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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元素与欧美文学的接受
——以列夫·托尔斯泰为例

2014-03-24

关键词:托尔斯泰精神思想

王 萍

(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中国文化元素与欧美文学的接受
——以列夫·托尔斯泰为例

王 萍

(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中国文化元素与欧美文学的接受之间有密切的关系,以列夫·托尔斯泰为例可以很好地说明这一问题。托尔斯泰的名著被反复翻译,说明人们对这位大文豪的推崇。另外,许多著名作家,如鲁迅、茅盾、巴金、夏衍等都撰文介绍托尔斯泰。这些伟大的作家、翻译家和学者正是塑造中国现代文学的主要人物。再者,中国现代作家中受托尔斯泰影响的人很多。我们对托尔斯泰情有独钟主要是中国文化元素的作用。第一,托尔斯泰的人民性合乎中国知识分子的治世理想;第二,托尔斯泰符合我们对圣哲的期待;第三,托尔斯泰具有追求真理的“天问精神”,即质疑精神,生命不息,追问不止;第四,托尔斯泰主义与儒家思想有本质上的契合。

中国文化元素;欧美文学;托尔斯泰

中国文化元素对欧美文学的翻译选择和欧美文学研究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梳理这些影响因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不论问题有多么复杂,还是存在一个大体的翻译和研究倾向,而这种倾向最可靠的推手就是文本旅行目的地国家的文化。本文拟以托尔斯泰(Leo Tolstoy,1828—1910)为例,探索是哪些中国文化因素影响了我们对欧美文学文本的接受。

就翻译的成果来看,托尔斯泰与莎士比亚不分伯仲,但是,有两个现象需要引起我们的注意:一是托尔斯泰的名著被反复翻译,说明人们对这位大文豪的推崇。虽然莎剧也有不同的译本存在,但不如托尔斯泰的多种译本数量多、规模大。多种译本的出现使读者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同时强化了原文本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原作具有的超时代性和超时空性。因此,可以说,多种译本的出现对推动托尔斯泰在中国的传播起到了良好的作用。此外,五四时期的许多作家,像鲁迅、茅盾、瞿秋白、耿济之、张闻天、巴金、夏衍都撰文介绍过托尔斯泰。再者,中国的一些著名作家受到托尔斯泰的影响,这反过来又促进了我们对他的深入理解。

对列夫·托尔斯泰的评价与中国现代历史的进程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从清末民初到现在,中国现代的思想经历了巨变。传统的儒家思想一度遭到质疑,受到批判,西方各种思潮涌入中国,后来,马克思主义思想成为中国的主流思想。这些变化不仅是我们翻译、研究、阐释托尔斯泰作品的背景,它同时也不断地调整、改变着我们对托尔斯泰的认识。中国的托尔斯泰研究,基本上有两种观念交互出现。一种是将托尔斯泰视为良知的楷模,博爱的化身;另一种认为托尔斯泰的思想有局限性,甚至否定托尔斯泰。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无论我们是赞扬托尔斯泰,还是反对托尔斯泰,都始终没有忘记他。为何我们对托尔斯泰情有独钟呢?这就要从中国文化里去找答案了。

第一,托尔斯泰的人民性合乎中国知识分子的治世理想。在中国尊称为翁的作家有两位,一是托尔斯泰,称为托翁,一是莎士比亚,称为莎翁,但莎士比亚在中国的影响力远不如托尔斯泰。最主要的原因是,莎士比亚的作品更多地关注个体的人在生活中的遭遇,就连他的历史剧也不例外。我们承认莎士比亚的伟大,却不亲近他。我们知道莎士比亚的分量,但我们没有把他看成是英国人民的国魂。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的独白,表达的是个人的苦难。他的叹息能够赢得我们的眼泪,却很难唤起我们的崇拜。托尔斯泰则被看成是俄国的国魂,人民的代表,“托尔斯泰有伟大之天才,至高之独创性,不为旧说惯例所拘,运用其高超之哲学家思想于文学作品中,以灌输于一般人民。他是俄国的国魂,他是俄国人民的代表,从他起我们才实认俄国文学是人生的文学,是世界的文学。”[1]托尔斯泰具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他在日记中写道:“当你精力壮满的时候,你是活着,那么你应该为这个世界而生活着”[2]。“为这个世界而生活”这不是一句普通的话,它意味着要用自己一生的努力使世界变得更美好,使自己的生命变得有意义。1905年5月,12名农民因为抢劫一个地主庄园,要被处死。托尔斯泰撰文表示抗议,题为《我不能沉默》。文中,托尔斯泰写道:“当一个人可以夺走另一个人的劳动果实,夺走他的金钱、牛、马甚至他的儿女的时候,这是令人气愤的,但更加令人气愤的得多的,是一个人可以夺走另一个人的灵魂,可以迫使他做伤害他精神上的‘我’、剥夺他的精神幸福的事。而干这种事情的人却心安理得地为‘人类的幸福’安排着这一切,用收买、威胁、欺骗迫使法官到刽子手这类人做出这些必然剥夺他们真正幸福的事。”[3]托尔斯泰所做的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中国历史上,有无数这样的“为民立命”,“为民请命”的仁人志士。托尔斯泰对民众幸福的关怀合乎中国知识分子骨子里的治世愿望,与中国知识分子不惜牺牲个人生命而救民于水火的人生追求一拍即合。

托尔斯泰以其作品为武器,为民请命,这种精神也与中国传统的“文以载道”观念相合。“文以载道”的观念对我们有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这种观念使中国文学缺乏对人的精神世界的单纯观照。纯粹为探索人和研究人而写的文学在中国是很少见的。中国没有像爱伦·坡那样的作家,没有那种把全部兴趣放在观照人类精神的黑洞上的作家。许多中国现代作家都接触过弗洛伊德,不过,弗洛伊德的学说没有引导我们创造出五花八门的现代流派文学,而是丰富了我们的现实主义文学的表现手段,使我们更加注重人物心理分析和人物行为动机分析,弗洛伊德的影响大体仅限于此。另一方面,“文以载道”的观念使中国作家都具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文以载道”就是要求我们不要花笔墨去表达闲情逸致,而是要以文济世,抨击不平之事,颂扬高尚的道德。“文以载道”的思想让我们远离了爱伦·坡这样的不关心现实生活的作家,又拉近了我们与托尔斯泰的距离。

托尔斯泰重精神,轻物质,有回归自然的思想,而且,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他的主张。他喜欢过单纯朴素的生活,对财富不屑一顾。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拜谒托尔斯泰墓后撰文《世间最美的坟墓——记1928年的一次俄国旅行》。文中赞美托尔斯泰的墓是世间最美的坟墓,因为这里没有墓碑、没有墓志铭,甚至连托尔斯泰的名字也没有。这朴素得令人敬畏的墓地,正是托翁伟大、崇高人格的体现。对中国的知识阶层来说,有出世与入世两种选择。出世可回归自然,入世则担负救世之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托翁的崇高理想合乎中国文人的入世抱负,淡泊物欲的思想又暗合了中国文人的那一份清高的出世情怀。

第二,托尔斯泰其人符合我们对圣哲的期待。中国素有“圣人崇拜”的文化心理。圣人包括掌握国家权力的王公大臣,也包括民间布衣。圣人者,大公无私,心怀天下,代天行道。其实,任何民族都有精神崇拜的偶像。基督教文化、伊斯兰教文化都是宗教文化,拥有这些信仰的民族,他们崇拜的圣人是神,不是世俗的人,他们的偶像通常是宗教性的,是神界的人物,而不是世俗人间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家文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宗教文化。孔子就不谈神,“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孔子对神敬而远之,这样便免除了人供奉神的麻烦,人也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世俗的生活中。但是,人的精神中不可以没有信仰的力量来支撑。既然形而上的神不能够充当精神的象征物,那么,世俗世界中的道德高尚、品德突出的人就被推举出来替代神,来满足我们的精神需要。“圣人出,黄河清”成了我们期待圣人降临于世的写照。

由于托尔斯泰具有崇高的道德水平,博爱的胸怀,这更容易让我们把他当成一位现世的英雄,一个圣人。在李大钊的《介绍哲人托尔斯泰》一文中,一开篇,字里行间就充溢着赞美之情。“托尔斯泰者,近代之伟人也,举世倾仰之理想人物也。彼生于专制国中,以热烈之赤诚,唱导博爱主义,传布爱之福音于天下,扶弱摧强。知劳动之所以为神圣的,身为贵族,而甘于菲食敞衣,与农民为伍,自挥额上之汗,以从事劳作。此其德行之美为何如耶?”[4]“举世倾仰之理想人物”这正是托尔斯泰给中国人的印象。一些人仰慕他,是因为想成为托翁那样的人,成为一个解救众生,向人间传播爱的福音的人。别一些人仰慕他,是把得救的希望寄托在他这样的圣者身上。国人对托尔斯泰的感情可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托尔斯泰在他的小说中塑造了无数美好的艺术形象,而更难得的是作家自己也和他书中的人物一样精彩。“言为心声,文如其人”是我们对文学与文学家关系的一种习惯性期待。不过,文学是幻想的产物,作者是现实生活中的人。人的思想是复杂的,作家的人格也具有多重性,文不如其人的例子在世界文坛上和中国文坛上都屡见不鲜。但是,要将作家与作品分开来看,谈何容易。褒奖其作品,而不顾忌其道德的作法对中国文化来讲,尤其难以接受,我们更期待人与言的统一。人与言的统一会增加“言”的分量。爱屋及乌是人的本性,由喜欢其作品而关注和喜爱这作品的生产者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如果发现生产者又恰好是作品中虚构的伟大人物的现实版本,那么,我们对这个作者的爱与崇拜和对他作品的喜爱之情就会汇合一处,急遽升温,作者就会成为我们理想中的英雄,托尔斯泰就是这样一个人。托尔斯泰临终前要把自己的财产分给贫苦的农民,家人不同意,把他当成疯子。无奈而又愤怒的托尔斯泰离家出走,不幸染病去世。散尽财富,周济贫寒,这是舍小家而顾大家,舍一己私利,而为天下计的选择,是一种英雄的行为。“世界上有这么多受苦的人,为什么你们只看到我一人?”这句托尔斯泰临终时的遗言为他伟大的一生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也为他所追求的完善道德做了最后一次清晰的注脚。我们对托尔斯泰的热爱,实为对英雄的热爱,对世俗生活中的圣人的爱。

第三,托尔斯泰具有“天问精神”。“天问精神”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财富。“古之初,谁传道之遂?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这是屈原《天问》中的诗句,早在两千多年前,屈原就对天、地、人提出了一百多个问题,表现出大胆的怀疑精神和批判精神,体现了屈原自己所说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人生追求。我们可以把这种追求称之为“天问精神”。“天问精神”是伟大的质疑精神,是敢于挑战一切权威的精神,是追求真理的精神。

屈原的这句名言一直流传至今,妇孺皆知。1926年,鲁迅在小说集《徬徨》的扉页上用了《离骚》中的诗句作为题词:“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匆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鲁迅以屈原的求索精神和崇高品格来激励自己克服一切阻碍,为民族的富强而探索真理。“天问精神”早已深入到中华民族情感的深处,是宝贵的精神财富。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帝王为巩固其专制统治对人民的思想进行压制,被囚禁的思想比被奴役的肉体更加可怕。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制度,这是一次伟大的解放运动,它无疑会在人们的思想中引发巨大的变革。接踵而来的五四时期是人们热烈追求真理的时代,一个探索的时代,一个充满了怀疑精神和批判精神的时代,一个各种思想交汇碰撞的时代。仁人志士满怀豪情,探索真理之路,人生之路。巴金先生在《家》的序中说,他要征服生活,他知道生活的激流是不会停止的,且看这激流把自己载到什么地方去!字里行间,我们都可以感觉到求索的精神和勇于生活、征服世界的精神,这也是屈原的精神的传承、再现和深化。

“天问精神”也恰恰就是托尔斯泰的伟大之处。茨威格在为托尔斯泰写的传记中有如下的论述:“从20岁到50岁的30年,托尔斯泰在创作中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而从50岁到他最后时刻的30年,他只为生活的意义与认识而生活。他一直过得轻轻松松,直到他给自己定下了艰巨的任务:通过为真理而奋斗,不仅拯救自己,而且要拯救全人类。他因为去这么做了,而成为英雄,几乎成为圣人。他因为失败了,而成为众人中最富人性的人。”[5]俄罗斯思想家别尔嘉耶夫说,托尔斯泰“在纯朴的人民中,在劳动中寻找真理。托尔斯泰要求从文明回归自然,因为自然是上帝的自然。更为激进的是,他否定尘世的财产,认为它是一切罪恶的根源。这样,他也就否定了自己原有的地主的本质。”[6]托尔斯泰拥有人们所羡慕、所追求的一切东西,荣誉、金钱、社会地位,但是他不看重这些东西,他为了自己拥有这一切感到痛苦,他希望自己能够和劳动人民融为一体,成为平民。

托尔斯泰借助塑造《安娜·卡列尼娜》中列文这一形象,展现了他在探索俄罗斯未来发展方向上的思索。列文是一个拥有三千亩土地的大地主,但他与其他的贵族不同,他关心农民的命运,认为农民没有土地,辛辛苦苦地在田间劳作,过着贫困和艰苦的生活,养活着整个俄罗斯,是不合理的社会现象。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一个善良的人,列文想要改变这一现状。他想从改善地主和农民的关系入手来改善农民的处境。列文把宗法制当成了理想的社会制度,苦苦思索,并实行改革,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列文的改革注定要失败。列文又转向宗教,希望通过“爱人如己”来完善自己的道德,达成社会的和谐与幸福。列文的探索也是托尔斯泰的探索。而且,比小说更有戏剧性的是托尔斯泰要与农民平分他的私产,这俨然就是列文的现实版本。也像列文一样,托尔斯泰想通过财产分享来实现人人平等的社会理想以失败告终,但是,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一位伟大的思想家,不断地在开拓人类精神的新领域。我们赞美踏上月球的宇航员,我们崇敬潜入深海的潜水者,因为他们在努力开拓人类生存的空间。对托尔斯泰,我们也是怀着同样的赞美与崇拜之情,因为他是人类精神世界的拓荒者。上下求索,即使为此付出生命也无所畏惧,这正是中华民族两千年来一直赞美和歌颂的精神,是五四时代特别呼唤的精神。托尔斯泰与中华民族的求索精神的契合以及与五四时期探索真理的热潮相遇,必然使他成为我们关注的焦点。在斗转星移的岁月中,托尔斯泰仍然巍然屹立于中国大地,向时间与泥沙俱下的历史长河昭示他的伟大与永恒,显现着“天问精神”的光辉。

第四,托尔斯泰主义与儒家思想契合。托尔斯泰与中国的关系很密切,他对中国的儒家思想、道家思想和墨子的思想都很重视。例如,托尔斯泰强调道德完善,就是要抛弃利己主义,采取利他主义。一个人要勇于为他人牺牲自己,如果损人利己,那就是不道德的人,活得没有意义。要做到道德完善,就需要经受考验,千锤百炼,打败心中的兽性,提升崇高的人性。为此,就要经常地自省,来提高自己的修养,达到自我的完善。这和儒家思想强调道德修养如出一辙。儒家思想的核心内容是“仁”。孔子明确提出,“仁”即“爱人”,“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还强调了人要有五种品德:“恭、宽、信、敏、惠”,就可以做到“仁”了。孔子强调“和为贵”,要求协调不同等级之间人的关系。强调人要通过道德修养和锻炼,达成社会和谐和个人的幸福。托尔斯泰主义和儒家思想都主张通过道德完善,提高个人修养来解决社会问题。当然,托尔斯泰主义是建立在基督教文化基础上,但是,如果抛开托尔斯泰身后的基督教文化底色来看他的道德完善论,实与儒家思想并无本质差别。

托尔斯泰主义要求不要以暴力抗恶,这一思想建基于基督教的原罪说。人既然生来就是有罪的,那么,对付罪恶的办法就是在上帝面前,承认人的罪,洗涤人的罪,人不能惩罚别人,也无法纠正别人。既然这样,那么让世界变得美好的办法就是博爱。用博爱去消除仇恨,用博爱宽恕他人,以期建立一个幸福的社会。托尔斯泰把自己的这种思想付助行动。1908年,在致印度人民的公开信中,托尔斯泰谴责了英国殖民者,鼓励印度人用“爱的原则”拯救自己,勿以恶抗暴。这种思想影响了圣雄甘地,后来,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终于取得了成功。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天津、北京,托尔斯泰表示极大的愤慨,撰文《不准杀害》,抗议八国联军的烧杀抢掠。托尔斯泰的博爱精神和社会责任感使他成为被压迫、被损害的人民的朋友。

托尔斯泰的博爱思想在中国能够被广泛接受,还在于托尔斯泰将基督教的博爱思想演绎为一种现实的、具有很强的实用性的哲学思想。这种思想是摸得到、看得见的,可以用来指导人们的实践活动,它没有宗教思想的神秘,没有形而上学的深奥,它的平易近人使得不习惯接受庞大思想体系的中国人感到特别亲切。

一个国家的文化元素是相对稳定的。文化是人的创造物。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有理性思维,人可以创造文化。“人既是肉体的存在,又是精神的存在;既是个体的存在,又是群体的存在;既是历史的存在物,又是现实的创造者。”[7]文化是在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的过程中积淀下来的,具有相对的稳定性。文本的接受离不开文化。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由于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知识结构、审美趣味等方面的差异,在接触某一文本之前就有了某种与其自身文化相应的潜在立场、观点和审美倾向。读者的整体文化结构影响着他选择什么样的文学文本,接受什么样的思想,喜爱什么样的作家。因此,当文本离开它的原创地,踏上文本旅行的道路时,它就已经开始了一种历险,该文本所携带的思想意识和审美意蕴在另一地方如何被接受,被阐释,对源文本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完全取决于文本目的国家的文化元素,中国托尔斯泰热的形成就是由于文化元素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汪介之,陈建华.悠远的回响——俄罗斯作家与中国文化[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2:220-221.

[2]施蛰存.外国文人日记抄[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8:57.

[3][俄]列夫·托尔斯泰.我不能沉默[A].列夫.托尔斯泰文集[C].倪蕊琴选编,冯增义,宋大图,等,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594.

[4]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74.

[5][奥地利]斯蒂芬·茨威格.人文之光[M].魏育青,俞宙明,译.桂林:漓江出版社,2000:146.

[6][俄]尼.别尔嘉耶夫.俄罗斯思想: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俄罗斯思想的主要问题[M].雷永生,邱守娟,译.北京:三联书店,1995:121.

[7]刘建军.人的本质和“不完整主体”理论及其应用[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1):122.

Chinese Cultural Elements and the Acceptance of European and American Literature:A Case Study of Tolstoy

WANG Pi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There is a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ese cultural elements and the European and American literature.A case in point is Tolstoy.On the one hand,Tolstoy's works have been repeatedly translated into Chinese,demonstrating our revere for this great writer.On the other hand,many famous Chinese writers,like Lu xun,Mao Dun,Ba Jin and Xia Yan have written articles to introduce Tolstoy to China.And what's more,many contemporary Chinese writers have been influenced by Tolstoy.Why do we show special preference to Tolstoy?The main reason lies in Chinese cultural elements.First,Tolstoy's affinity to the people is in accordance with Chinese intellectuals'ideal of bringing peace and prosperity to one's country.Second,Tolstoy satisfies our expectation for a sage.Third,Tolstoy has the spirit of seeking after truth,which can be named in Chinese“Questioning the Heaven”,that is,interrogating everything in the universe and pursuing the truth as long as one lives.Fourth,Tolstoyism and Confucianism agree with each other in essence.

Chinese Cultural Elements;European and American Literature;Tolstoy

I109.5

A

1001-6201(2014)04-0107-05

[责任编辑:张树武]

2014-03-29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1&ZD136)。

王萍(1964-),吉林长春人,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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