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藏戏研究文献综述
2014-03-03孔繁秀
孔繁秀 冯 云
(①西藏民族学院图书馆 陕西咸阳 712082②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 广东广州 510006)
藏戏,藏语称“阿吉拉姆”,它是我国少数民族中历时最为久远、流传最为广泛的剧种,有着极为丰富的文化内涵,是中华民族戏剧宝库中不可多得的瑰宝[1]。本文以国内最全面的重要评价数据库“中国学术文献网络出版总库(CNKI)”为主要统计数据来源,以“藏戏”为检索词作了普查性检索,并参考已经整理的“藏戏研究文献资料索引”、“藏戏研究文献资料索引(补遗)53篇”、“国内藏戏研究资料目录”等对检索结果进行了相互补充、比勘印证、归并统计,得出自1941年至2013年间共发表有关藏戏研究期刊论文380篇,博士、优秀硕士学位论文33篇。在统计的基础上,采用文献计量方法,对藏戏研究论文数量、进展趋势及其作者、期刊分布以及博、硕士学位论文发表状况等进行基于量化的分析,试图揭示该领域的研究成果及发展趋势,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以期为藏戏的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
一、基于论文年代的分析
通过统计得知,1941年至1979年,在期刊上公开发表的相关研究文章共有16篇,这些文章多是对藏戏演员的介绍,或是对藏戏内容进行评论等。以高平在1956年发表的《访藏戏名演员扎西顿珠》,1959年东川发表的《记藏戏及<文成公主>》和集文发表的《评藏戏“文成公主”》等为代表。这一时期尽管国内藏学界对藏戏进行研究的人不多,有学术价值的文章也较少,但在藏戏文献资料的搜集和整理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对藏戏的宣传和推广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20世纪八、九十年代,涌现出很多有关藏戏研究的文章,藏戏研究逐渐进入兴盛时期。1980年至1989年,共有论文70篇;1990年至1999年,共有86篇,论文数量呈增长趋势,研究的主要内容包括藏戏的起源、剧种和流派、艺术特征、面具艺术、表演和音乐、藏戏的现状及发展等,研究领域进一步扩大,对藏戏的探讨进入较深的研究层面,很多领域填补了学术研究的空白。藏戏研究开始受到重视,这主要得益于当时社会背景下的民族宗教政策的贯彻以及民间文化保护政策的全面施行。20世纪八十年代,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开始全面贯彻落实,抢救、发掘和研究传统藏戏以及如何继承、发展和创造现代藏戏的工作又一次提上日程,并迅速形成高潮;国家重点科研项目《十大文艺集成志书》也开始编纂,其中包括《中国戏曲志·西藏卷》,实际上就是“西藏藏戏志”,甘、青、川、滇、藏等五省区“藏戏志”随即撰写,为藏戏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开辟了广阔的天地[2]。1986年拉萨雪顿节的恢复,题材丰富、流派纷呈、不拘一格的藏戏演出,给散居于各藏区的藏戏研究者提供了一个沟通、交流的平台[3]。为适应藏戏研究发展的新形势,全国性的藏戏研究学会也在此时酝酿建立,并召开了首届藏戏研究年会,为藏戏研究提供了组织保障。1987年8月于雪顿节期间又举行五省区藏戏研究学会第二次年会,邀集了北京、上海和四川以及西藏各有关方面专家学者、藏戏艺人,中国人民大学、西藏大学、西藏社会科学院的教授、研究生,日本在中国的进修生等30余人在拉萨进行了藏戏观摩和学术研讨活动。研讨会上,专家学者提出了许多学术课题,如我国藏区民族戏曲地方剧种的问题,藏戏名称规范化问题,藏戏剧种音乐的问题,传统藏戏与西方现代戏剧之比较问题,传统藏戏所具有的特殊研究价值和现代的审美价值的问题等等,通过研讨,开阔了研究视野,拓展了研究领域,并启迪了探索的思路,为今后加强藏戏研究奠定了基础[4]。这一时期,随着对藏戏调查工作的进一步深入以及藏戏研究学会的推进,藏戏研究进入深化发展阶段,国内藏戏研究不仅开了学术意义的先河,而且在理论上也有所突破。
进入21世纪以来,公开发表论文180多篇,不仅论文篇数增多,并且逐渐呈现出多元化的理论发展趋势。主要涉及藏戏历史渊源、藏戏剧目、藏戏美学、藏戏面具、发展与保护、戏剧比较等方面,使藏戏研究得到了进一步的长足发展。中国艺术研究院作为“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于2003年2月正式挂牌启动,“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国家中心”的成立显示出国家对传统戏曲、民间文艺保护的重视和有关政策的正式实施。“2003年全国藏戏发展学术研讨会”的召开,标志着系统的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作正在全面展开。与会的藏、汉专家代表就藏戏的历史起源及其艺术特征、藏戏的继承和发展、藏戏与宗教、民俗、说唱、歌舞及其他姊妹艺术之间的关系、藏戏在中国民族戏剧中的价值与地位等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正如西藏自治区文化厅厅长江央在讲话中指出:“本次会议是在深入贯彻党的十六大和中央第四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精神,贯彻落实热地副委员长和自治区主要领导关于繁荣文艺重要指示,实现西藏文化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时期召开的一次全国性学术会议,是我国藏戏学术、理论探索的一次集中研讨活动”[5]。特别是2006年,藏戏被列入国务院、文化部公布的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藏戏成功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藏戏的现状和保护研究再一次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研究有了广阔的发展前景[6]。
二、基于论文作者的分析
对论文作者分布及其构成情况进行分析,可以有效了解该领域的主要著者与核心著者群,有利于读者了解该领域作者的研究情况,促进学术研究与交流。在所调研的论文中,以第一作者为统计对象,发表1篇论文的作者居多数,发表3篇以上的作者有20余人。其中,相关论文发表数量最多的是西藏民族艺术研究所的刘志群先生,他从藏戏起源、藏戏剧种、藏戏艺术、藏戏现代化与发展以及戏曲与藏戏的比较等多方面,撰写发表了50余篇视角新颖、见解独到的学术论文,在藏戏研究中做出了卓越贡献。此外,刘凯先生、青海民族大学的曹娅丽女士等,以他们为主的老一辈藏戏研究专家、学者,开创了藏戏研究的先河,并开辟了新的研究领域,取得了丰硕成果,为世人所瞩目。尽管藏戏研究具有一定数量的研究群体,但其发文量较低于其他学科领域的核心作者发文量,大部分作者对藏戏的研究尚处于初始的探索阶段,且较为分散,还未形成一支相对稳定的、学术水平较高的研究团队,藏戏的研究在学界有待进一步成熟和完善。从作者单位分布来看,论文作者大多数为高等院校和各地方艺术研究所、研究院、藏剧团的研究人员等;从研究的关注度来看,不同时期的研究侧重点有所不同,研究成果的数量不断起伏变化,特别是近年来,在藏戏渊源、剧目、美学、面具、保护和传承等方面的探讨进入了较深层次的理论研究;从研究方法来看,主要涉及文化学、宗教学、人类学、历史学、民俗学等多个领域,呈现出多元化、多视角的研究格局。例如,徐睿、胡冰霜等从社会学的视角开始探讨藏戏群体整合功能,他们在《浅谈藏戏的群体整合功能》一文中以“八大藏戏”为分析样本,用整合理论和集体意识等概念作为分析手段,探讨藏戏群体整合功能的可能性及表现[7];万代吉试图用人类学方法研究藏戏,她在《人类学研究方法在艺术研究中的运用——以拉萨市堆龙德庆县加热村觉木龙藏戏调查为例》一文中认为人类学方法中提倡的客观性、科学性、对文化相对主义的运用,可以使对藏戏的研究更加科学和客观[8];彭敏在《西藏藏戏中的非言语符号传播方式》一文中从传播学的视角去探究藏戏非语言符号在西藏文化传播中的地位和作用等[9]。
统计中发现,藏戏科研基金项目近年来数量逐渐增多,并从一定层面上反映了藏戏研究的深化以及国家对藏戏研究的重视。2005年以来,已有数位作者承担科研基金资助课题,其中经过严格评审和筛选申报的国家基金项目,其基金资助论文大多具有新颖性和较高的学术水平,很好地展现了藏戏研究的前沿动态。如重庆师范大学谢真元承担有2005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藏、汉戏曲文化之比较研究”、西藏民族学院李宜主持的2011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西藏藏戏形态研究”、青海民族大学曹娅丽申报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类项目“青藏高原藏戏遗产的保护与研究”和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唐蕃古道文化遗产的人类学研究”、西南民族大学杨嘉铭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南少数民族面具文化及其保护利用”、西藏自治区民族艺术研究所刘志群的国家文化部艺术基金资助的课题,还有省级、校级等其他资助课题。相信学界通过课题立项等系统地展开研究,藏戏研究将会取得繁荣发展。
三、基于论文期刊分布的分析
从论文期刊分布分析,藏戏研究论文不仅发表于各种艺术专业期刊上,还大量分布于各高校学报、民族学等学科期刊上,经统计,共有100多种期刊刊登有藏戏研究论文。刊载较多的期刊为《西藏艺术研究》、《四川戏剧》、《西藏研究》、《西藏民族学院学报》、《青海戏剧》、《民族艺术》、《中华艺术论丛》、《民族文学研究》、《青海民族大学学报》、《中国戏剧》、《戏剧艺术》、《西南民族大学学报》、《戏剧艺术》等,其中西藏自治区民族艺术研究所主办的《西藏艺术研究》刊载藏戏研究论文最多,《西藏艺术研究》是在原《艺研动态》的基础上,为适应新的形势,经自治区有关部门批准创办的。该刊贯彻“双百”方针和“两为”方向,发表有关的理论研究文章,为藏学研究工作者,尤其为藏戏研究工作者提供了展示自我、交流才华的平台,为续承、发展西藏民族文化艺术,繁荣民族文化做出了应有的贡献。以上表明,藏戏研究领域的核心期刊正在形成。
四、基于博、硕士学位论文的分析
博、硕士学位论文通常接近或处于学科前沿,选题具有一定的广度和深度,对于博、硕士学位论文的分析研究,可以了解和把握目前我国藏戏研究领域的前沿进展。笔者通过“中国博士、优秀硕士学位论文数据库(CNKI)”、“CALIS中文学位论文数据库”、“国家图书馆学位论文数据库”等数据库,统计出有关藏戏研究博士、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共有32篇,其中,博士论文4篇,优秀硕士论文28篇。最早获得优秀硕士学位论文的是2002年普布昌居的《论传统藏戏表现形态的宗教性与世俗性》,文章认为藏戏是融宗教性与世俗性为一体的戏剧艺术,为藏戏表现形态的准确定位进行了一些尝试性的探索,同时为藏戏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思路[10]。从2002年起每年都有藏戏研究的学位论文,且自2007年起逐年增多,呈明显的增长趋势。从学位授予单位来看,共有16个单位,其中中央民族大学最多9篇,其次是西藏大学5篇和西北民族大学4篇。涉猎学科专业有民族学、音乐学、舞蹈学、藏语言文学、中国少数民族艺术、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美术学、藏学等多个学科专业。如中央民族大学桑吉东智的硕士论文《论安多藏戏的发展状况与文化特点》[11]及博士论文《乡民与戏剧:西藏的阿吉拉姆及其艺人研究》、中央民族大学高翔的博士论文《“觉木隆”职业藏戏及唱腔音乐研究》、西安美术学院冯作辉的硕士论文《论藏戏艺术对西藏题材油画创作的借鉴意义》、中央民族大学陈怡琳的硕士论文《藏戏近几十年来的变迁》、中国人民大学秦奕的硕士论文《藏戏的传承与发展——以拉萨市“雪”藏戏队为例》、中国政法大学郑丽的硕士论文《藏戏的法律保护研究》、西藏大学央珍的硕士论文《藏族的雪顿节与古希腊的雅典戏剧节之比较》、青海民族大学杨菊的硕士论文《藏戏与古希腊悲剧的比较研究》、西藏大学加拉的硕士论文《论藏戏——“阿吉拉姆”的起源及其艺术特征》等等。这些学位论文从艺术研究、音乐舞蹈、戏曲比较以及传承与发展等不同的角度深入研究,将有利于最新学术成果的社会确认、交流和相互借鉴,有利于科学研究的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可见,在嘉雍群培、罗桑开珠、多布杰、苏发祥、资华筠、苏自红、倪宗武、更堆培杰等专家学者的精心培养下,涌现出了一批年轻的具有高学历的藏、汉民族研究者,产出了为数可观的优秀硕士论文和博士论文,藏戏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结语
通过以上对藏戏研究论文的计量分析,1970年以来国内藏戏研究论文逐年增加,特别是近几年论文数量呈明显上升趋势,在老专家学者的精心培养下,涌现出了一批年轻的学者,产出了一些优势的硕士和博士学位论文,取得了可喜的成果。藏戏研究在国内已具备了一定的实力,奠定了较好的基础。专家学者对藏戏的研究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未能突破描述性研究,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后,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理论研究,不仅建立了藏戏发展体系及藏戏剧种和流派等研究体系,而且注重实际调查与理论研究的结合,以大量的事实资料为依据,形成具有创新性的观点,在前期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行纵向深入,视角新颖,论证深入,特别是近几年,藏戏研究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
藏戏研究人员主要来自高校和各地艺术研究所、研究院和藏剧团等,尽管目前已初步形成了一支藏戏研究队伍,出现了研究藏戏的若干群体,但目前尚未形成研究实力很强的核心作者队伍,未来期待有更多的本专业领军人物加入到藏戏的研究队伍中来,期待有更多的研究成果出现。藏戏研究论文不仅发表于各种艺术专业期刊上,还大量分布于各高校学报、民族学、藏学专业学术期刊及人文社会科学其他专业的100多种国内公开出版的期刊,藏戏研究领域的核心期刊已基本形成,但高质量、高水平的学术论文为数依然不多。随着藏学研究热在中国和世界范围内的掀起,藏戏研究必将在更广泛的基础上取得更为迅速的发展,应不断创新思路、体制和机制,培养和造就更多的藏戏艺术人才,不断发掘藏戏艺术宝贵的文化资源潜力,使藏戏艺术这一民族文化瑰宝与时俱进,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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