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秧歌“动”“静”“点”之美
2014-03-11金春昌袁志敏沈慧聪
文/金春昌 袁志敏 沈慧聪
1 东北秧歌的“动态美”
舞蹈美的构成形式总体包括“动态美”、“静态美”,也包括亮点美,亦称“点”之美。东北秧歌亦不例外,它是通过表演者流动的细腻的表演动作、完美的静态的舞姿造型、以及具有点睛作用的一个亮相,一个舞蹈画面,或是一个整体造型来表现的,三者互为依托,缺一不可,是一种完美的结合,是相对独立又互为依存的美。
“动态美”是东北秧歌整个表演流程中的关键之所在。是东北秧歌“美”的最基本条件。
我们知道,舞蹈是以美的人体动作来表现人们的现实生活的,东北秧歌也不例外,每当我们在尽情欣赏东北秧歌表演时,时常会被那变换的、流动的舞姿所打动,进而被其感染,心里产生愉悦感,这是一种独特的心理感染力量,而这种力量的来源正是东北秧歌表演过程当中的“动态美”。
学习过东北秧歌的人们、尤其是专业舞蹈工作者都会知道,东北秧歌初学时需要我们“动”的地方还真是很多。像头部的摆动、扭动、甩动、晃动;亦包括上身的扭动、摆动、圆动、绕动、晃动;手、臂部的绕动、摆动、晃动;下身 —— 膝部的抻动、沉动,艮、顿动、颤动;脚下的走动、跑动、踢动、跳动等等。“动”的部位几乎涵盖身体各个部位。我们看到,虽然上述“动”的部位很多,但“动”亦有分,“动”亦有别。像上身小的摆动、扭动则体现一种内在、含蓄的美;大的扭动、摆动则体现一种泼辣、豪放的美。身体、包括头的晃动则表现出一种张扬的美。下身——膝部缓慢的颤动表现的是沉稳的美,快速、大幅度的颤膝动律则表现的是一种夸张的美。满台、满场的跳动则表现的是一种狂放的美。
舞蹈需要抒发情感,是有生命的肢体艺术,它可以反映人们的现实生活,是不可多得的艺术表现形式。它可以去塑造各种艺术形象,也可以作为审美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舞蹈与其它艺术形式显著的区别在于它的物质手段是人体,是有血有肉的、不断“运动”着的人体,而不是空间幻觉视像或画面上的人体。《毛诗大序》曰:“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也从一个侧面告诉我们抒发情感最有效的方式是舞“动”起来。有舞者认为,舞蹈之所以比其它的艺术都具有优越的手段,关键点在于它可以“舞动”身体的每个部位,调动身体的任何一根神经和所有的思维及想象力去尽情舞蹈。由此可见,“动态美”在东北秧歌表演形式当中的地位是极其重要的。
2 东北秧歌的“静态美”
东北秧歌的“静态美”是对“动态美”的一种升华,所谓“动”“静”结合就在于此。东北秧歌的“静态美”一方面是指它在舞蹈的造型上,另一方面是舞蹈本身或指舞者内在的深层次的一种表现形式。“静态美”对东北秧歌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它表现的是安静、文静、典雅且具有内涵的美。
就东北秧歌而言,往往人们的印象当中,它的表演和表现形式是火爆的、热烈的。却忽略了东北秧歌的另一面,它也有含蓄和内在美的特点。《大姑娘美、大姑娘浪》,一首在东北、乃至全国都流行的歌曲,唱出了东北人,乃至东北秧歌既有美、又能浪的心声。
东北秧歌的“静态美”表现在造型上:是因为任何艺术,包括舞蹈艺术,也包涵东北秧歌,它同造型艺术是紧密相连的。在东北秧歌的表演过程中,一个完美的舞姿或造型,如果拿捏得恰到好处,就是对舞者瞬间内心活动及舞蹈形态所作出的极为深刻的描绘和极佳的定格,是对舞蹈形象的升华。东北秧歌其精华之处是不会忽略它同造型艺术紧密联系的,这种联系有助于舞蹈的叙事与抒情。
概括地说,东北秧歌表演流程当中所呈现出的舞姿或造型其表现的就是东北秧歌的“静态美”。这些相对静止的舞姿或造型就如同我们欣赏到的雕塑艺术那样,它极为巧妙地运用肢体各部,形成不同的角度、不同曲线的舞姿,通过合理的力度、适当的角度,展示点、线、面不同的视觉效果,在尽情表达人们喜、怒、哀、乐的思想感情之余,给观众无尽的“审美享受”。如我们熟知的东北秧歌《大场》结束时的舞姿造型,就是利用表演者的肢体各自完成造型,同时又用各自局部造型组合成宏大的造型场面,气势恢宏,蔚为壮观。它以“静”的形式表达思想感情,完美地展现了东北秧歌特有的审美意蕴。东北秧歌《大场》的表演满含着阴柔与阳刚之“美”。《大场》表演中男子往往展现的是“力”的美,女性往往展现的是“柔媚”的美。相对静态的造型,会使观者产生比较直观的审美效果,也易于产生共鸣。对舞蹈表演过程当中瞬间的外部形态包括舞者的内心思想活动能作出极为深刻的描绘,是对“静态美”的最好诠释。
我们把东北秧歌“静态美”作为研究对象,就是要从审美的角度去解读和剖析东北秧歌表演过程当中所涵盖的“静态美”的本质。 我们以东北秧歌这一具有地域特色的舞蹈文化现象为背景,以其产生与发展进程为切入点,进行全面、细致的分析;从不同的角度解读东北秧歌“美”的实质,以审美的眼光、科学的视角,揭示东北秧歌“静态美’的真正内涵。
东北秧歌,作为一种具有地域性和艺术性的民间艺术,其审美内涵值得探寻。这是东北秧歌这一传统艺术得以延续和传承的关键之所在。
东北秧歌的“静态美”是其表演当中具有美感形式的最基本的要素。因为所有舞蹈本身都是要求“动”与“静”相结合的。舞蹈表演过程中一方面要有颇具美感的静态的、“美”的舞姿造型,另一方面也要求它是经过凝练和加工的、具有鲜明个性和说服力的静态的人物形象,它是东北秧歌表演当中有血有肉活的雕塑。这也正说明了东北秧歌的“静态美”,包含着造型美的特点。
3 东北秧歌的“点”之美
所谓东北秧歌的“点”之美,即是它的“闪光点”之美。众所周知,任何艺术都需要有亮点的地方。“点”是升华,是“动”与“静”的完美提升。在民间,有画龙点睛之说,亦有“点”到为止之说。“点”在东北秧歌表演当中是对一个舞句、舞段或一个舞蹈的诠释。
就东北秧歌而言,它的表演流程中可圈可“点”的人物或场面也颇多。如:我们所熟知的大鼓秧歌:(亦称耀州秧歌),盛行于辽南的营口、海城、盖县等地。我们看到的大鼓秧歌表演过程中有头跷:其人武丑装扮。二跷:其人武旦装扮。鱼翁:扮者身背鱼篓。傻柱子:舞者头戴破毡帽。“压底鼓”:这类舞者一般由表演最好的演员担任。这些都是人物当中的亮点,“他、她”们当中有的表演深沉稳重(如:鱼翁)、有的表演灵活泼辣(如:老蒯)、有的表演幽默滑稽(如:傻柱子)、有的担当整个秧歌表演队伍的指挥人物(如:压底鼓),秧歌表演队伍的身后就是锣鼓班子,各种队形的变换、何时跑大场或何时变换动作都由压底鼓演员掌握,锣鼓唢呐等乐手根据他们的手势或脚底下的动作而变化鼓点。这些是人物当中的“点”。他们在东北秧歌整个表演环节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整个秧歌表演过程当中的“骨架”和“桥梁”,其为核心。在众人的表演当中有的老态龙钟——以稳重见美,有的鬼眉鼠眼——以幽默滑稽见美,有的憨态可掬——以憨傻见美,在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给人们带来欢笑,进而更带来“美”的享受。
我们从东北秧歌的表演场面上看:大鼓秧歌表演过程当中的大场队形的变化更是可圈可“点”。如:“二龙吐须”、 “龙摆尾”、 “卷菜心”、 “剪子股”、 “十字梅”、 “蒜辩子-别杖子”、 “四面斗”等等。有的场面变化万千、有的场面气势宏大,自始至终,伴随着秧歌表演的整个过程。这些场面上的“点”,是整个表演过程当中的“纽带”,它将人物和场景由一条线“串”在一起,构成诸多“美”的场景与画面。“点”如连珠,“点”、“串”相连,正如会讲话的人妙语连珠一样,让人们感叹之余,不禁对他们的表演产生诸多“美”的联想。
除此之外,东北秧歌表演形式当中的“逗场”,更是“点睛”之笔。这是上、下装(女、男)的小场。表演内容以男女间互相谈情说爱,逗趣嬉戏为主。有的由快板为引子,有的直接由慢板开始,通过各种表情动作、妩媚而幽默的表演,叙述人物的关系及性格。舞蹈进入中板时,动作逐渐欢快泼辣,幽默滑稽。进入快板时,欢快而具稳重,稳重中更显泼辣,很快把表演推向高潮,秧歌表演在热烈的气氛当中结束,看后让人有酣畅淋漓之感,“美”在其中,意犹未尽,堪称“点”睛之笔。
此外,在东北秧歌“动”的很多表演中有些细节表演都是它的亮“点”。如听、看、躲、藏、坐、卧、仰、躺等等。表演者都是通过强化每一个细节,通过特定的姿态,用诙谐、幽默、滑稽的头、手、脚等肢体动作或是亮相、或是造型来展现不同人物、表现人物不同的性格,这样的人物形象颇具“亮点”,鲜活生动。现实生活当中常见的动作经过表演者的特殊处理,在舞台上就会出现不同的效果,展示出人物不同的个性,使人物形象在舞台上熠熠生辉,颇具亮“点”。
东北秧歌的“点”之美,一方面是表现在人物动作姿态的造型;另一方面是演员用心凝练的闪亮的爆“点”的瞬间,是美的定格。 欣赏东北秧歌就要懂得它不是对演员表演的机械记忆。相反,却是观赏表演之后带给你的那种超越时空的、无限的想象空间。
我们应当在舞动当中去发现“动态美”的意韵,在舞动当中凝练“静态美”的瞬间,在瞬间的定格或造型当中去发现它爆发出来的亮“点”。
东北秧歌的“动态美”是舞台上直观的美;“静态美”是演员所展现出来的一种艺术境界,是一种感觉上的美;“点”之美是观众与舞者情感交融所擦出的火花。“动态美”是东北秧歌“美”的最基本条件、“静态美”是对“动态美”的烘托、“点”之美是二者相融产生的火花,是东北秧歌美的精髓,是对东北秧歌“美”的升华。“动”为主、“静”为辅、“点”为助。三者相辅相承不可或缺,为人们带来无尽的、美的享受。
让我们在生活中去发现美、放大美、升华美,美在身边、美在眼前、美在心间。
[1]李瑞林,战肃容.《东北大秧歌》[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
[2]朱光潜.《谈美》[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第2版。
[3]王克芬.《中国古代舞蹈史话》[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1980年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