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迷惘之路：电影《百万金臂》成长主题解析

徐 博

电影《百万金臂》海报

人生在世，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面临各式各样问题，现实的迷惘与思想的困惑接踵而至，顺应时代的要求或者内心的呼唤，人们做出选择并承受其带来的各种后果，向着不同方向转变以探索存在的边界，这个过程称之为成长。“成长是人生的永恒主题，可以说，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1］，人们在解决各种困惑中成长，在成长中体验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当“成长”作为生命的范式被纳入电影表现的范畴，就出现了以“成长”为内容的影片。这些电影“以影像纪录成长的历程，或许就是一种浓缩的人生，而其中的成长主题叙事所蕴含的不仅是个人长大成人的生活经历和力求自我完善的生命历程，还不可避免地折射出历史与社会的变迁。”［2］换言之，结合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这些电影能够真实地再现人们成长或完善的历程，以点带面，勾勒出具有普遍意义的成长图景。体育类叙事片《百万金臂》是其中颇具代表性的佳作，该片以美国职业棒球小联盟为背景，塑造出以克拉什·戴维斯(以下简称克拉什)、安妮·苏文(以下简称安妮)、艾比·卡尔文(以下简称艾比)为中心的人物形象，三者交相辉映，描绘出三种不同的人生成长方式，值得认真地品味。

《百万金臂》源于编剧罗恩·谢尔顿五年的棒球小联盟生涯。对于这段特殊的人生经历，罗恩直言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压力大，因为对于小联盟球员来说，如果不能进入大联盟球队，就没有未来。竞争无处不在，球员的运动黄金期却转瞬即逝，经过五年的煎熬，罗恩·谢尔顿选择了放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如此轻松地离开棒球场，克拉什·戴维斯是这个群体的代表;当然还有极个别的球员能够成功踏进大联盟的赛场，艾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百万金臂》塑造的两位主人公代表着不同的群体:棒球场的失意者与未来的棒球明星。罗恩·谢尔顿理解二者不同的人生境遇，他将失意者丰富经验积淀的成熟与成功者蹒跚学步的幼稚融会贯通，提炼出影片的叙事主线，即棒球天才进入大联盟的成长之路:这条路在克拉什面前彻底地关闭，却在艾比·卡尔文面前豁然敞开，并在他们与女球迷安妮的情感纠结中时隐时现。围绕“处于人生十字路口的有巨大潜力的棒球选手的复杂心态”［3］，三位中心人物交替登场，演绎充满生活趣味的故事，使观众在娱乐之余感受到美国职业体育的气质——某种被精彩掩藏的平淡以及与荣耀相伴的残酷。相比于克拉什和安妮，艾比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棒球新手，因此他的很多行为并不具有主动性，而是受到克拉什或安妮的影响、乃至支配——安妮作为艾比公开的情人，她影响并主宰了艾比的感情世界;而克拉什则是球队专门为艾比请来的“引路人”，他端正了艾比的比赛态度，规范了其在棒场内外的行为举止。在指导艾比的过程中，安妮和克拉什发生了激烈的交锋，进而推动他们观念的更新、形象的完善，并最终凝练为两种不同的成长途径。以三位主人公为代表，《百万金臂》讲述了三种不同的成长方式:艾比的成长是进入大联盟，安妮的成长是挣脱精神的枷锁，克拉什的成长则是向经验告别——沿着三条不同的成长轨迹，三者丰富的形象特征得以清晰展现。

首先来看艾比的成长之路，影片对其描绘由更衣室开始:比赛在即，艾比却在更衣室中同米莉鬼混，令人惊讶的是，当这个大男孩离开更衣室，站在棒球场上的时候，他却打出了年度最快投球。荒诞不经的行为与惊人的天赋在艾比的身上同时出现，其形象的双重性也一览无遗:一方面，艾比拥有进入大联盟、成为明星的天赋，这使他被经纪人和球队管理层视为价值不可限量的潜力股，用克拉什的话就是，艾比“胳膊价值百万”;另一方面，艾比是令人忧虑的青年，赛场上，他不时会闪现无厘头的念头、出现莫名其妙的失误;赛场外，这位未来的棒球明星缺乏为人处世的常识，他不懂得控制欲望，过着无节制的放浪生活。因此对于艾比而言，他的成长包含两部分内容:一是在棒球领域的成长，就是要掌握棒球运动的规律，以充分发挥其运动的天赋，由棒球新手成长为优秀的棒球运动员;二是其心灵的成长，这也是艾比适应社会的过程，表现为其培养意志力，控制欲望，摒弃各种幼稚的言行，从无知少年转变成为符合社会规范的青年。两部分内容有着共同的目标，即进入棒球大联盟，这就是艾比成长的目标，也是他的成长轨迹。艾比的成长不是自我意识觉醒的产物，而是在与安妮和克拉什的教导中完成的。具体而言，在认识克拉什和安妮之前，艾比只是一个刚刚进入棒球领域的新手，无知无畏，缺乏信仰，此时的艾比既不懂得如何发挥天赋，也不知道如何应付各种诱惑。幸运的是，出于不同目的，球队聘请克拉什来指导和帮助艾比，同时安妮也将艾比视为赛季“潜力股”，他们都试图帮助艾比走向成功。在强硬的克拉什与温柔的安妮之间，艾比最初选择了安妮，他沉溺在安妮的情人关系中，听从安妮的摆布，但是其赛场表现依然时好时坏。之后，艾比跟球队外出比赛，与克拉什的接触随之增多，他对克拉什越来越信任，二者建立了友谊。在克拉什善意的帮助下，艾比逐渐掌握了棒球比赛的技巧，变得越来越自信，其发挥也随之越来越稳定，帮助球队赢得不少比赛的胜利，最终进入了大联盟。随着艾比的成长，其形象也在发生变化，先后呈现出三种形态，即，荒诞不经——神秘体验——理性节制。荒诞不经是艾比最初的形象特征，这既是艾比无拘无束的天性使然，也是艾比在没有帮助下的沉沦之路;此时的艾比就像一块璞玉，游戏在棒球的世界，亟需他人的教导和雕琢。神秘体验是在安妮影响下，艾比所表现出的形象特征，此时的艾比不时会产生各种无厘头的念头，纠结于各种琐事，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神秘的体验之上，他还没有能力稳定地发挥出自己的天赋。理性节制则是在克拉什指导下，经过了赛场考验，艾比形成的特征，此时的艾比掌握棒球的各种规律，他学会了节制放纵的心灵，其天赋得以充分释放，这使他很快就赢得大联盟球队的青睐，实现了心灵和事业的双重飞跃。从一个荒诞不经的青年转变为一位懂得节制欲望、理性面对生活的棒球明星，通过艾比，《百万金臂》讲述了初涉社会的青年如何成长的故事，这也是影片所描绘的第一种成长方式，即，在他人善意的帮助和引导下，人们经过理智的选择，摆脱幼稚的思想和荒唐的言行，逐步地适应各种社会规范，最终实现梦想的成长之路。

如果说《百万金臂》对艾比成长的描述着重于其内心由幼稚放纵向理性节制的转化，其身份由小联盟的新手向大联盟明星的跨越，那么，影片对安妮成长的描述则集中在精神信仰的层面，试图描述安妮挣脱精神的枷锁、获得自主意识的成长轨迹。与涉世不深的艾比不同，安妮是一位经历丰富的女球迷，她对生活怀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她又把这些露水般的幻想寄托于棒球之上，并沉醉其中。在安妮看来，棒球能够给人带来欢乐，也能使人陷入难言的痛苦，具备使人疯狂的神秘力量;因此棒球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体育运动，更是文化创造的产物，其与信仰息息相关，源于人类对神性无条件的膜拜。基于这种观点，安妮试图把自己设计成为棒球的“布道者”，其责任就是传播棒球的技巧和思想，至于她的“布道”的方式，则是与有潜力的棒球新手建立特殊的亲密关系，在感情游戏之中，她努力帮助新手提高球技，培养其对棒球的信仰，在此过程中，他们将感受到彼此存在的价值——用安妮的话就是，他(她选定的球员)获得了提高技能的机会，而自己则获得了“安全感”。这种对棒球无条件的依赖和盲目信仰折射出安妮空虚的心灵以及贫乏的精神状态，因为“真正有力量的主体自我，当然是独立的、能动的、尤其是自己能够主宰自己”［4］，安妮不具有自主的能力，她还需要借助棒球的光芒以掩饰自己的无能和虚荣。只是在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破之前，安妮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她以常人无法理解的献身精神实践其棒球理念，维护其所谓的精神信仰。将安妮从梦中唤醒的人是克拉什，他以丰富的经验将棒球还原为一种有规律可循的竞技运动，与信仰无关，更不会产生所谓的神秘力量;至于安妮为什么如此疯狂地崇拜棒球，在克拉什看来，这是因为安妮空虚的灵魂使其无力承担生活的责任，因而不得不以棒球为借口，以逃避现实的生活。透过克拉什睿智的眼神与犀利的批判，安妮意识到自己过去的无知和荒谬，由此她才得以从虚幻迷信中彻底醒来，由沉重的精神枷锁中挣脱，获得心灵的解放，在此过程中，安妮理解了责任和义务，收获了甜蜜的爱情果实。为了将安妮的这个转变过程生动地刻画出来，影片赋予安妮丰富的形象要素，并采取先扬后抑的手法将这些要素穿插于不同场景之中，使安妮的形象随着影片情节的发展不断地趋向完善。具体而言，在影片的开始阶段，安妮以时尚性感的装饰闪亮出场，她的独白全面阐释了其棒球观念，将其对棒球无条件的依赖，以及这种依赖所包孕的心理特性一览无余地表露于观众面前。之后随着情节发展，安妮与艾比和克拉什相识，虽然她对成熟老道的克拉什更感兴趣，但出于功利的惯性，安妮还是选择同年轻的天才艾比建立情人关系。安妮仿佛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情场老手，在与艾比的爱情游戏之中，按部就班地将她所谓的“真知灼见”全部灌输于艾比的意识之中，以此获得了她所渴望的“安全感”。但是克拉什识破了安妮的伎俩，他帮助艾比端正了比赛态度，逐步地摆脱安妮的精神控制。面对老练的克拉什，安妮坚持的信条彻底地崩溃，她被克拉什所征服，爱上了克拉什。此时的安妮敏感而脆弱，但又充满勇气和理性，她主动选择与艾比分手，结束了荒唐的爱情游戏，这

预示着安妮开始努力挣脱自设的精神困局。最后，当失落的克拉什敲响安妮的大门，在克拉什的拥抱之中，安妮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她彻底地走出了虚假的心灵，其形象也随之变得沉稳和安静。从张扬、性感的时尚女郎转变成为一个低调、端庄的邻家女孩，安妮的内外形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此过程中，安妮所依赖的棒球神话以及其试图掩饰的虚荣不断地瓦解，其自主的意识则不断加强。以安妮为典型，《百万金臂》描述出第二种成长方式，即，精神贫乏的个体如何挣脱遮蔽的心灵，赢得自主的意识，积极面对生活的成长之路。这种成长是个体告别迷信、构建独立人格的过程，也是人们从迷惘跨入成熟的必由之路，如同一场精神的革命，人们将消灭迷信和蒙蔽，打碎泥塑的偶像，挣脱愚昧的精神枷锁，在现实与理智的交融中，以获得心灵的解放。

电影《百万金臂》剧照

对于艾比而言，进入大联盟是事业与精神成长的目标;对于安妮而言，棒球是其依赖的精神家园，无论是大联盟还是精神世界，都随他们的“成长”，或真实或破灭，他们的形象也随之不断变化，呈现出复杂的演变形态。与艾比和安妮的成长及其所引发的形象变化不同，克拉什的成长没有使其形象发生决定性的变化，即，他保持着形象的一致性，其形象特征并没有在成长中被颠覆。作为很早就在小联盟成名的棒球选手，克拉什有着丰富的经验，完善的人格，经验丰富是克拉什特有的形象特征，也是导致其成长的原因所在——克拉什的成长与其丰富的经验息息相关，丰富的经验封闭了克拉什进一步发展的形象空间，因此他的成长是向其经验的告别。正是在告别之中，克拉什放弃了昔日的坚持，顺从命运的安排，开拓出全新的生活空间，其间充满着英雄迟暮的无奈。

克拉什有着辉煌的历史，他曾经荣幸地参加过大联盟的表演赛，但是更多的则是处于不甘的沉沦之中，岁月流逝，克拉什逐渐成为“老球员”，昔日的队友和朋友早已告别球场，但是克拉什依然活跃在小联盟的赛场，他顽强地坚持，或者说，他还在等待着什么。岁月留给克拉什丰富的经验，正是基于他的丰富的经验，达拉斯公牛队聘请他担任艾比的“启蒙老师”。对克拉什而言，这不是光荣的任务，但他还是无奈地接受了球队的安排，毕竟作为棒球“老人”，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克拉什早已丧失继续上升的空间——他的潜力已经在小联盟激烈的比赛中消失，他的激情在岁月的消磨中耗尽，与新生代球员相比，克拉什的优势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些所谓的“经验”。“经验丰富”开启了克拉什在达拉斯公牛队中的征程，而克拉什也充分展示出其可贵的价值。赛场上，尽管克拉什的击球不再如昔日般精准无误，投球也比不上艾比那样强劲有力，但凭借经验，克拉什能够理解赛场的每个细节，洞察球员细微的心理变化，并在权衡与直觉中，调动他们、鼓励他们，帮助年轻球员按照恰当的节奏、向着正确的方向不断成长。赛场外，经验使克拉什明了生活的规范:他懂得如何应付媒体的挑衅，懂得如何处理棒球带来的各种荣誉，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潜力。经验帮助克拉什成为球队的中心，他游刃有余地帮助艾比摆脱许多缺陷，忠实履行着球队赋予的任务，将自己对棒球的理解和感悟传授与晚辈。艾比终于跨进了大联盟的赛场，克拉什却随之被球队解雇，曾经的“学生”、年轻的艾比步入其事业的辉煌，而昔日的“老师”、经验丰富的克拉什却迅速坠入事业的低谷。原来在职业棒球的世界，所谓的“经验”并不是值得珍惜的财富，它们不是帮助克拉什实现梦想、完成跨越的阶梯，而是岁月遗留的沧桑，以及命运烙下的印迹。棒球需要经验，但是与天赋和利益相比，经验无足轻重。对克拉什而言，丰富的经验不是赞誉，它更像是一种嘲讽，一种失败。凭借丰富的经验，克拉什将艾比送进大联盟的赛场，他还帮助安妮意识到虚假的精神依赖，但是他却无法推开理想的大门，经验及其蕴含的衰老和失败使克拉什距离大联盟的球场越来越远。沉重的打击使克拉什觉悟，于是当这个不再被经验蒙蔽的克拉什出现在安妮面前，他无所顾忌地投入安妮温暖的怀抱，并在拥抱中遗忘过去的偏执。尽管克拉什还是在清晨不告而别，继续追逐梦想的旅程，但是他顽固的内心已经被平凡生活的渴望所打破。终于在某个雨中的黄昏，克拉什再次回到安妮的身边，面对命运，他选择顺从，结束了漂泊的球员生活。在这个黄昏的雨夜，克拉什的内心轻松平静，他告别了经验的嘲弄，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从此，他再不能像艾比那样挥动球杆赢得欢呼和掌声，但是他学会了忍耐与接受，不再抗拒命运的安排。以生活的名义，克拉什向经验告别，离开了棒球的赛场，丰富的经验成为虚幻，这就是克拉什的成长之路。透过经验丰富的克拉什，《百万金臂》诠释了第三种独特的成长方式，这种成长既不如艾比一样，由荒诞不经的少年成长为一位理性节制的棒球明星，也不像安妮那样奋力地挣脱心灵的枷锁、勇敢面对真实的心灵，而是放弃固执的坚持，听从命运的呼唤，回归平凡的成长之路。

电影《百万金臂》剧照

综上所述，艾比是一个初涉社会的男孩，他拥有蓬勃的激情和不可限量的天赋，但当世界在他面前豁然敞开之时，他却不知道如何善用自己的力量，因此他的成长是青年由幼稚走向成熟的成长，这是一个不断学习他人、积累经验、节制欲望的过程。安妮经过了生活的风霜，具备一定的社会经验，但是她无力独自承受存在的重压，转而将棒球视为精神支柱，借助棒球的荣耀掩饰空虚的内心，因此她的成长表现为自主意识的觉醒，这一个是挣脱精神枷锁、重建自主意识的过程。克拉什比艾比或安妮都要成熟和老练，他拥有丰富的人生经验，以及足够的生活智慧，但是这些值得珍视的经验却因其固执的坚持而成为沉重的负担，因此克拉什的成长是放弃顽固的性格，这是一个顺从命运的召唤，回归平凡生活的过程。从初涉球场、朦胧无知的大男孩，到挣脱精神枷锁、获得心灵解放的青春球迷，再到饱经风霜、不得不屈服于命运的球场老手，《百万金臂》记录的不仅仅是一个个画面或故事，还是一段段充满着悲欢离合的人生，这些丰富的人生片段在影片构建的故事体系中融会贯通，以趋向完善的人生转变凝聚于艾比、安妮和克拉什的形象塑造之中，并在三种不同的成长模式中清晰再现。

不同的人生阶段、不同的人生困惑以及不同的人生轨迹，《百万金臂》在艾比、安妮和克拉什的转变中提炼出三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成长模式，构建起一幅完整的人生图景。作为电影与美国棒球文化结合的产物，这幅人生成长的图景以其生动的形象性，鲜明的时代性，以及深刻的思想洞察力，艺术地再现了处于特定社会情境中个体成长和完善的过程，这不仅是对人类成长方式的探寻，更是“对生命本身的尊重，对永恒的人的母题的另一种解读。”［5］在此意义上，《百万金臂》的视角独特，立意深远，不愧是一部经典的影视佳作。

［1］穆重怀．当代俄罗斯电影中的成长主题［J］．电影文学，2010(1)．

［2］［5］孔朝蓬．成长的蜕变——论当代中国电影的成长主题［J］．文艺争鸣，2010(7):5．

［3］宁英烈．从体育电影《百万金臂》看西方价值观［J］．电影文学，2011(20)．

［4］郭媛媛．在自然、日常和独立自主处生长——20世纪90年代后成长主题电视剧［J］．电影文学，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