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产业期待“凤凰涅槃”

文_本刊记者 陈向国

煤炭产业的辉煌已成明日黄花。4月21日，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发布的3月全国煤炭市场景气指数简要评述中说：“市场预期依然悲观。宏观经济先行指标走弱，产能过剩压力不断加大，地方煤矿停产现象加剧，煤炭市场心理预期依然悲观，北方港口的锚地船舶数量低位徘徊，3月份市场预期指数与上月持平。”“价格偏异指数继续下跌。3月份煤炭价格偏异指数为-18.2点，比上月回落4.5个基点。当月中国煤炭价格指数下降3.3个基点，秦皇岛5500大卡动力煤价格下降15元/吨，炼焦煤价格继续小幅下降，导致煤炭价格偏异指数继续回落。”而四月的情况仍然不妙：“4月份全国煤炭市场景气指数中的4项基础指标有2项低位趋稳，1项小幅走低，1项回升，预测4月份全国煤炭市场景气指数将继续回升，但仍将处在偏寒冷区间。”

市场的惨淡、为大气治理而行的行政措施及国外进口煤炭的冲击使原本就产能过剩的煤炭行业处在严冬之际——这个冬季将很漫长。在这个冬季里，因煤炭而兴旺发达被誉为“北方小香港”的内蒙古鄂尔多斯的煤炭行业已经彻底走向寂寥：以当地比较大的民营煤炭集团满世集团为例，原来他们煤矿上一天就销售1000车煤，每车40吨，估算下来，每天销售近4万吨；但现在每天100车煤都走不了。严酷的现实让昔日的黑金产业面临涅槃的极大风险：在大气治理的国家行动下、在能源结构必须调整的现实压力下、在能源消费总量控制一步步变为现实的情况下，煤炭行业只能涅槃而后生。

政府决心控煤逼迫行业转型

过剩的产能、高企的库存、巨额的债务，如今已成为煤炭企业身上的三座大山。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斯之剑——政府的控煤计划。控煤计划正在从中央的文件指令转变为地方的实际行动。在4月10日召开的第十二届中国国际煤炭大会上，国家发改委能源专家表示，中国正在酝酿实施能源消费总量控制计划，其中主要是煤炭消费总量控制。业内人士透露，一份更加详细的控煤方案不久将浮出水面，这是政策层面对《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的落实。

按照国务院2013年发布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到2017年，煤炭资源占能源消费总量比重降至65%以下，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力争实现煤炭消费总量负增长。事实上，为了治理雾霾等污染——同时也为了降低单位GDP能耗，提高能源利用效率、改善能源消费结构，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加快控煤脚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全国两会期间表示，今年中央主动加压，确定能源消耗强度要下降3.9%，这意味着要减少2.2亿吨煤炭消耗。

跟着加压的还有地方政府。以天津为例，根据该市2012年发布的《2012～2020年大气污染治理措施的通知》，到2015年，全市煤炭消费总量将控制在6300万吨左右。不到1年，该市就调整了目标，从控制增量变成绝对削减。按照新计划，到2017年，该市煤炭消费总量将控制在4200万吨左右。

在这样严峻的控煤行动下，煤炭行业除了转型已然没有了选择余地。

煤炭这篇文章少不了

控煤不是不要煤。实际上，正如国家能源局副局长史玉波所言，我国富煤贫油少气的能源资源禀赋特点，决定了今后相当长一个时期内，煤炭作为主体能源的地位难以改变。既然离不开煤炭，就要把煤炭的文章做好。如何做好这篇文章？中国工程院院士曹湘洪表示，限制用煤不能一刀切，也不能盲目地一哄而上“煤改气”。他指出，“煤改气”要根据我国资源状况逐步推进，决不能不顾我国能源资源禀赋和从国内外市场获得天然气的能力。与曹湘洪的观点一致，国家环境保护城市颗粒污染防治重点实验室主任、南开大学教授冯银厂认为，治理燃煤污染的关键在于改善燃煤结构，而不是不顾实际情况，一哄而上进行“煤改气”。

冯银厂举例说，造成雾霾的污染源中有一部分是燃煤产生的二氧化硫。监测表明，燃烧等量的煤，生活燃煤二氧化硫排放量约为发电燃煤二氧化硫排放量的6.25倍。天然气替代民用燃煤的平均环境效益，约为天然气替代发电燃煤环境效益的26倍。我国的现实情况是，发电燃煤量占煤炭消费总量的49%，远低于发达国家（美国94%、欧盟81%）。通过采用先进技术，发电燃煤的污染可集中治理。民用燃煤因分布广，污染治理难度大且效率低下。因此，在“煤改气”过程中，应优先考虑替代民用燃煤，而不是把大型火电厂都改成燃气厂。

冯银厂的观点很明确：在离不开煤炭的情况下，在确保大气治理的前提下，一是要改善燃煤结构，这方面不是煤炭行业所能决定的了的；二是要强化煤电污染治理，实现清洁发展。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作为电煤供应者的煤炭企业必须提供相对优质的煤炭，才能使处在严冬的市场环境下赢得市场份额，同时还要积极探索、践行转型发展。对于煤炭行业而言，做好这篇文章尽管需要顶住过剩的产能、高企的库存、巨额的债务、政府控煤、巨额投入等多重立体压力，但也只有顶住压力，才能绝处逢生。

转型可以成功

转型是可以成功的。转型成功意味着新的竞争力、抗风性能力的大幅提升。开滦集团就是这样的一个案例。开滦集团作为中国最早使用西法开采的煤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煤老大”，日子过得很风光。但由于开采历史长、产业单一、增长方式粗放、企业抗风险能力弱等因素，加之国际金融危机，让这家老牌企业的发展一度陷入困境。2008年以来，开滦放下“煤老大”的架子，以新生企业的姿态，走转型发展之路：立足煤、延伸煤、跳出煤，执著进行煤炭生产向煤化工产业、煤基工业向煤基服务业、工业遗产向文化旅游产业、配套装备向装备制造产业、废弃物利用向节能环保产业、传统产业向替代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转变。

开滦集团的转型发展战略为“一基五线”。“一基”是煤炭基础产业，“五线”是煤化工产业、现代物流产业、装备制造产业、文化旅游产业、节能环保产业。立足于煤炭产业这一坚实基础，开滦实施了“内挖外扩”的战略：对唐山区域加大技术改造、资源挖潜力度，延长开采寿命，稳定了总部经济。同时，把增产的空间放在“外扩”上，历经数年发展，开滦集团的“地盘”从河北扩大到了山西、内蒙古、新疆、甘肃乃至加拿大。

在煤化工产业上，大型化、基地化、园区化、低碳化、循环化，已经成为开滦集团“延伸煤”的发展路径；在独立煤化工企业中，开滦集团化工园区循环经济综合利用水平处于国内领先地位；开滦集团在物流产业也取得了显赫的成绩，开创了中国煤炭专业物流领域供应链管理的先河。开滦集团将节能减排作为机遇，走出一条将环保当作产业发展的新路：围绕废气、废水、废弃物综合利用三个主攻方向，形成了矿井水处理利用、矿井水余热回收利用、煤矸石建材和发电、瓦斯抽采发电、塌陷地生态环境治理五条产业链，煤矸石综合使用率达到100%，矿井水利用率达到73%，瓦斯利用率达到60%，年综合创效达到25亿元以上。转型发展使百年老矿焕发新的生机，集团的实力也有了长足的发展。

开滦的转型之路是煤炭产业转型的前奏、号角，同时也是最终的、唯一发展路径。除此之外，别无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