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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回归者”
—— 一种建筑评论的方法

2014-02-20胡恒

世界建筑 2014年8期
关键词:消失建筑

胡恒

寻找“回归者”
—— 一种建筑评论的方法

胡恒

对我来说,建筑评论的逻辑是,根据某种平衡原理:当一个建筑出现的时候,必然意味着某些东西在消失。评论的工作,就是用写作,让消失的东西“回归”。

消失之物,事件,回归者

对我来说,建筑评论的逻辑是,根据某种平衡原理:当一个建筑出现的时候,必然意味着某些东西在消失。评论的工作,就是用写作,让消失的东西“回归”。

消失之物

那么,建筑出现时,什么在消失?这是评论的第一个问题。

不同的建筑,它导致的消失之物也不一样。如果是一个乡间茅舍,它产生的缘由、满足的需求、占据的空间、消耗的资源,都较为单纯,所以,它所排除的东西(消失之物)也相应有限。但是,如果建筑在城里,那么,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建筑身处城市,意味着,它一开始就被置于一个复合的网络之中(人工的、自然的、历史的、现实的)。每一个房子,无论规模多么小,都会涉及到这个网络系统本身,都会涉及到不同的利益纷争、多重的社会层级、繁杂的社会资源。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建筑,都是不平凡的。因为,它要面对的是整个城市。

所以,研究消失之物,就是在研究城市,以及复合的网络系统。当然,界限的设定是必须的。一开始,我们就要建立一个局域的“小网络”——以该建筑为核心的关系链群。它的组成部分为空间范围、时间区间、社会阶层。“小网络”并不处于静止状态。它在不停地变化:既是外部的“大网络”1)[1]的变化带来的,也是建筑出现之后带来的。这意味着,设定“小网络”的形态,是一个分阶段的工作2)。

项目出现时/建筑完成时/写作开始时

在“小网络”中,存在着3个时间点:项目出现时;建筑完成时;写作开始时(图1)。它们分别对应着消失之物的存在,消失之物的消失,对消失之物的探索。3个点形成一条时间轴,划定出前后两个时段。

1 时间轴

第一个时段,从项目出现到建筑完成。其中,有一些消失之物清晰可见。建筑从无到有,它所消耗的资源、占据的空间,都可量化出来。比如1980年代初著名的香山饭店,建筑完成时,若干消失之物就在彼时的大讨论中纷纷显现。被砍伐的415棵园树(不乏二三百年的古树)、被炸掉200多m3的石林、因为位置偏远而多出的60%的造价、对古园的占用、对山林风貌的损害。在《建筑学报》1983年第3期上刊出的“香山饭店建筑设计座谈会”一文,就是一次以“消失之物”为主题的“建筑评论”3)[2]。

还有些消失之物是不可见的,难以量化的。通常,建筑在完成后所体现出的价值(使用价值、学术价值、历史价值),与其消耗的价值相比并不对等。当建筑所负载的意识形态的需求与利益纠葛过于强烈的时候,尤其如此。这一价值差额就是建筑产生的不可言说的“代价”。这些“代价”的否定性本质(它是各种力量博弈的牺牲品)无法与象征着肯定性、荣耀的建筑同时显示于公众面前。在第一个时段里,它们就被压抑、抹掉,无法以任何形式为人所知。评论所要“回归”的,就是这些不可见的消失之物。

事件与“消失之物”的回归

在第二个时段(从建筑完成到写作开始)中,那些曾经不可见的“消失之物”,已然自行“回归”。虽然它们被压制至无声,但一直在寻找释放的机会和出口。就像童年的创伤记忆在成年之后的生活中曲折显现一样。4)[3-7]

一般来说,“回归”有其征兆,那就是事件。事件总是突然出现,出乎我们的预料,并且其原因并不明朗,让人费解。例如,非常规的功能转向,引发的环境的怪异变化,又或者是被事件突如其来的降临(比如央视配楼的那场无名之火)。似乎总是有些东西在恶作剧,让建筑不能轻易顺畅地融入进“小网络”之中,实现它的新社会角色。这些事件都不是意外。通常情况下,那些恶作剧的背后,就是回归的“消失之物”。

我正在研究的南京的大型居住区“南湖新村”[8,9],就是一个关于事件与“消失之物”回归的案例。2009年,社区内的建邺体育大厦在使用两年后被改建成妇产医院(图2)。我发现,这一突发的“新建筑改造”事件与“南湖新村”的空间史有关。该社区在20年前是为了给文革期间的下放户回城居住所用,但在后来的岁月里不断衰落。体育大厦本是为了刺激社区的活力(建筑完成后,区领导要求把周边的环境全部涂成与建筑表皮一样的橘红色),但这影响到了原住民(下放户)的平静生活——因为该社区是这些原住民的精神保护的躯壳,任何外来的空间变动都会触动他们敏感的神经,以及他们的“原始记忆”(回归的“消失之物”,下放户的

经历几乎遭遗忘)。所以,环境并不接受这一带有强烈冲击感的时髦建筑,导致建筑在启用后经营困难,无奈之下只好进行“新建筑改造”。一个荒诞的建筑事件,其背后的始作俑者要回溯到空间的“原始记忆”处。

2 从体育大厦到妇产医院

3 南京佛手湖建筑群,卫星图片,2010年

4 南京佛手湖,张雷的“4号住宅”施工过程

事件常常不是单一的出现。它们或连续出现,或同时出现在不同的位置。事件的时间范畴与空间范畴,都很富弹性。就空间范畴来说,它可以是建筑所处的街道、社区,也可以拓展到更大的范围,比如城市的某一区位。就时间范畴来看,写作的时间是最后的终点。当然,写作的时间越往后延,事件出现的可能性会越大。但写作时间总有定数,所以,只能就暂定的时间段来考察事件的状况5)。

事件的系列化、群体化、整体化特征,是我的南湖新村研究中的一个重点。体育大厦的“新建筑改造”,看似一个独立的突发事件,但如果对整个社区做全景扫描,就会发现一系列类似的事件。同批建造的几个新建筑(一个网络社区的线下版,一个电影院改造,一条餐饮街),都遭遇到尴尬状况。它们都无法融入这个社区,都被环境所抛弃,等待再度转型。究其原因的话,它们都是由“大网络”推动的空间介入活动,都触动了敏感的“集体记忆”,都导致了“原始创伤”的回归,都以空间失效为结局。

可见,事件并非孤立的存在。它们之间有着隐秘的关系。对其关系的梳理和辨析,有助于我们重建“小网络”的结构。这是一个与建筑完成时的“小网络”不太一样的“小网络”。如果说,前者是按既有(现存环境)的关系链组合而成,那么,后者就是按第二时段中出现的事件来建构出来的。

寻找“回归者”

那么,如何在这些事件中找到“回归者”?这是评论的第二个问题。寻找“回归者”是一个逆向的过程。第一步:侦测事件的位置。第二步:了解事件的状况。第三步:探索事件的来源。第四步:寻找回归者的踪迹。

第一步是起点。由于建筑在第二时段的状况很少有人关注,所以即使发生事件,也很难为人所知(除非是特别大的公共事件)。这些事件的出现与消失都相当迅速。一不留神,就会从我们的视野里溜走。要想捕捉住它们,需要对建筑启用后的状况保持密切的接触。

在关于民国建筑(南京基督教青年会旧址)的一项研究中[10],我发现,建筑事件的存在形式相当隐蔽。它在2009年的保护更新设计中,被要求原地扭转8度。随后,这个工程计划被莫名其妙的延误了3年。最后的结果是,扭转计划作废,建筑被整体打包平移37m,在原址建一个地下室,待完工后,再将其平移回来。该建筑的品质规格并不高,但它所受到的“折腾”(以及耗费的金钱)远远超出建筑本来的价值。虽然这一荒诞的“旧建筑改造”事件拖沓了3年之久,但并不引人注意。它只是城市里的一块非常普通的工地。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与该项目的参与者闲聊之时,才获知其存在,并着手研究,

第二步是对建筑的专业解读。事件发生,对建筑产生影响,带来物质性的变化。这些变化,都涉及到设计(空间、材料、形态、建造)问题。我们对设计信息的研读也应一分为二。其一,是还原建筑师的设计理念。其二,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的延伸,建构这一理念在现实中受到的考验,和它被强行调整的结果。事件发生后,对建筑的初始理念的回溯,已不再是单纯的重述建筑的设计过程,而是对该建筑的设计进行一次批判性的盘点——每一项设计理念与建造过程,都需要接受“用后”的价值“评估”。

第三步是对事件的社会性解读。分两个步骤。其一,分析事件对关系链的影响:建筑与环境的关系,它的使用状况,它与城市脉络的衔接,它对建筑师的职业生涯带来的改变。其二,收集“小网络”中的其他相关事件(比如说,发生在该建筑身上的其他事件,或者是发生在某一相邻建筑身上的事件6)(图3、4),梳理其他的事件关系链。对事件进行分类、系列化;审视不同事件来源的关联性,确定主线与支线。

第四步,寻找“回归者”的踪迹,是评论工作的核心。第三步从事件的结果逆向梳理事件来源,已不可避免地将关系链回溯到第一时段的起始处——项目出现时。“建筑产生时的不可言说的‘代价’”,在此被彻底清理。某些东西开始显露,那就是“代价”所指向的建筑的“初始矛盾”。一般来说,建筑的“初始矛盾”是4个方向的力量博弈的结果:意识形态(建筑的政治角色及其代言人),利益(金钱、资本),人(建筑师),空间(场地的记忆)。通常情况下,前两者的需求具有绝对的优势。人与空间的意志被压制,成为“初始矛盾”(原始创伤)的主体7)。

这一“初始矛盾”就是最初的“消失之物”。它们改头换面,顺着一条条隐蔽的通道,抵达若干年后的事件发生地8),以种种费解(荒诞)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在场”,表明抑制、抹掉、掩盖,都是无用的。

捕获“回归者”的踪迹,就在此时。如果我们在时间轴的两端都感知到其存在,并且确定它们在建筑完成时(中间点)是不可见的,评论的工作就成型了。

如何回归?以及意义

那么,在找到“回归者”之后,如何让它们回归?这是评论的第三个问题。评论,就是用文本的方式再现“回归”的过程——文字穿行于那根时间轴上,将端头的“初始矛盾”到末尾的事件之间的空洞填满,编织出一个关于回归的故事。

文字之中,时间轴慢慢显现成一条建筑的命运之线。它串联起一堆看似无关的偶然性碎片,最终形成一个必然性的逻辑——事件的发生,只在于某些东西一开始就已在那里。当然,回归的故事,不是去分析这一“逻辑”背后的支配结构(命运之线隐含的“小网络”的游戏规则),也不在于诠释该“逻辑”的核心要点(“初始矛盾”、“回归者”等概念)。

这些分析、诠释工作都是潜台词。也就是说,它们在写作正式开始前,就已结束。最后的文本,只是简单地讲述一个必然会发生的故事9)。

故事,完成于事件发生之后,或许还在过程之中(事件的时间长度并不确定)。这意味着,故事(关于事件)与事件本身有可能相遇。这将对事件产生微妙的影响。一方面,事件通常都处于高度敏感的状态,任何外来的干预,无论多么细微,都会如蝴蝶效应一样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正如马克思的时政评述,常常不自觉地进入到实局之中,推动事态的走向。而我在调研“南湖新村”时发现,与原住民(事件的局内人)的普通接触(访谈、讨论、信息交换),时常会导致一些预料之外的变故,激化事件的状态。

另一方面,回归的故事,并不是建筑乐于见到的。“初始矛盾”、“代价”、“不可见的消失之物”,这些故事的主角(及关键词)都是否定性之物。事件挟其“回归”,会对建筑存在的基础(它建立在肯定性之上)有所动摇。正如我们所见的,事件的出现都有点鬼鬼祟祟的味道。它是“否定性”的惊鸿一现,但很快就会被“小网络”、“大网络”的各种应急机制所抚平,以确保它不对现实秩序造成麻烦——事件都会视做纯粹的偶然性意外被遗忘。而故事的存在,却如同将时间中止在事件之时,使遗忘机制无法启动。建筑将被迫与其否定性的本质一面共存,这一尴尬的相遇,将给建筑(以及事件)的未来带来什么变化,正是回归的故事体现其意义的所在。

还有一种相遇——回归的故事与读者的相遇。这是肯定性的相遇。文字不是追随建筑的身体,为读者提供想象其模样的空间,而是为其饱经磨难的、不安分的、躁动的灵魂(如果它有的话)营造居所。这一居所向所有读者开放。任何人都可以经由文本走进去,与其交谈——即使我们没有见到这个建筑,没有使用它,没有与它有任何“身体上”的交集,我们还是能够理解它,对它产生共鸣,甚至爱上它。

注释:

1)“大网络”通常指的是整个城市。但是,现在的城市已非独立的存在。它与整个国家或全球的结构变化休戚相关。我在“不可能的关系”一文中分析的南京佛手湖的小住宅,虽然规模极小,身处深山,但是其中的些微变动,都与整个全球建筑格局的调整相呼应。

2)对“小网络”的设定、修正,只是笔记上的工作。在正式的写作中,它以潜在背景的方式进入其中,并随着行文而逐渐展开,不会在文中辟出专门篇幅加以讨论。

3)这一讨论会颇有价值,虽然讨论方式有其时代的局限性,深度也是浅尝辄止,但是许多主题即使在当今亦不失重要性,比如建筑与环境的关系,建筑对历史的损害,中国现代主义建筑的可能性。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很多讨论者都将问题指向建筑立项的基础合法性。在现在的建筑界,这类讨论几乎罕见。见“香山饭店建筑创作座谈会”,《建筑学报》,1983年第3期。另外,关于香山饭店的讨论,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还在继续。而且,涉及到的问题有着深度与广度上的推进。在我看来,这是评论的一个良性状态。评论应该与建筑拉开一个时间距离,建立评论的客观性,创造多角度的切入口。

4)对“回归者”的研究,是我基于对精神分析理论(以弗洛伊德与拉康为代表)挪用的兴趣。“被压抑物的回归”,这本就是一个精神分析理论的经典命题——关于梦的运作机制。一直以来,我都在尝试将精神分析理论运用到建筑研究里来。尤其是齐泽克在通俗文化研究领域里对拉康理论的创造性实践,对我具有重要的参考作用。将这一理论模型向建筑领域转化,我的基础设定是:第一,将建筑看作是人,一个生命,一个精神世界(记忆、情感、意识、无意识)与物质构成(肉体/建筑物)的综合体。事件,就是精神疾病的爆发点,它使物质肉体的功能出现紊乱。这就与弗洛伊德的理论接上轨。第二,我将建筑看作当代城市的通俗文化产品的一部分。建筑是当代的意识形态现象,它是文化对抗的产物。它与齐泽克分析的电影、小说的性质类同。 第三,我将建筑(事件)看作是政治事件的承载物。这与齐泽克的主要研究对象(即时的政治事件)产生关联。总得来说,我的研究是以建筑(空间)为对象的精神分析。我在张雷作品的系列研究中,曾将齐泽克的概念框架逐渐引入:大他者、幻象、快感、符号秩序、崇高客体、母性原质、裂缝、符号性僵局、两次死亡、关系的不可能性。希望能够挖掘这些概念在建筑研究中的潜在效力。在另外一个关于空间记忆的系列研究中,我对拉康与弗洛伊德的概念也有尝试性的运用:原始创伤、原始匮乏、集体记忆、受虐狂。见中华路26号,《文化研究》第14辑,2013年;“弱者的游戏——2003年以来‘南湖新村’空间改造的成与败”,《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24卷第3期,2013年。这一记忆研究系列,都涉及“回归者”的问题。

5)就个人经验来说,写作时间在建筑完成之后2~3年,较为合适。这个时间段里,建筑与环境的磨合期大致走完一个轮回。某些潜伏的问题,都会有所显现。当然,即时的评论也是可以进行的,但是,那就进入另外一个层面——相对纯粹的知识层面(设计研究、建筑史)。专业讨论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建筑与人类的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广泛联系,其自身的多重价值与意义潜力,显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掘。而这一点,正是我的兴趣所在。

6)在对张雷的佛手湖的4号住宅的评论中,我发现从建筑的立项到完成的8年时间里(这就是时间轴的第一时段),这个建筑经历了多起事件——项目启动时的轰动一时,施工反复停滞、建筑师突然改变方案。同属于一个项目的其他建筑更是事故频发——两位建筑师去世、一位建筑师退出,在项目难以为继的时候,一位参与者(王澍)获普利茨奖,使其重获生机,发展成城市的一个旅游景点。这些周边事件,都与4号住宅自身的经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它们都承受着一个共同的“回归者”——场地的“原始创伤”。

7)比如我在“弱者的游戏”中发现的“下放户”的集体记忆,“不可能的关系”中的自然环境的创伤,“中华路26号”中的1937年的大屠杀历史。在这个力量关系图中,建筑师的位置非常微妙。他可以站在意识形态与利益一边,那么“初始矛盾”基本上全落在场地身上。但是,如果他选择站在空间一边,与意识形态与利益的欲望相对抗,那么,这将给力量关系图带来变数。意识形态与利益依然是胜方,但是,“初始矛盾”会是以某种惨烈的方式被抑制,这意味着后续的回归的力度会相应增加。也即,在第二个时段里发生的事件,会更为怪异、荒诞、频繁,更有显示度。这对于我们的“回归者”研究,将提供便利——事件的捕捉较为容易。这也是我乐于分析成名建筑师的作品的原因。

8)如此类推,没有事件表现的建筑,其“初始矛盾”就无可谈之处。也就是说,项目开始时,数方力量关系就已达成某种平衡,不存在被抑制的“消失之物”。这一类建筑不是我要评论的对象。

9)在我的评论工作中,目前能做到的只是将分析尽量融入叙事之中。单纯的故事,以及驱除掉分析痕迹的“叙述法”,是我下一步努力的目标。

[1] 胡恒. 不可能的关系——评南京中国国际建筑艺术实践展4号住宅. 时代建筑,2012(06)

[2] 曾昭奋. 香山饭店与贝聿铭. 城市批评——北京卷.文化艺术出版社,2002年

[3] 齐泽克. 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4:64

[4] 胡恒. 两次死亡之间——关于一项改扩建建筑的分析. 建筑师,2009(03)

[5] 胡恒. 裂缝的辩证法. Domus国际中文版, 2008,第018期

[6] 胡恒. 历史即快感. 时代建筑,2008(02)

[7] 胡恒. 疯狂的砖头. 世界建筑,第224期,2009(02)

[8] 胡恒. 弱者的游戏——2003年以来‘南湖新村’空间改造的成与败. 同济大学学报,2013(03)

[9] 胡恒. 当体育大厦成为妇产医院. 建筑学报,2012(2)[10] 胡恒. 中华路26号. 文化研究,2013,Val.15

Creating a Return: One Way Architectural Criticism

HU Heng

To me, the architecture criticism is based on a principle of balance: When a building appears, something always disappears. Critique, in writing, makes disappeared things "come back".

disappeared things, event, return

南京大学副教授

2014-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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