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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道路”与中国经验
——和平与发展时期人类社会发展的改革之路探析

2014-03-19岳海峰

关键词:资本主义苏联道路

岳海峰

(1.天津师范大学 政治与行政学院,天津 300387;2. 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党校,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2)

160多年前,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为工具,深入研究了人类社会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运动进程,科学地指出:“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1]此后,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马克思又指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2]自此,作为科学社会主义的核心理论“两个必然”和“两个决不会”就以完整的理论形态展现出来。人类社会基于内在矛盾的复杂性,在其发展过程中,一面合乎社会发展的普遍性规律,一面又以不同民族、国家和地区发展的特殊规律丰富和补充着人类社会发展的普遍规律。“两个必然”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而“两个决不会”则是在“这一趋势下社会形态发展的具体途径”[3]。这就决定了各个国家在选择自身发展道路的时候,只有顺应“两个必然”这一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才能实现预期的目的。同时“两个决不会”这一特殊规律也决定了“两个必然”的实现将是一个长期曲折的过程,就像列宁强调的那样:“设想世界历史会一帆风顺、按部就班地向前发展,不会有时出现大幅度的跃退,那是不辩证的,不科学的,在理论上是不正确的。”[4]所以出现的各个国家谋求自我发展的改革尝试,走上各具特色的“第三条道路”也就不足为奇了,但从其实质来看,仍然是“两个必然”和“两个决不会”这一科学社会主义核心理论体现,没有跳出两个主义、两种制度并存和斗争的历史与现实,其结果也只能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力量的此消彼长。

一、问题的提出

20世纪中后期,人类社会进入信息时代,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全球性的新现象,其中最令世人瞩目的就是“政治多元化”和“经济全球化”,每个国家在探索各自发展道路的过程中必然会受到其他国家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影响。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个主义、两种制度的并存和斗争是当今世界不争的事实,两个主义、两种制度的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成为一个国家发展的外部条件。世界各国,无论是社会主义国家还是资本主义国家,都面临许多新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全球性。由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各国的政权大多已经巩固,阶级矛盾相对缓和,自上而下的革命已经没有现实的可能性,所以各国政府都开始寻找解决问题的新方法,其中最现实和行之有效的途径就是“改革”。无论一些社会主义国家走的是既区别于苏联社会主义模式又不同于资本主义模式的改革之路,还是一些资本主义国家走的区别于左、右派的所谓“中间道路”的改革之路,都有着开辟“第三条道路”的特征,所以在此把两种形式的改革之路统称为“第三条道路”。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认为,“‘和谐社会主义’是中国民主建设的新模式”,它“吸收科学社会主义真理的东西及传统文化中‘和谐大同’理念,吸取各方优秀成果,重塑新的中国化民主模式”,“和谐社会主义”是“中国未来的‘第三条道路’”[5]。“全球化”的历史浪潮要求我们必须对世界范围内的“第三条道路”予以认真研究和思考。

二、东欧和前苏联社会主义国家的“第三条道路”

20世纪50年代开始,南斯拉夫开始“自治社会主义”的改革探索,随后,波兰、匈牙利、民主德国等东欧各国乃至苏联纷纷掀起改革浪潮。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对新型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探索,实际上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基于本国国情对马克思主义原理的运用和发展的探索,是对高度集中而又僵化的斯大林模式的大胆冲破和改革,也是对资本主义经济政治体制的借鉴,只可惜收效甚微。不过,这是社会主义国家走“第三条道路”的可贵而大胆的探索。当时的这股改革潮流,社会主义老大哥苏联是不能容忍的,它担心社会主义小兄弟变质,因而粗暴地进行干涉,导致捷、匈对适合本国发展道路的探索基本失败,还造成东欧各国民众对社会主义的更加不满和对苏联的不快。20世纪70年代,东欧各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又重新兴起,后来当苏联逐步走向变质时,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顷刻出现。

前苏联列宁时代以后,“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体制占据统治地位。斯大林去世后,世界形势和苏联国内形势的发展使“斯大林模式”下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逐渐暴露出严重问题,对原有体制进行改革势在必行。应该说,赫鲁晓夫也看到了“斯大林模式”的严重缺点,面对严峻的经济政治形势和苏联民众的怨言,他开始实施改革。然而赫鲁晓夫的改革并不彻底,某些方面比斯大林更左。但这毕竟是对原来僵化体制的最初改革,是苏联“第三条道路”的开始。赫鲁晓夫以后,勃列日涅夫名义上搞改革,但实际上只是想“完善”社会主义。赫鲁晓夫改革时已埋下了崇拜西方的种子,在学习西方的过程中,苏联领导人逐渐走上了崇拜资本主义的极端。这种情况继续发展,对内造成了意识形态上的自由化、经济上的资本主义化;对外,苏联则走上了霸权主义道路。这种错误的“第三条道路”不但严重影响了社会主义形象,而且阻碍了国际社会主义的发展。

苏联的改革之路经过戈尔巴乔夫的由所谓“新思维”到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在苏联人民也许还没有弄清民主社会主义的实质、也还未来得及对未来作出更多的思考时,苏联共产党内部已经思想混乱、组织涣散、失去了党性和战斗力,西方国家日盛一日的和平演变攻势,它更加无以应对,苏联社会主义大厦几乎在一夜间轰然倒塌。

前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新思维”理论实际上来源于第二国际的伯恩施坦、考茨基的机会主义,实质上是违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机会主义”的死灰复燃。其伪科学性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①全盘否定斯大林;②宣扬“一切为了人,一切为了人的幸福”的抽象化的超阶级的人道主义;③以“全民党”、“全民国家”的观点否定了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④渲染“全人类利益高于一切”的核恐怖理论,抹杀了正义战争和非正义战争的区别,从而否定战争;⑤主张实行多党制,放弃共产党的领导权;⑥主张私有化,否定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主体地位;⑦否认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主张意识形态的多元化。

三、资本主义国家的“第三条道路”

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几乎和资本主义的历史一样长久,马克思主义诞生后,不但“批判的武器”更加犀利、深刻和系统了,而且“武器的批判”的广度和深度也大大拓展和加深了。资本主义国家面临新的改革压力,资产阶级不得不思考资本主义制度的科学性并开始借鉴马克思主义为自己的改革服务。如加强国家对经济生活的干预力度,使资本主义国家加强了竞争优势。但是,由于资产阶级追逐经济利益的本性和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客观存在,由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诸如失业、道德失范、贫富差距悬殊、资本外逃、经济增长缓慢、排外情绪和恐怖主义泛滥等新情况,使冷战结束后一度欣喜若狂的西方国家开始重新回到这些现实问题上来。自由资本主义、凯恩斯主义、里根-撒切尔主义等改革理论层出不穷,但并没有真正解决其新老病症。面对形象不佳的资本主义本身,新左派开始谋求走“改革”的新路子。1992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在其竞选纲领中提出“把人民放在第一位”[6]3的竞选主题,他说:“我们必须采取的变革既不是自由主义式的,也不是保守主义式的。它是两者的结合,而且与两者截然不同。”[6]61995年,英国首相布莱尔以“第三条道路”来描述自己的政治哲学,表明新工党要超越自由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而开辟“新”路;1997年,“第三条道路”成为布莱尔政府的执政口号。然而不论是克林顿还是布莱尔,都只是用这个口号来标明自己“改革”的新思维和实践而已,并非是此理论的首创。资本主义“第三条道路”最早出自20世纪30年代奥地利社会民主党人奥托·鲍威尔的“整体社会主义”主张。许多资本主义国家吸取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来加强国家的宏观调控职能,走民族团结之路,与社会主义国家开展交往。如联邦德国为了国家统一与民主德国广泛接触而走上了所谓的“新东方路线”,瑞典代表工人阶级的社会民主党执政则成功推行了社会福利制度建设。在布莱尔的智囊人物安东尼·吉登斯对“第三条道路”作了理论阐述后,西欧各国纷纷套用此口号来进行“改革”,以求解决本国资本主义的新老问题。

资本主义“第三条道路”提出的目的主要有:标明其创新之路不同于左、右两派;扩大选民基础以实现政治力量的重组;寻求国内乃至国际间与自己利益相关问题的解决。

英、美等国“第三条道路”的主要内容有如下四项:首先,建立合作包容型的新社会关系(包括尊重个人价值基础上的共同体意识的建立;协调劳资关系,倡导双方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关系;反排外,协调国内外居民之间的关系)。其次,确立能团结各种政治力量的新政治中心(包括打破左右两分法,团结各种政治力量,尤其是中间力量;坚持社会核心价值——社会正义;改革封闭的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扩大制度的包容度,实现政治制度的现代化,反对歧视)。第三,由政府管理型向治理型转变(包括建立政府与市民和社会之间的合作互动关系;改革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建立“整体型政府”,协调政府各机构之间关系)。第四,改革福利制度,重新定位国家(包括接受新右派对福利制度的批评,实行改革“没有责任就没有权利”的原则,建立“积极福利观”;在新的混合经济中重定国家位置,确立国家新职能,实现宏观与微观协调管理相结合)。

尽管“第三条道路”理论指导下的资本主义各国在短期内解决了一些新问题,“第三条道路”的理论也得以在资本主义世界扩展,但是,它能走多远还难以预见。从理论上来说,折中多于创新,似乎无所不包而又缺乏系统性,解决经济问题的理论更是缺乏;从实施上来说,难度亦是巨大,要争取党内外的支持、协调各种利益关系才能保证政策实施。“第三条道路”理论出台后,美、英等国先后发动了“科索沃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如果说“科索沃战争”是“第三条道路”理论在对外关系上“新干涉主义”的胜利,那么,“伊拉克战争”却是其巨大的失败,本来政绩突出的布莱尔也因此支持率大降而下台。

四、“第三条道路”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成功经验

作为冷战时代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一员,中国同样不可能跳出“斯大林模式”的影响。20世纪50年代,毛泽东、刘少奇、陈云、邓子恢等中央领导人面对农、轻、重比例失调的情况,积极探索符合我国国情的工业化建设道路,这也是我国走不同于苏联模式和资本主义模式的“第三条道路”的最初尝试。毛泽东本人也曾提出允许搞点资本主义成分,刘少奇、邓子恢甚至提出承包责任制。只是后来由于自然灾害、苏联逼债和文化大革命等各种复杂因素的影响,这种探索遗憾地被中断了。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领导中国走上了“改革开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这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真正开始。在“摸着石头过河”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中国不断地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理论创新,及时解决新问题、总结新经验、指导新实践,不仅顶住“苏东”巨变的压力,还在逆境中奋发图强、有所作为。“中国奇迹”、“北京共识”不仅为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以及民族国家所效仿,也让传统资本主义强国刮目相看。在庆祝香港回归“十周年”活动中,英、美、德、法、日等国纷纷称赞“一国两制”政策的成功实践,《财富论坛》还专门发表文章为十年前预言“香港会死”而道歉,中国已经成为正在和平崛起的东方巨人。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探索过程中,我们主要取得了以下成功经验:坚持以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并不断根据本国国情在实践探索中进行理论创新,用新的理论指导新的实践;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立国之本毫不动摇,保持社会制度不变,保持社会稳定;吸收和利用人类一切文明成果包括资本主义经济建设经验和科技发展体制的优点,但是决不照抄照搬,而是予以“扬弃”, “扬弃”的原则就是要适合中国国情;不骄不躁,走和平崛起之路,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走“和谐社会主义”建设之路,在国际交往中坚持“和平共处”、“互利互惠”的原则,以“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处理国际事务。

五、结语

党的十八大强调要“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这关乎党的命脉、国家前途、民族命运和人民幸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党领导人民在建设社会主义的长期实践中逐步找到的一条适合我国实际的民族复兴之路,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第三条道路”,是中国共产党坚信和坚持“两个必然”的选择,对此,我们必须有这样的道路自信。同时中国特色的“第三条道路”,又是在动态中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发展的必然结果。

综上所述,“第三条道路” 的探索实际上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各国谋求自我发展的改革尝试,这种尝试仍然是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个主义、两种制度并存和斗争的历史与现实中展开的,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这种尝试不可能跳出这个历史与现实,其结果也只能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力量的此消彼长。

[1]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84.

[2]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3.

[3] 梅荣政,张乾元. “两个必然”和“两个决不会”的内在统一[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5(3).

[4] 列宁.列宁全集:第2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6.

[5] 汪玉凯.中国民主建设的新模式[N].环球时报,2007-06-01.

[6] 杨雪冬,薛晓源.“第三条道路”与新的理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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