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斗争时期党的群众工作

□沈谦芳

(中共江西省委办公厅，江西南昌 330006)

党的群众工作是我们党争取群众、发动群众、凝聚群众，从而实现奋斗目标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井冈山斗争时期，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贫穷、闭塞、落后的湘赣边界山区农村，面对成份极为复杂的部队官兵和几乎全是农民的地方群众，创造性地开展了党的群众工作，既满足了当时革命斗争的迫切需要，又谱写了马克思主义群众观点中国化的新篇章。

一、通过军队群众工作，确立了新型官兵关系，焕发出普遍的革命热情

荟萃井冈山的工农革命军，一部分脱胎于国民革命军，一开始带有浓厚的旧军队色彩。其中，一些军官仍然留恋“三金五皮”(金戒指、金牙齿、金边眼镜和皮鞭、皮带、皮靴、皮挎包、皮枪套)的气派和四菜一汤的生活。他们把打骂士兵视为常事，官兵关系紧张。建立各级士兵委员会是“三湾改编”的重要内容之一。士兵委员会的主要任务是:“参加军队管理;维持红军纪律;监督军队的经济;作群众运动;作士兵政治教育。”［1］P365这些任务在井冈山斗争时期得到了较为全面的落实，部队中废除了繁琐的礼节，军官不再打骂士兵，士兵开会有说话自由，经济公开，由士兵管理伙食，官兵待遇一样，极大地了焕发了士兵群众的革命热情。

士兵委员会的设立奠定了人民军队官兵一致原则的基础，是红军民主主义制度化的具体形式，在井冈山斗争时期发挥了凝聚军心的作用。用毛泽东的话说，虽然“红军的物质生活如此菲薄，战斗如此频繁，仍能维持不敝，除党的作用外，就是靠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对此，毛泽东还强调:“中国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义，军队也需要民主主义。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制度，将是破坏封建雇佣军队的一个重要的武器。”［2］P65当然，士兵委员会的活动必须在党的领导下进行。1929年9月1日，陈毅在给中央的《关于朱毛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中说到:“士委开会须由党代表参加，等于一个政治顾问的性质。在非常时期党代表可以解散士委，或不准其开会，另诉诸士委代表会。”［1］P365

纪律是人民军队的命脉。井冈山斗争时期，我们党在实行军事民主主义的同时，又对部队提出了严格的纪律要求。1927年秋，工农革命军在上井冈山途中，毛泽东亲眼目睹了部队中一些战士随便拔取老百姓红薯充饥的情形，并且一路上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类问题。10月24日早晨，毛泽东在荆竹山村前的“雷打石”，向工农革命军做上山动员时，宣布了三条纪律:“第一、行动听指挥;第二、打土豪筹款子要归公;第三、不拿老百姓一个红薯。”［3］P198这是工农革命军最初颁布的“三大纪律”。1928年初，当工农革命军进攻遂川县城时，又出现了部队将小商小贩的货物统统没收、还错借去睡觉的门板以及将铺草弄得遍地都是等新的情况。毛泽东听到反映后十分重视，随即召开全体指战员大会，宣布了工农革命军的“六项注意”:“一、上门板;二、捆禾草;三、说话要和气;四、买卖要公平;五、借东西要还;六、打烂东西要赔”［4］P349。1928年4 月 3日，毛泽东将以上两者合一，向工农革命军正式颁布“三大纪律、六项注意”。“三大纪律”是:“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工农一点东西;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六项注意”是:“一、上门板;二、捆铺草;三、说话和气;四、买卖公平;五、借东西要还;六、损坏东西要赔。”［3］P274发展到后来，就演变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由毛泽东亲自颁布全军执行，确保了人民军队政治任务的完成和革命战争的胜利。

优待俘虏、转化敌军士兵是军队群众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1928年2月，在新城大捷中，我军抓到了100多名俘虏。对于部队中一定程度上存在的虐待俘虏现象，毛泽东宣布了几条具体规定:不许打;不许骂;不许搜腰包;有伤的给予治疗;愿留的，吸收参加红军;愿去的，发给路费遣送回家。［3］P185这是我军历史上首次出台的优待俘虏政策。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说“对敌军的宣传，最有效的方法是释放俘虏和医治伤兵”。［2］P67这样做，立即打破了敌人所谓“共匪见人就杀”的欺骗，对于分化、争取敌军士兵发挥了重要作用。愿去的，在走后不久就回来，或带着其他人投奔而来的都有。愿留的，“红军像一个火炉，俘虏兵过来马上就融化了”［2］P65，很快变成英勇的红军。

为进一步加强分化、瓦解敌军的工作，《湘赣边界各县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在总结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对“士兵运动”作出了专门的规定，要求“各级党部必须努力进行士兵运动”，“加紧对敌兵的宣传工作”。［1］P192红军所到之处，“打土豪!分田地!”“穷人不打穷人!士兵不打士兵!”“你们不要给国民党当炮灰!欢迎白军兄弟来当红军!”等标语，写满墙壁。当敌军士兵和下级军官了解到红军的性质、任务和政策后，就会投奔而来。比如，毕占云、张威分别带领成建制的国民党官兵投奔红军，很大程度上就是得益于共产党和红军分化、瓦解和争取敌军的工作。

二、通过地方群众工作，密切党群军民关系，赢得衷心拥护与全力支持

井冈山斗争时期，我们党把做群众工作确定为红军的“三大任务”之一。1927年12月29日，毛泽东在宁冈砻市首次宣布工农革命军的“三大任务”:“第一、打仗消灭敌人;第二、打土豪筹款子;第三、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3］P1691929年 12月，毛泽东为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起草的决议，再次提出红军必须担负起打仗、筹款和做群众工作三位一体的任务。其中，特别强调“红军的打仗，不是单纯地为了打仗而打仗，而是为了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并帮助群众建设革命政权才去打仗的”。［2］P86“三大任务”的制定和颁布，说明工农红军是一个执行革命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不同于其他旧式军队或雇佣军队，为部队的政治工作和军事斗争指明了方向。

井冈山斗争时期，我们党和红军在开展地方群众工作中，特别注重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宣传群众，启发觉悟。《湘赣边界各县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专门就“宣传问题”作出规定，指出“共产党是要在左手拿宣传单，右手拿枪弹，才可以打倒敌人的。”强调“苏维埃、土地革命、共产主义、红军、暴动队，都须制定专门宣传纲要，加紧宣传，深入到群众的脑海中。”［1］P192－193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指出:“离了对群众的宣传、组织、武装和建设革命政权等项目标，就是失去了打仗的意义，也就是失去了红军存在的意义。”［5］P79在宣传艺术上，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是启发式教育的能手和典范。他当乔林乡第一任党支部书记时，经常采取问答的方式，引导广大穷苦群众走上革命道路。这个支部在边界党的建设、武装斗争、土地革命和巩固扩大根据地的各项工作中，都发挥了火车头作用，成为宁冈县的一面旗帜。［3］P299－300

第二，组织群众，凝聚力量。井冈山斗争时期，我们党除了建立健全党的基层组织外，还建立健全了各种革命群众组织，工作做得很好。革命群众组织主要有两大类:一是革命群众团体，如共青团、工会、妇女会，主要由中共湘赣边特委和各级党组织领导;二是革命群众武装组织，如赤卫队、暴动队、少年先锋队、儿童团，由各级工农兵苏维埃政府指挥。这些组织“八月失败”前各地均已成立，失败中遭受一定的损失。经过努力，1928年10月边界第二次党代会以后，很快又恢复和健全起来了。

第三，服务群众，满足需求。为群众服务、满足群众的利益需求是我们党领导人民闹革命的根本目的。井冈山斗争时期，我们党通过领导武装斗争，满足了根据地人民什么呢?一是当家作主的权利。边界全盛时期，成立了湘赣边界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和茶陵、遂川、宁冈、永新、酃县、莲花6个县苏维埃政府，各县区、乡以及其他相邻县的部分区乡也都建立了人民自己的政权组织。二是以土地为主的生产资料。边界各县先后都分了田，平均每人分配到3亩。三是以粮食为主的生活资料。四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像“毛委员大井访贫”、“朱军长送盐”、“陈毅大井割稻”、“彭军长分发银元”等故事在井冈山广为流传。

总之，通过强有力的群众工作以及打土豪分田地等惠民、利民创举，彻底改变了湘赣边界的面貌，人民群众情不自禁地讴歌新社会、拥护共产党、支持人民军队。“过新年，过新年，今年不同往常年;工农革命军来了，又分谷子又分田。过新年，过新年，今年不同往常年，打倒肖家壁，活捉罗普权!”［6］P132的歌谣在老百姓中传唱。政治上翻了身、经济上获得解放后，井冈山农民自然而然地发出了“这样要共产党真万岁就好”［1］P131的呼声。1929年4月5日毛泽东在给中央的信中就说:“群众对国民党的幻想一定很快地消灭。在将来的形势下，什么党都是不能和共产党争群众的。”［5］P54

三、通过总结群众工作，得出一些重要的创新认识，奠定了党的群众路线的思想根基

井冈山斗争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对党的群众工作进行了初步的历史总结和理论升华，奠定了党的群众路线的思想根基。

第一，提出了群众观点和群众路线概念。1929年6月14日，毛泽东在《给林彪的信》中说:“四军中向来就有一些同志是偏于军事观点的，与站在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上的人的意见不合，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对于建设湘赣边界武装问题，因为要从红军中拨枪，历来成为一个斗争，这是军事观点群众观点两种不同的政治路线发生出来不同见解的表现。”［5］P68－69值得注意的是，毛泽东在这里两次使用“群众观点”概念，并且提出“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具有重要的理论建树意义。后来，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讲得更透彻:“一切问题的关键在政治，一切政治的关键在民众，不解决要不要民众的问题，什么都无从谈起。”［7］P202这就深刻地揭示了我们党与人民群众的关系是多么重要!关于“群众路线”的提出，虽然1928年11月李立三根据党的六大精神在同浙江地区负责人谈话时，首次使用了这一概念，但是，1929年9月由陈毅起草、经周恩来审定的《中央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才真正赋予“群众路线”以具体的内涵，即筹款工作要“经过群众路线”，没收地主豪绅财产要“经过群众路线”，红军给养及需用品问题也要“渐次做到由群众路线去找出路”。［8］P638－640显然，这里三次提到的“群众路线”，是对朱毛红军在井冈山斗争时期群众工作实践的概括和总结。毛泽东本人到1933年6月在《查田运动的群众工作》中，正式使用了“群众路线”概念，指出:“不按阶级路线与群众路线，不得群众赞助与同意，都不能使查田运动收到成绩，反会使群众不满，阻碍查田运动的进行。”［5］P274

第二，阐明了为了群众和依靠群众的坚定主张。1928年10月，《湘赣边界各县党第二次代表大会决议案》指出:“中国共产党所以主张‘武装暴动，夺取政权’的政策，在执行这个政策中必须将工农兵三种力量很好配合起来，然后暴动才有胜利的可能”。［1］P191同年11月25日，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分析了中国红色政权存在的原因，指出除了中国有买办豪绅阶级间的不断的分裂和战争之外，还需要具备五种条件。其中，摆在第一位的就是“有很好的群众”。［2］P571929年1月，朱毛红军出击赣南，发布《红军第四军司令部布告》，明确宣称:“红军宗旨，民权革命”，“革命成功，尽在民众”［1］P214－215;红四军军党部发布《告绿林兄弟书》，提出“共产党与红军是为了工农及贫苦人奋斗的”，“要联合全国人民起来打倒国民党”［1］P218;发布《告商人及知识分子》，提出“共产党对城市的政策是:取消苛捐杂税，保护商人贸易”。［1］P221可以说，在井冈山斗争中，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虽然没有作出“为了谁”和“依靠谁”的规范表述，但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为了群众和依靠群众的坚定主张。为此，早在1928年6月，湖南省委常委通过的《湘南工作决议案》就表扬道:“朱毛所领导的红军，虽然因为党的指挥不得力而发生许多错误，但是他们那种英勇的行动，作战的精神，与为工农奋斗的勇气，是永远不能埋没的。”［1］P124

第三，开辟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路径。1927年冬和1928年春，毛泽东先后进行了宁冈调查和永新调查，比较全面地掌握了湘赣边界的政治、经济、军事、地理、自然条件，土地占有状况和农村的阶级关系，并对当地群众斗争情况、反动派的情况、经济生活、土地分配的情况等进行了全面的分析，为探索和总结中国革命道路，准备了丰富的第一手材料。1928年12月9日，遂川县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印发一本小册子，其中，在“共产主义者须知”中就明确规定了“到群众中去”。［1］P2061929 年4 月 5 日，毛泽东在《红军第四军前委给中央的信》中报告:“群众工作的技术，现在比以前更娴熟了。这时候的红军不是一个单纯打仗的东西，它的主要作用是发动群众，打仗仅是一种手段。并且打仗的时间、分做群众工作的时间乃是一与十之比。”［5］P57同年 12 月，毛泽东在古田会议决议中指出:党的工作要“在党的讨论和决议之后，再经过群众去执行。”［2］P80其中，对士兵政治训练问题作了规定，包括“怎样做群众工作”。到了1930年5月，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指出:“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它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这就是说要在实际经验中才能产生。因此，我们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至此，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路径也呼之欲出了。

第四，形成了将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自觉行动的初步理念。1928年5月，我军在井冈山革命斗争中颁布的第一个政治工作条令《党代表工作大纲》规定:“对于党的主义及政策，应该随时使士兵了解，并须每天上课随时讲演，参加士委工作，猛力使士兵文化程度增高。”同年6月，中央给前委来信指出:“苏维埃是群众直接的政权，因此必须经过群众或群众代表的选举，禁止党部或军队委派苏维埃。党对苏维埃的关系必须经过党团作用，绝对防止党命令苏维埃的毛病。无论［哪］一级的苏维埃一经成立必须事实上实行一切权力归苏维埃，使群众了解苏维埃是他们的政权而绝对的维护。”［1］P117同年11月，毛泽东在《井冈山的斗争》中说:“经过政治教育，红军士兵都有了阶级觉悟，都有了分配土地、建立政权和武装工农等项常识，都知道是为了自己和工农阶级而作战。因此，他们能在艰苦的斗争中不出怨言。”［2］P64井冈山斗争时期，我们党高度重视宣传群众，归根到底就是要使党的正确主张尽快为群众所掌握，并转化为群众的自觉行动。这一重要的思想认识，发展到解放战争时期，就是毛泽东所表述的:“要善于把党的政策变为群众的行动，善于使我们的每一个运动，每一个斗争，不但领导干部懂得，而且广大的群众都能懂得，都能掌握，这是一项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领导艺术。”［9］P1319

第五，凸显了共产党人的先锋模范作用。1928年12月，遂川县工农兵苏维埃政府印发的“共产主义者须知”规定，“日常起居”要“思想系统化。行动集体化。言论革命化。工作艺术化。生活科学化。”“工作大纲”中提出要“作群众导师”。［1］P205－206在当年的井冈山，“敌军围困万千重”，具有坚定理想信念的中国共产党人，吃苦在前，奋斗在前，牺牲在前，奉献在前，树立了好榜样，留下了好作风。按规定，毛泽东晚上工作的油灯可以点三根灯芯，但为了节约，他只点一根灯芯;朱德带头挑粮上山;从军长到伙夫，每人每天只吃五分钱伙食。罗荣桓时时处处以身作则，凡是要别人做到的事，自己首先做到，以自己的模范行动作为无声的命令。冲锋时，他跑在前头;退却时，又在后面负责打掩护;行军时，他经常肩扛伤员或掉队战士的几支枪;宿营时，亲自查铺，并帮战士盖好被子或稻草;发零用钱，他最后去领;开饭时，他带着几个党员去站岗放哨，等大家吃完了才回来;……他领导的三营，成为红四军的模范营，毛泽东经常用三营的经验教育全军。［10］P102－103总之，在井冈山斗争中，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既弘扬了中华民族“打铁还需自身硬”、“身教重于言教”的优良传统，同时又赋予其以崭新的时代内涵，培育了影响深远的“坚定信念、艰苦奋斗、实事求是、敢闯新路、依靠群众、勇于胜利”的井冈山精神。井冈山斗争及其以后的人民革命史已经证明，我们党的群众路线之所以能够立得住、走得通，归根到底取决于中国共产党人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1］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上册［Z］.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

［2］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协作小组，井冈山革命博物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下册［Z］.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7.

［4］回忆井冈山斗争时期［Z］.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3.

［5］毛泽东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6］余伯流，陈钢.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全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8.

［7］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8］中共江西省委党史研究室等编.中央革命根据地历史资料文库 党的系统:第1册［Z］.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1.

［9］毛泽东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10］毛秉华.天下第一山［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