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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杨增新统治时期治理和阗的政策

2014-03-02买玉华

文山学院学报 2014年2期
关键词:新疆

买玉华

(新疆社会科学院 历史研究所,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

试论杨增新统治时期治理和阗的政策

买玉华

(新疆社会科学院 历史研究所,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

杨增新上台伊始,在和阗地区即面临妥善处理“策勒村事件”和镇压当地哥老会两大问题。直至策勒村案件了结、和阗地区的哥老会基本销声匿迹,特别是乘镇压哥老会之机将军队驻扎到和阗,杨增新逐渐将势力渗入该地,并通过建立地方政权、整顿吏治、加强宗教管理、发展经济等措施开始了对和阗地区的治理。对和阗地区的治理,是杨增新治新思想的一种具体体现。通过对其得失进行分析,可以加深对杨增新治新思想的认识。

杨增新;治理;和阗;得失

20世纪80年代以来,国内及台湾史学界对杨增新时代的新疆社会状况及政策等给予了重视,关于民国新疆史的论著均使用较多篇幅对杨的治新政策及当时的社会状况作了梳理研究,相关的著述亦陆续出版①,还有大量的研究论文公开发表,从杨增新的对外交涉到其统治新疆的内政措施,从对杨增新某一方面的认识到全面评价,可以说成果颇丰。不过关于杨增新对某一具体地区的治理研究,目前还较为少见,笔者即选取民国时期在新疆具有特殊地位的和阗地区为切入点,通过阐述杨增新统治初期的和阗政局以及杨增新治理和阗的具体政策,分析其得失,希望以此加深对杨增新治新思想的理解,并对推进和田地区史、民国新疆史乃至中国近现代史的研究尽一份绵薄之力。

一、杨增新统治初期的和阗政局

(一)“策勒村事件”[1]

近代以来,外患频仍,新疆首当其冲,英、俄势力将其包围,并直接在新疆展开了长期的竞争和角逐,和阗边境线绵长、文化底蕴深厚、商业贸易繁荣,更是英、俄争夺的焦点。辛亥革命后,在其影响下新疆先后爆发了迪化(今乌鲁木齐)起义和伊犁起义②,接着喀什哥老会③首领受伊犁革命党人的鼓动发动了喀什噶尔起义④,于是沙俄在边境地区集结大量俄军,甚至以保护领事馆和俄商俄侨为名,派兵进驻伊犁、喀什等地区,以实现其独霸新疆的野心。

为了配合其侵略行动,早在沙俄在新疆各地设立领事馆以后,便开始指使商约、商人及当地的“侨民”,非法发展侨民、到处散布谣言、欺压当地百姓,并伺机制造事端。赛义提·阿吉(亦称色依提·阿吉,下简称赛义提)⑤就是沙俄派往和阗策勒的“侨民”,他在当地横行霸道、肆意逞凶,如发展俄侨、霸占水源、欺压百姓、蹂躏妇女、勒索民财,甚至自称沙俄商约,干涉地方政府事务,其种种劣行激起了策勒各族人民的义愤。1912年3月,策勒村人民在苏普尔格的带领下到于阗县衙控告赛义提的罪行。由于沙俄驻喀什领事索柯夫、副领事贝伦斯的庇护,赛义提不仅被释放,而且在策勒村更加猖狂。当地民众忍无可忍,于6月在苏普尔格的带领下再次到官府控告赛义提。

此时掌握了喀什局势的哥老会亦支持策勒村人民的正义斗争,委派叶尔羌(莎车)参将、哥老会成员熊高升赴和阗策勒村调查并处理此事。而赛义提不仅将近百名假“俄侨”武装起来,以其岳父的大院作为巢穴,公然摆出开战的架势,还于6月23日打死打伤了前来传讯的周树棠等三人。怒不可遏的策勒村人民与所谓的“侨民”展开了激战,并一把火焚烧了其巢穴,当场击毙、烧死了29人(其中仅1人为俄侨,其余皆为策勒村新近冒入俄籍者)。而赛义提乘混乱之际,躲在一个事先挖好的地穴里逃过此劫,两天后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俄国驻喀什领事馆。愤怒的群众仍在到处寻找赛义提及其同伙,并乘势捣毁了沙俄在策勒村非法设立的商务机构,关闭了沙俄开办的所谓俄籍学堂。事件爆发后,和阗地区的各族民众纷纷积极声援策勒村村民的爱国行为。

可以说,新疆辛亥革命尤其是喀什地区革命形势的发展唤醒了策勒各族人民,面对沙俄的咄咄紧逼,他们同仇敌忾、奋起反抗,爆发了抗击沙俄侵略、维护祖国统一的壮举——“策勒村事件”。此时正值因袁鸿祐被戕杀而应运接任新疆都督的杨增新上台后的第35天,至此,杨增新面临着一桩新的外交与政治危机。

“策勒村事件”为俄国的侵略提供了借口,一方面他们以“保护俄侨”为名,大量增兵入侵喀什,施加压力;另一方面,索柯夫通过沙俄驻北京公使向中国政府提出抗议和处死中国官绅居民180人、赔款道歉等无理要求。[2]503

当时,袁世凯政府屈从沙俄压力,电传新疆都督杨增新迅速追究事件原因,从严惩办“罪犯”。喀什当局面对袁世凯及杨增新的压力,先是在8月由喀什提督焦大聚、道尹王炳堃前往俄领事馆道歉;将和阗州牧唐允中和于阗县令沈永清分别撤职,同时扣留了熊高升和助手赵大胜。后来又与俄领合作,将涉事的百余名策勒人押往喀什受审,但是“审判”因苏普尔格、熊高升等的义正辞严和沙俄领事的理屈词穷而中断。

然而,袁世凯政府却免去办理此案的喀什道尹王炳堃的职务,令接任道尹的杨缵绪和索柯夫协议处理“策勒村事件”。经多次谈判,沙俄政府放弃了要中国当局处死180名官绅、居民的要求,杨缵绪亦作了实质性的让步。1913年8月,双方协议规定:和阗直隶州牧唐允中、于阗县令沈永清撤职,并罚以巨款;中国政府向沙俄赔偿白银69000(一说70000)两;并判处熊高升12年有期徒刑⑥,赵大胜罚苦役6年,以苏普尔格为首的策勒村40名群众也分别被处以苦役和4~10年的有期徒刑⑦。10月1日,双方签定了《中俄策勒村协定》,由于袁世凯和杨增新等人的妥协,“策勒村事件”就这样颠倒是非地结案了。

(二)哥老会在和阗

前曾提及,受迪化起义、伊犁起义的影响,南疆各地哥老会风起云涌,其中喀什哥老会首领边永福、魏得喜领导了喀什噶尔起义,戕杀即将到迪化接任新疆都督的袁鸿祐,夺取喀什政权,并组建民军,维持社会秩序,有力地冲击了新疆政府在该地的统治和沙俄在当地的侵略势力。和阗地区的哥老会在喀什噶尔起义的影响下,与南疆其他地区的哥老会紧密联系,互相支援,形成声势浩大的浪潮。

但哥老会对“策勒村事件”的支持和实际领导,加上沙俄在喀什不断寻衅滋事,杨增新不得不以“征调”为名将边永福、魏得喜所率两营分批“开赴科布多”。之后南疆戕官案影响愈来愈大,杨增新的地位亦逐渐巩固,于是消灭哥老会,尤其是南疆哥老会(包括和阗地区的哥老会)就提上了日程。

其实,早在1912年初,和阗、于阗哥老会即开始积极活动,他们在首领陈丰年(即陈玉祥)的率领下向官府索要官款。5月2日,哥老会成员王定邦等20余人攻入于阗县府,打死团丁1名,打开监狱,释放被捕在押的哥老会成员,之后又率百余人围攻兵营,并在第二天决水淹灌兵营,后经双方和谈,以官方出资遣散以及哥老会交出武器和平解决。在喀什哥老会戕杀袁鸿祐之后,于阗、洛浦、和阗哥老会又先后起事,戕杀驱逐官佐,但声势均不大,[2]504后由边永福、魏得喜将这些地方的哥老会组织起来,并把其中的精壮者编为民军。

1914年起,受婼羌戕官案⑧的影响,和阗各地的哥老会又活跃起来。1914年7月间,哥老会在和阗张贴无印布吿,“约定二十日同集县署哀求推食等语”。和阗县知事王昶濬无法应付,急欲招募巡兵防守。7月3日,杨增新致电该知事:“区区会匪不足虑也”,令其“实行保甲之法,无事则守望相助,有事则民尽为兵”[3]149。但是,和阗一带系英俄通商之地,杨增新担心万一哥老会煽动,“致外商稍有损失,又必酿成交渉,不能不派兵前往,藉资镇摄”,于是令营长赵荣福将驻卡墙之马队一营开赴于阗,令回队参将童明才带马队一营开赴和阗,署理和阗营参将。童明才于8月抵达和阗,不久便将哥老会首领刘镛、李恩成、张志春、邵云山、张兰、苗得昌(一说苟德昌)6人拿获枪决,并取消哥老会在当地的码头。至于于阗清理哥老会一事,据于阗守备邹维新等报吿,于1915年3月间捕获哥老会首领虎俊德、马福禄、曾福林、周文全、胡兴发、王兴发等6人,均系与卡墙越境赴婼羌戕官案内哥老会互通一气,一律枪决。

1915年12月,和阗县又拿获哥老会首领陈丰年,其曾于1912年在和阗起事,又在于阗、和阗向官府索取官款万数千金;戕杀于阗县巡警什长张荣昌的是陈丰年;于阗县属“策勒村事件”中,纵火焚烧赛义提巢穴的也是陈丰年。被捕后陈丰年对上述事实供认不讳,于27日被枪决。[3]150-151

为了彻底肃清南疆的哥老会,杨增新通令各县“凡有开山立堂之举,概予拿办,首要者诛之,胁从者释之。又令各县榜示通衢,凡已入会,准其呈缴入会票布,改过自新,于是缴销票布者无虑数千人,黠者乘机潜行入关,会党以之一清”[4]101。在杨增新的严厉镇压下,南疆包括和阗地区声势浩大的哥老会运动就此衰落,一蹶不振。

二、杨增新治理和阗的政策

杨增新上台伊始正忙于应付伊犁的新伊大都督府和哈密、吐鲁番的农民起事,其势力远未渗透和阗,故对于和阗地区的统治,杨增新将精力主要放在了处理“策勒村事件”、镇压当地哥老会以及处理对外交涉事宜上。直至策勒村案件了结、和阗地区的哥老会基本销声匿迹,杨增新才腾出手来,通过更换官吏、调整军队,将自身的势力逐渐渗入和阗,并开始了对和阗地区各项事务的治理。

(一)建立地方政权

为了便于管理,杨增新在1918年由于阗县析置策勒村县佐,1919年将墨玉由和阗县析出单独成立县。接着就是筹划设置和阗道。关于增设和阗道,杨增新的理由是,民初置塔城道、阿尔泰道二道,“均注意北疆,而南疆未克赓续经营。当此俄边多事之秋,又值藏局未定之会,南疆尤形紧要”。据北洋政府内政、财政两部电覆新疆省政府称:和阗县为南疆西四城之一,远当边陲,精华所萃,析疆置吏,共期治理,允属要图,所划辖县交通道里情形亦合。[3]660-6611920年4月8日北洋政府指令准如所拟设置,至此,和阗道管理和阗、于阗、洛浦、皮山、叶城、墨玉6县及策勒村县佐(皆原属喀什噶尔道)的事务。

和阗地方政权组织也随之建立起来,其中和阗道尹公署下设内务、财政、教育、实业4科,科长各1名,由和阗道尹自行任命,职掌员额,由省行政长官核定。此外,还有技正、技士等官员。和阗道所属县一级的地方行政机关即县知事公署内亦分别设科⑨。当时一般的民事案件由县知事兼理,重大案件提转和阗道尹审理。县之下仍设乡约,实行乡约制度。

(二)驻扎军队

前曾述及,1915年,和阗、洛浦、于阗一带哥老会活动兴盛,为了镇压哥老会,杨增新令营长赵荣福将驻卡墙之马队一营由邹维新带领开赴于阗,令童明才带马队一营开赴和阗,署理和阗营参将。此外,杨增新在皮山还设有一员守备,辖马队一连;在墨玉驻有马队一连,归和阗参将管辖。

对于和阗地区的边卡,1926年前,在皮山县赛图拉地区以当地柯尔克孜居民20人为卡兵,与皮山县派出的卡兵同在苏盖提(今皮山县境)守防,另有莎车骑兵连派20人在桑株(今皮山县境)守防。1928年,省政府在赛图拉设治局成立边卡大队,约100人(柯尔克孜族20人,余为维吾尔族,原守防的皮山、莎车官兵已撤回),巡逻到康西瓦一带,并在喀喇昆仑山口修筑堡垒。[5]1252

杨增新时期实行招募的办法来补充兵员,在和阗地区招募的兵丁以维吾尔人为主。

(三)整顿吏治

主政新疆后,为了整顿吏治,杨增新一方面澄清仕途、优遇官吏,奖励廉能、惩办劣吏,另一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革除陋规,包括:禁止贩卖乡约与验放阿訇;严令蠲免陋规与捐款;革除稽查侦探巡长;裁革门丁;严禁征收粮草之舞弊;严禁摊派粮食燃料;裁撤各项行头;严禁社仓放谷扣减浮收;严禁差徭;严禁官卖蚕子;改良借籽种办法;严禁官吏放债;严禁藉案罚金;严禁虐待上控之人。[2]590-598这些措施在和阗地区亦得以实施,因此和阗地区的吏治于此一时期也得到了相应的改观。

杨增新时期查办和阗地区贪污、苛派等的官员见表1。

(四)优待少数民族上层

清政府在统一天山南北后曾在新疆的各少数民族中册封了大量王公贵族,北洋政府袁世凯继续“优待王公”的政策,不仅对这些王公贵族的爵位全部予以承认,还普遍给他们晋爵。出于政治需要,杨增新对少数民族上层更加注重笼络,谨遵北洋政府的命令,保留他们经济上的特权,维护他们政治上的显赫地位,帮助他们维持地方秩序[3]702-721。木沙是和阗地区的维吾尔族王公,其爵位为辅国公。1914年2月7日,杨增新呈请晋封木沙为镇国公。1917年底木沙病故,翌年杨增新呈请由木沙公之子拉承恩承袭镇国公爵位,11月20日北洋政府批准。

对于有爵位的贵族,杨增新按等级给他们发100两至5000两的年俸银。一旦遇到这些贵族本人或父母亡故,杨增新还派官员前往致祭,并按爵位高低发给数百至数千两的恤银。1917年底和阗镇国公木沙病故,次年1月24日,杨增新批准援例致祭。

当时,这些王公贵族还定期去北京觐见大总统,如1913年7月20日,和阗辅国公木沙去北京轮值年班第五班;1916年11月28日,北洋政府批准和阗镇国公木沙率子来京谒见;拉承恩承袭镇国公爵位后,于1920年12月2日,被安排在第九班觐见大总统。对此,杨增新均发给他们丰厚的川资。

表1 杨增新时期查办和阗地区贪污、苛派等官员

(五)加强宗教管理

19世纪末20世纪初,国外的各种思潮开始进入新疆,其主要途径是通过外国人前来传教、当地人出国经商、朝觐或留学等传入,一些伊斯兰“新派”思想也由此被带入和阗地区。民国初年,不少印度人、阿富汗人和乌兹别克人到和阗定居,他们把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思想带到了和阗地区,如土耳其人伊思马依尔阿吉就受阿合买提·卡马尔的指派到和阗开办学校;叶城人泰立剑·穆剑立曾在西南亚留学多年,后来他在皮山县定居7年,一边行医一边写诗,也在和阗传播了伊斯兰教“新派”观点;1920年代,民族分裂分子麦斯武德、沙比提大毛拉等写的书籍,均在和阗宗教界广泛流传,喀什宗教界人士阿不都卡德尔大毛拉的手抄宣传品,也在和阗一些清真寺公开张贴;墨玉人买提尼亚孜·莫里维等一批曾在麦加朝觐并留学印度、土耳其的宗教头面人物,返回和阗后即通过开办经文学校,向塔力甫灌输坚持“纯正”的伊斯兰信仰等瓦哈比教派思想。这些都直接或间接地起着煽惑和阗穆斯林群众的作用。

对此,杨增新一方面规定宗教不得干预政事,取缔私立道堂,宗教活动只能在寺内举行,不准念《古兰经》和“圣训”以外的经典,限制到麦加朝觐的人数,严禁另立新教,不许擅自修寺,不准跨区传教,不准由官府“验放”阿訇等;另一方面,对于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的传播,杨增新给予了高度戒备和多方限制:严令各地禁止聘请外国人充当阿訇,限制出国朝觐,要各级官吏“改良政治”,并对破坏国家统一者及时处置[6]226-227。

这一时期,和阗还有数量众多的经文学校,主要是由外籍人员(土耳其人、阿富汗人等)和朝觐、留学归国的本地人以及从事外贸的商人创办的,当时宗教经文教育在和阗占据主要地位。经文学校是培养宗教人才的学校,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授课之余,利用经文学校向学生灌输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思想,宣扬反汉独立,如前述的土耳其人伊思马依尔阿吉就受阿合买提·卡马尔的指派到和阗开办学校,对当地民众有着一定的煽惑作用。对此,杨增新予以限制,将外籍教师驱逐出境,并严令各地禁止聘请外国人充当教习。

(六)开渠垦荒,发展经济

对于和阗地区的经济,杨增新首先比较重视开渠垦荒,使这一时期和阗的垦殖事业有了一定的发展,其中洛浦县的成绩较为显著。如桂芬接任洛浦县知事后,于1918年2月调派民工在巷沟牙(即杭桂乡)庄北开挖新渠接旧渠,再由渠尾别开新渠引至荒地,该渠可灌溉荒地23000亩,均分给农民耕种。同年11月18日,桂芬命吉亚上下两庄实地查勘,然后组织渠工200名在此开挖新渠,这道新渠灌溉荒地11100亩,均丈量给村民领种纳粮。桂芬还调派民工加宽塔瓦克明(今和田县塔瓦库勒乡,原属洛浦县)旧渠6里多,在科科买提庄“加挖旧渠,丈分荒地800亩”[2]653。桂芬关心农事,调民垦荒颇有政声,受到了杨增新政府的奖励——1919年3月27日桂芬被授予四等嘉禾章。[3]614此外,1926年,洛浦县知事发动民众在县南乡引栏杆戈壁上挖水渠一道,并组织民众开垦荒地20000多亩;[7]1916年,和阗县仅哈拉沙、司马瓦提两地就垦荒约6000余亩,1919年,和阗县知事陈继善率众在该县开渠;1917年,于阗县知事冯四经在于阗县城东尼雅庄附近新开二渠,一为哈马库图克渠,灌地6780亩,有149户承垦,二为札兰和札克渠,灌地10900亩,有109户承垦。[8]231据不完全统计,杨增新时期,和阗等三县共修渠20多条(主要指干渠),垦荒8万多亩。[6]85

杨增新时期,迪化到天山南路的交通运输状况极为落后,这些地区基本不通汽车,运输主要依靠大车和骆驼,所需时间很长,例如迪化到和阗一带,行程就达一个月左右。为了改善这种状况,杨增新在1917年10月,将迪化至和阗的路线改道,即由迪化至库车,然后取道沙雅、阿克苏两县边界再赴和阗,杨称这条路线为“捷径一道”。为此,杨增新令和阗县知事陈继善“逐段履勘”。但因此路多是沙漠和草地,没有居民,杨增新不得不从各县附加草捐中支出经费五六千两,修筑驿站、桥梁和挖井。这条沿和阗河的路线全程1520余里,每70里设一驿站,解决往来客商的食宿。这样,迪化至和阗由一个多月的路程缩短到22天。此路开通,“于军务、政务、商务均有裨益,且可开渠垦荒,徙民实边”,以至“振兴实业,巩固国防”。[9]170

由于杨增新下令禁止官府买卖蚕子[2]595,对于官府以管理蚕桑业而设的各种机构业务,杨增新命令一律停办,同时明令取消在蚕丝税收中的一些冒名加征的旧弊,[10]109这些影响蚕桑业发展的不利因素基本消除后,和阗地区的桑蚕业有了不小的发展。

1916年3月,杨增新训令文武各机关通用和阗产的桑皮纸,[11]51这对和阗地区造纸业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

于阗县属砂金蕴藏甚富,早在新疆建省之初即在此地设金课局,征工采金;后来改为人民自采,售于官府;最后改为官商合办,成绩颇佳。民国以后,沿用民采官收之法,但积弊甚深。1926年,杨增新以产量日减,民累甚苦,停止贷本收金办法,由人民自采,并免课税。[2]667由此,于阗的民间采金有了一定的发展。

(七)重视对外交涉

对外交涉,一直是杨增新非常重视的方面。杨增新统治时期,在和阗地区居住、经商的英侨、俄侨以及印度人、阿富汗人、土耳其人较多,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以经商为主,一部分人以务农放牧为主,还有一小部分人以行医为主。这些外国人中的商约在本国(英、俄)驻喀什领事的指使下非法发展侨民,继而制造事端,煽动侨民闹事;挑拨民族关系,制造民族纠纷;非法开办学堂,灌输殖民主义教育;搜集当地情报。商人则凭借免税的贸易特权掠夺财富、垄断当地经济;包庇华商逃税、损害中国利益;放高利贷,巧取豪夺、重利盘剥;甚至向当地贩卖鸦片。农牧民要么借口歉收,拒不纳粮;要么霸占水源,强占草场,兼并土地;要么欺压百姓,激起民怨,酿成冲突。因此,在和阗地区,杨增新对外交涉的重点,主要就放在了处理中方官府、商人与外商的矛盾,中方农民与外籍侨民关于土地、房屋、水渠的矛盾等方面。

此外,对于有可能煽惑和阗地区民众的外国人,杨增新也防范甚严。如1917年8月间,杨增新电令喀什道尹朱瑞墀转饬所属:“德土两国因战略上之进行,暗派教士以金钱运动印度、波斯、阿富汗等处鼓吹独立,或反对英俄,以图牵制,新疆不无关系,如喀什道属叶城、皮山、和阗等县均有通印度道路,蒲犁又接近阿富汗,新疆沿边不能不严加防范,凡遇言貌似印度人实在形迹可疑者,如在边界不准入境,即经入境应由该地方知事扣留”[3]537。

(八)镇压暴动

对于境内反政府的暴动,杨增新毫不手软,坚决予以镇压。1919年4月17日,受中亚巴斯马奇运动及1918年库车买买铁力汗武装暴乱的影响,和阗爆发了维吾尔人民反抗县政府的事件。当日以热合满和满罕木士等人为首的百余名维吾尔群众,于是夜自古鲁巴庄出发,袭击紫瓦明街市。当时正好有修渠民夫数百人,他们在阿訇、乡约的带领下,协助县知事陈继善和参将马征履率领的官兵还击。反抗群众虽然与官兵展开了激烈斗争,击伤了阿訇、玉孜巴什和巡查玉素云等人,但因寡不敌众,最后遭到失败,热合满及多名参与者被捕,满罕木士被击毙,余众逃散。

1920年,杨增新为嘉奖平暴有功人员,分别呈报给奖,除马征履给予六等文虎章外,陈继善给予六等嘉禾章,木洒克、玉素云各给予八等嘉禾章,同年1月7日北洋政府指令照准颁给。[3]558-559

三、杨增新治理和阗的得失分析

作为一省之行政长官,杨增新对于其所处的时局有着自己的见解。同样,对于如何处理一省之政务,杨增新也有自己的一套思想体系与实践。对和阗地区的治理,正是杨增新治新思想的一种体现。

尽管后人均谓杨增新对中央政府的态度是“认庙不认神”,追求“嘉峪关外,惟我独尊”,其实这是杨增新对此时内地动荡不安、四分五裂的局面深感失望的一种体现。在杨增新的内心“天下定于一”,即国家统一的思想十分强烈,[12]31-35对哥老会的镇压,即可体现他的这一思想。前曾述及,在新疆的辛亥革命中,哥老会发挥了积极、重要的作用,但在杨增新政权巩固以后,在他看来,哥老会的力量对其统治新疆是不利因素之一,事实也的确如此,尤其是哥老会在南疆戕官案的急剧发展,已严重威胁到杨增新的统治,造成了新疆政局的动荡不安。出于稳固政权的需要,杨增新扑杀了大批哥老会成员,正是在他的严厉镇压下,南疆包括和阗地区的哥老会运动销声匿迹了,避免了沙俄以此为借口干涉我国内政,这对于任何一个有政治欲望的统治者而言都是必然的。

另一方面,“天下定于一”的思想也使得维护国家主权独立成为杨增新对外交涉的主要目标,因此他能始终坚持维护国家统一的立场,极力维护国家的主权和尊严。前述杨增新在国籍、商务、土地、房屋、水渠等方面同外国势力的交涉,即是其具体体现。当然,对于“策勒村事件”的处理又另当别论了。“策勒村事件”在杨增新上台仅月余后就发生了,此时的杨增新“塞外霸主”的位置尚未坐稳,十分希望得到袁世凯政府的支持,而且他正忙于应付伊犁的革命党力量及哈密、吐鲁番的农民起事,不愿意沙俄以此为借口干涉内政而使其分心,因此杨增新在袁世凯的授意下,不公正地处理了“策勒村事件”,这固然与当时杨增新所处的国内国际环境相关,但亦是其思想复杂性的一种反映。

对于和阗地方建置的调整,是杨增新治理和阗地区的一件大事。民初,和阗县(包括今和田与墨玉两县的范围)与于阗县、洛浦县同属喀什噶尔观察使公署管辖。1918年,杨增新于于阗县析置策勒村县佐,1919年将墨玉由和阗县析出单独成立县,直至1920年,鉴于和阗重要的战略地位,杨增新电请北洋政府以和阗县为治所,将喀什噶尔道部分县划出组建和阗道。北洋政府批准了杨增新关于增设和阗道的请求。从此,和阗由县升为与喀什噶尔、阿克苏等地位平等的道一级的行政建置,管理和阗(一等)、于阗(二等)、洛浦(二等)、皮山(二等)、叶城(二等)、墨玉(三等)6县及策勒县佐的事务,这就基本奠定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该地的行政区划(1942年叶城县划归莎车区,1944年设立民丰县属和阗区)。和阗行政建置的提高,一方面与和阗“古丝绸之路之重镇、东西方文化荟萃之中心”名实相副,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杨增新对和阗重要性正确认识的结果。

熟悉新疆近现代历史的人都知道,杨增新在新疆实行的是一种“弱兵”政策,自诩“一颗脑袋,一支秃笔可抵十万雄兵”,在和阗地区亦是如此——和阗仅驻骑兵一营、于阗仅驻骑兵一营、皮山和墨玉各驻骑兵一连,在其统治后期才在和阗的部分边卡派驻卡兵。杨增新实行“弱兵”政策,这与他信奉老子的道治主义哲学以及担心若新疆出现强大的军事力量将威胁其统治有关,也是受当时新疆经济落后、财政困难等客观条件所限。“弱兵”政策在和阗地区的实行,首先驻兵数量维持在较少的水平,当地居民的军需负担相应就减轻;其次,杨增新时期实行招募的办法来补充兵员,由于和阗地区的回民较少,因此当地的维吾尔居民就成为其驻和回队的主要补充兵源,驻兵少,需要补充的兵员自然而然就少,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当地维吾尔居民与政府的对立情绪。当然,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少量的军队即不敷使用,如对于和阗境内日益活跃的哥老会运动,杨增新只能从他处调派回队以资镇压;而1919年和阗爆发的反抗县政府的暴乱,当局也不得不征调修渠民夫数百人配合驻和部队一同镇压。这是实行“弱兵”政策的弊端之一。

杨增新认为“天下之主体在民,天下之主权亦在民”,因此统治阶级要实行保民政策,“居官无他决,一言以蔽之,曰:爱百姓”[12]184。基于这一思想,杨增新十分重视吏治的建设,也就有了其整顿吏治的一系列措施。这些措施在和阗地区亦得以实施:杨增新时期查办了和阗地区的一批贪污、苛派的官员,大部分予以革职并追缴赃款,对于贪污数额巨大的和阗州牧谢维兴甚至处以枪决,给予贪官巨大的威慑,使为官的行为有所收敛。杨增新下令废除各种陋规,改革弊政,还相应减轻了百姓的负担。所以,对于杨增新的整顿吏治,曾问吾曾评价说:“杨氏苦心整顿,劳怨不辞,数年之间,雷厉风行,其结果虽不能完全弊绝风清,然贪官污吏有所顾惧,虐政病民之事,去其大部矣”[2]589。

杨增新虽宣称治理新疆是“抱定大同宗旨,化种族之意见”,其民族政策实为“牵制主义”。在和阗地区,杨增新一方面优待少数民族上层人物,除加官晋爵外,还给予丰厚的俸金、川资等;另一方面,利用其派驻和阗各地的回队牵制当地的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到1925年更是派马绍武(回族,甘肃河州著名阿訇、回族哲合林耶教派[又称新教和小坊]创始人马明心的六世孙,在宗教界有很高的地位)署理和阗道尹。杨增新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少数民族上层人物成为独立的能影响新疆政局的力量,让他们互相牵制,可以将其牢牢掌握在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以内。这种相互牵制的政策,虽然可以在一定时期内稳定其统治,但从长远来看,各族上层互相猜忌、牵制,是激化民族矛盾、加剧社会动荡以致动摇其统治根基的根本原因之一。

杨增新在和阗地区的宗教政策(主要是对伊斯兰教的政策),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第一,规定宗教不得干预政事,阿訇由当地人民自选,严禁地方官员验放派遣阿訇等,是对穆斯林群众原有宗教习俗的尊重;第二,规定宗教活动只能在寺内举行,不准念《古兰经》和“圣训”以外的经典,限制到麦加朝觐的人数,不许另立新教,不准私立道堂,不准擅自修寺,不准跨区传教等,又是对宗教内部事务的干涉,引起广大穆斯林群众的不满;第三,严令各地禁止聘请外国人充当阿訇和教习,要各级官吏“改良政治”,并对破坏国家统一者及时处置等,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泛伊斯兰主义、泛突厥主义思想在和阗地区的传播,维护了和阗地区及新疆的社会稳定,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对于杨增新的民族宗教政策,有论者说:“作为一个政治官僚,特别是身处乱世,加以新疆复杂的民族与宗教问题,使他更重视利用民族与宗教来维持自己的统治”[12]49。其措施“保持了新疆民族与宗教关系的相对缓和,也保持了新疆社会政治的相对稳定,粉碎了外国势力分裂新疆的企图,为维护国家西北边疆的稳定与统一作出了贡献”[12]176。但是,正如其指出的,这些政策以“利用”为主,所取得的成效也多是“相对”的,其实反抗的暗流正在涌动。到了金树仁时期,隐伏于杨增新统治时期的各种矛盾迅速显露并逐步激化,成为加速金树仁政权倒台的一个重要因素。

杨增新在和阗开渠垦荒,发展经济,这与其经济思想有着密切的关系:他提倡人民“自养”,从而达到“天下治”的目的,进而提出必须发展实业,这样才能兴民富国,“欲人人能自养,非大兴农工商之实业不可”[12]66。在杨增新的鼓励与支持下,和阗地区开挖了若干条引水渠,开垦了大面积的荒地,安置了许多农民,使当地的垦殖事业有了发展,增加了政府的田赋收入。在其振兴实业思想的引导下,通过一系列举措促进了和阗地区桑蚕业和造纸业的发展。对于允许于阗砂金由民自采,则体现了杨增新对下层百姓疾苦的体恤。总之,杨增新在和阗地区提倡实业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当地人民的生活,对解决和阗财政困难,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抵制洋货充斥市场的现象,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注释:

① 如台湾学者李信成著《杨增新在新疆(1912-1928)》(台北国史馆印行,1993年)、大陆学者陈慧生著《杨增新研究文集》(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年)及青年学者段金生著《调适与冲突——杨增新思想与治新实践研究》(云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云南人民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等。

② 前者在新疆巡抚袁大化的镇压下失败,后者则成功推翻了清政府在伊犁的统治,并成立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政权——新伊大都督府。

③ 哥老会,源于四川,是近现代中国活跃于长江流域、声势和影响都很大的一个反清秘密结社组织。新疆的哥老会是随着左宗棠征讨阿古柏入侵进入新疆的,成分十分复杂,既包括军官、士兵、商人和无业游民,也有许多手工业者和农民。该组织有一定的社会基础,但组织涣散、内部不纯、各自为政。辛亥革命前夕,新疆哥老会的活动遍及全疆各地,因此在新疆的辛亥革命中,哥老会成为革命党人依靠的力量之一,发挥了积极、重要的作用,在推翻清政府在新疆的封建统治中有着一定的功绩。而且受迪化起义、伊犁起义的影响,南疆各地哥老会风起云涌,遍及南疆的“戕官”运动使反动官吏闻风丧胆、惶惶不可终日。当然,“戕官”类似于暗杀等恐怖活动,并非辛亥革命的宗旨,也绝非革命党人的行为。

④ 喀什哥老会首领边永福、魏得喜戕杀新疆都督袁大化保举的继任都督袁鸿祐,发动了喀什噶尔起义,并实际控制了喀什地区的军政大权。

⑤ 赛义提·阿吉,乌兹别克人,原系和阗县人,16岁去俄国求学,并加入了俄籍,曾在沙俄间谍机构受过特殊训练。1907年5月,赛义提·阿吉以经商为名来到策勒村,他娶了当地大商人的女儿为妻,把家安在了策勒村。

⑥ 实际上在喀什哥老会首领保护下,熊高升并没有服刑,而是化名潜回故里,后又返疆在和静、焉耆隐居,直至1959年在焉耆病故,享年84岁。

⑦ 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苏普尔格等人被释放,策勒村民众数百人迎接他们返回故乡。后苏普尔格又因争水得罪官府,被抓进于阗监狱,于1926年左右在狱中因病逝世,享年67岁。

⑧ 与婼羌戕官案有着重要关系的卡墙当时就隶属于阗县(清统一新疆后,当时的且末称卡墙,属和阗办事大臣管辖。新疆建省后,清政府在此置卡墙稽查局,属于阗县)。1913年底,婼羌县知事胡奠华截留了卡墙哥老会由敦煌贩运的大宗鸦片,并处决和捕获了部分首要。卡墙哥老会大为愤怒,于1914年初由卡墙出发,直入婼羌,戕杀了胡奠华,这就是震惊一时的婼羌戕官案。杨增新在镇压婼羌哥老会的过程中一并将卡墙的哥老会全部消灭。镇压了婼羌哥老会后,1914年杨增新呈请将卡墙改隶婼羌县,并在此设卡墙游击一员。同年置且末县,卡墙隶且末,属阿克苏道。

⑨ 但各县设科不一,均按各县等级或实际情况设置,多则设内务、财政、教育、实业4科,少则仅设内务财政、教育实业2科。

[1] 殷晴.策勒村事件始末及有关史实辨正[J].西域研究,1991(专刊):100-114.

[2]曾问吾.中国经营西域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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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段金生.调适与冲突——杨增新思想与治新实践研究[M].昆明:云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云南人民出版社有限责任公司,2010.

On Yang Zeng-xin’s Ruling Policy in Hetian Prefecture

MAI Yu-hua
(History Research Institut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Urumqi 830011, China)

When Yang Zengxin took office, Hetian region confronted two problems of properly handling “Cele village event” and repressing Gelao gang. Yang Zengxin gradually infiltrated his power into Hetian and began to rule it by establishing local authorities, taking actions to consolidate management, strengthening the religious management and developing economy when “Cele village event” was settled, Gelao gang roughly disappeared, and especially he sent troops to the region taking advantage of the repression. The ruling in Hetian embodies his thought of ruling Xijiang. His thought can be deeply understood by analyzing his gain and loss.

Yang Zeng-xin; ruling; Hetian; gain and loss

K827.6

A

1674-9200(2014)02-0034-08

(责任编辑 杨永福)

2013-11-29

买玉华(1980-),女,甘肃武威人,新疆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历史学硕士,主要从事新疆近现代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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