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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代战争诗的女性话语研究*

2014-03-12徐勤良

关键词:哈代士兵战争

徐勤良

(福建师大福清分校 外语系,福建 福清350300)

赛尔登等批评家明确指出:“女性主义和女权主义批评或许定义为一种‘文化意识形态’更加恰当,而不是‘一种理论’或者‘一些理论’。”[1]122因此,从女性主义解读文学作品,往往探讨文本中通过性别视角而进行的关于权利和态度等的意识形态建构。话语作为女性主义批评的几大因素之一受到了女性主义者的极大关注①。话语是个与意识形态有关的概念,“如果我们接受福柯有关‘真理’取决于谁控制话语的论断,那么很明显地男性的话语统治已把女性纳入到一个男性的‘真理’当中”[1]128。由此可见,从话语的角度来探讨文学作品中女性力量对真理的建构作用,从而反映出女性对具体事件的价值趋向和批判性态度,是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一个重要方法。诗歌中的声音代表了不同主体的话语形态,为诗歌的话语研究开启了一扇大门。

男性与女性的关系这一亘古不变的命题在哈代作品里发挥了重要作用,“出版伊始,哈代作品就明显地大量与性别问题相关”[2]93。“性问题的引入不仅反映出哈代对生命、对艺术的态度,更打破了维多利亚时期表面的矜持伪装,引领时代潮流走向现代。”[3]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关于哈代作品的女性研究共同点是几乎只关注哈代的小说作品,而忽视了哈代的诗歌。仅仅在1993年U.C.科诺普弗拉马舍的一篇文章中论述了哈代诗歌中的女性空间和男性规划,主要以哈代的第一首诗歌《寓所》(Domicilium),以及关于哈代母亲的生活自传诗和“爱玛组诗”为案例[4]。皮特·维德森在《哈代与批评理论》一文中明确地指出了哈代诗歌文本急需女性视角研究的紧迫性[2]73-89。针对哈代战争诗进行女性视角的梳理和挖掘在国内哈代研究领域中尚属空白,本文主要从女性话语切入,以哈代战争诗中的不同女性声音类型为依托,探讨女性力量在哈代战争诗中的实施和作用。

一、女性的呼唤

哈代的战争诗大多没有把视角直接对准战场,而是远离战争但与战争息息相关的士兵的亲人群体。“哈代战争诗很少像浪漫主义者那样直抒胸臆,而是对战争的后果进行冷静客观的描述。”[5]42对于在家守候的女性,等待远去征战的爱人是一种煎熬。这种煎熬是妻子或者心上人作为女性的感情创伤。它割裂了女性与男性之间本该和谐的情感伦理,显然是对女性权利的剥夺和践踏。这便是战争的间接后果之一。这时,女性话语的权利建构作用显得至关重要,而“自白、呐喊这种独特的话语方式使女性之‘我’始终居于诗歌的中心位置,以此拆解男性中心的话语模式,凭借女性的先天优势撑起了诗歌天空的另一半”[6]。

“女性意识指的是女性对自身生命、身体、经验、感觉、人生价值的正确认识与正视。”[7]在《士兵妻子和心上人之歌》一诗中,女性用劝阻爱人不要再去战斗的方式为自己所受的痛苦申诉。女性话语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层面,成为一种女性权利诉求的力量。当爱人归来那一日的黎明到来时,妻子和心上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去拥抱白天。但她们心里都充满了疑问和恐惧:士兵是否还会走向战场?

诗歌第一节提出家和家乡概念,这成为女性可以在后方形成一股与前线的男性相平衡力量的关键所在。诗人通过女性的歌唱使得女性主体与家的概念融为一体,“终于,又看到了家/又看到了家”[8]96。这是女性唱出来的第一声,让诗歌在第一节就抛出了家的意象。家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是稳定、和平、安全的象征。家里有自己的妻子和心上人。这与象征恐慌、杀戮、死亡的战场意象形成对抗。女性空间从而通过家的过渡成为可以呼唤千万男性士兵归来的精神归宿。女性力量参与下的诗歌张力得以彰显。诗歌正是在呼吁“女性应当享有与男性相同的社会权利,而不应被视为是社会的附属品或者家庭财产的一部分”,因为此处的女性力量开始成为与男性力量相抗衡的另一极[9]。

诗人对女性主体加以肯定的技巧是将诗歌的视角从单一的个体转向全体女性的倾向性推进。诗歌的第二节的前两行就明确地告诉我们,女性力量其实是一个群体力量。“现在整个镇子将为他们而鸣/将为他们而鸣”[8]96。而且,整个镇子,首先是整个镇的人们,其次是整个镇的女性,他们都融入了妻子和心上人的歌声当中。这是对女性声音的肯定和强化。

然而,女性的声音的最大抵触力量是来自战争的死亡威胁。正如伍尔夫所表达的,战争是“男权军阀主义主宰下的民族主义国家”争权夺利的结果[10]263-273,260,255。因此,从性别上讲,这种威胁在实质上主要是男性力量造成的。它的强大之处在于诗歌第三节向我们展示的后果:

有人说我们可能不再相见

是的,不再相见!

等,盼,但不能共在火堆旁

亲吻你们的脸。[8]97

“有人说”表明了这种威胁的力量是来自于无形之中的,正如在男权主体的社会,男性对女性的一种无形的压制。

面对这一威胁力量的存在,妻子和心上人并没有屈服,而是更加坚定了把士兵唤回家的决心。诗歌的第四节,相同女性话语的语气已经从疑问转为肯定了:

现在你又走向家中,

亲爱的,走向家中;

或许,不要再去流浪

不再像过去的岁月

把你从我们身边带走

让你与我们远离。[8]97

“或许”二字无疑是对女性声音的一种减弱,但是在这节里,相同的文字后面由前节的问号转化成了分号和句号,增强了文字表述决心的力量,从而夯实了女性声音的力量。

综观此诗,女性在此呼唤,其基础是以女性力量为主导的家。家的圆满与否同男女都是息息相关的,女性召唤士兵归来,从而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在这一过程中,诗人向我们展示的不是男性力量所致的英雄气概,而是女性力量作为维系家之主体的号召力。

这种号召力也表现在女性对死去士兵亡魂的呼唤。在《死者与生者》一诗中,哈代巧妙地设计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士兵的故事。一位是死去的女人,一位是生在世上的女人。两个都曾是士兵的爱人。生者路过成堆的花圈和十字架,试图想找到死者的处所,对话由此开始。生者向死者吐露战死士兵生前对自己的爱情宣言:

此时此地我愿为那个女孩而变,

如果可以归来我会把对我现在

爱人的誓言毁掉,并想尽办法

把新见的珍珠宣称自己的拥有

眼里的光芒,双唇卷曲的线条

是我一直想在女孩身上所寻找。[8]547

生者以此为依据对死去的女人说两人是要好的朋友,但是,面对爱人对士兵誓言的复述和对爱情的追问,士兵的亡灵只能在风中致歉:

噢,心肝儿,我也不能为你鼓掌

因为敌人已在今日把我的心穿透

并把我送到旧情人的地方。

再见——[8]548

在这里,生者女性的召唤力虽然不是为了维系一个家庭,而且也显得异常的微弱,但是却是女性力量对爱情自由的召唤。生者甚至可以与死去的女人成为朋友,只因为自己对士兵的爱情达到了无私的自由高度,即生者只想通过自己内心对爱情的呼唤找回士兵,其结果是与士兵灵魂的告别。这种后果是战争中的“敌人”造成的,“敌人”的爱人又何尝不是经历着这种呼唤和痛苦,因此,这里的女性呼唤本身就是对战争的控诉。由此可以看出,哈代战争诗的立足点是人类整体自身,战争是哈代探寻人性的一个依托。正如颜学军所说,“一般来说,哈代的战争诗并不直接描写血腥恐怖的战争场面,而是着意表现战争给人们,尤其是普通人民带来的心理创痛”[5]43。

二、女性声音的多声部现象

巴赫金认为,“语言是一种社会建构的符号系统,它本身是一个物质的现实”,除了经济基础等下层建筑外,语言同样参与意识形态建构。“众声喧哗”是巴赫金学派的一个基本概念,这个概念的提出是基于语言的“表述性”(addressity)特性,即话语阐释性,“它肯定了语境限定声音表达意义的方式,声音表达是众语喧哗的,它使得各种声音及其单一表达的多样性发生作用”[11]。哈代诗歌大量汲取了其小说的写作技巧,重视诗歌中的对情节和故事的运用。“哈代的诗歌不论长短,如若没有显性的和隐性的情节和故事,很难进行得下去。”[12]这就造就了哈代诗歌中多种声音的出现。在一首诗歌当中,往往有不同的声音形成巴赫金式的“多声部”现象。而女性声音在其中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不同社会身份的女性发出的差别声音形成“异构同质”的多声模式。

在哈代战争诗中,女性的社会身份是多样化的,从爱人到妻子,再到母亲,代表了不同社会阶层的声音和价值取向。《被屠戮者之灵魂》讲述了亡灵回来的故事。诗歌的前两节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即海边,和故事的主要人物,即亡灵。在对亡灵做了大概的形体和精神状态描述后,诗歌的第五节交代了作者即第一人称的“我”的位置只是作为对亡灵有基本了解的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出现,不是把自己的权威凌驾于各种声音之上,而是做好了与读者一起倾听的准备。在表达各种声音时,诗人又插入了一位转述者“他”的声音,增加了声音的客观性和真实性,丰富了诗歌声音的层次性,且层次之间并没有强制性的干涉出现。这样一来,自由“狂欢式”的话语展示在诗歌中发生,来自社会不同角色的女性交替出场,形成了各种声音对战争权威的削弱作用。首先,一群战死者的灵魂急切地喊出:“啊!我们回到家乡,回到家中/庆祝我们的功名。”接着,一位回过家乡的亡灵转述了他们家中爱人、妻子和母亲的声音。诗的第八节是这样开始的:

一些母亲悲痛地冥思和喃语

你们孩提时候的琐事

谈及各种怪异的做法

那婴儿时光无邪。

一些母亲为你们祷告

死前信仰更加弥坚

快乐更加高涨。[8]92

通过母亲的回忆声音,哈代表达了女性力量中母性的力量。诗歌表述的是,在士兵的成长过程中,母性力量起了重要的作用。它关心着婴儿异样的行为,男孩的琐碎事情,还有他的信仰和快乐。母亲是孕育和培养生命的源泉,她关注的不是战争的胜利,而是孩子(男孩)的生活细节。正是这些平常事“说明了战争的渺小与短暂,歌颂了普通生活的伟大与永恒”[13]。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失去生命,也反对所有孩子失去生命。哈代用母亲的声音把战死士兵的生命从襁褓到死亡展露无遗,揭示了战争给生命带来的戕害。而这个生命源于女性,因此哈代借助女性力量形成自己对战争的鄙夷和反抗。

心上人的痛苦并没有换来士兵的归来,所以她们有的继续等待,有的则早已另寻新欢。“一些不安分和灵活的心早已另栖它枝。”[8]94对士兵的英雄气概,心上人并没有完全死板地固守,而是呈现出了多种选择。在这里,女性自由选择幸福的权利得以张扬。当战争夺取了自己爱人的生命,女性的选择不是同士兵一起为了战争而葬送自己的幸福,这本身就是对战争的蔑视。

诗中同样有作为妻子的女性形象,与妻子有关的仍然是“家”的意象:

“我们的妻子呢?”一魂无奈地问

“她们回去想我们的丰功伟绩吗?”

…………

“家事;像刚发生过——

好事或者苦恼的事;

旧事,亲昵表述或不亲昵表述的,那些才是她们思索的。”[8]94

如今,这个家中的丈夫已经战死,他的声音只能沉寂在妻子的回忆中;妻子的声音凸显了出来,并不断的用过往的琐事努力达到男女声音的平衡。在这个能够与战场抗衡的“家”空间里,女性起了主导作用。

战争是荒诞性的,夺取了士兵的性命,与他们有关的女性不管是作为什么身份——母亲、妻子、心上人——“她们坚信,生活实质上是由琐事组成的”,她们各自不同的声音是从不同的社会角色发出来的,代表了不同社会地位的女性对战争的态度[14]。Some,many,a father等不定代词或名词的使用加剧了这种多样性。然而,这些表面看似杂乱的声音其实形成了一组和声,唱出了女性共同的声音,通过女性的选择和关注点的确立,与以鬼魂为代表的男性声音对话,完成了揭露战争价值湮没于日常生活的任务。

三、女性的沉默

随着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发展,尽管女性的地位较以前有所提高,男女分化的意识形态在19世纪伊始显得尤为突出,社会主流的思想是所谓真正的女人就是忠于家人和家庭。哈代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维多利亚传统女性,甚至受到的压抑和痛苦比同时代的女性更多,“杰米玛在小时候和青年时期有着在成熟后仍未能言表的痛苦经历”[15]。这一点深深影响了哈代对女性和女性所受痛苦的反应。

哈代诗歌风格一个显著的特点是在微妙的韵律和长度里介入突如其来的不寻常的东西[16]。在涉及女性主题的诗歌中也不例外。《伦敦妻子》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此诗的开篇是一个女子坐在泰晤士河畔,此时,“街灯孤冷地亮着”。女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沉浸在对丈夫的思念当中。同时,环境的寂静映衬了一种死亡的氛围,而街灯的孤冷灯光更是预示了死亡的即将来临。突然间,一个信使的清脆敲门声打破了沉寂,手里拿着的信息是,“他——已倒下——在遥远的南方……”。“一个女人突然丧夫时,情感反应往往不是单一的。”[17]诗人并没有细致地描述妻子闻讯时的具体言语和行为,而是避而不谈,把视线转移到了第二天早晨:

到了早上,雾气厚重,

邮差渐进,迎面而来:

带来信件,靠近火光打开

显其笔记,妻子熟知:

清新——坚定——羽毛笔写成——

整篇充满回家的希望,

精心打算的雪橇之旅

夏日的野炊之行

一起努力的爱的一切。[8]91

诗人有意地将诗歌用罗马数字分成两部分,从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避言趋实的方法一方面增加了真实感,另一方面把读者直接拉到了事件的现场,是对读者心理的一种考验。妻子虽然没有说一句话,读者可以把任何在这种情况下可以想象到的话语全部附加于这位妻子。在战争造成的苦难——此处是家庭和爱情的破裂——面前,女性的沉默是被以战争为代表的外界社会因素压抑的结果,她们只能在家里等待丈夫战死的消息。同时,沉默是诗歌语言的沉默,而不是女性权力的沉默。“哈代式的痛苦,除有痛苦、寻觅、释放、愤怒和负罪感构成之外,更加长久”,这种沉默其实是妻子面对现实时发自内心的一种长久的无声反抗,是对女性的幸福权利被剥夺的控诉[18]。如果说真实性是由掌握话语权者建构出来的,而且“她们代表的永远不是她们自己”,那么此处哈代用诗歌语言的沉默使得女性群体的话语权在语言文本之外得以实现。[19]

哈代在其战争诗歌中首先以战争的控制力量为蓝本建构了一个男权制统治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女性力量悄然升起。哈代战争诗中的女性声音时而自发自鸣,时而由他者转述,时而沉默而彰显无穷力量。这样一来,女性声音在哈代的战争诗中形成一种可以与男性声音平等、对立和相抗衡的力量,从而削弱了男性厮杀战场的英雄气质,从一个侧面消解了战争的必要性,成为哈代表达其反战思想的一个重要依据。哈代用诗行证明,女性在历史的演进中同样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注释】

① 戴尔·斯宾德1980年出版的《男性语言》认为女性从根源上被一个男性统治的语言所压抑;社会语言学家罗宾·兰考夫认为男性与女性语言各有特点,女性若想取得与男性平等的社会身份,须采用男性语言。Selden,Raman and Widdowson,Peter.et.al.A Reader’s Guide to Contemporary Literary Theory.4th ed.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4,P128.

[1]Selden R,Widdowson P.A Reader’s Guide to Contemporary Literary Theory[M].4th ed.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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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张奕,皇甫卫华.用沉默发声的他者[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2(s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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