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市震荡引发市场重新洗牌

□ 文/董雅俊

油市震荡引发市场重新洗牌

□ 文/董雅俊

在这轮油价下跌中，谁能获利，而谁又最受伤呢？无论是阴谋论、美元升值论，抑或是全球经济增速不如预期引发需求下降的解说，都无法回避石油资源再度变得廉价这一事实，同时也将引发一轮新的洗牌机会。

从今年年中到现在不到5个月的时间里，国际市场上的原油价格已下跌了30%。在这轮油价下跌中，谁能获利，而谁又最受伤呢？无论是阴谋论、美元升值论，抑或是全球经济增速不如预期引发需求下降的解说，都无法回避石油资源再度变得廉价这一事实，同时也将引发一轮新的洗牌机会。

低油价时代或已悄然降临

这种变化有数据支持。早在本世纪初，就已经显露出世界石油剩余探明储量增幅大于产量增幅的迹象。据统计，1971年至2000年底，世界石油剩余探明储量增幅高达89.8%，与此同时，石油产量增幅仅为38.9%。当时的研究认为，30多年来，世界石油工业一直处于资源保证程度稳步提升的良性循环中，而且石油储量仍有较大的挖掘潜力。

在经济早期发展阶段，发现和利用廉价的石油资源是各国寻求的目标。不过页岩资源和新能源的开发利用，将侵蚀石油在能源市场的份额。美国是能源消费大国，而早先石油产量在世界占比却不高，2005年石油对外依存度高达60%。石油危机、海湾战争、“9·11”恐怖袭击、伊拉克战争、“卡特琳娜”飓风曾反复考验美国的能源安全，这种困窘对于一个试图在全球起主导地位的国家来说是不可容忍的。除了早先对产油国资源虎视眈眈外，现在美国在不断寻求能源独立。海上石油和非常规石油页岩油气革命，加强了美国本土能源供应力。美国能源署披露的数据显示，美国国内原油产量突破每天900万桶，为1983年以来的最高水平。世界上最大的产油国沙特阿拉伯日产量为960万桶，而整个欧佩克组织的日产量在3000万桶。预计2025年，美国可完全实现能源自给自足。国际能源组织也表示，美国到2020年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生产国。

许多分析人士已经将美国页岩革命作为造成此次石油价格下跌的一个“元凶”。事实上，除了美国外，全球许多国家都准备效仿美国开发页岩油气资源。一旦环境污染问题逐渐缓解，这种非常规能源的供应在未来将继续增加。另一方面，能效提高和新能源开发对石油资源的替代也是不可忽视的潮流。全球气候变化问题要求各国不断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限定排放数量，各国都在努力提高能效，并制定了各自的时间表。煤炭、石油等资源作为传统能源，其利用受到更多限制，无法支持石油消费总量快速增长。明年即将到来的巴黎气候大会可能导致能源行业受到更严厉的监管。同时，未来许多国家，包括中国在内，新能源在能源消费中所占的比重将会逐步增加。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表示，全球经济进入了“新平庸”时期，这一时期的特点之一显然是经济持续低增长，这对能源需求来说并非福音。

虽然全球石油资源从趋势上来讲已经再度变得廉价，但这终归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而资源分配在全球始终不会均衡，因此石油资源仍有其市场价值。产油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听任油价跌至成本以下，油价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出现上下波动仍是正常现象。

OPEC的美好时代一去不复返

有趣的是，从上个世纪70年代阿拉伯石油禁运开始，关于石油市场的博弈便进入白热化。此次禁运导致美国大范围石油短缺，汽油开采成本上升，加油站人满为患。在禁运结束时，石油价格从每桶3美元升至每桶12美元。全球能源问题专家艾米·迈尔斯·贾菲和埃德·莫尔斯评论，此次禁运“始于地缘政治环境的作用，从而最终促使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OPEC）谋求了全球石油产量的控制权，以及从大型国际石油公司取得定价权—引发了高油价时代”。

但现在，OPEC的美好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目前，OPEC的数据对原油期货价格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弱，其成员国的减产行动已经不能刺激油价回暖。

美国页岩油产量的大幅上升，极大地削弱了OPEC组织国家对全球原油价格的“话语权”。全球经济疲软，让OPEC国家对原油带动经济的依赖度更强，特别是利比亚、伊拉克这样纷争不断的国家。在美国供应释放的推动下，全球原油产量增速增加，供应端竞争更为激烈，使得OPEC出口市场日益缩小。

沙特阿拉伯是OPEC主要产油国，也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出口国，但该国不再拥有“将油价拉低至美国页岩油生产成本下方的能力”，因沙特阿拉伯任何减产行动，都将伴随美国页岩油生产的进一步扩张，以及沙特阿拉伯市场的进一步缩小。

事实上，在今年原油价格下跌过程中，供应量占全球供应总量40%的OPEC，至今仍未减产来支撑油价，反而试图通过降价争夺市场份额。减产意味着失去市场，使得产油国不敢贸然降低产量推升油价。10月份OPEC每日产油量增至3097.4万桶，创14个月以来最高水平。OPEC称明年的原油产量和今年差不多，甚至有可能在未来考虑继续扩张产能。产量大增的同时，OPEC成员国纷纷下调各自的售价。伊拉克石油部长坦言，OPEC内部有价格战。今年初，沙特调低了对亚洲的出口价，紧接着又调低了对美国的出口价。其他产油国也纷纷效仿，这些举措都对市场造成了负面冲击，使脆弱的原油市场进一步疲软。

市场人士指出，沙特对美国出口降价主要是为了维持其市场份额、打压美国页岩油生产的综合策略。这一举措也让市场预计OPEC不会为了防止原油价格下跌而作出减产决定，而这个糟糕的决定或为原油价格进一步下跌提供更大空间。

高盛已为产油国算了一笔账，假如科威特政府要实现预算收支平衡，布伦特油价需达到每桶63美元，伊朗需要每桶139美元。即使是OPEC最大的产油成员沙特，石油相对预算的收支平衡价也应该达到每桶85美元。

石油话语权越来越向美国倾斜

2014—2020年各年煤炭和能源消费总量

2013年能源进口量数量

2013年与2020年能源结构对比

美国是全球最大的石油消费国，油价下跌无疑让美国经济受益良多。目前，美国国内汽油价格已经降至201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达到每加仑2.79美元（约相当于每升0.74美元），比今年6月下跌近1美元。分析师克洛泽预测，美国汽油价格还会继续下跌至每加仑2.5美元—2.7美元。同样，在加拿大一些地区，汽油价格已经跌破每升1美元的心理价位。

然而，对于美国和加拿大国内一些石油生产公司来说，油价下跌并非利好消息。这些石油公司从墨西哥湾深海、美国陆地页岩层、加拿大油砂中开采石油，成本很高。如果油价继续下跌，这些公司将不得不中止一些开采活动。

今年早些时候，美国原油日产量一举超越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夺得全球冠军宝座。若照此发展下去，今年美国就有可能摘取全球原油产量最大国的桂冠。实际上，美国能源产业格局在近些年出现了较为明显的转变。第一个转变是产出增加，使用减少。数据显示，美国去年日均原油产量高达744万桶，为1989年以来最高水平，较2008年产量提升49%。如果把天然气等液体燃料计算在内，美国石油产量将站上1100万桶油当量/日的高点，甚至更多。而这一切都受益于页岩革命。第二个转变是在自足之外，还有能力出口到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区。不断增长的国内产量和持续下滑的国内消费量导致美国石油进口剧降，在贸易赤字困扰美国经济的当下，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美国石油进口量从2006年的37亿桶大幅下滑至去年的28亿桶，降幅为24%。美国人口普查局数据显示，2011年3月石油进口占贸易赤字的66.2%，而今年4月该比例仅为38.4%。不仅石油，连汽油也因为出口增加，在贸易赤字中的比例下降。在原油出口禁令的背景下，美国以各种形式寻找原油出口的途径。美国去年“变相”出口了4380万桶石油，较2012年增了一倍，较2003年大幅增长10倍。

美国商务部最近批准特定类型石油出口的决定使外界猜测，美国可能就此放开长达40年的原油出口禁令。而美国一旦解禁原油出口禁令，那么即便中东局势出现剧烈动荡，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原油市场产生巨大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说，石油话语权越来越向美国倾斜。

作者单位：新华通讯社经济信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