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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个维度看语文教材这个“例子”
——以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为例

2014-02-06崔国明

中小学教师培训 2014年3期
关键词:例子苏教版文言文

崔国明

(昆山震川高级中学 江苏 昆山 215300)

叶圣陶先生早就说过:“教材无非是个例子。”教学的依据是课程标准,教材只是教学的载体;在同一课程标准下,是可以有不同体系、不同版本的教材的。尽管不是全部,但教材无疑是课堂教学最重要的一种课程资源。

从2005年秋季学期开始,作为第二批参加全国高中课程改革的省份,江苏省高中课程改革在全省展开,全省高中全面实施新课程改革,在这样的背景下,苏教版高中语文新教材也就应运而生。截至目前,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的使用已走过了整整八年,并且也早已走出了江苏,为别的省份所采用。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包括必修教材5本、配套读本5本、选修教材14本,量不可谓不大。就笔者个人喜好而言,在实际使用的过程中发现,尽管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在不断更新,但总感觉还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由此笔者认为,高中语文教材的编写应该关注下面的几个“维度”。

维度之一:梯度

毋庸讳言,在所有学科教学中,语文课堂教学可能是最没有明显梯度的;而在所有学科教材中,语文教材也可能是最没有梯度的。

从理论上来说,教材的编排都应该有一个由低到高的逐步递进和提升的过程,无论是知识还是能力,也无论是情感态度还是价值观。但是,这种现象在现行的语文教材中很难觅其踪影,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同样也不例外。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语文学科又有其特殊性,不像数学、物理、化学等自然学科那样,有比较清晰的渐进思路,但大致行进的方向应该总还是有的。

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是以人文话题为主线,以专题组织学习材料为重点,将与话题相关的若干篇课文组合成一个学习的专题,这种单元组合的方式与传统的将文体相同的几篇课文组合成一个单元的教材编排模式存在着明显的差异。这种编排除了思想内涵较为接近外,同一专题的课文与课文之间似乎再没有任何联系,且文白混杂。这无形中就加大了教师对专题教学把握的难度,也很难使学生在知识或能力上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除了思想内涵)。而且,即使是同一专题中思想内涵较为接近的几篇文章,其深浅、难易也参差不齐,教学时总是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

这里不妨以苏教版高中语文必修二第二专题“和平的祈祷”为例。本专题共收录了肖洛霍夫的《一个人的遭遇》(节选)、海因里希·伯尔的《流浪人,你若到斯巴……》、安妮·弗兰克的《安妮日记》(节选)和《图片两组》等四篇课文。尽管都是表现战争的主题,但其中学习难易度的落差却是很大的。《一个人的遭遇》一文中蕴含着细腻的心理描写、深刻的情感体验,所有这些,都会给学生在理解文本时造成困难;同样的,《流浪人,你若到斯巴……》一文中悬念的设置、浓墨重彩的学校环境描写的用意等,也都增加了学生学习的难度。而《安妮日记》则是一个13岁的小女孩在20世纪40年代所写的,表现的是“二战”时期德军占领下人民的苦难生活,而这篇文章面对的读者却是现在已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如果抛开教材编写梯度的问题,单从年龄特征和认知水平上来讲,《安妮日记》似乎更适合给小学五六年级至多初中一二年级的学生去学习,放到高一来学,似乎又浅了一些,教师普遍反映“没什么东西可讲”,学生学习的兴趣也不浓厚。

同样的现象在其他版本的高中语文教材中可能也并不鲜见。就如庄子的《逍遥游》,很多版本的高中语文教材都收录了这篇课文,但实事求是地说,难度实在太大了,已经远远超出了高中阶段“浅易文言文”的范畴,不用说高中生,即便是教师本身,能够真正弄懂弄通的又有几人呢?反正我是不大弄得清的。苏教版将其安排在高二第一学期的必修五中,它和同一本教材中的《项脊轩志》《陈情表》等文章相比,难易度相差何止一个等级!

所以,教材的编写在兼顾人文、时代、作者等的同时,可能还要适当照顾到学生这一学习的主体,要考虑到学生的认知水平和选文的难易,使教材在整个高中阶段体现出一个由低到高的循序渐进的上升过程,尽可能呈现出语文教材的梯度,不能顾此失彼,而是要“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看菜吃饭,量体裁衣”,因为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在典范选文的基础之上,教材的编写应该遵循学生认知水平的变化,能够让学生“读得进”并能“读得出”。

维度之二:信度

既然语文教材是个“例子”,那么,其最大的特点就应该是典范。语文教材建设“要具有时代性和典范性,富于文化内涵,文质兼美,丰富多样,难易适度,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开阔学生的眼界”。因此,语文教材建设首先要处理好的就是经典性与时代性的关系。所谓经典,应当是指那些经过长时间的淘洗仍对众多读者能产生深刻影响的作品,但是经典作品又往往因其时间的久远而与当前的社会生活产生一定的距离。同时,当代的语文课程,必然要与现实生活相结合,与当代文化现象相接触,而当代作品又纷纭复杂,令人目不暇接。可见,如何处理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语文教材建设中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钱理群教授认为,“经典作品的教学在语文教学中应占据一个特殊的重要的地位。”以苏教版高中语文为例,教材给人的总体感觉是很“时尚”。在必修部分的教材中,第一次入选教材的“全新面目”的课文就超过了一半,使学生有了尽可能多地获得文化熏陶的机会;同时,教材还从新的文化视角与不同的阅读层面对一些传统课文作了独到的解读和新的开掘,将其整合到相关的专题中,赋予这些文本以时代精神和现代意识。这些都是很有“时尚感”的,但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给人的总体感觉却是“经典丧失”。

另外,苏教版选文的“布局”并不十分合理。在必修一和必修二两册教材中,共收录文章42篇,但文言文只有区区8篇,其中还有两首诗词,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文言文只有6篇,不足总量的15%;而读本中文言文所占的比重更是小得可怜。如此选文,不仅与文言文所起的承载中国传统文化的作用不相吻合,也与目前尊重传统文化、弘扬传统文化的大背景不够协调。在这一点上,人教版语文教材一直处理得比较好,将文言文的位置摆放得比较恰当,其比重基本稳定在40%左右。

语文教材建设在处理好经典性与时代性关系的同时,还要处理好价值性与可读性的关系。从理论上来说,能够进入教科书的作品,应该既要有正确的价值导向,又要能够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选文要贴近学生的阅读兴趣,但并不是简单地迁就学生已有的阅读目光和审美水平,而是要善于诱导和培养阅读兴趣,要精心挑选那些能够引起学生求知欲的精品读物,用思想境界和审美价值高的作品来引发他们阅读的欲望。

文以载道是语文教学的内在要求和神圣使命。我国的语文课程教学目标中明确指出:“语文课是指导学生正确理解祖国的语言文字,使他们具有基本的阅读、写作、说话的能力,养成学习语文的良好习惯。在教学过程中,开拓学生的视野,发展学生的智力,激发学生热爱祖国语文的感情,培养健康高尚的审美情趣,培养社会主义思想品质和爱国主义精神。”但是,只有兼顾了选文的可读性,其价值性才能更好地得以渗透。在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中,有些选文在对价值性与可读性的关系处理上就非常到位,像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刘亮程的《今生今世的证据》等,文质兼美。但是,不可否认,也有一些选文似乎过于偏重了思想性,如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恩格斯的《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赫尔曼·黑塞的《获得教养的途径》、安妮·弗兰克的《安妮日记》(节选)等,这些课文当然也是我们继承传统、弘扬精神的宝贵财富,但由于存在时空的距离,这样的文章很难引起学生的共鸣,也很难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课堂教学也很有可能沦为枯燥的分析和空洞的说教。

维度之三:效度

从理论上来说,任何学科的教材建设都要有一个连续性,什么时候该掌握哪些知识、达到怎样的能力,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分布,这就是教材建设的“效度”。但是,长期以来,语文教材的衔接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这不仅表现在教材的选文深浅难易方面的衔接,更重要的是“语修逻”(语法、修辞和逻辑)在语文教材尤其是初中语文教材中的缺失。

提高学生理解和运用祖国语言文字的能力,重在掌握各项语文基础知识;而在各项语文基础知识中,“语修逻”知识的地位又举足轻重。按理,中学“语修逻”教学与现在的语文课程标准并不矛盾,都是服务于“指导学生正确理解和运用祖国的语言文字,提高他们实际的听说读写能力”这一总目标的,其目的就是提高中学生实际理解和运用语言文字的能力;同时,使中学生了解自己母语的一些基本常识和结构规律,培养他们的语文素养。

但是,现实的情况却是,学生进入高中以后,“语修逻”方面的知识几乎一片空白,甚至于很多学生连一些常见词的词性、短语的类型、句子的成分都分不清楚,更遑论语法和逻辑知识了。这就给高中阶段的语文教学带来相当大的障碍。无论是现代文教学还是文言文教学,教学过程中都有很多很现实的问题往往需要借助“语修逻”的知识去解决,但现行的语文教材中却没有用专门章节或通过单元知识去讲“语修逻”知识。人教版选修教材附录部分对逻辑知识虽有涉及,但也是语焉不详,浅尝辄止;而苏教版则几乎是空白。

目前,中学语文教材中删除逻辑知识,淡化语法知识,弱化修辞知识,但教学的实践却屡屡证明,这些“语修逻”知识渗透于语文基础知识和阅读写作的方方面面,而课堂教学过程中又根本无法回避,这就使中学语文教学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说得功利些,学生储备了“语修逻”知识,即使为了应对高考也有很大的帮助:面对高考作文,是需要借助于一些语法知识或是逻辑知识来帮助审题的;而对文言文和现代文的阅读理解,则更离不开“语修逻”知识了。

“语修逻”亟待回归语文教材。有识之士认为,语法和修辞知识的大略框架应该在初中搭建,在高中阶段需要进一步系统化并强化运用;而逻辑知识可以在高中阶段配合议论文教学与写作教学搭建一个基本的框架,以提升高中生的抽象思维能力和语言组织能力。

现行《语文课程标准》虽然把“语修逻”知识列为教学内容,但对这些知识的教学目标缺乏明确的界定,语文教材也没有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这样就造成了教学方向不明,随意性大,而且难以落到实处。这就需要语文教材构建出一个“序列”,将“语修逻”知识合理地、均匀地分布于初、高中的语文教材中。

维度之四:量度

一个学期的语文教学容量多少为宜?高中三年的语文学习总量又应有多少?这其实就是语文教材的“量度”问题。这里仅以苏教版高中语文教材在教学实践中遇到的一点困惑为例,来阐述这个问题。

苏教版语文教材的容量之大前所未见。不必说高一和高二上半学期需要完成十本教材的教学(必修5册,必修读本5册,平均每学期要完成3本以上教材的教学任务),单说高二下半学期和高三上半学期的选修课程就多达10余种,这其中既有《〈史记〉选读》《〈论语〉选读》《〈孟子〉选读》,也有《现代散文选读》《唐诗宋词选读》《唐宋八大家散文选读》,还有《实用阅读》《语言规范与创新》《写作》,等等。如何操作,如何完成这些教学任务,是摆在高中一线教师面前的一大难题。

也许教材编写者的意图很明显,也很乐观:选读,拓宽学生的视野,丰富学生的知识,夯实学习的基础。但是,我们不能忽视的一点是,经过高中三年的学习,学生是要通过高考的选拔的,谁敢轻视?于是,“选读”就成了“选教”;于是,就造成了这样一种流行的、不约而同的、彼此心照不宣的做法:在选修的这些教材中,以高考为参照物,什么可能对学生高考直接发生作用,就“选读”什么,那些对高考不直接产生作用的,一律“自读”。这其中是谁“放出眼光,自己来拿”?教师,而且是应对高考经验丰富的教师!因此,小则一所学校,大则一个地区,以“集体智慧”来圈定一些“选读”(实际是“选教”)的内容,也就成了时下最“明智”的做法。

笔者认为,这种做法定是有违教材编写初衷的。但事实上,面对如此大的容量,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都很难处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精耕细作。“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与其每本教材都只是蜻蜓点水,还不如研读透彻一本或几本,这几乎成了一线语文教师的共识。于是,《〈史记〉选读》《现代散文选读》《唐诗宋词选读》就成了首选。

也许苏教版教材编写的意图是好的,并且“用心良苦”,只是还应该适当顾及中学教学的实际,不能一味地好高骛远。我想,与其多但效果差,还不如少而精、入木三分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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