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片《木兰》的影像化策略研究
2014-03-06杨雁雁周书羽
杨雁雁,周书羽
美国迪斯尼公司以中国的“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民间故事为蓝本创作了第36 部动画长片,该片是迪斯尼公司首次改编中国故事,整整耗资一亿美元,花费五年时间,由美国本土电影人和华裔艺术家合作完成。这部影片1998 年在新加坡首映后,在全球循环放映,在美国首映后的三天里票房高达300 万美元,总收入达三亿多美元,在同年全美二十大卖座电影回顾中排名第十一,1999年又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篇奖。
迪斯尼版《木兰》以西方视角出发对朴素的东方传奇故事进行了改写,获得了全球观众的认可,本文将对该片的主题设置、叙事方法、美学风格、动画创作进行研究,以期对中国动画的创作提供借鉴。
一、主题设置:个人英雄主义加女性主义
长久以来,迪斯尼动画保持着温馨、和睦、富有童心的创作传统,采用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同时也在不断拓展着动画片的表现力,演绎出西方后现代社会的精神特质。
木兰原型故事是讲述“忠义孝道”的,但在影像化的过程中,迪斯尼主创们为木兰故事加入了新的精神气质和主题思想。影片中贯穿着一系列强大有力的二元对立元素,并且从头贯穿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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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中,宰相赐福、木兰父亲、考官媒婆都是镜像中国里父权的代言人,女性是田中辛勤劳作的农妇,是婚姻市场上待价而沽的浓妆艳抹的无知少女,是家中养育儿女的性情温顺的母亲或祖母,是封建伦理道德禁锢下不自由的个体。
木兰摆脱了原型故事中小家碧玉、勤劳温顺的形象,她顽皮可爱、活力充沛,相夫教子的传统女性命运无法束缚住她蓬勃发展的生命。原型故事中忠孝的主题也在影像化的过程中置换成了木兰自我意识觉醒和追求个人价值的主题,影片在巧妙的影像转换后成为又一个追寻“美国梦”的故事。
木兰骑马进城相亲的场景很像西部片中英雄初次来到小镇,木兰婉拒官位骑马离开皇宫万人欢呼的场景也颇似西部片中英雄在夕阳中离去。
相亲失败后,木兰反观池塘镜像的内心独唱预兆着女性意识的觉醒:“我无法成为完美的新娘和女儿,莫非我不该扮演这样的角色,为何我的影子那么陌生?我不愿再隐藏真我的心,何时我才能看到真我的影子?”对封建社会伦理道德的无法适应,对于女性刻板身份的无法认同,构成了木兰替父从军的强大心理基础。
在封建专制的国家里,木兰无法谨记三从四德成为合格的新娘,伙伴们是一群被宰相看不起的乌合之众,上尉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年轻将军,木须龙是受罚赶出守护神队列的护卫,每个人都在寻找着自己生存的意义。
李翔告诉木兰:“成功在于找到自我的中心”,这句话让木兰神奇地成长为一名身强体壮的英勇士兵。无论是雪地之战还是独斗单于救出皇帝,木兰都是战争中的主角,是她的智慧和勇敢赢得了胜利,个人作用被传奇的处理,是美国个人英雄主义的展现。
影片结尾,拥有自由主义精神和女性思想的木兰战胜了封建伦理道德,获得了最高统治者皇帝的肯定。回到家中,父亲扔掉了木兰带回来的象征家族荣誉的宝剑和玉佩,肯定了木兰作为个体的价值。
个人主义在西方文化中源远流长,胸怀大志的个体依靠卓越的才智、不倦的努力、幸运之神的眷顾而实现个人理想的“美国梦”历来是好莱坞影片颂扬的经典主题。影片《木兰》的副导演Barry Cook 说:“木兰不仅惹人喜爱,她还是一个不依附男人、敢想敢干的女孩。我认为她重视的是个人的重要性。她的行为表明了她的确与众不同。”[1]
中国南北朝民歌中的“木兰从军”虽然具有浓郁的传奇性,然而,木兰传奇内在的支撑逻辑却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的忠孝主题,其传奇是在女扮男装之后的“男性”身份中完成的,木兰的结局仍然是恢复其女性的真实面目,做一个深闺纺织的孝女。传统民歌《木兰辞》是从男性视角进行叙事的,而动画片《木兰》却用了西方文化视角,里面包含了女性主义思想的成分。
女性主义自上个世纪进入人们的视野以来,亦一直牢牢地在好莱坞制片商的头脑中占据重要的席位,成为探讨不尽的母题。影片中,木兰对自我身份的追寻是迪斯尼力图呈现给观众的。主人公木兰颠覆了等待被王子解救的童话故事女性原型,她不是男性社会中的合格品,在第一次被否定了个人女性价值之后,遇到了征兵的契机,女扮男装准备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她的女性敏锐的观察力和独特的智慧取得了雪地之战的胜利。在第二次被男权社会的代言人李翔否定了个人价值之后,木兰放下了头发,以女性身份乔装嫔妃救了皇帝。
动画片《木兰》中,木兰从军的不辞而别、其渴望成功的自我价值和家族荣誉、其女性身份的过早暴露以及其战功的偶然性等叙事单元,都改变了中国民间故事中木兰传奇的忠孝主题,木兰成为一个自我觉醒与自我实现的机智冒险型的女性。
虽然影片表现出鲜明的女性主义色彩,迪斯尼却并没有走向女性主义的极端,没有把《木兰》变成一个妇女解放的故事,而是选取了折衷的路线:让木兰荣归故里,与李将军喜结良缘。这说明,迪斯尼主创们深深明白,大多数观众是中庸的,走极端只会远离主流,自毁票房。
在动画片《木兰》里,两性身份有时是被极端化的,有时又是被颠覆掉的。媒婆有着肥硕高大的体形,面试木兰的时候无意给自己画了两撇胡子;宰相赐福身材瘦小,举止女性化,声如太监、胡须稀少;士兵营救皇帝时男扮女装的样子也搞笑十足。
影片以西方视角出发对朴素的东方传奇故事进行了改写,兼顾了中国文化的“忠孝”精神,又坚持了美国个人英雄主义和自由精神,这种文化融合的方式使其获得了全球观众的认可。
二、叙事方法:好莱坞叙事模式的使用
木兰在中国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木兰从军”的故事更是妇孺皆知、耳熟能详。流传至今的《木兰辞》(又名《木兰诗》)收录在宋代郭茂倩编著的《乐府诗集·梁鼓角横吹曲卷二十五》中,是木兰故事的文字源头。
《木兰辞》长300 余字,是中国古典文学中优秀的长篇叙事诗,讲述了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最后荣归故乡的故事。全诗采用了线性时空的情节发展模式,行文中留有大量的叙事空白。对《木兰辞》中的人物设置进行考察可以发现,只有木兰一人是具有叙事功能的行动者,其他人如爷娘、姊弟、将军、伙伴等亲戚朋友的出现并没有构成明显的叙事情节。
动画片《木兰》填补了故事本身的大量叙事空白,有了清晰的剧作结构和生动的叙事情节,人物也变得有名有姓,有了明确的行为动机和性格特点。影片围绕“从军”这一主要情节线索展开,采用了好莱坞经典的“建置、对抗、结局”的三段式剧作结构,结局为动画片常有的大团圆结局。迪斯尼版的《木兰》只保留了《木兰辞》中“替父从军”和“荣归故里”两个重要情节,其余部分是在原故事框架上对于叙事空白的合理添加。
影片序幕,长城烽火燃起,外敌大举入侵,为故事制造了紧张了气氛,紧紧抓住了观众。
(一)开端段落
“进城相亲”是开篇的第一个大情节点,这是木兰原型故事里所没有的,去掉之后也不会对“木兰从军”的主要叙事产生任何影响,但在这个段落里却完成了许多重要的剧作任务。
悉德·菲尔德在著名的电影编剧著作《电影剧作者疑难问题解决指南》中写到:“动作就是人物。一个人做些什么说明他是谁。他不必说些什么。”[2]在电影中,展现一个人物性格的最好方法就是通过他的行动。
影片开头,木兰盘腿坐在床上一边念书一边给胳膊上做小抄,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遵守三从四德的女孩子,她耍小把戏喂鸡展现了她精灵风趣的性格,用生活常态的典型事件刻画了人物的性格,将木兰塑造成了一个顽皮开朗的假小子形象,使观众对人物产生认同感。
《木兰》剧作结构表
“相亲事件”打破了木兰平静的生活,也产生了木兰第一次自我价值的否定。进城相亲之前,木兰的父亲去供奉祖先灵位的祠堂里烧香祈福,木兰的母亲早早等候在了媒婆的家门口,木兰的祖母为孙女准备了带来好运的蟋蟀,一家人都盼望着木兰能博得媒婆喜爱,获得好的归宿,给家族增光添彩。但是,笨手笨脚的木兰惹怒了媒婆,媒婆说她不管怎么打扮,都是不能光宗耀祖的。媒婆的一席话深深的伤害了木兰,否定了她作为一个女性的社会价值,木兰也开始怀疑自己,无颜面对父母。相亲事件为木兰设置了一个人生困境,随后而来的征兵事件却成为打破困境的一个契机。
动画电影《木兰》海报
迪斯尼版《木兰》的人物家庭设定比《木兰辞》更加绝对,木兰没有了姐妹和兄弟,就像是现代中国家庭里的独生女,父母也更加的年迈体弱,只能理解为“晚婚晚育”或者“老来得子”。
对父亲的爱和相亲失败的人生困境使木兰踏上了不告而别、替父从军的路程。片中并没有《木兰辞》中东西南北奔走着购置行囊的情节,取而代之的是焚香祭祖、偷走军令、割断长发、换上男装、雨夜离别。性别转换的准备过程更具有合理性,也更打动观众。
(二)发展段落
在影片的发展段落里,设置了“从军生活”、“开赴前线”、“雪地之战”三个重要情节点,这个部分是原型故事里所没有提供的,但也是最吸引观众,最有改编空间的部分。
大卫·波德威尔、克里斯琴·汤普森在他们的著作《电影艺术:形式与风格》中写到“电影中整个叙事建立在主动的、目标明确的主人公的行为动作之上,围绕个人的决定和性格特征展开;主人公的种种欲望推动着叙事的进行,而在发展的进程中,欲望总会遭到一种冲突的对抗。”[3]
影片中木兰的人物欲望非常明确,就是替父从军打败敌人,从军首先遇到的“冲突的对抗”就是女性身份问题,发展段落从假扮男人开始,在伙伴木须的教导和帮助下蒙混过关。其次又遇到的行动障碍是孱弱的身体无法行军打仗,克服困难的方式是在MTV 的歌曲中,木兰刻苦勤奋的训练,成了身强力壮的合格士兵。
影片还插入了池塘洗澡的小插曲,一方面满足了观众的窥视心理,也让快速行进的影片节奏得到了舒缓。
既然是从军,就无法像《木兰辞》中那样一句带过,激烈的是在所难免的。雪地之战中,木兰用一只炮竹击落山顶的冰雪引起雪崩取得了胜利,这样的桥段符合儿童的观赏心理,带有与现实违背的物理逻辑,也只能出现在动画片中。
在《木兰辞》中,木兰从军十二年,女性身份并没有被揭穿,直到荣归故里之后才大白于天下,穿上了女装的木兰让伙伴惊讶无比,结局具有浪漫主义的戏剧色彩。而迪斯尼版《木兰》的身份暴露却是在高潮段落“皇城救驾”之前,雪地之战的后面。军医发现了木兰的女性身份,将军李翔把她赶出了军营。即使木兰打败了敌军,救了李翔的性命,作为男性权威代表的将军还是无情的否定了木兰作为士兵的个人价值。
木兰陷入第二个困境后,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也许我并不是为了父亲,也许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三)高潮段落
“高潮”段落,他是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的爆发,决定人物命运、事件转折和发展前景的关键环节,也往往是一个影片最刺激、最烧钱的阶段,最让观众紧张的喘不上气的段落。
原型故事中,木兰征战多年打败了敌军后荣归故里。从故事的叙事上看,原本雪地之战胜利之后花木兰就可以受赏回故乡了,但在迪斯尼版的《木兰》里却又多了一份波折。剧作是要有统一性的,既然是讲身份置换的故事,就要把身份置换做到底。木兰的女性身份让她两次被众人否定,那么高潮问题的处理还要落实在女性身份上——匈奴的残余部队攻入皇宫,挟持了皇帝,木兰和伙伴们打扮成宫女嫔妃混入宫中,救出了皇帝,打败了敌人。
动画电影《花木兰》剧照
段落中增加了原型故事中所没有的和敌军将领单打独斗的戏,凸显了木兰的英雄气概,将剧情推到高潮。
曾经在媒婆拷问“四德”时用来掩饰的折扇成了和单于决战生死时的挡箭牌,好莱坞模式的影片不仅在情节上有着因果关系,道具上都要前后呼应。
作为封建社会最高权威的皇帝肯定了木兰的行为和个人价值,并请他做当朝宰相,木兰婉言拒绝。在这里,皇帝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细腻,他更像是一个精神意义上的父亲,木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这种“触犯龙体”的行为并不符合历史的真实,但是却让观众感受到了情感上的真实。
(四)结局段落
结局段落中没有《木兰辞》中家人忙碌的迎接场面,显得平静而温馨,木兰在鲜花绽放的树下和父亲相拥而泣。母亲和祖母却更像是不关己事、抽离出情境的旁观者,祖母说“她带回了宝剑,但是她更应该带回一个男人。”这时李翔进入画面。
片中增加了李翔和木兰的爱情线索,两人在军营中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生与死的考验中修成正果,在结局木兰得到家族肯定后收获爱情。巧妙的设计把战争和爱情两条叙事线索结合在了一起,以李翔“留下吃完饭”的结局替代了原型故事中“荣归故里、待嫁闺中”并不浪漫的结局。
影片没有中国传统木兰电影的“洞房花烛”的情感极致化的情节,最后的情感宣泄靠的是家族列祖列宗的西式摇滚狂欢。
三、美学风格:中国元素的符号化拼贴
(一)美术风格
影片片头是丝绸画布上用水墨勾勒出来的秀美山川,在悠扬的女声合唱中,画布像卷轴一样缓缓打开,在片名“Mulan”的下方盘卧着中国图腾的红色大龙。画面下移,出现了水墨线条勾勒的长城图案,画面变为动画实景,身穿盔甲手拿长矛的士兵在边防巡逻,观众一眼就可以认出故事发生的地点(中国)和时代(古代)。
秃鹰飞过,长勾抛上城墙,面目狰狞的外族敌人入侵,烽火燃起,气氛紧张。带有黄龙图腾的红漆宫门被推开,皇帝坐在恢弘的宫殿里身穿黄袍下达了征兵的命令。
迪斯尼版《木兰》充分吸收了中国传统美术风格,片头重峦叠嶂的水墨山水画有着中国国画的技法和特点,全片的色彩也被水淡去了一层,不如之前的迪斯尼影片那样鲜艳饱满,也没有太多的阴影和层次渲染,虽然会有铺张的红色出现,但整体色调上还是比较含蓄和节制的,写实与写意达到了有机的平衡,也反映出西方人眼中的古代中国的单纯朴素的特质。影片在美术风格上借鉴了中国传统绘画的留白、虚实对比,场景使用大量的简单色块,焦点细节描绘清晰而其余画面部分有着朦胧的写意色彩。
动画电影《花木兰》剧照
(二)人物造型
人物造型方面,主人公木兰是一个有着鹅蛋脸、丹凤眼、宽额骨、麦色肌肤、平胸细腰的姑娘,是标准的西方人眼里的中国古典女性。她的化妆采用了唐朝流行的“红妆”妆面,脸型圆润、线条平滑、眉毛粗厚、有时头发散落,有时高束的发髻上插着盛开的花朵,具有古典东方韵味。
地方首领的单于的造型比较夸张,面部颜色阴暗,线条装饰性强,很像中国京剧中的反叛的脸谱。人物服装以黑色和灰色为主,显示出本性的阴暗与邪恶,和木兰清新亮丽的造型形成对比,正义和邪恶一目了然。
木兰的守护者木须是中国图腾——龙的形象,但是这一原本巨大、威猛的形象在迪斯尼的笔下变得平民化和通俗化,他身材只有壁虎一般大小,拖着蛇尾,表情丰富夸张,具有戏剧性。
木兰祖先的造型借鉴了西方幽灵的特点,银白色、半透明,可以悬浮在空中,线条柔软呈气雾状。
(三)场景道具
场景道具可以很好的交代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和民俗风貌,使观众在内心深处构建出人物生活的时空环境。
影片《木兰》中,主人公生活在明清时代的江南庭院里,祠堂的石碑上刻着篆书的铭文。士兵们所用的火炮带着龙头,云彩、烟雾的造型是中国绘画中的“如意纹”。皇帝坐在气势恢弘的宫殿里面,宫廷场景参照的是唐朝宫殿的格局,这些具有中国意象的符号构建了影片的场景,营造出了具有东方神韵的国度。
《木兰》中还加入了最代表中国的符号“龙”和“祖宗”,为动画片加入了神话色彩。家中最强大的守护神是大石龙,当木兰不告而别之后,幽灵式的祖列宗纷纷显灵。
影片中也有许多不符合中国实际的地方。比如花家祠堂设立在一个八角亭里,里面供奉的不是祖先的排位而是刻着字的墓碑,北魏的战场上出现了宋朝之后的火炮,汉晋时期的匈奴成了入侵中原的敌人,木兰相亲时画上了妖艳的唐朝仕女妆,片中出现的中文字样篆、隶、草、楷全都有。
龙、长城、宫殿、和尚、中国功夫、祠堂等大量的中国文化的经典符号被拼贴在电影中,构成了被刻意放大和凸显的“中国式”背景,虽然其中许多中国元素的拼贴并不符合时代和地域的真实,但他们确是西方人眼中的中国,一个西方人脑海中的纯粹的中国符号。
四、动画创作:美式幽默和假定性原则
迪斯尼动画一直延续着美式幽默的搞笑风格,在细节的处理上遵循着动画的假定性原则,动画片《木兰》也将这种效果贯穿始终:影片开头就为我们带来了一个不修边幅、冒失调皮的木兰,她在手臂上做小抄,慌张的穿衣起床,用骨头逗的小狗满院子跑。媒婆长的高大肥硕,性格暴躁严厉却一会在脸上画胡子一会烧着了屁股。外婆像老顽童一样的闭着眼睛过马路,看到俊俏的李翔后叫嚷着“下次征兵我也要去”。祖先们在木兰荣归故里后开起了party,在摇滚中跳迪斯科,拿人头当皮球拍。
动画电影《花木兰》剧照
木兰的得力助手木须龙喜欢唠叨又满腹笑料,军营生活的第一天,他把蟋蟀拧成闹钟叫木兰起床,系着围裙给木兰喂饭。当木兰夜晚洗澡被伙伴们围追堵截的时候,他情急之下咬了伙伴的屁股,上岸后一边刷牙一边吐牙膏沫,一边抱怨连篇。当得知木兰的部队无法上战场时,骑着熊猫、举着稻草人假扮信使。他一路上保护木兰越过重重障碍,也为观众的“身份如何不被识破”的疑问给了幻想动画式的解答。
二号助手蓝色小蟋蟀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生动有趣。他因为害怕细长的双腿瑟瑟发抖,跳进媒婆的茶杯里泡温泉,像打字机一样上蹿下跳的打印绝密文件,最后在祖宗狂欢的仪式上带着墨镜打鼓助兴。
在最精彩的“雪山大战”一场戏中,木兰用一根炮竹引发了雪崩,掩埋了敌方汹涌进攻的部队,而胖和尚拉着细细的绳子,将木兰一行人从山崖拽了上来。这样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不符合现实的逻辑,但确是小朋友内心中的最佳方案。
正式这样幽默的剧情和富有想象力的动作设计,符合了青少年儿童观众的欣赏水平和观影心理,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动画片《木兰》采用了好莱坞经典叙事模式,影片把大量中国文化的经典符号拼贴在一起,构成了被刻意放大和凸显的“中国式”背景。影片以西方视角出发对朴素的东方传奇故事进行了改写,保留了中国文化的“忠孝”精神,又注入了美国个人英雄主义和女性主义精神,这种文化融合的方式使其获得了全球观众的认可。动画片中人物简洁生动、幽默夸张,细节处理有着与众不同的假定性,符合了儿童的期待视野和审美心理。这些影像化的创作策略为影片带来了巨大的成功,也给我们的影视创作提供了借鉴意义。
[1]林越平.穿越时空的符号[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06:23.
[2](美)悉德·菲尔德.电影剧本写作基础[M]. 钟大丰,鲍玉珩,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2:23.
[3](美)大卫·波德威尔,克里斯琴·汤普森. 电影艺术:形式与风格[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