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语言学视野下汉语新词语中的日语借词

王保田,李健雄

(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镇江 212013)

接触语言学视野下汉语新词语中的日语借词

王保田,李健雄

(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镇江 212013)

汉语和日语共同属于汉字文化圈,随着时代的发展,两国间的词汇交流不断深入,必然会导致中日词汇的相互影响。文章主要以汉语新词语中的日语借词为语料样本,从产生原因、定义、特点、流行原因等方面进行分析,指出日语借词对汉语的影响不仅在词汇、语法方面,还表现在社会文化方面。研究汉语新词语中日语借词对汉语的影响,对研究当今中日之间语言文化的交流状况,以及汉语自身特点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日语借词;汉语;新词语;语言接触;影响

一、日语借词的产生原因——语言接触

著名的美国语言学家、人类学家萨丕尔说过:“语言像文化一样,很少自给自足的。”[1]当今世界各国之间的接触与交流日益频繁,其中语言的接触是必不可少的。语言接触发生在不同的语言系统相互互动或影响之时,当不同语言的说话者密切接触时,这种接触会影响至少一种语言,并带来语音、句法、语意等社会语言学形式的变化。语言接触主要涉及四种类型:词的借用;洋泾浜、混合语;语言融合;国际辅助语,其中最常见的是词的借用。只要社会之间有接触,就会有词语的借用。

语言接触后的影响可能会造成两个语言间的相互影响,比如汉语就对日语的发展有着莫大的影响,反观近代,由于近代日本的先进,日语词汇大量传入并深深影响现代汉语,出现了日语借词。因此可以说语言接触是日语借词产生的主要原因。

二、日语借词的定义

中日同形词的定义,学术界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统一明确的定义。笔者在这里简单介绍下中日两国有关同形词定义的代表性观点。日语借词,顾名思义就是借自日语的词汇。但这样的描述显然是不充分的。《简明文化人类学词典》中是这样解释“借词”的:“亦称‘外来词’。指音与义都借自外语的词。语言接触的最常见类型。每种语言都有一定数量的借词。借词如果适合使用的需要,有时甚至能在长期的竞争中战胜本族词,取而代之。在词的借用过程中还可能有借出去的词再借回来的现象。如魏晋六朝及唐代时,日本曾从我国借走许多汉语词,近代,由于我国向西方学习新思想,又成批从日语借回来。”[2]据沈国威(1988)指出:“借词”应该具备两个主要特征:词义的崭新性,即本国语尚不存在的概念;模仿上的语音近似性,即外语词汇音形的简单重复[3]。

三、汉语新词语中的日语借词

近十几年来在全球一体化和互联网普及的巨大推动下,可以说已经迎来了日语借词的第三次冲击波。这段时期日本的饮食、动漫、音乐、网游等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当然也传到了我国,产生了诸如“回转寿司、居酒屋、萌、给力、腐女、御宅族、萝莉、正太、达人、熟女、干物女、人间蒸发、NHK”等日语借词。

(一)汉语新词语的语料来源

教育部、国家语言工作委员会自2005年起,每年都会向社会发布年度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并且自2006年起,报告对年度汉语新词语进行了统计。2006年至2011年分别提取出171条、254条、359条、396条、497条、594条新词语。但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年度新词语只是当年众多新词里面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并不是所有新词。本文所要考察的日语借词主要来源于这一时期的汉语新词语。

(二)汉语新词语中日语借词的特点

1.日语借词的来源——多源自日本社会文化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日语学院副教授王晓指出:“此时的日语借词引进,不是作为新知识、新事物的载体,而只是一种补充,甚至只是一种时尚。”[4]随着日本综合国力的增强以及国际地位的提高,日本的社会文化越来越受到广泛关注,汉语新词语中的日语借词更多地把着眼点放在了日本社会文化上。许多日语借词代表着日本社会特有的事物、文化或制度,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日语借词是我们更进一步了解日本的窗口。这一时期日语借词赖以生存的不再是科学技术领域,而是转移到了社会文化、时尚生活等领域中。比如源自日本ACG(Animation、Comic、Game)文化的日语借词:“御宅”、“萝莉”、“正太”、“控”、“腐女”等;源自日本年度新语、流行语(「現代用語の基礎知識」選ユーキャン新語·流行語大賞)的日语借词:“草食男”、“钝感力”、“品格”、“萌”、“败犬”、“泥鳅内阁”等。2011年9月3日《北京晚报》载:“由于野田佳彦曾自比朴实无华的‘泥鳅’,而新一届内阁中又缺少知名度高的面孔,因此有媒体将新内阁称为‘泥鳅内阁’。”在2011年汉语新词语中出现了“円族”这样一个词,指喜欢宅在家里进行网上购物的人。“円”是日文中日元的货币单位,因字形酷似鼠标,故借其形表示点击鼠标购物。2011年1月10日《信息时报》载:“円族们最爱的地方莫过于购物网站,花上八小时浏览网页只为买一个调味罐也在所不惜,对比商品之间的各种参数和资料,对円族们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刚好相反,其中的乐趣是无限的。”

2.日语借词的传入途径——以网络为主要媒介

2013年1月15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在京发布第3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该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12月底,我国网民规模达到5.64亿,全年共计新增网民5090万人。互联网普及率为42.1%,较2011年底提升3.8%。从数据来看,如今互联网已成为人们交流的重要渠道。一方面,通过网络人们可以更自由地发表言论,交流的互动性更强了;另一方面,网络词大都具有生动的表现力,有个性,同时又能记录某个特定年代的特定情绪或民众心理[5]。当今网络语言的更新换代速度越来越快,一夜之间一个新词语就可能风靡网络,如“萌、控”等。

3.日语借词的稳定性与不稳定性

日语借词传入汉语也会经历优胜劣汰的过程。有些词在竞争中渐渐适应了中国这片土壤,通过了时间的考验,被汉语同化后稳定下来,为人们所接受,如“便当、量贩、人气、写真”等,但更多的日语借词可能因为没有合适的土壤,只会“昙花一现”,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些词本身生命力不强,能产性不高,终究会被淘汰。

有媒体考证,“给力”一词最早出现于2010年5月5日由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学生上传到网络的一段日本动画片《搞笑漫画日和》第10话《西游记:旅程的终点》的中文配音里:“这就是天竺吗?不给力啊老湿!”所谓“不给力”就是形容和预想目标相差甚远。而“给力”一般理解为有帮助、有作用、给面子、很棒、很带劲、酷等。CUCN201配音组的无心插柳创造出了一个高度浓缩且精准形象的词语,在广大网民的热捧下,“给力”迅速被广泛传播和讨论。虽说它不是直接来源于日语词汇,但正因为这部日本动画片才使得这个词出现并在社会上广泛应用。2010年12月31日湖南卫视跨年演唱会更是将主题定义为“给力2011”,现场更是分成了“给力队”和“青春队”,“给力”一词不时提及。《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更是将这一词语收录其中。但时至今日,我们听听周围还剩多少人在使用这个词。时代在不断发展,有些词可能在某一阶段非常受欢迎,但过了那个阶段慢慢就会被遗忘,这更加印证了日语借词的不稳定性。

(三)汉语新词语中日语借词的流行原因

1.客观方面

在语音、词汇、语法语言的三要素中,词汇是最具活跃性、开放性的敏感系统。随着我国不断与世界接轨,各种新事物、新思想、新风尚、新概念不断涌现,原有的汉语词汇已不足以表现这些新的东西,所以必然会产生新词语或引进外来词。又由于中日同属汉字文化圈,所以日语词汇更加契合汉语的特点。也就是说,汉字形式的日语借词于中国人来说更加易懂、方便,不太会有违和感,相比其它语言更容易吸收,自然就能流行开来。从语用层面来讲,言语交际要求表达生动活泼,避免重复呆板。使用外来词语有时可以达到这个言语交际目的。[6]例如“人间蒸发”一词,1967年一部名为『人間蒸発』的电影在日本红极一时,使得“人間蒸発”成为固定的词在日本使用起来,意思为“人消失了”。这个词传入汉语却被误解成“从人世间消失了”的意思,不过由于它表意的生动形象,通俗易懂,逐渐被更多的人接受。汉语自身强大的包容力以及我国社会越来越具包容性与开放性,也更加促使了日语借词的广泛流行。

2.主观方面

使用新词语的大多以年轻人为主,根据日本国际交流基金的调查,目前为止中国仅江苏省就有100所公立高等院校开设了日语专业,学习日语的人越来越多。这群人对外来文化更倾向于认同感,甚至是崇拜,因此对表现外来文化的外来词相应也会非常感兴趣,加之求新求异的心理更加使得日语借词迅速流行开来。另一方面,这些借词本身也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更加迎合了人们喜新厌旧的心理,使得他们愿意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这些借词。比如现在人们普遍都会使用“料理”这个词,而与这个词几乎同等意义的汉语原有词语“菜肴”已经很少有人使用。美国动画电影《Ratatouille》被引进台湾时更是翻译成《料理鼠王》的影名。并且“料理”一词也具备了能产性,现在一些饭店都用“～料理”来突显新意、彰显品味,吸引食客眼球。“萝莉”一词也是近几年来年轻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说法。它之所以会普遍传播,除了它所蕴含的文化韵味外,还与这个词本身两个字都是草字头,富有表现力和新鲜感,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感觉有关,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一大群“萝莉控”。

四、从汉语新词语看日语借词对汉语的影响

(一)语言方面

1.词汇方面

日语借词的传入大大增加了汉语词汇的数量,增强了汉语词汇的表现力。一些日语借词进入汉语后还与其它词语搭配构成新的复合词,如“人气歌手、时尚达人、通勤装、法国料理”等。由于日语借词的传入出现了“新词的诞生”、“新旧词语的共存”、“古语的复活”、“中日同形语”等词汇现象,其中“中日同形语”现象对于日语学习者来讲也许并不陌生,有利也有弊,在使用过程中要特别注意。

日语借词不仅在词汇数量方面,在词意方面也对汉语产生了影响。如“达人”一词在中国最早见于《左传·昭公七年》:“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这里“达人”是指通达事理的人。在古代汉语中它还可以表示达观的人。日语中的“達人”是指经过长年锻炼,积累了丰富经验,而得到某个领域真谛的人。汉语新词语“达人”的词意和日语中“達人”的意思基本一致。“干物女”一词源于日本漫画《萤之光》,在“2007年新语、流行语大赏的60个候选词”中获得提名,该词是对漫画女主角雨宫萤单身生活的形容,雨宫萤觉得恋爱是件很麻烦的事,比起恋爱还是有空的时候一个人在家睡觉比较舒服。这个词传入中国后作为从未出现在汉语中的新词进入了《现代汉语新词语词典》,解释为:“指生活状态像干贝、香菇那样干巴巴的年轻女性。多为城市白领,工作认真,但工作之余待在家里,生活懒散,不修边幅,拒绝社交,基本放弃恋爱。”由此可见,引进之初确是沿用了日语中的意思,但近年来笔者在报纸、媒体上看到了不同于此意思的说法。如瑞丽女性网上有这样一段话:“‘喊干不是两三天,每天要受罪好几遍,还不习惯干燥驾到,拥挤人潮,没膏拥抱……’请原谅我恶搞歌词,因为……实在是干到没处发泄啦,干物女需要‘膏’保湿抱抱!”在这里“干物女”指的是皮肤干燥的女人。汉语吸收了这个词后在日语原有词意的基础上,又根据汉语词本身的意思扩大了“干物女”的意思。

2.语法方面

李宇明提出了“词语模”的概念。他认为:“大多数新产生的词语,都有一个现成的框架背景,这一框架就像是造词模子(简称词语模)一样,能批量生产新词语,并使其所生产的新词语形成词语簇。”[7]源自日语的“族”就是一个词语模,由此产生出许多汉语新词语。以下是笔者统计的2011年度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里汉语新词语中受日语借词影响而产生的以“族”为词语模的新词语。

BMW族背黑族飙薪族财盲族打烊族电茧族 反潮族 蜂族

浮游族 孤族 河狸族 悔丁族 混族 考拉族 恐会族 恐聚族

媚皮族 闪辞族 水母族 替会族 偷供族 退盐族未富先奢族

乌魂族 喜会族 円族 隐离族 隐孕族 攒贝族 装装族 自给族

笔者对2011年度汉语新词语进行了调查,发现其中出现了许多“词语模”。虽然有些词语模并不是来自日语,但毕竟是受到了“族”的先导作用才产生的,比如“～控”、“～体”、“微～”、“～女”等。

此外,汉语中进行时态的表达方式也受到了日语借词的影响。现在普遍都用“～中”表示正在进行某项动作或行为,如“营业中、会议中”等,这是日语语法形式对汉语的影响。来自日语的“の”如今在中国也是比较常见的,传入汉语后被大家普遍理解为“的”的意思,在QQ拼音输入法中直接按de就可以打出“の”。有些品牌名中甚至也用上了“の”,如有一种康师傅饮品叫“鲜の每日C”。有些商家为了吸引顾客,别出心裁,店名里面也会加个“の”,比如有一家非常有人气的概念书店名叫“猫の天空之城”。这是日语语法词对汉语的影响。

(二)社会文化方面

陈保亚在《语言文化论》一书中提出一个命题:“语言浇铸思维模式,通过思维模式构建了文化精神。”[8]日语借词的传入使得汉语中出现了许多新概念,增添了许多独具日本文化背景的新词。比如生活方面有“榻榻米”,饮食方面有“寿司”,时尚方面有“单品”,社会风尚方面出现了ACG文化、“萌”文化,并掀起了热潮,现在这股热潮仍在持续升温中。日语借词给我们的政治、经济、道德、法律、教育、艺术以及日常文化生活等方面都带来了巨大冲击,人们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也随之发生变化。例如“晨型人”这一概念来自日本,提出者是日本早起心身医学研究所的所长税所弘。“晨型人”是指那些坚持晚上早早睡觉,早晨四五点钟就起床的人,为了在忙碌的生活工作中保留快乐,因而早起,听音乐看书听广播的生活方式。2009年2月19日《广州日报》C2版载题为“Let’sbe晨型人!”的文章,指出“‘早睡早起’早已超脱了个人习惯和健康作息的层面,而被都市白领认为是一种绝佳的时间管理新概念”。又比如日本的“萌”文化传到中国后竟然诞生了“国际卖萌日”的说法,原来是因为汉字“十月十日”拼成了一个“萌”字。所以网友把10月10日称为“国际卖萌日”。“萌”在日语中指在宅男宅女的世界里一种很强烈的热情、欲望、爱情等。传到中国后,“萌”有了可爱之意,经常被网友用来形容让人感到可爱到不行的人、事、物。2011年10月11日《长沙晚报》载:“这天(指10月10日)网友们会竞相展示各种可爱的视频、图片或文字以示庆祝。”

五、结语

日语借词不仅影响到汉语词语的数量和意思,还影响到汉语语法的表达。相比词汇是语言中最活跃的要素,语法总是语言中最稳定的要素,它的稳定性不仅在于它的高度抽象,还在于它总是与这个民族的思维、观念、文化上的规则联系在一起。而词汇总是浮在语言的最上层,指称各种事物、行为或性质、状态。当某些事物出现或发生变化时,相关词语应运而生或发生相应变化也就是理所当然的。另一方面,日语借词虽说是外来词,但由于大部分都是用汉字表示的,有的甚至本身就是“出口转内销”,从古汉语中借出去再传回来,因此没有英语、法语等西方语言的外来词那么容易辨识。总之,我们要正视日语借词对汉语的影响,在与外民族语言文化接触的同时,要保持本民族的语言文化特色,合理吸收,善于创新,而不要一味跟风,不知其意却滥用外来词,造成语言使用混乱。

[1]陈原.语言与社会生活:社会语言学[M].台湾:台湾商务印书馆,2001:339.

[2]陈国强,石奕龙.简明文化人类学词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413.

[3]沈国威.现代汉语中的日语借词之研究——序说[J].日语学习与研究,1988(5):14-19.

[4]王晓.从语言接触的角度分析当代汉语中的日语借词[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9(4):10-18.

[5]王保田,梁作丽.新时期汉语新词语剖析[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7):65-68.

[6]周刚,吴悦.二十年来新流行的日源外来词[J].汉语学习,2003 (5):72-78.

[7]邢福义.汉语法特点面面观[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出版社, 1999:146.

[8]陈保亚.语言文化论[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3:53.

JapaneseLoanwordsinChineseNeologismsBasedonLanguageContact

WANGBao-tian,LIJian-xiong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JiangsuUniversity,Zhenjiang,Jiangsu212013,China)

ChineseandJapanesebothbelongtotheChinesecharacterculturalcircle.Withalonginteractiononvocabulariesbetween ChinaandJapanandthedevelopmentofera,amongthenewwordsinthemodernChineselanguage,somewordsborrowedfromJapaneseareproduced.TheyarecalledJapaneseloanwords.ThisthesismainlyusesJapaneseloanwordsinChineseneologismsasacorpussample,andmakesananalysisofthecause,definition,history,features,thereasonforitspopularityandsoon.Itpointsout thatJapaneseloanwordsexertgreatinfluenceonChinesenotonlyinvocabularyandgrammar,butalsoinsocioculturalfields.This thesistriestostudytheinfluenceofJapaneseloanwordsinChineseneologismswhichhasthepracticalvaluetohelpeffectivelypromoteSinoJapaneseculturalexchangesandstudyonthecharacteristicsoftheChineselanguage.

Japaneseloanwords;Chinese;neologisms;languagecontact;influence

H36

A

1672-934X(2014)05-0097-04

2014-07-29

江苏省社会科学项目(12YYB005)

王保田(1958-),男,黑龙江哈尔滨人,江苏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日语语言学及汉日语言对比研究;李健雄(1990-),女,江苏东台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日语言对比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