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恋那座桥 那段旧时光(上)
2014-03-02蔡晓梅重庆市地理中心
文/蔡晓梅 图/重庆市地理中心
怀恋那座桥 那段旧时光(上)
文/蔡晓梅 图/重庆市地理中心
万州桥,于同治九年(1870年),由四川万县人王文选、余茂林、陈寿龄等捐募,在苎溪口上游不远处修建了万州桥,以方便旧城与南津之间的往来。桥为单孔石拱桥,约长40米,高19米,宽9米。光绪十九年(1893年),王文选又募资于桥上建造飞阁凉亭6间,上盖以瓦,内开有窗,使整座桥梁更显别致。1970年5月,苎溪爆发特大山洪,将屹立百年的万州桥冲毁,至此那桥不复存在。
一条当下近乎干涸的小溪在陡峭的河岸间蜿蜒而行,将小小的万县城池与溪流另一边的广阔城郊分隔开来,溪上横跨着一座没有桥墩的半圆形桥梁,外形如同弯弓一般,这是我所见过的桥梁中最高、最雅致的一座。
——英国人阿奇博尔德·约翰·立德
平淡无奇的一张老照片,岁月给它美妙魔法吧!透过记忆,穿越时空,苍白变得鲜活,冰冷变得温暖。在这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法感召下,谁又能拒绝有着得天独厚的位置优势、优美雅致造型的已经不复存在的那座桥。而你,就是最独特的存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揭开它神秘的身影,漫天光影将你照耀。你一定不知道清空下的你有多美丽。此刻,我就站在这里,就在你的不远处,细细凝望你的一颦一笑。我们是浩瀚宇宙中浅浅的两个人,隔着时空,无法互相触碰,唯有感知让我更接近于你。
我着迷的,是一切不可复制的,我喜欢的,是你规则的美,独自在19米的高空中温柔地屹立百年,解救着因浮桥、摆渡,踩着石头渡过湍急河水的人们,如此春往秋来。在你身旁,我走得很慢,但我从未停下脚步。
伯德眼中的万县桥
此时我看到,你独特的气息吸引着过往商旅的目光和镜头。1894年3月1日,澳大利亚记者莫理循在万县落脚,沿苎溪岸边上行,向上游望去:
“那座高高的拱桥以单孔之势横跨两岸,十分宏伟,它高耸于溪流之上,即便夏季雨水倾泄入河,帆船也能经由其下驶入宽阔且适于航行的大江。”
遗憾的是,在你身旁围观者众多,他们无法理解这位外国人拍照的行为,当时的社会万象和风情景观尽在他的镜头之下,但却没有你。
桥似伊人,在水一方。你的美注定会让人发现,留在镜头下,而这仅是时间的问题。时光飞逝,斗转星移,繁花过眼,暮然回首,4年后,你的美还是被人记录。1898年,英国皇家地理学会历史上第一位女性会员、时年67岁高龄的伊莎贝拉•伯德,抵达万县后,远远望去,苎溪河上,一位伊人安然矗立,那山,那水,那桥,那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卷?
“一座高大的单孔石拱桥跨踞于河上,看不见任何桥墩,仿佛是从岩石中冒出来的一样,其最高处还建有一座房舍,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桥梁”。
“乘船旅行时,几乎每到一个城镇或村庄都会从一座单孔拱桥下经过,桥高一般在15至30英尺之间,造型优美。这些桥都是用条石筑成,砌出桥身的弧线,有台阶通往桥孔顶部。从照片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通向顶部房舍的台阶。这座桥确实十分别致而优美。”
盖洛眼中的桥
我很庆幸,有如此多同道中人如我一般爱慕你那样,对你喜爱有加。文字,相片相继出现在各地,你也因此蜚声中外。可是,人间世事,哪有千篇一律的雷同?在你立世三十三年之际,怀疑你的人出现至此,美国著名旅行家、新教传教士威廉•埃德加•盖洛,认为:
“桥梁设计师没有为洪水留出空间,一旦河水上涨,人们就只能涉水而过。”
盖洛认为这是你最大的缺点。可事实上,我所了解的你并非如此,你高19米的巨大的拱形设计正是为了适应你最大的敌人:洪水。无论春夏秋冬都能安然无恙,无论汛、枯水期都能抵御冲击。不被了解的你不知会不会黯自神伤?但你知道,我是最懂你的人,我依然陪伴你左右。
相比于黑白照片,为你披上彩色衣裳的英国探险家、艺术家和女作家艾米丽•乔治亚娜•凯普显得特别重要。因为她,你的美被注入新的色彩。凯普认为相片中的你并不能完全展现你的美,于是,她将你用简单朴实的画风印在画板之中,用油彩填涂着你独特的气质。
“一座驼峰式的桥梁横跨于即将汇入扬子江的一条小河河口处,成为所有美景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染色后的棉布被挂在桥下晾晒,我们很快就会对这种景象习以为常,因为所过村镇的街道上都如同这般挂着棉布。”
在她的画中,我看到你有了生气,变得动人美丽,也将你融入了万州的日常生活之中。小桥、流水、人家,洗衣、晾晒、生活。“落尘轻烟墨似画,高山流水追梦人”,我知道你还有更多的美等着我去发现。
沈从文说:“‘萑苇’是易折的,‘磐石’是难动的,我的生命等于‘萑苇’,爱你的心希望它能如‘磐石’。”而我也正想说,无论你存在与否,我仍然觉得你是最特别的存在,偌大的中国,百年的万州,历经沧桑,你来过,就已足够。
凯普画笔下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