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乡村妇女的生存现状(创作谈)
2014-03-10耳环
耳环,原名张爱萍,上世纪七十年代生,浙江临安人,在《时代文学》《绿洲》《飞天》《西南军事文学》《阳光》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六十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薄地厚土》,中短篇小说集《落花镇》,散文集《最是有情天》。现供职于临安市文联。
我的出生地是浙西深山里的一个小乡村,学校毕业后又回到家乡的镇政府工作了五年,所以说我的童年记忆或者青春记忆,几乎离不开乡土。有了这样的身世经历,我的视点我的笔触,最愿意涉及的就是乡土。
我家乡的小乡村,虽然说不上与世隔绝,但村民的生存生活似乎不特别受外界的影响。就算在改革开放之后,物质条件好起来了,但乡村人还是过着乡村人特有的生活,一个族居的群体,平静稳定,从生到死很少迁徙。可以这么说,村里的男人女人,伴着山里的日出日落,过着平静迟缓的日子,从春晖到夕照,一直到归葬黄土。
就在家乡,许多被我称唤婶婶嫂嫂的女人,我是看着她们嫁进村子里的。新媳妇一个个乌发青丝,红衣绿衫,打理整齐充满着青春活力。但是她们会很快黯淡下去,因为生儿育女和劳作的艰辛,也因为日子如石磨,一日日的重复推磨,把突出的凸起的都给磨平了,一个人的身体还有性格。所以乡下人,特别是乡村的妇女,差不多成了一个样子,外形不好好收拾,内心一味地思量着怎么节俭。
可其中还是有几个令人注目的妇女,这几个妇女往往长得不错,而且她们对自己的美貌也有所认识,不管是新嫁妇还是人到中年,都收拾得整齐,而对于自己的处境,却有些不满。她们没有说出自己对生活现状有多么不满,她们不知道城里妇女的生活,没有对比,所以对自己的生活就没有总结,也就没有议论、抒情或叙事,但是她们有行动,一次事先并没有设计的行动。而这一行动,也就把她们不满现状的内心充分表现出来了。
这种妇女一个最抢眼的行动就是偷情。我认为,偷情是乡下妇女的一次生命的绽放。我说的是妇女,而不是男人,男人不叫绽放,乡下男人和城里男人一样,偷情是为了寻求婚姻的补充吧,只有妇女是绽放。这个绽放,似乎灿烂而美丽。但这种灿烂美丽往往是烟花,一闪而过,剩下的,当然只有灰渣。之后,有的妇女就闭月敛华,黯淡下去,甚至比一般人更加黯淡;有的自暴自弃,放纵自己,被乡下人称为烂货;而有的,关门闭户之后却没有放弃自我,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好好的,倒不是花枝招展,只是保持整齐明净,然后不管别人说长道短,默默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把这种妇女称为燃烧过的女人,多年来我一直悄悄关注这样的妇女。这样,就有了我的小说《昔日黄花》。小说里这个叫冯兰花的女人在我们村子里是有原型的,她确实燃烧过。今年夏天回家看见过她,已经是一个有些年纪的人了,听说她家的家庭条件在村子里算不上好,不过也并不像我小说中所写的那样潦倒,我见她保持了姣好的面容与身材,穿着一条合身大方的连衣裙,很好看,比城里的女人还养眼。
我还写过《紫毛衣》里的春苏,《嫁给傻子》(发表时改名为《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里的何翠花等等,她们都在生活里有自己的一份坚持和挣扎,只是命运不同。
我还会继续关注乡村,特别是乡村妇女,继续我乡土题材的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