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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面塑指尖上的艺术品

2014-03-09曾金无忌

城市地理 2014年7期
关键词:面塑重庆笔者

文+曾金 图+无忌

重庆面塑指尖上的艺术品

Tan Xianhua and His Dough Modellings

文+曾金 图+无忌

“只为谋生故,含泪走四方”,这是对面塑艺人过去生活的真实写照。为了生活,他们挑担提盒,游走于小街陋巷。重庆面塑大师谭先华说:“因为曾经的走街串巷,重庆大部分街道名字我都能随口道来。”那时,他们的作品被视为一种“小玩意儿”,难登上大雅之堂。如今,面塑成了重庆市第四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小玩意儿”也成了艺术品。

左页图:《西天取经》是谭先华花了很多心思的作品,师徒四人不同的面部表情都是根据四人各异的性格特征而设定的。

右上图:只要拨子在手,今年51岁的面塑传承人谭先华就会马上进入雕琢面塑的世界中。

英文导读: Dough modeling was a knickknack that made of flour and pigment. And now it has become a kind of art.

由玩泥巴到一代面塑大师

笔者于对于面塑的最早记忆,是在家乡的集市上。人声喧嚷中,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摆在角落,没有吆喝,没有过多言语,只有一些形态逼真、色彩鲜艳的人物、动物或者花草静静地插在木架上,几个大人和孩子正在围观。孩子们上下打量,看得仔细入迷,末了还缠着父母非要买一个……笔者就是众多小孩中的一个。许多年过去,对于早已淡忘的面塑,不免倍感亲切。所以此次寻访重庆面塑大师,笔者是带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去的。

走进重庆面塑传承人谭先华不太宽敞的家中,临墙而立的一个棕色木架十分引人注目:临渊钓鱼的姜太公、长袖飘飘的仕女、憨态可掬的猪八戒、稚气十足的喜羊羊与灰太狼……这里挤满了谭先华近年来所做面塑的代表作。市井生活、民间故事、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肖像,都在谭先华手中成为一个个被赋予“生命力”的作品。“这件《西天取经》是我花了很多精力才完成的。”顺着谭先华的手势,笔者看到一个唐僧师徒惟妙惟肖的人物形象。回溯谭先华与面塑的渊源,他笑着说:“就是小时候喜欢玩泥巴。”

1963年,谭先华出生于一个石匠世家。小时候,没有玩具的他把父辈们开采石头挖出来的新鲜泥土带回家玩。人、卡车、房子、猪、刀剑……只要他看到或想到的东西,都能从手中的泥巴里成形。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生活负担的日益繁重,他把对捏泥人的喜爱折叠起来,悄悄收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一直到1987年才又重新打开。

左上图:传统的面塑多为孙悟空、猪八戒这类传统,通卡人物的引入为这项在民间传承了千年的技艺添注了新的活力。

那时,面塑刚刚在重庆悄然兴起。谭先华看到面塑的第一反应就是儿时那些摆放在窗台上的各种泥塑,于是,他决定重抄“旧业”,“玩”起了面团。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玩”就“玩”了近三十年,“玩”出了“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的名号,“玩”到了哈萨克斯坦、德国和墨西哥。

在这过程中,谭先华对面塑的历史传承也逐渐有了全面的了解。他告诉笔者:“面塑真正始自何时已不可考。但从新疆土鲁番阿斯塔那唐墓出土的面制人俑和小猪来推断,距今至少已有一千三百四十多年了。那时的面塑都是能吃的,谓之为‘果食’。”而在民间,关于面塑还有一个传说。说是三国孔明征伐南蛮,在渡芦江时忽遇狂风大作,机智的孔明随即以面料制成人头与牲礼模样来祭拜江神,说也奇怪,部队安然渡江并顺利平定南蛮,因此,从事这一行的人都供奉孔明为祖师爷。到了明代,面塑逐渐脱离食用功能,演变成单纯的艺术形式独立存在,并逐渐形成多个流派。

简单中透出的讲究与科学

右页下图:面塑和泥塑一样,一般分为“一印、二捏、三镶、四滚”四个步骤,工具拨子在面塑的人物塑造上有着重要的作用。

面塑的制作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在学习实践中,谭先华曾遇到过很多问题。

面塑的配料一般采用糯米和面粉,但对和面却很有讲究。一开始,他和面不均匀,面稀了,没粘性,面人捏不起来,面厚了又捏不动。因此最开始谭先华常常弄得满手满脸都是面。经过反复琢磨和实践,他终于掌握了和面的技巧。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面塑作品在很短的时间内会干裂变形甚至发霉变质,这显然是配料不合理造成的。谭先华向重庆本土的一些民间面塑艺人请教,但艺人们比较保守,不愿意告诉他和面的配方和面塑长期保存的方法。迫于无奈,2000年,谭先华远赴山西向当时著名的面塑大师石振山请教,但是说来奇怪,按照石振山的配方做出来的面塑到了重庆依旧干裂变形。

于是,谭先华决定自己摸索。那段时间,他仿佛着了魔,连走路吃饭和睡觉都在思考。一旦有了想法,就算是半夜也爬起来试验,弄得家里人莫名其妙。“我用7、8年的时间研究怎么能让作品保存的时间更长一些。经过无数次实验,最后找到一种化学物质,把它加在面里一起蒸,不但增加面的柔韧性,更让面塑可以长期保存。”至于里面加了什么原料,谭先华笑着说这是他自己的秘方,不便对外透露了。

有了以上的经验累积,关于面塑色泽的选择就容易了很多。“面蒸出来都是原色的,所有的色彩都是蒸好后揉进去。凡是水溶的颜料都可以用,但是丙烯就不行,揉到面里会发黏粘手。我们只做黑、白、红、绿、蓝这几种基本色的面团,其它的颜色都用这几种颜色去配。比如要粉的,用白的和红的一揉就出来了。”

笔者在询问关于面塑作品大概的保存期限时,谭先华说:“我十年前做的《刘关张》现在也没有问题。”说罢,他拿起一个关公塑像使劲地砸在茶几上,作品不但没有摔坏,连轻微的变形都没有。“现在我做完的作品,质地就像是橡胶一样,不怕摔不怕碰。还可以随着天气的变化,夏天干燥,冬天湿润。”

小面塑遭遇大无奈

尽管重庆面塑已被列为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但对于面塑的现状,笔者仍能听出谭先华语气里的些许无奈。“现在的玩具太多,小孩宁愿要塑料的奥特曼,也不会再拿着面塑四处炫耀了。”谭先华说,“要靠卖面塑养活一家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要不是国家的补助,或许我早就放弃了。”他依然记得,曾经面塑辉煌时,去磁器口老街随便一走,就能碰到好几个卖面塑的摊位。后来摊位一个一个地消失,只剩下谭先华一人。

为了适应“市场”,谭先华做了很多改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把时下热门的卡通人物融入面塑里。所以之前笔者进门时才能看到哆啦A梦、喜羊羊与灰太狼等一系列卡通形象。说起这个事情,谭先华颇为自豪。他告诉笔者,早年间的面塑,多是孙悟空、猪八戒等传统题材,把卡通人物引入面塑行列算是他的一个首创。一门手艺在历史的进程中得以传承,实属不易。尤其是想要生存下来,一定要有所改变。也许,面塑也不能例外。

谭先华年轻时也曾四处奔波,几乎走遍大半个重庆。一个人、一担挑,赶集串店,村头巷尾,走到哪里,哪里是家,吃饭更是没有讲究。谭先华说,那些年可以用一个字概括:“苦”。如今随着经济日渐发达,就业门路广泛,再想把手艺传给后辈时,他们却不愿学了。“有时想一想,老祖宗传下的手艺,过去是谋生手段,现在却是艺术性很高的民间工艺品,若是失传,真是心有不甘。”所以,谭先华才在西师附中教授了五年面塑课程,“虽然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至少会有一些人能了解什么是面塑。”

采访结束,在笔者的要求下,谭先华展示了面塑的制作过程。只见谭先华临时的办公桌上竖向排列、整齐有致地摆放着拨子、剪刀、梳子、小竹刀、鸡毛刷等工具。“面塑一般分为‘一印、二捏、三镶、四滚’四个步骤”,谭先华边说边做,眼神始终紧紧地盯在手中的面塑上。他一会儿在面塑上轻轻地捏一捏,揉一揉,一会儿又用拨子在面塑上灵巧地点一点、刻一刻、划一划……就这样,眼睛、鼻子、嘴巴就全成形了。一切是那么自然、那么熟练,又是那么精细。

临别之际,再次审视谭先华屋里堆放着的面塑,笔者仿佛看到那些色彩鲜艳、形态逼真的面塑活了过来,在屋内昏黄的灯光下,演绎着各自的故事。

左右页图:面塑是可以制作出精美绝伦的艺术品的。从左至右依次为《福禄寿》、《姜太公钓鱼》、《贵妃醉酒》、《八仙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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