立,从而为真正解决启蒙精神的困境进而走出不可持续发展的瓶颈状态提供了现实的道路。“以和为贵”“亲仁善邻”“协和万邦”都是中华民族与世界各国人民友好相处的传统道德基础。和睦相处,消弭战祸,“化干戈为玉帛”始终是中华民族的美好愿望和实践目标。“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任继愈先生也曾提示我们思考:“九”的象形文字架构所表达的中国式辩证思维、人格魅力、处事原则和人生定位。当我们把关注的目光从自己转向家庭,也就超越了自私性;从家庭转向国家和社会,也就超越了裙带关系;转向天人合一,人性就会“与天地参”。用外来之性与自性的亲和与转化及“和而不同”的思维传统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为中西互补提供的最为重要的理论依据。
“一个民族的最大光荣就是在全球价值的形成中增大自己的份额,全球化的未来将是全球价值形成并发挥主导作用的局面。”[7]民族文化的发展需要站在传统的根基上胸怀大志、谈论理想,需要站在民族的立场上卧薪尝胆、奋发有为,需要在沉落起伏中傲世独立、纵横捭阖,更要魄力与使命感并存、坚毅与睿智兼具。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因此保有中国传统文化的鲜明特性,其意义不仅在于形式感上的装饰因素,而更是精神底蕴的支撑与基础。最富启发性的探索方式也一定是广博的知识、深邃的思想和潜心探索的精神所致。中国传统文化引领人超越红尘琐碎和有限,去追求切实而高远的人生意境和自由澄明之境;引领人以感激的心情诗意地栖居,去珍惜于千万人中你所遇见的,于千万年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的人和事。让每个生命个体在仰望星空这个人类最璀璨的精神屋顶时,都能领会巍峨、神秘、纯净、浩瀚、深邃、慷慨和无限;引领人去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去用千差万别的丈量尺度发现美,创造美;去珍惜每一个可能的开始,热爱自己生活的全部;去明了高贵必然陡峭,因为卓尔不群的高度注定了艰难曲折,而险象环生地一路攀越才能最终到达人生的制高点;中国传统文化给了每一个凡俗的生命以一双非凡的翅膀,让更多的心灵都真正得到自由的长空!
三、中庸、圆融、和谐与自由之境
中国传统文化在人的现实活动和生存状态中理解人本身,在生活世界中进行着思考和建构。它立足于对人的现实理解,消解着抽象原则与刻板教条对人的束缚,激励人在具体的现实生活中去选择适合自身的生活道路、生活境界。昭示了一种内在超越,不竭创造的人生意境,并以这种人生态度表达了对生活价值信念与自由解放的追求。在当代语境中,中国传统文化仍为现代人把握自身提供着符合人本质的认识方式,为现代人提供着一种切实而高远的人生意境,同样也为现代人走出“因深受工业文明与金钱逻辑裹挟而遭受的人情淡漠与人格孤寂,以及在科技理性与虚拟现实逼迫下对存在本身的存而不在与精神飘零”[8]的当代人类困境提供着理论智慧。
庄子说:“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9]中国传统文化向来把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自我心灵的关系的平衡与和谐作为最高的追求目标。在这一观念引导下,中国人形成了重整体、重直觉、重关系、重实用的思维方式。因此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我们可以看到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及“格物致知正心诚意”都是注重人的内在修养,指向社会和人生。道家“性命双修”、佛家的“法身慧命”,秉持的都是一种以和谐为基本原则的价值观念。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传统文化追求“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散见于南怀瑾大师多个著作中的对儒、释、道三家精神的阐述,笔者深为认同:
儒家以入世的姿态出世。真正的儒士,虽热衷于权势,却不是为了私欲,而是借助权势实现利国、利民、利天下的理想。他们尽管身陷名利场之中,然而心超越于名利场之外,以最温柔的方法,表达他们对人世、对世人的大爱。
释家以出世的姿态入世。他们不承担世俗的工作,不追求世俗的名利,不享受世俗的生活,但是,他们却积极介入社会,并承担着一项特殊的工作,即抚慰人的心灵、引导人的善行,为人类寻找一个精神栖息的乐园。
道家以入世的姿态出世,以出世的姿态入世。道家的入世,是一个游戏的开始,喜乐随心,自然而然;道家的出世,是一段旅程的结束,洗尽尘心,安然入梦。始终保持自由的心态,能出能入,无为无不为。[10]
当一个人把关注中心从自己转向家庭,他就超越了自私性;从家庭转向社群,他就超越了裙带关系;从社群转向国家,他就超越了狭隘主义;再转向所有人类,他就超越了大国沙文主义;转向天人合一,他就超越了世俗人文主义。人性就会“与天地参”。“人与万物一体”的态度诚然不是“现代的”,然而却可能是具有超现代的新启示。
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主体能力极大地增强,人类化必然为自由获得了丰硕的成果,而由自由转化为必然所形成的现实异己力量却并不显著。人们沉迷于对自然的征服中,淡漠了人类祖先遗留下来的悲剧意识。在当代社会,人类的主体能力空前强大,由自由转化而来的必然所形成的现实异己力量不断增强,终于成为威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全球问题。人类祖先留下来的悲剧意识重又苏醒。人只有恢复到谦卑,生命才能获得神性的支持,心灵才能生出竹节的高度与尊严,当代人类需要悲剧意识并需要发展悲剧意识。
中国传统文化中,庄子用《庖丁解牛》将语言、思考的张力展现到了极致,成为一种自由的美感,它象征着一种自由的生命,一种自由的生活。这是一种完全艺术化的享受,自由而洒脱。正如庄子所言:芙蓉花开,从来不慌张;天地从容,万物从容。儒家文化“不偏不倚谓之中,恒常不易为之庸”的中庸之道塑造了中国人的中庸之德,使中国人形成了中庸的思维与行为方式,处事作风和人格境界。而“中庸”本身就是一种智慧一种圆融;圆融是一种姿态,一种风度,一种修养,一种品德,一种智慧,一种谋略,一种胸襟。亦如王岳川教授(2010)所认为的那样,中国文化的美丽精神就要求人正直而不傲慢,行动而不放纵,欢乐而不迷狂,平静而不呆板。[11]中国传统文化直面人的现实生活和实践,以强调人的现实生活以及人的自主能动性和创造性为特征,适应着现代社会的时代精神的要求。
真正有生命力的理论是对人类现实生存的抽象反思与观念表达,是可以使人在理论的阐释与理解中获得意义的启发。正如习近平同志强调的那样,中国优秀传统思想文化体现着中华民族世世代代在生产生活中形成和传承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等,其中最核心的内容已经成为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是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在修齐治平、尊时守位、知常达变、开物成务、建功立业过程中逐渐形成的有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标识。中国人民的理想和奋斗,中国人民的价值观和精神世界,是始终深深植根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沃土之中的,同时又是随着历史和时代前进而不断与日俱新、与时俱进的。[3]中国当代文化研究与发展,需要回到传统文化思想的源头,重新激发思想本身的反思精神与原创性,从现实生活与文化现象的细微处,发掘可阐释的话语与思想,使中华文明成为现代独特而丰盈的文化存在。因此,传统文化价值的重新发现和再认识并不意味着要导向自我孤立。费孝通老先生在80寿辰聚会上,曾经意味深长地讲了16字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转化中国传统文化必须整理并重塑转型后的文化精神,重新倡导具有当下意义和指向的价值认同,用与时俱进的主体性代替守成单一的主体性,在防止传统文化孤立的自觉意识中寻找价值共识。亦即用全球化思考与本土化行动展现传统文化在全球可持续发展趋势中的积极效应,力求达到非殖民化的自我书写和文化再现,才能在保有和维系中国文化本土化发展运行的同时,参与全球化的过程,由此构成相谐共生的文化大语境,续接清新刚健的中华文化传统,实现充满无限生机与可能的新文化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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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 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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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8616(2014)06-0098-05
2014-10-09
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松辽区域文化的可持续发展研究》(12BZX097)
田建华,北京工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博士(北京,100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