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模因论看形象生动的流行语现象

钱 蔚，何婧媛

(1，2.遵义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0；2.云南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031）

从模因论看形象生动的流行语现象

钱 蔚1，何婧媛2

(1，2.遵义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0；2.云南大学外国语学院，云南 昆明 650031）

流行语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现象，体现了语言的变异和发展，而语言模因论为解释这种发展变化提供了新视角。本文从谐音词、各种媒体、篇章、外来词、词汇派生五个方面阐述了流行语的来源，并用模因论解释了这种形象生动的流行语现象。

流行语；语言变异；来源；形象生动

1976年，英国牛津大学动物学家Richard Dawkins在探讨基因自我复制以及相互竞争促进生物进化的基础上，撰写了《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一书，首次正式提出了文化进化论的单位meme，“meme”源自希腊词“mimeme”,意为“被模仿的东西”。在我国，何自然译为“模因”,模因论提出后受到很多学者的关注。如Richard Brodie 1996年出版的Virus of the Mind，同年，Aaron Cynch出版了Thought Cantagion:HowBelief Spread Though Society等。在他们的努力下，20世纪成为用模因论解释文化现象的新领域。此外，国外学者还把模因论运用到了语言学领域，解释语言的变异现象。国内学者对模因论解释语言现象也作了一些列研究，如何自然等。本文旨在从模因论的角度解释时下形象生动的流行语现象，诠释语言的发展、变化和丰富多彩的原因。

一、模因论、语言模因与流行语

在Dawkins《自私的基因》中，他提到达尔文的进化论，进化论认为基因是生物进化的基本单位，复制基因是生命的祖先，通过相互竞争（不断复制自己）而获得生存，并推动着生物进化的进程。Dawkins认为，在文化领域也有一种类似基因的东西，在文化进化论中起重要作用，他将这种复制因子称为meme-模因，它是文化传播的基本单位。模因是文化传递单位，或者说是文化复制因子，模因又是文化模仿单位，其表现为曲调旋律、想法思潮、时髦用语、时尚服饰、搭屋建房、器具制造等的模式,模因作为文化基因，靠复制、传播而生存。Dawkins的学生Blackmore对模因作了更深入的阐述，并发展和完善了该理论。他认为，模因是通过模仿来传递的，而模仿是人类特有的能动的模仿。总而言之，任何一个信息只要把它通过“模仿”被“复制”，就可被称为模因了。

模因作为文化传播的基本单位，靠复制、传播而生存，语言是它的载体之一。同时，就语言来说，它本身就是一种模因，模因也寓于语言之中。根据Dawkins和Blackmore对模因的定义，只要是经过模仿而被传递的东西就是模因，那么，就语言单位来说，语素、词、词组、句子、话语、篇章这些单元都是可以通过模仿而传递的信息，自然可以分别看作模因，也就是说，在语言使用中，只要是通过模仿而得到传播的任何语言单位都是语言模因。

流行语作为一种语言现象，反映了一个国家、一个地区在一个时期人们普遍关注的问题和事物。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流行语，而不同的流行语则作为社会一根敏感的神经反映出社会的变化。本文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模因对流行语形成所起的作用：

（一）谐音词

在今天汉语的流行语中，我们不难发现无数和仿制有关的现象，从仿制方法来看，大致分为引用、移植、嫁接、词语变形。时下流行语中发展最快的当属词汇了，因为词汇最具备成功模因的特征。那么，怎样的词汇才成为成功模因呢？Dawkins认为，模仿是模因的主要复制方式，有许多模因比模因库中的其他模因来得更成功，即能够在自我复制的竞争中获得胜利，由于词汇短小，最能体现被复制的多产性，因而流行语中由词汇产生的模因最多，传播也最快。

1.由拼音输入造成的同音异形词

根据何自然的研究，模因复制和传播的方式主要分为两种：内容相同形式各异——模因基因型传播和形式相同内容各异——模因表现性传播网络上由打字时拼音输入导致的同音异形词，即为模因基因型，成为年轻人中风靡一时的流行语，不断有人效仿。如杯具——悲剧，蛋定——淡定，人参公鸡——人身攻击。这些词出现在QQ签名档中，论坛上，它们表达的意思相同，但是词形不同，由于能产生幽默效果，人们便相互模仿和传播。

2.由拼音输入造成的美妙谐音词

何自然认为，模因是社会实践的产物，可能催生出模因的社会语用实践是由于人们“赶时髦”的心理造成的。此类词由输入错误导致，但是由于这些谐音词比原词更具美感和幽默效果，年轻人使用这些词能够表现自己很“潮”，很“酷”，很“入流”。如，稀饭—喜欢，鸭梨—压力，神马——什么，大虾——大侠，童鞋——同学等等，这些词被广大网友复制传播，在QQ签名或论坛上常出现“我鸭梨好大哦!”“谢谢记得我的大虾们”等语句，达到戏谑、赶时髦的效果。

（二）来自各种媒介的模因

语言是维持人类交际的工具，人们就算不开口，他们身边也充满语言的媒介，比如电视、电影、报纸、短信、互联网等等。在这些影响人类言辞的媒介中，是否也有模因的作用呢？何自然认为，在交际中，除了交谈意外，还存在信息和语言的“感染”现象，也就是说，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听到、观察到的语言也容易被感染和复制。模因要成功，首先要能“传染”它的宿主，进入其记忆，在其记忆中保留一段时间，转化为宿主能感知的有形体，这样才能被表达出来。下面列举了一些最能“感染”宿主的语言媒介。

1.来自电影电视

一些火爆电影中某演员的台词容易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不仅被人们完全复制引用，还可以被复制创造新词语。例如在2004年刘德华等主演的电影《天下无贼》中，葛优一句经典台词“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传遍全国。一些人还把该句型作为模因推陈出新，某高校教师在课堂上针对逃课现象，也把该台词改为“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引发在场学生一阵狂笑，借此拉近师生的距离，达到了幽默的效果。

2.来自流行歌曲

流行歌曲的歌名或歌词往往成为人们效仿的模因。QQ空间“投票”以及百度贴吧中都常出现“以一首歌名表达此刻心情”的题目，人们纷纷用歌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例如“×××，想说爱你不容易”，借用王志文的歌名，“我的心太乱”借用周传雄的歌名等。

（三）外来词进入汉语，对流行语的影响

改革开放30多年来，外来文化不断进入中国，因此“外来词”成为了流行语的主流之一。从模因论的角度看，在语言交际中，语言选择和使用的过程就是各种模因相互竞争的过程，一些外来词由于“新”“奇”“怪”，容易替代原本的汉语词，这也体现了模因间的激烈竞争现象。新的时代有新的选择和需求，语言也一样，适时者胜，过时者汰，适者生存。

1.直接取自英文单词，构成中式英语，意义发生变化如eggcalm——蛋定——淡定，foolsball——中国足球，表达对中国足球的讽刺，Newbility——牛逼，stupig——笨猪等，这些流行语体现“跟上时代”的特点，该类词在网络聊天、各种论坛中大为流传，借以达到幽默的效果。

2.中英文结合，创造新词

D调——低调，you-cai flower——油菜花——有才华，Z——turn——折腾，vegeteal—偷菜等，这样的词以英文的某些单词为模因，进行了大量创造。

3.来自日本动漫、论坛或文学作品

日本动漫备受中国“90后”的青睐，因此动漫语言也成为流行语的一大来源。例如OTAKU，日语“御宅”指疯狂热恋，沉浸在幻想世界中，欠缺正常社交活动经验的次文化族群，“宅”也就成为深受欢迎的模因，统指喜欢在家，缺少社交活动的人，“我很宅”“宅男宅女”等说法也成了人们习惯的口头禅。再如，“超”在日语中是形容词“很、非常”之意，随着哈日现象的盛行，很多人也不再用“很”作形容词了，而是接受了“超××”来描述，“超赞”成为淘宝网的流行语，形容某样商品非常好，而“超猛”“超美”“超人气”等等用“超××”复制的流行语数不胜数。“人气”在日语中是指受欢迎的程度，流传到中国后，人们纷纷用“××超人气”或“××人气旺”来形容某人很受欢迎。另外，“王道”指“权威、真理”，“正太”“残念”，甚至由“残念”生成的“碎碎念”等流行词也不胜枚举。

模因论自提出以来，已经不再局限于用来解释文化现象了，它被运用到语言学领域，为语言的发展、变异提供了新的解释视角。在语言模因的作用下，语言顺应了时代的要求，产生出令人目不暇接的流行语，这是语言发展的需要，也是语言模因作用的结果，它大大丰富了语言的形式，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听到的流行语。在人与人交流的过程中，流行语的使用让语言更幽默、诙谐、生动、时髦，被人们广泛传播，生动的语言也就不断发展变化。本文认为，用模因论来解释形象生动的流行语现象更有说服力。随着模因论的发展，流行语会越来越多，汉语的语言变异会越来越多，汉语的语言形式也会越来越丰富。

[1]Blackmore S.The Meme Machine [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9.

[2]Dawkins R.The Selfish Gene [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6.

[3]Dawkins R.The Selfish Gene:30th Anniversary Edition [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4]陈琳霞，何自然.语言模因现象探析[J].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2）.

[5]何自然.语言中的模因[J].语言科学，2005（6）.

[6]何自然，何雪林.模因论与社会语用[J].现代外语，2003 （2）.

[7]何自然，谢朝群，陈新仁.语用三论：关联论、顺应论、模因论[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8]谢朝群，何自然.语言模因说略[J].现代外语，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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