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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黄仲则对郁达夫创作的影响 (下)

2014-03-08王小波

参花(下) 2014年5期
关键词:郁达夫气质小说

◎王小波

论黄仲则对郁达夫创作的影响 (下)

◎王小波

郁达夫的留学经历使得很多研究者将眼光停留在西方。深入研究郁达夫的作品,我们发现,西方文化在他身上是有影响的,但郁达夫的创作风格更多的是受中国古典文化即本土土壤的熏陶。有学者称,郁达夫的创作是受黄仲则所影响的,但就哪些层面黄仲则影响了郁达夫并没有深入细致的研究,那么郁达夫身上有多少是黄仲则所影响的呢?本文试着从精神气质和创作风格的角度出发探讨黄仲则是如何影响郁达夫的。

郁达夫 黄仲则 精神气质 创作风格

黄仲则是一位旧式文人,有着旧式文人的习气,读万卷诗书,而后走出家门,四方游历,开阔眼界。一生笔耕不辍,治诗学二十年,创作诗词二千余首,流传的诗有1170首。要想把握其精神气质,自然离不开他的成长环境。

关于黄仲则的成长背景,前人的著述甚多,已作出详细的归纳,在此不再赘述,而是将黄仲则的经历分为三个时期进行概括,即二十岁之前的读书时期、七年四方浪游时期、八年京师时期。

黄仲则家境贫寒,自幼父、兄相继而卒。由母辅导监督其学业,聪慧好学。时运不济,二十岁这年,黄仲则已两次乡试未售。此时又逢老师去世,老母需人赡养,黄仲则终日愁苦不堪,面带忧色。二十岁几乎是一个人的精神气质和心智形成的关键时期,此时的黄仲则遭遇了这么多不幸,造成了他的精神气质多忧郁苦闷。

其后的七年四方浪游时期,黄仲则前三年(23岁)游历大江南北,见识到很多异方风土人情,视野逐渐开阔,烦躁的心在大自然中暂时得到栖息,此间创作诗歌多豪情壮志之风,如“孤心遂一往,竟日不知还”(《池上独饮》)。其后三年(23-26岁),黄仲则在太平府知府沈业富署中作幕三年,颇受朱筠器重,于广座中被称“天才”。此时的黄仲则迎来了继三千取第一之后第二次扬眉吐气的辉煌经历。[1]无奈此间两次参加乡试,又均落第。二十七岁黄仲则主讲正阳书院,于一七七五年抵京,二十七岁的黄仲则性格渐趋稳定。文人相轻,黄仲则的才华备受众人肯定,但使得其恃才傲物,气节风骨独特,常常异乎众人特立独行。

而后的京师八年,黄仲则在二十八岁这年考取二等,成为一名誉录生,但经济仍清贫困顿,还需好友朱筠、洪亮吉等资助。抄书生活枯燥屈辱,黄仲则常借酒浇愁,排遣失意。落榜之苦、生活窘迫之酸,既向往豪士的潇洒不羁,也背负着寒士的悲哀心酸。此间又应举三次,均未售。可以看出,黄仲则这一系列遭遇与他忧郁沉闷的精神气质是分不开的。

黄仲则短短35年的生命,最大的感慨便是怀才不遇,他有文人的风骨,有诗人的浪漫多情。可时运不济,才气甚高却从未被赏识,虽处在“康乾盛世”这样的大时局中,仍郁郁寡欢,一生时乖命舛,束缚羁绊太多,最终抱病离世,长恨不已。

忧郁苦闷、恃才傲物、特立独行,“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黄仲则一生的精神气质。

与黄仲则不同的是,郁达夫生于“乱世”,接受过五四的洗礼和西方文艺思潮的熏陶。在“五四”那个风云变化的时代,郁达夫一走上文坛就把黄仲则作为创作道路上的知音,在诗词创作上,郁达夫特别推崇黄仲则,一生创作古典诗词约600首,小说44篇,还有大量的散文杂文等,题材丰富。在此,以郁达夫极具代表性的两部作品为例,探究出郁达夫的精神实质。

《采石矶》以黄仲则为主人公进行记述,塑造了一位敏感忧郁、固执清高、恃才傲物的诗人形象,极具细腻地写出了黄仲则的内心世界。可以看出,郁达夫对黄仲则的偏爱和推崇,也可从黄仲则的身上窥见出郁达夫的影子。按照郁达夫“自叙传”的主张,作者其实是借黄仲则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和苦闷心情,达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且郁达夫本人在《关于郁达夫》一文中谈到,创作《采石矶》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向胡适“应战”,在胡适面前显示自己的真正水平,让胡适后悔“有眼不识泰山”。这一创作动机,其实也表现了郁达夫恃才傲物的精神气质,借黄仲则之口宣泄自己的愤世嫉俗。

《沉沦》这部作品实则以“郁达夫”本人的经历作为题材,写日本留学时的生活,描写了一位胆小、害羞、脆弱、自卑的忧郁型青年在异国他乡所受的屈辱及精神和生理上所遭受的苦闷。小说一经出版便备受争议,争议的中心便是对小说主人公变态、压抑的性爱描写,内容中有很大篇幅大胆地描绘“我”内心的“龌龊”世界,露骨细致,表现出郁达夫“特立独行”的气质。文学创作都是来源于对生活艺术的加工,可郁达夫却另辟蹊径,以自己的遭遇和真实感受为原型,不加隐藏地展示,足以看出郁达夫的大胆、不入俗套的精神气质。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主人公最大的特征就是“忧郁”,一方面与其成长环境有关;郁达夫三岁丧父,母亲忙于生计,童年在孤独中度过,单亲家庭的生活让他从小便多疑敏感。七岁进私塾,读四书古文,九岁便能赋诗,展露才华。十五岁开始创作旧体诗,十七岁随长兄去日本,接触西方的思想。在去日本之前,郁达夫一直接受的是古典主义教育,浸淫中国的传统文化,打下了很好的文学基础。由于缺乏父爱母爱,他对女性尤为依赖、对爱尤为执着,他的每一部作品里,几乎都有一个“柔弱”的女性形象。在日本一年之后,兄嫂回国,留下他一个人寄居在一个日本人家里,留下他孤身一人,在国外,他举目无亲,常常孤独苦闷。另一方面,这与传统文人“感伤”的创作传统也是分不开的。

郁达夫“恃才傲物、特立独行”的气质,不仅表现在他的作品中,还有现实生活中,他1920年主持创造社工作,1928年加入太阳社,1930年是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发起人之一,且积极参加抗日工作。在感情方面,他在处理与第二任妻子王映霞的感情时,他将自己的私人信件公开发表在报纸上,这些做法都表明郁达夫敏感、大胆、敢作敢当、特立独行。

时代更替,尽管“忧郁”是黄仲则和郁达夫身上共有的精神气质。但黄仲则的郁闷表现在多抒发怀才不遇的感慨,而郁达夫的愁苦心境却基于对国家民族命运的忧思之上,这也是爱国主义诗人崇高感和责任感的体现。结合“五四”时期特殊的背景,郁达夫更是继承了当时“疾病言说”的主题,抒发病痛,引起疗效,将个人情感与国家的命运相融合,不醉于小我的世界,眼光和胸襟都较为阔大。“他的小说创作从人的个体生存出发,以惊人的取材和大胆的描写揭开了一种未被认识到和表现过的个性真实,起到了呼唤人性觉醒的作用。”[2]。他一生写下很多政论、短评,为抗日呼号,为国殉难,死后被追成革命烈士,这些都是黄仲则无法比拟的。郁达夫的一生相比于黄仲则是站在一个新的高度,他或抑郁、或豪放、或清高孤傲、或浪漫,都显示出他独立的现代性人格。

洪亮吉《北江诗话》说“黄仲则诗如咽露秋虫,舞风病鹤”,作为好友的洪亮吉对其之评价必然是精彩贴切的。黄仲则写故人,“萧萧词客鬓,几度异乡秋”(《绮怀》)。黄仲则抒发心迹,“终古远山埋瘦日,半生华发战高秋。眼看如此淮南地,独倚凉天写四愁”(《发镇阳》),即便在酒席上,黄仲则仍“天涯我辈同欢笑,明日浮云有去留。谁向此时弹别曲,一声河满泪先流”(《十六夜宴沈太平作即呈同座诸君子》)。或许正因为他的敏感,比常人多一份细腻,成就了他的病态之美。

但如果以洪之评价定义黄仲则则太局限了。黄仲则亦有豪爽之时,“一折平添百丈飞,浩浩长空舞晴雪。星驰电激望已遥,江塘十里随低高”(《后观潮行》)。如此才气激扬,“我剩壮心图五岳,早完婚嫁待君来”(《壬辰除夕》)又是何等豪迈。真是“黄生落落人如玉,志气轩昂骨不俗”(邵齐焘《汉镛以长句述余衡山旧游赋示》)。黄仲则性格“狂傲少谐”(左辅《黄县丞状》),在那个“诗能穷人,制艺能富人”的社会中,更是遭人诟病,他的固执任性,他的“癫狂骂座”让他在当时被人排挤,却并未让他“哀莫大于心死”。他以诗人的气质活于当世,到处受限,然而这些都无法阻挡他前瞻性的思想眼光,他的词历来受到许多大家的称赞,《竹眠词》亦有很多学者研究。“黄仲则词不拘泥于朝代门户,亦无视两宋以来的豪放,婉约词风壁垒,博采众家之长,豪壮激昂中亦有温雅含蓄,柔情妩媚中也带飒爽英姿,更继承苏东坡引诗入词的传统,大胆尝试,颇具新意,风格灵活多样。”[3]。

少时家贫,离别老母,“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别老母》),抒发对老母的愧疚;七年浪游,与宾客欢,“文雄谈绮,书狂饮豪。非此会可不负,凤城秋好”(《换巢鸾凤 王述先生召集陶然亭》)却又观其心胸开阔,笑问流光。黄仲则的情词更是抒发真实情感,“别筵易醉,酒绿灯红都是泪。”(《减兰》其二),且在很多篇章中多用“笑”这个字眼,如“心知负了晕红腮,忽的笑了拈双子倩郎猜。”(《虞美人五首》)以乐衬哀,更是将其那副柔肠透彻鲜明地烘托出,也见放荡不羁之胸怀。京师八年,黄仲则生活愈加困顿不堪,“全家如一页,飘堕朔风前。”(《移家来京师》),心中的失落愤懑亦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黄仲则虽失落不平,却作《蔗悄集》,引用“渐佳如蔗尾”,在黑暗中赢得一丝曙光,聊以自慰,也见其豁达之志。

黄仲则倾其一生,家贫、母衰、寒苦、落榜,使他饱受煎熬,以诗言志、以词达情,抒发怀才不遇之感,依稀中,让世人记住了一个多情忧郁的黄仲则。而黄仲则之境界、灵活之诗风,按王国维的三境界之说,可谓大家、大学问者。

古人的传奇已载入历史,然其影响却是经久不衰的,更何况是黄仲则这样独具个性的人物。他独特的创作风格、历史地位于当时和现在,世人都做了许多公正的评价。黄仲则极具抒情性的“唐音”,在清诗中自成一家,放在整个清代诗坛上,其认识意义都是很重要的,在经历了百年的世纪更替后,还是为人称道。

郁达夫的创作风格与黄仲则有着很深的精神联系和神似的表现。其主观性的抒情特征是这方面最主要的体现。在小说中,他运用大量的独白烘托主人公的情绪。

《春风沉醉的晚上》,在“她”理解了“我”的工作之后,他想:“这女孩真是可怜,但我现在的境遇,可是还赶不上她,她是不想做工而工作要强迫她做,我是想找一点工作,终于找不到。”“就去作筋肉的劳动罢!啊啊,但是我这一双腕,怕吃不下一部黄包车的重力。”“自杀!我有勇气,早就干了。现在还能说这两个字,足证我的志气还没有消磨尽哩!”“哈哈哈哈!今天的那无轨电车的机器手!他骂我什么来?”

《沉沦》中“他”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内心又发出一段独白:“我怎么会走上那样的地方去的,我已经变成一个最下等的人了。悔也无及,悔也无及。我就在这里死了吧。我所求的爱情,大约是求不到了……我将何以为生,我又何必生存在这多苦的世界里呢?”

这一方面可以让读者了解主人公性格,揭示出人物的内心世界,达到一般叙述所无法达到的艺术效果,同时掺杂了许多郁达夫本人鲜明的感情评价,让人觉得,郁达夫小说的主人公就是他自己,主观化色彩极重,让人窥见出一个自怨自艾、自怜自叹的弱者形象。

为了烘托人物心境,郁达夫在小说中总是运用大量的景观描写,描写大自然的景色达到情景交融的境界。他说“对于大自然的迷恋,似乎是我从小的一种天性”(《忏余独白》)。他总是将其对自然景观的独特感受写在小说中烘托出主人公的情绪,或感伤、豁达,所以,在郁达夫很多的小说中,抒情便是他的主要特色,大量的心理描写、大段的内心独白、细腻应景的自然描写都是其独特的创作方式。

在郁达夫的小说中,他总是花费很大的笔墨表达主人公的内心世界,甚至挖掘出人性最隐私最秘密的感情世界,把这些都赤裸裸地展现给读者,这便来自他独特的创作观。在郁达夫看来,“文学作品,都是作家的自叙传”,“在艺术创作时没有什么需要向读者隐瞒的,不应该受到什么限制,即使他所倾诉的感情到了越轨的地步也没有关系”[4]。

这主要表现在郁达夫小说中展示“性欲”和揭露“变态”的题材作品。这是因为这些露骨的题材,使得郁的短篇小说一直广受争议,甚至遭到一些评论家的非难,“郁达夫只记录他个人的丑陋的遭遇……作品无他,只是些色情文学、黄色文学罢了,没有情节、没有组织、没有主题、而且只局限于毒瘾、酗酒、溺赌、妓院、神女。”[5]类似的这种评论有很多,在此不再赘述,他们无非都是带有偏见地从道德的角度去指摘把郁达夫作品,视其为简单地描述为性的冲动、发泄。时间的推移,历史要求我们更为客观、冷静,特别是对待这些备受争议的作品。再看郁达夫小说中关于这种题材的叙述:

“呆呆的看了一会,他的心思怎么也离不开刚才的侍女……他才知道他想吟诗的心是假的,想女人的肉体的心是真的了。”(《沉沦》)

“她们走路的时候,前面的衣服每一步一步的掀开来,所以红色的围裙,同肥白的腿肉,每能偷看,这是日本女子特有的美处,他在路上遇见女子的时候,注意的就是这些地方。他切齿的痛骂自己,畜生!狗贼!卑怯的人!也便是这个时候。”(《沉沦》)

“不多一会,电灯熄了,他因为怕他现在所享受的快感,要被打断,所以动也不动的坐在黑暗的房里,还在那里贪尝那变态的快味。打更的人打他的窗下的时候,他才同从梦里头醒来的人一样,抱着了那针子和手帕摸上他的床上去就寝。”(《茫茫夜》)

语言直露,把小说主人公真实的面貌和内心展露无遗,将主人公矛盾复杂的心理写活了,如果简单地把这些归结为是作者性冲动的发泄,那么实在是有偏颇。美国学者钱格认为,关于郁达夫,夏志清先生的批评是最公正的,他抛开了政治和道德上的偏见。夏志清先生说:“郁达夫把自我小说化用以揭露作者个人的缺点,他因此促成了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郁达夫没有强调自己经验中微妙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一般伟大作家共同的题材。而对现代中国作家来说,表露并改革重大的民族通病是极其重要的工作,相形之下,对内心深处的探讨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而郁达夫自己也曾经说过:“性和死亡乃是人生二总最基本的遭遇。”所以郁达夫的文字无疑是服从自己的主题的,尽管不是中国文学的普遍特征,却自有其独特的风格。“他的小说表现了一种吸引力——一种和人类心灵深处最动人的感情联结在一起的吸引力。”[6]郁达夫通过对年轻人性的冲动的描写探讨了青少年期的心理问题,“在《沉沦》和《银灰色的死》里面,性和死亡紧连成一气,在《迟桂花》《过去》和《茫茫夜》中,性的苦闷和罪恶感导致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在《迟暮》《小春天气》《灯蛾埋葬之夜》《在寒风里》和《微雪的早晨》这些作品中,总会有人死亡或者感到接近死亡。”[6]

可以说郁达夫大胆直白地袒露自己是为了表现其真实的内心,达到文学“抒发病痛、引发疗效”的高度。郁达夫自己也说:“我对于创作,抱的是这一种态度,起初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将来大约也是不会变的。我觉得作者的生活,应该和作者的艺术紧抱在一块,作品里的个性是决不能丧失的。”显然,郁对“自叙体”创作是及其认同且侧重于个人体验的。(《五六年来创作生活的回顾》)

郁达夫在日期间,中国正处于黑暗、屈辱的时候。他说:“人生从十八九到二十余,总是要经过一个浪漫的抒情时代的……所经所历的一切,剔括起来没有一点不是失望,没有一处不是忧伤。”(《忏余独白》)再加上本身敏感细腻忧郁的精神气质,影响了他的作品,几乎所有的作品都充斥着感伤苦闷的格调。“孤独”和“疾病”是郁小说的两大主题,如《空虚》《孤独》《胃病》《还乡病者》《沉沦》《茫茫夜》,光从选题上看,就有一种压抑、病态之感。其次,他的作品都以第一人称叙事,且主人公都有一种“忧郁症”和“孤独者”形象,从生理到心理都有一种“疾病”的不健康色彩。如“上课的时候,他虽然坐在全班同学的中间,然而总觉得孤独得很; 在稠人广众之中,感得的这种孤独,还更难受”(《沉沦》),“啊,孤独孤独,这陪伴着人生的永远的孤独”(《祈愿》),“他的忧郁症越闹越甚了”(《银灰色的死》)。尽管我们从郁达夫的后期作品《迟桂花》这篇短篇中看出其风格有所转变,作者发出“迟桂花”的祈愿,但不可否认,“疾病叙事”还是其主要特色,所以,我们应该把他看作是郁达夫情绪化的一面,而不能以一概全,否定其总体的创作风格。“郁达夫小说中的疾病描写,就是要把青年人所共有的精神状态表现出来,他以暴风雨般的文字震荡着国人的心灵、大声疾呼出时代青年对时代的反抗。”[7]

郭沫若曾在《〈郁达夫诗词抄〉序》中说过,郁达夫不仅喜欢黄仲则的诗,且同情其生活,似乎有意在学他。郭老还直言不讳地说:“他的短篇小说《采石矶》便是以黄仲则为主人公的,而其实是在‘夫子自道’。”但其实,黄仲则和郁达夫作为两个不同时代的人,都是站在历史的前沿看待历史和社会,他们顺应时代的潮流,在思想和创作上都主张破旧立新。古典诗歌的地位下降,使得像黄仲则这样的大家在一段时期内沉默隐没,但“忧郁病态”的意识却一直是其文学的主题,不同的是,黄仲则哀叹的是自己的感伤,而现代作家,则是承担着更深的使命,即抒发病痛,引起疗效。所以郁达夫作文现代的文人实则是超越了黄仲则。

[1]《洪亮吉集》. 北京,中华书局,《卷施阁文甲集》, 2001. 卷十: 第213页.

[2]陈忙忙,郁达夫小说特色的成因. 文学教育(下), 2013(03): 42-43.

[3]仲爽, 《黄仲则〈竹眠词〉》研究. 2007, 上海交通大学.

[4]宋凤英,郁达夫创作风格及其渊源. 昆明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 2003(02): p.49-52.

[5]苏雪林,《郁达夫论》. 浙江大学出版社,《中外郁达夫研究文选》: 第25页.

[6]钱格,《从浪漫天才到病态人物》. 浙江大学出版社,《中外郁达夫研究文选》: 第570页.

[7]安培君, 郁达夫小说中疾病叙事的当代意义. 名作欣赏, 2013(14):62-63.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 刘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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