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跨文化交际的新词日译
2014-02-12朱奇莹李燕芬
朱奇莹,李燕芬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面向跨文化交际的新词日译
朱奇莹,李燕芬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222)
依据翻译理论和实践,分析了在大学日语翻译教学过程中新词新语日译所面临的难点和问题,探讨翻译对于学生建立正确的自我-他者理解的重要性和必要意义,旨在为日语教育发展提供一些参考。
新词新语;跨文化交际;汉译日
新词新语是语言生活的重要内容,是社会发展的生动记录。21世纪,经济全球化的浪潮愈发猛烈地席卷和冲击着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就我国而言,如雨后春笋般诞生的汉语新词,即国内社会和国际环境都正在发生剧烈变动的最好证明。《人民中国》杂志主编王众一先生曾就近代以来中国的新词新语发展历程进行过总结,即按照发展高潮将各个时期具体划分为——“五四”时期、新中国建国初期、文革期间、改革开放初期以及1992年后以改革深化和经济全球化为背景的21世纪“后改革开放期”①。对照以上各阶段,不难看出每次新词新语的出现都伴随并反映着中国社会的历史变迁,折射出人们对所处时代的态度和见解。尤其当新语面向外国和其他地区被“翻译”和“输出”时,更是时刻都对他者的“中国理解”和“中国关心”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
进入21世纪的中国,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的新自由主义影响下,社会生活的诸多方面,都不同程度地被愈发席卷进全球性市场经济的浪潮中来。在此过程中,根据国家语言资源监测语料库的新词语统计数据显示(2006-2010年),我国每年平均产生500条以上的新词语。虽说新词的产生量高,但就2011年的语料统计观察,过去5年内的新词语仅有40%能留存下来,且留存下来的词中有1/4的新词都为低频率(年频次在10次以下)使用词,在未来的语言实践中,还将有1/3的词从语言生活中隐退②。由此可见,新词新语虽特征丰富,传递出与时俱进的社会信息,但是对于肩负跨文化交际任务的新世纪外语学习者而言,新语词的变化无穷也恰恰在某种意义上昭示着,如果单纯地聚焦于个别词语的具体理解和措辞翻译,而忽视对其社会历史背景的宏观把握的话,那么,译者在面向他者时所发出的有关“中国理解”和“中国表达”的信息,就难免存在挂一漏万之嫌。因此,面对新世纪背景下现代中国所呈现的千变万化和千言万语,在翻译教学中,教师不仅需要引导学生对具体的语词有所认知和理解,更需要带领学生去思考,如何才能将语词中呈现的图景和意义作为一种可靠的信息,去传递给“他者”,从而实现有效沟通的问题。在此意义上,新词日译自然就成为当下日语教育中一个具体而迫切的问题,为此,本文对新词日译问题进行探讨。
1 翻译人才的“多”与“少”
为了更好地审思当下日语学习者们用日语翻译和表达中国的状况,有必要首先认识和把握当前中国的日语教育制度下,作为翻译人才的日语学习者的整体情况。据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2010年8月9日公布的“2009年海外日本语教育机关调查”结果显示,在中国大陆学习日语的为83万人(仅次于韩国),中国台湾为25万人,中国香港为3万人,中国澳门为1 240人,再加上68万在日中国人,学习日语的中国人数已高达179万人,在学习日语的外国人中居首位。2013年7月8日,日本国际交流基金又公布了最新的有关海外教育机构日语学习者的调查结果,显示中国大陆的日语学习者数较2009年的调查又增加了26.5%,约达105万人,在各个国家及地区中的排名跃居首位。同时,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的日语研究、日本研究可以说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取得了更多的丰硕成果,尤其是中国高等日语专业教育[1]的发展已呈现出仅次于英语专业排名的空前规模③。然而,不得不加以留意的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的修刚[2]教授在《中国高等学校日语教育的现状与展望——以专业日语教学为中心》中指出的一个事实,即:中国的日语学习者大部分是在高等教育阶段才开始学习日语的,也就是说,大家都是在进入大学之后才开始日语学习的零起点入门者。
基于如此状况,从日语能力本身的培养来看,即使大学四年的专业学习可以将学生培养为一个具备日语“听说读写译”能力的毕业生,但是就其零基础和同期学习人数多等问题,也不得不推测其在自身的知识积累和外在训练(例如课堂上与外教进行对话的人均时间、结交日本人并与之进行直接深入交流的机会)等方面尚有欠缺,因而外语水平的娴熟度实际上还有待提高。另外,也不能不考虑在如今全球性的多元文化统和背景下,以及中国的社会构造(包括高等教育发展模式在内)发生转型的过程中,传统的“画地为牢”式的外语教学方式和深入的日本学习研究之间隔离正日渐增大的问题④。当代高校外语教育成立的前提,是与“改革开放”和“四化”建设的需求密切相关的,因此自20世纪80年代起,在“人文知识界”和“外语·翻译界”中就一直存在研究视角偏差的问题,这个问题如今也依旧存在于中国的日语教育发展过程中[3]。作为日语教育人员,在感受日语学科的规模扩大和专业人数的不断增长的同时,更需要去反思历来那种偏重于基础日语能力培养、细分化理解中日文化的传统教学方式,对于当下培养学生的跨文化交际能力和他者理解能力究竟在何种程度上还依然有效这个问题,否则,中国的日语“译者”就很难改变“数量庞大”而“人才不足”的现状。
2 “汉日”翻译的位置
在重思“新词日译”的过程中,还需指出的另一个事实是,在中国日语教育的发展历程中,“汉日”翻译可以说长期以来都未被置于教学主要位置之上。回溯中国的日语教育发展史,我国大规模开展的外语教育,是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现代化建设热潮中应运而生的。在此之前,中国近代的专业外语教育首先是在为抵御西方列强侵略、谋求民族自我革新和力图寻找近代文明的发展方式中才被提上了重要地位,当时只意在让学生运用外语去学习西洋“测算之学、格物之理、制品尚象之术、治军之法,以求振兴”[4]。当时的“通洋文”,意义并不在于翻译和表达“中国”,主要是为了通解“西方”。新中国成立后,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的外语教育倾向了“俄语热”的发展格局,这与中国坚持第三世界立场,坚持和支持反帝国主义运动的革命选择密不可分。而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外语学习被视为现代化建设必不可缺的工具,因而注重培养的即是工具理性层面的“听说读写译(日→汉)”能力,正如白政文[5]指出的:“大学日语翻译课的基本任务是提高学生对日文的理解能力和译为汉语的表达能力,最终使学习者具备较高的笔头翻译水平。”由此不难看出,我国的日语教育和日语翻译教学本身,偏重的是对日语语言能力培养和日本社会文化单向理解的强调,尤其进入到20世纪90年代以后,由于外语教育要“自觉服务和服从于经济建设这个中心”[6],以及伴随着教育体制越来越专业化、学院化的发展转型,还有市场经济条件下用人单位对“日语能力一级”证书的强调,有效且及时的“汉日”翻译越来越被疏离于课堂之外,甚至连文学翻译的课程也设置得越来越少,主要还是以“日汉”翻译、商务日语和旅游日语的笔译和口译训练等为主要课程导向。即使是就“汉日翻译”课程本身而言,以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新编汉日翻译教程》(高宁、杜勒编,2003年7月版)为例,教学模式还是立足于传统的翻译原则和翻译标准学习、经典词语和句型的翻译以及涉及经典文学作品、一般商务会谈、重要政治讲话等的篇章翻译。在如上所述的这种翻译教学中,很难涉及关于国内新词新语的内容思考和批判讨论。
3 关于“新词日译”的教学探索
日语学习者对于新世纪中国状况的理解,对于新语词的认识、理解、运用、翻译与传播,必然会在或近或远的将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日语母语话者(他者)们对于“中国”事情的认知,并且也决定着属于不同文化和语境中的人们,是否真的可以通过对某国历史文化的认识和理解,来克服文化本质主义的认识框架,产生彼此共有思想资源的可能,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跨文化交际。
虽然,进入新世纪以来,新修订的高等院校日语专业教学大纲(2001年版)中提出要“培养学生具有跨文化交际的能力”,但是如前所述,在现阶段强调专业性的日语翻译教学中,学生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欠缺对于当下中国社会产生的新语词的关注和对相关文化状况的深入思考,从而导致在日后的交际和工作中,不仅不能传达出新词新语中所包含的文化内涵、时代感觉和社会语境,也失去了重新审视本土文化的可能,还难免出现断章取义、差强人意的误读。
笔者认为,要实现跨文化交际,帮助不同文化的人真正共有思想资源,互相理解文化现象,教师们除了依靠以往的翻译教材来提高学生的语言能力之外,还有必要在教育过程中逐渐尝试转换教学内容和方式,改变以往传统的“经典翻译”式教学,适时地为学生扩充一些可还原社会的宏观历史背景的信息,在日译之前首先引导学生梳理新词理解所需的知识脉络,让学生感受到在翻译学习中获取新知识的快乐。在重视翻译理论和技巧讲解的同时,也重视运用文化研究、文学研究等方法,帮助学生们增加对新语词的理解,训练学生在新词新语翻译过程中的独立理解和对词语内涵的分析能力,引导学生从语词的符号层面走入语境层面,真正深入地理解语词所表现的社会文化心态,领悟到语词所具备的丰富内涵。
作为尝试,笔者在翻译教学中,一方面严格遵照教学大纲要求,以教材为中心,积极推进篇章和重难点递进式的教学过程;另一方面,采用课前专题发表的形式,首先让学生们课下搜集一些自己和身边同学常用的、同时也是近5年来已相对在社会上稳定使用的汉语新词新语(10个以内);搜集后,让学生们以3人一组的形式,按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等对新词进行归类整理;归类的同时,要求大家在日译之前首先查明新词的产生来源和背景,并在课前发表日译结果的同时,将该类词汇的诞生经过予以说明,引导学生思考这些词语中具有怎样的文化语境、反映着哪些社会问题等。另外,教师也可鼓励学生先尝试自己译出新词新语,并尽可能多地搜集到该词目前已存在的一些日语说法,在此基础上,重新调查追究和反思每个新词的产生缘由和具有的文化语境,最后再让学生回到之前的译法进行订正和修改。这样的翻译过程,旨在培养学生学会思考本土文化现象的习惯,同时也锻炼了学生汉日翻译的能力,还可以促使同学们把对不断出现的新词新语的翻译思考,进一步衔接到毕业论文的写作中去,最终以求为新词新语的翻译研究提供一些实践性的参考,并致力于培养出真正具有跨文化交际能力的日语人才。
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深入,中国社会的各方面都经历着变迁,中国的外语教育也在国际化、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中不断遭遇挑战。长期以来,在中国的语境里,翻译一直被视为单向的翻译工具,即如何把外来的变为自己的。但是在新世纪背景下,中国的翻译人才恐怕已经不得不去思考,如何通过“自我传译”而实现跨文化交流的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的孙歌[7]教授曾指出:“跨文化不可能发生在两种文化之间,它恰恰发生在一种文化之内。也就是说,当一种文化内部发生了对于自身自足性的怀疑时,跨文化才可能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异质文化的媒介作用只有通过本土的知识状况才能够产生,而一旦异文化的问题真的成为了自我认知的媒介,那就意味着本土的知识状况发生了结构性的改变。”由此可见,培养学生针对自我文化内部的事情事物,进行主体性质疑并将其历史化理解的能力,对于新世纪日语教育所倡导跨文化交际而言,具有非常迫切和必要的意义。
4 结束语
本文重点探讨了新词日译问题,只有在回归到经由他者为媒介的自我认知的过程中来,才可能产生出中日文化间共有历史对话空间的可能。在引导学生历史化地认识和理解本土的知性状况时,对于日语教育者而言,也必须时刻反思自身现有的文化视野是否存在僵化的局限,在深入历史的思考过程中不断将自己认识日本、东亚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的坐标相对化,这也是笔者在今后的教育研究过程中将要继续面对和思索的问题。
注释:
① 王众一氏曾在2013年5月由天津翻译协会和天津外国语大学共同主办的“新世纪术语及新词日译”国际研讨会上,以《中日新词形成的特点以及新词日译的实践》为题进行主旨报告,本文中的阶段划分即基于王氏该次报告的言及内容。
② 参见中国教育部发布的《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2》。
③ 根据教育部高校招生专业目录以及中国高等教育学生信息网公布信息,截至2011年6月,全国共有四年制本科院校1108所,其中第一类本科与第二类本科院校共792所,独立学院(第三类本科)316所;开设日语专业的四年制本科院校共有466所,在外语类专业中排名第二位,次于英语专业的935所。
④ 日本著名汉学家、中国思想史学家沟口雄三,曾在著作《中国的冲击》中,就日本知性世界作出过批判,指出在日本的大学和研究机构里,“学术领域的画地为牢到了异常的程度。在这种状况下,人们将区划知性世界的范围视为一种美德”。而中国清华大学人文学院的汪晖教授,也在其著作《去政治化的政治》中,针对中国学术界的变容,从韦伯有关“作为职业的学术”的理论角度出发,作出过相似分析,指出在1992年之后的市场化进程中,中国知识界呈现的学术职业化和社会科层化趋势。笔者认为,这种大的教育领域的变容趋势,也必然不可避免地呈现在当下中国的日语教育发展过程中。
[1] 修刚,李运博.中国日语教育便览1[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46.
[2] 修刚.中国高等学校日语教育的现状与展望:以专业日语教学为中心[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8(5):1-2.
[3] 朱奇莹.浅析20世纪中国的日语教育发展:以1992年以前所呈现的时代特征为中心[J].课程教育研究,2013(9):36-39.
[4] 付克.中国外语教育史[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86:14-15.
[5] 白政文.大学日语翻译教学存在的问题[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2007(6):142-144.
[6] 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发[1993]3号)[DB/OL].(1993-02-13).[2013-12-01].http://www. moe.edu.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177/ 200407/2484.html.
[7] 孙歌.全球化与文化差异:对于跨文化知识状况的思考[J].东方文化,2001(2):78-89.
Japanes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neologism from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ZHU Qi-ying,LI Yan-fe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Tianji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and Education,Tianjin 300222,China)
Based on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teaching of College Japanese,some difficult points and problems are analyzed in the translation of Chinese neologism into Japanese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cross-culture communication, whose aim is to provide some translating strategies to solve problems that may arise in translation teaching,thus providing some valuable research information for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Japanese education.
Chinese neologism;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translation from Chinese into Japanese
H365.9
A
2095-0926(2014)02-0075-04
2014-02-25
天津职业技术师范大学科研发展基金项目(SK12-05).
朱奇莹(1986—),女,助教,硕士,研究方向为日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