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非核心人物描写艺术
2014-03-21张婷
张 婷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 湖北 武汉 430079)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非核心人物描写艺术
张 婷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研究所, 湖北 武汉 430079)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是以玄奘法师为对象的传记作品中最为详尽的一部,其中非核心人物的描写是作品的突出亮点,既烘托出玄奘一路西行求法环境的恶劣,也从侧面映衬出玄奘佛法的高深。这种以非核心人物描写来衬托传主的手法,为唐宋以后的历史人物传记写作提供了范例。
唐代;《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玄奘;人物描写
玄奘西行求经的故事在中国几乎是家喻户晓。所有关于玄奘的传记作品基本都提到他的这段经历,其中慧立、彦悰所著《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当属对这段西行求法的历程记述最为详尽的一部。该书在记述时运用了多种手法,其中非核心人物的描写是亮点之一。
关于玄奘的传记《旧唐书·方伎传》只有简单四句话:“贞观初,随商人往游西域。玄奘既辩博出群,所在必为讲释论难,蕃人远近咸尊伏之。在西域十七年,经百余国,悉解其国之语,仍采其山川谣俗,土地所有,撰《西域记》十二卷。贞观十九年,归至京师。”[1]5108字里行间根本没有对其他人物的描述,仿佛这西行求法是说去就去,说回也就回了,轻松简单,人人都可。但《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在描述玄奘西行求法时却描写了很多除玄奘外的人物。他们的出现,将玄奘西行一路的艰辛、求法信念的矢志不移、其佛法高深及其所受僧俗的高度尊崇,烘托得淋漓尽致,体现出该书作为传记作品的高妙手法。
一
西行求法一路中玄奘遭遇了千难万险,这当中既有自然环境的恶劣,也有人为的追捕拦截。该书在描写这些的过程中,除了写玄奘的感受和反应外,也同样关注了很多其他人。这些身处当时环境里的人物所作出的直接反应,或言语,或行为,都对我们体会当时的艰险有很大帮助。
玄奘刚刚抵达凉州时,遇见了凉州都督李大亮。有人告诉李大亮玄奘从长安来,想要西去。《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对此描写到“亮惧,追法师问来由”。玄奘告诉他自己想要西去求法,书中就说“亮闻之,逼还京”[2]12。这简简单单两句描述,用语精炼,但却相当传神,一个“惧”字,然后追问,紧接着一个“逼”字,就让我们感受到当时唐朝禁止百姓出蕃的律令多么严苛,李大亮若是放玄奘西去,想必按照唐律不仅玄奘要受到惩罚,连他李大亮都要受到牵连。玄奘在这种环境下依然坚持西行,一路的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
此时当地有一位慧威法师听说玄奘打算西行求法,心里非常高兴,就向玄奘伸出了援助之手,但他的援助也只能是“密遣二弟子”,“窃送向西”。他们一行人“自是不敢公出,乃昼伏夜行”[2]12。连帮助都只能是偷偷摸摸地进行,他们所冒的风险和面临的压力也就不言而喻了。对于都督李大亮和慧威法师这两个人物的记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都惜字如金。字数虽少,却依然相当准确地烘托出了当时社会环境对玄奘西行求法的禁锢。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记述玄奘走了一段时日后好不容易到达瓜州,遇见一位名叫石槃陀的胡僧。因为玄奘为他授了五戒,石槃陀非常欣喜,许诺负责送玄奘过西行必经的五烽要塞,还为玄奘觅得一匹识途老马。一路上,石槃陀“斩木为桥,布草填沙,驱马而过”,也算是尽心尽力。可到了夜间各自休息的时候,这胡僧突然“拔刀而起,徐向法师,未到十步许又回”。因为这一路上只有五烽关隘处有水可取,可一旦偷偷取水时被守兵发现,就必死无疑,所以天亮后,石槃陀就劝玄奘返回。玄奘不肯回头,这位胡僧竟然“露刀张弓”,还说“师必不达”,通过行为和语言威胁想强逼玄奘折返回去。开始时石槃陀对玄奘是十分“恭肃”的,也是他主动说要送玄奘西去,他在“露刀张弓”之前,也有过走了“未到十步许又回”的矛盾挣扎[2]13-14。本来意志坚定的支持者也都变成了阻止力量,益见西行的一波三折。
无独有偶,玄奘之后途经五烽要塞之第一烽时,当地的校尉王祥也对他说了一句“师终不达”[2]15。王祥是个信奉佛法的人,若按此来推断,他应该是帮助玄奘西去才对,就算不帮忙,至少也不该如此决绝地向玄奘泼冷水。无论是石槃陀,还是王祥,他们的身份大致也都可以算是佛法中人,可《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却偏偏要借两个信佛之人的口,斩钉截铁地说出“师必不达”、“师终不达”。若不是环境太过恶劣,前路艰险万分,石槃陀又怎会有这些反悔的举动。他以及稍后的王祥又怎会都说出这些极力劝阻的话。
玄奘西行到了伊吾,看到一座寺庙,《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对此有这样的细节描写:“寺有汉僧三人,中有一老者,衣不及带,跣足出迎,抱法师哭,哀号哽咽不能已已,言:‘岂期今日重见乡人!’法师亦对之伤泣。”[2]18这段描写短短数语,把这位老者的形象、神态、动作、语言等都准确地表现了出来。试想一下,如果西行之路坦荡平顺无阻碍,如果此地汉僧往来频繁,见汉人已成家常便饭,这位老人何故如此激动?如果玄奘一路轻轻松松,没有回首来路悲从中来,又何来这“亦对之伤泣”?寥寥数语勾画出这一汉人老僧的形象,将这一路人迹罕至的荒凉折射得淋漓尽致,无声渗入读者心中,每每读来,直叫人感慨万千。
后来高昌王接见玄奘的时候说:“弟子思量碛路艰阻,师能独来,甚为奇也。”[2]19甚至想到玄奘这一路艰辛而“流泪称叹不能已已”[2]19。若西行求法是个寻常之事,这些人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了。正如书中所言,“此等危难,百千不能备叙”[2]17。再多的语言描述都显得苍白,只能让读者通过这些人和事去感知。
二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有很多处借助了其他大德高僧之口来直接赞扬玄奘。例如玄奘西行前,长安的常法师和辩法师两位高僧与玄奘有过一段接触,之后对其大加赞赏,他们对玄奘说:“汝可谓释门千里之驹,其再明慧日当在尔躬,恨吾辈老朽恐不见也。”[2]9常法师和辩法师在长安地位很高,书中说他们“声驰海外,负笈之侣从之如云”[2]9,借他们的口来赞扬玄奘,远比作者直接开口称赞玄奘有力许多。再比如缚喝国高僧般若羯罗声名远播印度,连他也对玄奘“极加敬仰”[2]33。还有迦湿弥罗国阇耶因陀罗寺“高行之人”僧称法师也对众人称赞玄奘说。[2]44
这些极富盛名的僧人都对玄奘赞不绝口,玄奘一路上经过的那么多国家,书中有多处描写了各地国王因玄奘佛法高深而争相挽留他的片段。第一处这样的描写,出现在玄奘到达高昌后。玄奘进入高昌国王城时已是夜半,然而高昌王曲文泰“与侍人前后列烛自出宫,迎法师入后院,坐一重阁宝帐中,拜问甚厚”,“须臾,王妃共数十侍女又来礼拜”。先是这样于夜半之时厚礼相迎,待到第二天,“方旦,法师未起,王已至门,率妃已下俱来礼问”,如此的礼遇,实属难得。
为了能将玄奘挽留下来,高昌王先是“命国统王法师,年逾八十,共法师同处,仍遣劝住勿往西方”,看得出来,高昌王先是请国内其他大德高僧婉言相劝,但玄奘的反应是“不许”。
说客无法完成使命,高昌王选择继续亲自出马,当着玄奘的面亲问“已令统师谘请,师意何如?”玄奘并没有因为是当着高昌王的面而感觉为难,仍然谢绝说“留住实是王恩,但于来心不可”。面对玄奘的当面拒绝,高昌王仍然没有死心,继续劝说“朕与先王游大国,从隋帝历东西二京及燕、代、汾、晋之间,多见名僧,心无所慕。自承法师名,身心欢喜,手舞足蹈……受弟子供养以终一身。令一国人皆为师弟子。”言语间既表达了自己见到玄奘的欢喜,也许诺了玄奘终身的安乐与名望,玄奘依然婉言辞谢。高昌王随即又一次恳切表达心迹说:“弟子慕乐法师,必留供养,虽葱山可转,此意无移。乞信愚诚,勿疑不实。”到了这个时候,高昌王的言语已经到了信誓旦旦,以山作誓的地步了。
如此数度往返问答,玄奘一如既往不为所动。高昌王无计可施,便软的不行来硬的,竟然“动色攘袂”,正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言相留无效,高昌王选择声色俱厉,书中描绘他“大言曰:‘弟子有异涂处师,师安能自去。或定相留,或送师还国。请自思之,相顺犹胜。’”此时高昌王已经开始以将玄奘遣送回国为要挟。面对此种情景,玄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委婉,而是斩钉截铁道:“玄奘来者为乎大法,今逢为障,只可骨被王留,识神未必留也。”二者你来我往,几近决裂。
事态按这个线索发展下去,一波三折。面对高昌王的执意强留,玄奘选择以绝食来表明心迹。书中说他“水浆不涉于口三日”,高昌王面对这种情境,他的反应与之前的强行相逼相比较又发生了变化:“王觉法师气息渐惙,深生愧惧,乃稽首礼谢云:‘任法师西行,乞垂早食。’”最终高昌王做出了让步。随后玄奘在高昌国讲经时,书中描绘高昌王更是“躬执香炉自来迎引。将升法座,王又低跪为蹬,令法师蹑上,日日如此”。待到送玄奘出城时,王“抱法师恸哭”[2]18-23。
高昌王对玄奘的挽留,作者从高昌王夜半未眠隆重相迎开始写起,到最后相送时恸哭,中间为留住玄奘,既写了高昌王派人相劝,也有他本人当面挽留,更有威逼利诱。玄奘的回应也是既有婉拒,也有义正词严。整个部分文字流畅生动,层次分明,文采斐然,形象传神,给读者留下很深的印象。在另一篇传记作品《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中也提到高昌王想要留住玄奘法师,但却只是“王欲留法师,不听西去。法师乃不食四日,以盛动之,王意亦迴”[3]215。至于事情经过的起承转合,却是了无踪影。《续高僧传·玄奘传》里相应的部分只出现了一处玄奘面对高昌王挽留时表明求法信念的话,至于高昌王这个人物,《玄奘传》中只在玄奘离开高昌国时描写说“曲氏流泪执足而别”[4]516。这些描写相比之下都要单薄得多。
书中高昌王曲文泰的这一部分是描写一位国王极力挽留玄奘的典范,该书还有对两个国王为争抢玄奘不惜发生冲突的描写。这些人物的刻画都是用来烘托玄奘佛法高深,但却各个表现迥异,毫无雷同。如该书卷五中对东印度境内的鸠摩罗王执意邀请玄奘及其与戒日王争夺玄奘的描写即是如此。
鸠摩罗王派使者到那烂陀寺向主持戒贤法师传话说邀请玄奘,结果一请被拒,再请又被拒。最后鸠摩罗王大怒,修书一封给戒贤法师下达最后通牒,最终以出动象军踏平那烂陀寺为要挟请到了玄奘。随后北印度境内的戒日王听闻玄奘在鸠摩罗处,二人为争玄奘也有一番唇枪舌剑。戒日王原本在鸠摩罗王之前就曾经邀请过玄奘,只可惜没有成功。所以当得知玄奘竟然在鸠摩罗王那里时,他很诧异。书中描写戒日王很惊讶:“我先频请不来,今何因在彼?”紧接着他给鸠摩罗王传话说:“急送支那僧来!”书将戒日王描写成很强势的人,当然我们从上面鸠摩罗王最后通牒的那段话里知道鸠摩罗王也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鸠摩罗王果然也是倔脾气,他说:“我头可得,法师未可即来。”这让戒日王十分恼火,觉得鸠摩罗王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戒日王又派使者传话说:“汝言头可得者,即付使将来。”戒日王竟然真的想要鸠摩罗王的头,这让鸠摩罗王很害怕,书中说“鸠摩罗深惧言失,即命严象军二万,乘船三万艘,共法师同发。”对话中很明显看出这二人竟然为争抢玄奘不惜一场恶战的架势[2]104-105。
在这些描写中,《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并未直接称颂玄奘佛法多么高深,然而这些非核心人物形象的记述,不论是高昌王,还是鸠摩罗王与戒日王,他们的言语行为,都将玄奘得道高僧的身份有力地衬托了出来。
而像其他文献例如《续高僧传·玄奘传》中对于鸠摩罗王邀请玄奘的部分只是一句“遣使来请,再三乃往”[4]516,后面戒日王与鸠摩罗王之间的这一段也远没有《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写得传神,其烘托之力更是谈不上了。
三
一路西行过程中有很多僧人都与玄奘比试过佛法,许多都败下阵来,他们中有的表现出对玄奘的心悦诚服,有的则显得心胸狭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对他们的刻画,也无形中反衬出了玄奘佛法的高深与德性的高尚。
玄奘进入屈支国(今我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克苏专区库车县)[5]55界时,《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描写了一位名叫木叉鞠多的僧人,书中说他“游学印度二十余载”,“王及国人咸所尊重,号称独步”,按说也算是一位高僧大德了。可他一见到玄奘,就对玄奘说:“此土《杂心》、《俱舍》、《毗婆沙》等一切皆有,学之足得,不烦西涉受艰辛也。”玄奘问他当地有没有《瑜伽论》这部佛教经典,因为《瑜伽论》正是玄奘此番西行想要求得的教法,没想到他竟然说:“何用问是邪见书乎?真佛弟子者,不学是也。”木叉鞠多每句话都傲慢至极,完全没把玄奘西行求法这件事和玄奘想要寻求的佛学教义放在眼里。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对《俱舍》等经文佛典悉数尽解(“我尽解”)。等到玄奘引用《俱舍》中的语句向木叉鞠多发问时,他却根本无法对答,还狡辩说经文中没有玄奘所引用的那句话。旁边的人即刻拿出经文证明引文确实存在,木叉鞠多居然又以年纪大了、忘记了为由来搪塞。此后木叉鞠多再见到玄奘的时候“不复踞坐,或立或避”,看得出此时他对玄奘已经有所敬畏。他私底下对别人说:“此支那僧非易酬对。若往印度,彼少年之俦未必有也。”[2]26这话让我们知道就算木叉鞠多心里有多不情愿,但他在具有渊博扎实佛学功底的玄奘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之后在活国(地理位置在今阿富汗昆都士附近)[5]963有一位僧人名叫达摩僧伽,《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说他“游学印度,葱岭以西推为法匠,其疏勒、于阗之僧无敢对谈者”。玄奘打算向他发问时,达摩僧伽一开始也说:“我尽解,随意问。”这和之前木叉鞠多的那句“我尽解”粗看上去似乎显得一样狂妄自大,但达摩僧伽和木叉鞠多不同的是,当他发觉自己确实不如玄奘时,他“因谢服”,“从是相见欢喜,处处誉赞,言己不能及”[2]31。对玄奘极尽延誉。
玄奘在那烂陀寺的时候,见到了一位名为师子光的法师。玄奘在他为众人所讲经论的观点中发现了错误,于是诘问师子光,师子光无法自圆其说,结果使得原本跟随他学经的人都渐渐散去了。这个师子光非但没有立刻反省自己认识的缺陷,反而心生嫉妒,强词夺理地批评玄奘。最终玄奘的观点受到众人认可后,“师子光惭赧,遂出往菩提寺”。至此,师子光依然没有觉悟要潜心修行,反而想着要叫另一个僧人“来相论难,冀解前耻”[2]97-98。
书中描写的这些僧人,在佛法上都比玄奘稍逊一筹,客观上起到反衬出玄奘学识高深的作用。然而该书在这些人物的共性之余都体现出了他们各自鲜明的个性,这让该书的可读性大大增强,同时玄奘佛法造诣的深厚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对比中显得更具有说服力。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在记述玄奘西行求法过程中刻画的非核心人物还有很多,该书花费许多笔墨对他们进行准确细致的描写,这样做绝无浪费笔墨或模糊主体之嫌。相反,正是有了这些人物的烘托,玄奘一路西行所遭遇的艰辛才显得尤为曲折真实,玄奘本身修为的高深和他坚如磐石般追求佛法的信念才得到更好的彰显。本书非核心人物对传主的衬托手法,也为唐宋及其以后时代的历史人物传记写作提供了范例。
[1]刘昫.旧唐书·方伎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慧立,彦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M].孙毓棠,谢方,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0.
[3]冥详.大唐故三藏玄奘法师行状[M] //高楠顺次郎,等辑.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
[4]道宣.续高僧传[M]//续修四库全书:第1281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5]季羡林等.大唐西域记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0.
责任编校:汪孔丰
DescriptionofInsignificantCharactersinBiographyofTripitakaDharmaMasterintheTempleofGreatMaternalGrace
ZHANG Ting
(Institute of Historical Philology,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Hubei, China)
BiographyofTripitakaDharmaMasterintheTempleofGreatMaternalGraceis one of the most detailed biographies of Xuanzang.One of the outstanding points is the description of insignificant characters, which reflects the severity of the surroundings in Xuanzang’s journey to the west and extols his complete mastery of Buddhist doctrine.The way of describing non-core characters to set off the hero provides an example for the creation of biographies in the Tang, Song and the following dynasties.
the Tang Dynasty;BiographyofTripitakaDharmaMasterintheTempleofGreatMaternalGrace; Xuanzang; description of characters
2013-04-27
张婷,女,湖北襄阳人,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献学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时间:2014-4-18 17:23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4.02.007.html
I207.5
A
1003-4730(2014)02-003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