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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隐的“盒子”
——解读秦皇岛歌华营地体验中心(转载)

2014-02-20黄居正

世界建筑 2014年8期
关键词:草图庭院建筑师

黄居正

消隐的“盒子”
——解读秦皇岛歌华营地体验中心(转载)

黄居正

原文刊载于《世界建筑导报》,2013(06)/Originally published in World Architecture Review, 2013(06)

一个不规则形的基地,夹在一群喧嚣嘈杂、争相炫耀粗鄙身段的房子之间,建筑师该采取怎样的设计策略,既能在满足基本功能需求的前提下,以一种更加活跃的感性表达方式,给予建筑明确的形式,创造性地营造一种戏剧性的空间情景和场所氛围,又能与周遭的环境在对抗中消解孤绝,进而融入基地的脉络之中?

1-4 设计草图

5 首层平面

不妨,让我们先来阅读几张建筑师早期的设计草图。毫无疑问,从一开始,建筑师便设想与“怪楼奇园”中各类集中式大体量的建筑拉开距离,根据功能需求的不同,把建筑分解成几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式的体量,分散地嵌入到基地中去(图1),但各盒子之间因为缺乏有机的联系,好像成了漂浮着的一个个孤岛,因此,在第二轮草图中 (图2),5个取景器般的功能体块朝内被处理成围绕着一个方形的中心庭院布置,朝外则像八爪鱼似地向四方伸展,窥探着周边的景观。但也许是轮廓线过于复杂,也许是建筑师不甘心落入与周围建筑同质化的境地,在第三轮草图中(图3),建筑师干脆把几个方盒子集合成一个更大的方盒子,在中间嵌入两个一大一小的庭院。这样,各功能体块之间的联系不仅变得紧密了,而且中心庭院也可为之提供良好的光照条件和创造宜人的景观。但缺陷在于,方盒子的外形与基地的边界轮廓难相凿枘,两者之间甚至没有任何心理上和视觉上的暗示性关联,这的确令人难以满意。但在随后一轮的草图修改中,建筑师却并未另起炉灶,彻底放弃方盒子,而是保证最大尺度的中心庭院形体不变,外围的各功能盒子之间发生些微的错动,并在多个方向轻轻地推着外部边线,空间往外鼓胀、扩张,最终形成一个圆润的多边形体。好像一块粗砺的玉石,经过多次精心的打磨,终于露出了美丽的光泽。至此,建筑师不仅保留了“盒子”的最初概念,而且反映出了基地不规则的几何形状(图4)。而基地东西方向3m的高差,也反映在了中心庭院内缓缓的坡地和几个不同功能空间的标高上,由于功能的不同,需要不同的层高,如此,却正好与地形相契合,把所有空间统一在同一片屋檐之下了。因此,整座建筑与地面的连接,放弃了建筑与基地的二分法——柯布西耶的底层架空或密斯的台座——早期“盒子”建筑的经典做法,似乎不费力气地落在地上,没有勉强,像达·芬奇绘画中使用的晕染法,渐渐地消融在周围的基地和环境之中。

但还没有结束。调节好各盒子之间,以及与中心庭院的关系之后,建筑师把关注点转向了盒子内部。在图4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入口大厅及相邻的咖啡、画廊和西侧的DIY室等,为了尽可能地开放空间,建筑师开始拆解盒子,打开闭合的墙体。十几片清水混凝土的结构性支撑墙体在平面上错落有致地排布着,颇有几分荷兰新风格(De Stijl)绘画的韵味,尤其是蒙德里安和杜斯伯格的构成作品。当然,这种可见的相似正如罗宾·埃文斯所说,仅仅存在于类似平面这样的抽象手段上,若是走入这样的空间,是看不出这样的相似性的。况且,美国现代艺术史家、批评家格林伯格更断然认为,绘画的最大特征便是它的“平面性”,一部现代主义绘画史就是不断地走向平面性的历史。因此,风格派的构成必须,而且只有在二维画面上才能被体验出来。尽管巴尔(Patrick Barr)在1936年曾经提出巴塞罗那德国馆的平面很像杜斯伯格的绘画《俄罗斯舞蹈的韵律》,但密斯否认了这一提法,并回应说,建筑与绘画不同。的确,倘若你有过参观巴塞罗那德国馆的经验,肯定会认同密斯的看法。

随着方案的不断深入,建筑师开始意识到二维的抽象平面与三维的具体建筑空间之间的感觉差异性,并且,空间开放性成为最后阶段思考的主要对象,因此,在实施方案中,我们发现,建筑师放弃了平面上代表结构墙体的水平和垂直线条所形成的韵律感,把片墙削减至最少,尽可能地腾出地面,敞开空间,但考虑到结构的稳定性和安全性,在几个开放空间中引入了10根20cm×20cm见方的柱子,其位置几乎都落在3m×3m的平面网格上,虽然看上去好像飘忽在空间之中,无所依傍(图5)。所有承担支撑屋顶荷载的清水混凝土片墙与白色吊顶之间均留出数公分的缝隙,在视觉上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与屋顶之间支撑和被支撑的结构逻辑关系(图6);而白色纤细的柱子则不然,与其说是承重构件,倒不如说像是一根根钢索紧拽着、锚固着屋顶和地面,防止屋顶被海风卷起。

入口大厅内原本位于中央6m长的片墙被推至靠近庭院的一侧,与三边的台阶一起限定出一个3m宽的交通空间,围绕着庭院。但请注意,此处的交通空间不再是那种我们在建筑中常见的消极空间,所谓的限定也只是暗示性质的,它可以外溢,与主体空间交织渗透;同时,由于在视觉上可完全穿透四周的玻璃幕墙,从而与中心庭院连成一体。4个分布在不同位置的台阶兼具两种不同的功能——休息台座和不同标高功能空间之间的转换器,它们与片墙一起,共同参与到塑造交通空间的积极品质之中(图7)。

在这些盒子中,小剧场由于具有很强的功能性,它的空间完整性、闭合性必须被保留。因此,在这儿,建筑师采用了不同的操作策略。如果我们把剧场认定为一个“实”的盒子空间,那么中心庭院可以看作是一个“虚”的空间,两者之间被一片白色的舞台幕墙和一道7.5m高的折叠门所阻隔,当它们徐徐开启,室外庭院戏剧性地纳入到剧场空间之中,此时,坡起的庭院转化成为舞

台,而整个剧场则成为观众席;当内侧的白色舞台幕墙呈关闭状态,此时,庭院又可成为室外影院,让观众享受一种非比寻常的观看体验。但无论何种状况,庭院都反转为一种“实”的空间,类似于我们在欧洲中世纪城镇中常见的广场空间(图8)。

就这样,深藏在建筑内部的一个个盒子空间通过拆解、错动、聚合、拉伸等操作手法,最终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非正向化的有机建筑形态,而非正向化的建筑乃是“现代建筑没有所谓立面”认识的自然延伸,因为建筑表面仅仅是内部生成之组织过程的必然结果。

柯布西耶在《走向新建筑》中曾告诫建筑师们:“平面是生成元”。通过阅读、比对歌华营地体验中心各阶段的草图和建成环境,我们清晰地看到,建筑师对“盒子”的呈现与消隐的操作,进一步地讲,是建立在平面研究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平面是这里的焦点,建筑在平面中被编织以及被解开,并与用来叙述景观、运动、事件的剖面相结合,最终构成了一个开放、清朗的空间环境。

Blanking "Box": Interpretation of Gehua Youth and Cultural Center in Qinhuangdao (Reproduction)

HUANG Juzheng

6 咖啡厅

7 室内局部

8 庭院作为延伸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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