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学校集体补课“屡禁不止”背后的“潜规则”

黄志涛

每到假期，教育部门总要发出红头文件，严禁假期学校集体补课，违者必将严惩不贷。据说还得派人下去检查落实，好像工作非常扎实的样子。而实际上呢，各校补课基本照常进行，差别只是长短多少而已。说基本二字，就是也有例外。一是名校，名校的学生本来就不需要补课的。二是发生特别情况，即有人举报（基本是匿名的）。上面立刻电话下来，学校立刻紧急宣布停止补课。校长则必须到教育局接受谈话，写下检讨书，保证书之类，才算过关。这个假期的补课就此泡汤，让众多家长们怨声载道，让老师们松一口气，但也心存远忧。不过也有个别胆大的学校，等几天“风头”过去，换个地方，换个方式，照补不误。假期学校集体补课“屡禁不止”已经成为现实，这背后到底有些什么“潜规则”在作怪呢？

规则一：教育局发文严禁，誓言严惩，是表白文章。为了用教育的“政绩”应付上级，打着维护所谓素质教育的旗号，高喊口号是官僚们百试不爽一贯的做法。若是发生问题，自己喊过了，就没有责任，不犯错误。但他们心里明白，要保住官位，没有“硬通货”--良好的升学率，可能被一票否决。他们也明白，如果仅仅是本区的学校被完全禁止补课，而外区没有禁止，他们可就吃大亏了。另外，来自家长们的压力也不容小觑，闹不好会出大问题。

规则二：假期补课的举报者是谁？可能是学生。学习很差的学生倒也并不多见，他们反正无所谓，懒得举报。最可能是那些对学校和老师怨气冲天的人，举报很有点报复一下＼大家“同归于尽”的味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让你难过。这样的人得罪的是绝大多数，难怪会发生“人肉搜索”的事情，那些恨得牙痒痒者发誓定要找出这颗“老鼠屎”不可。当然，也有家长代替学生举报的，原因别无二致。举报有个特点：匿名。见不得人！光明正大公开举报者几乎没有。这说明这些人不仅没有“大道理”，连“小道理”也没有，无非是出一口气罢了。还是匿名保险。

规则三：举报者似乎没有老师。教师是极为辛苦的职业，平时整天忙，就盼望着快点放假，好喘一口气，休息一下，打理一下家务。但是好端端的假期却被要求划出一大块来加班补课，他们很不情愿。那么补课不是可以增加教师的收入吗？是，加班当然要付加班费。可惜钱少得可怜。不信？看下去就明白了。

规则四：如今补课是不收费的。也就是说，补课收费，必定严惩，这是高压线，碰不得。而免费补课，即使被举报，也会轻轻放过。哪个校长愿意冒这个风险呢？那么说，补课纯粹是“赔本的买卖”了？不错。教师们的加班费来自“奖金”。绩效之后，切出一小块作奖金，校长只好忍痛从中再切一小块，给挥汗如雨加班补课的老师们。如今的社会，谁还肯做赔本的买卖？难道那些校长和老师们疯了不成？

规则五：校长顶风补课，没有发疯。校长心里明白，上级考核自己的工作，任你吹得天花乱坠，最后还得落实到“生命线”上，那就是升学率。升学率要是下来，自己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即使勉强保住，在局里开大会，局长公布数据时，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比死还难受！

规则六：老师补课，没有发疯，只是无奈。若论收益，老师到校外补习班兼课，收入高得多；要是搞家教，收入更高。在自己学校补课，是学校的安排。不服从安排？那是不可能的。干脆来个举报？更不可能，除非自己不想在学校混了。另外，师生之间毕竟也有感情，老师何忍抛弃自己的学生于不顾呢？真正这样冷漠的老师极少。如果学校补课取消，不就是逼着学生到补习班补课，或者去家教么？可以肯定，补习班的效果和学校补课不能相比，而且收费也高。家教对于收入不高的学生家庭，压力太大。所以老师们还是情愿自己多费点力，少拿点钱，为自己学生的前途奉献了。

规则七：补课是有用的。补课一个月，瞎玩一个月，结果一样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人却硬要否定。看看下面两个例子：

1.看见自己的子女在假期电脑前上网游戏、聊天，父母火冒三丈，说，“你这个兔崽仔还不去学习？”。学生答道：“老爸老妈，你以为我是市重点中学的学生啊？没老师的教学与辅导也能自学？”家长大怒，“你学校有病啊，星期六、假期不上课？你们局长是白痴啊？他难道不懂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我们这些学校跟市重点中学的学生拼聪明很难拼，只能拼汗水。爱迪生都说，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虽然他还说百分之一灵感是最重要的，我们别理他，滚爱迪生他娘的蛋。”

2.一位“过来人”的建议：对于一部分不喜欢补课，而且又有一些小聪明的学生，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建议你们能否坚持一段时间的补课。因为高三的关键时间，也就在这天气炎热的几个月，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而且中国的应试教育将持续进行下去，为了你们以后能够顺利地破茧，今日你们必须对自己狠些。我打高中就反对补课，但我不得不承认补课确实是有用的，尤其是学校自发的补课，它都是根据学生的学习进度进行的，而且每个老师都是用心良苦的。7月天气真的很热，所以我说这对过去的我和现在的你们来说真的是一种“烤验”！千万不要“烤煳”了啊！

我引用这两个例子，专家会批我。不过，要是专家自己的孩子马上升高三了，相信他们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理直气壮了吧？

《沈阳市义务教育条例》对社会关注的“乱补课”问题做出明确规定，要求学校或教师不得利用假期、公休日、课余时间组织学生有偿补课或者讲新课，违者将给予行政处分直至解聘。《条例》禁止的情形有三个要点，三者缺一不可。一是时间，即利用“非法定学习时间”；二是形式，即学校或教师有“组织”的行为；三是性质，即“有偿补课或者讲新课”。这和各地出台的禁补课条例基本一致。

假期学校集体补课，符合第一、二条，但是第三条，来了个“擦边球”，变有偿为免费，居然就“起死回生”了。但当然是个“苦肉计”。对孩子来说，少玩一段时间，当然要抱怨，但绝大多数只是抱怨罢了，真正出头举报的极少。对于家长来说，孩子不用管，还无偿提供知识，还不赶快举双手赞成？即使不赞成，也尽可让孩子不参加。若有人还要举报，真不知居心何在？于心何忍？

（作者单位：上海市市东中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