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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新军阀混战与工农武装割据
——以井冈山和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成功开创为例

2014-02-03黄少群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闽西红四军军阀

□黄少群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 教学科研部,江西 井冈山 343600)

国民党新军阀混战与工农武装割据
——以井冈山和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成功开创为例

□黄少群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 教学科研部,江西 井冈山 343600)

毛泽东曾指出:“因为有了白色政权间的长期的分裂和战争,便给了一种条件,使一小块或若干小块的共产党领导的红色区域,能够在四围白色政权包围的中间发生和坚持下来。”本文以井冈山和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成功开创为例,阐述在上世纪30年代前后的国民党新军阀混战的空隙中,中国共产党通过以毛泽东、朱德为代表领导的工农武装割据,实现红军和农村革命根据地发展壮大的历程。借国民党新军阀混战之机实现工农武装割据,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审时度势寻找发展机遇的高超战略思维。

毛泽东;朱德;新军阀混战;红军;根据地

军阀混战,即中国白色政权的分裂和战争,是近代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在帝国主义划分势力范围情况下的一种特殊产物。

1927年国共合作的第一次大革命失败以后,国内形成了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新军阀的反动统治。1928年4月以后,蒋、桂、冯、阎四大派,虽然有过一个北伐张作霖的临时结盟,但在打下北京、天津以后,这个联盟立即解体,出现四派内部激烈斗争的局面。“中国内部各派军阀的矛盾和斗争,反映着帝国主义各国的矛盾和斗争。故只要各国帝国主义分裂中国的状况存在,各派军阀就无论如何不能妥协,所有妥协都是暂时的。今天的暂时的妥协,即酝酿着明天的更大的战争。”“因为有了白色政权间的长期的分裂和战争,便给了一种条件,使一小块或若干小块的共产党领导的红色区域,能够在四围白色政权包围的中间发生和坚持下来。”[1]P49所以,“我们只须知道中国白色政权的分裂和战争是继续不断的,则红色政权的发生、存在并且日益发展,便是无疑的了”[1]P47。本文阐述的是在1927年8月到1930年10月之间,在国民党新军阀从宁汉战争起一直到中原大混战的连年不断的多次战争空隙中,中国共产党领导工农武装割据,实现红军和农村革命根据地大发展的历程。

本文以毛泽东、朱德领导的井冈山和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发展为例展开论述。

一、在蒋介石下野、宁汉混战的空隙中,毛泽东和朱德领导创建了红四军和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在蒋介石、汪精卫相继发动“四一二”和“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实行“清党”和“分共”后,国共合作共同领导的中国第一次大革命即以惨痛失败而告终结。中国共产党被迫转入地下,共产党领导的人民革命斗争进入最艰苦的年代,中国国民党变成了代表地主阶级和买办资产阶级利益的反动集团所控制的政党。

但是,这个集团的内部并不统一,而是分裂成若干派系。如:在南京,有蒋介石控制的“国民政府”和“中央党部”;在武汉,有汪精卫控制的“国民政府”和“中央党部”;奉系军阀张作霖把持北京政府,盘踞在东北和华北地区,继续与国民党政权相对抗。中国境内一时形成“三足鼎立”的三个反动政权。另外,在上海,西山会议派也以“中央党部”的名义进行活动;桂系和粤系军阀在南京和广西、广东等地有着相当的势力;已参加国民党的晋系军阀阎锡山仍然割据山西;冯玉祥则占据陕西、河南和陇海路一带。此外,四川、贵州、云南也有大大小小的军阀割据。

由于蒋介石实行独裁专制,排除异己,引起各派军阀的不满和反对。

北伐战争中,蒋介石之所以能进据上海,进而篡夺全部北伐胜利果实,很大程度上是得到了桂系李宗仁、白崇禧及何应钦等的襄助。但是,蒋介石是一个大野心家,“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南京政府一建立,他即暗中勾结何应钦,企图排挤李、白出宁。岂知何应钦早就不满蒋介石的专横跋扈,又与李宗仁私交甚厚,乃向李、白告密。李、白大怒,乃与何应钦一起,联合其他反蒋势力,以“便于统一中国”为名,迫蒋下台。蒋介石此时因见自己羽翼未丰,乃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于1927年8月14日发布“下野宣言”,于9月东渡日本。他料定李宗仁等没有收抚各派军阀的能力,他还可以东山再起,而且,他的嫡系部队仍然控制着江苏、浙江一带富庶地区。

国内政局果然出现一片混乱:先是由桂系主谋成立国民党中央特别委员会,谭延闿被推举为国民政府主席,实际上是一个傀儡,桂系坐拥军政大权,南京政府则成了新桂系控制的天下,排挤了汪精卫的“正统中央”地位。汪精卫统一中国、“黄袍加身”的梦想破灭,一气之下,乃与唐生智合作举旗反对南京政府。10月,终于爆发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的第一场混战,即“宁(李宗仁、何应钦)汉(汪精卫、唐生智)战争”。不久,武汉战败。汪精卫又联合张发奎南下广东,依托广东李济深等军阀与南京对抗,进而爆发了反对桂系的两广战争。

11月10日,蒋介石在国内一片混乱中回到上海,各反蒋派群龙无首,转而拥蒋。1928年1月,通过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蒋介石重新上台。

正是在新军阀混战的这段空隙时间内,毛泽东领导发动了秋收起义,随后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开上了井冈山,开创了中国第一块农村革命根据地——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毛泽东领导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是1927年9月9日发动的。起义的指导路线是“城市中心论”,起义的目标是按共产国际代表和中共中央的指示进攻长沙。毋庸讳言,毛泽东那时是拥护“城市中心论”的,他很兴奋地以中共中央特派员身份,并任中共湖南省委前敌委员会书记,全力担负起领导秋收起义攻打长沙的重任。起义前夕,虽然组织了工农革命军第一师,有四个团约5000人,但临时组织的这支部队基本上是一支松散的队伍,缺乏战斗力和作战经验,加上遭遇远比自己力量强大的湖南军阀何键反革命军队的抵抗,所以,起义仅5天即遭受惨重失败,5000工农革命军损失3500人,只余1500人。毛泽东在浏阳文家市主持前委会议,议决放弃攻打长沙,向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湘南农村和山区退却,从而逐步演变成“引兵井冈”的伟大转折——从城市转向农村。

从9月21日,毛泽东同卢德铭、余洒度率领工农革命军从文家市向南退却,到10月27日开上井冈山,近40天,后面基本上没有国民党正规部队的追击。这正是军阀割据和新军阀混战给予的机会——湖南军阀何键打败了秋收起义部队的进攻,保住了长沙和湖南境内安全,对向江西境内溃逃的工农革命军,他就不管了。而江西军阀朱培德也根本不重视从湖南“流窜”来的这一小股农民起义部队,只有驻萍乡地方的朱培德部的保安部队江保定营,害怕农民军骚扰地方,才偷袭了一下起义军,这就是工农革命军的“芦溪失败”。而将起义军赶出萍乡地方,你往哪里去,他们也就不管了。至于国民党中央,正是宁汉战争激烈交锋之际,哪里有空来管地方上的农民起义军?他们忙于争权夺利,几乎连正眼也没有瞧一瞧这支不足千人和向南“溃退”的“残兵败将”。所以,这40天,除了自然和物质条件带来的困难和小股地主武装袭击外,工农革命军的前进道路,基本上可以说是未遇到大的阻碍。因为得到袁文才和王佐的支持,毛泽东率领的工农革命军在井冈山站稳脚跟,开始了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伟大斗争。

共产党领导的土地革命战争,一开始就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果,就是因为这段时间新军阀混战造成的空隙,才给了这样的“一种条件”:使毛泽东能够适时地率领部队走上一条在农村建立根据地、以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的正确道路——井冈山道路。这条井冈山道路,代表了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革命新的发展方向。

二、在蒋、桂、冯、阎联合北伐张作霖的空隙中,朱毛红军打败了湘赣敌军对井冈山的多次“进剿”和“会剿”

1928年1月,蒋介石上台后,重新担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和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主席和国民政府主席,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随后,因为对奉系军阀张作霖作战的需要,蒋、桂、冯、阎四大派系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妥协,联合进行第二次北伐——讨伐张作霖。张作霖不敌,于6月退出北京回东北老巢。孰料在皇姑屯被日本关东军预谋炸死。他的继承人张学良于1928年12月宣布归附南京政府。至此,蒋介石算是基本实现了全国的“统一”。

在此期间,蒋介石已闻知朱毛红军占据了井冈山。一因刚刚上台不得抽身;二是以为朱毛部队仅千人,不足为患,只命江西军阀朱培德部派军队一连四次“进剿”井冈山。朱部系滇军,部队多半“双枪”(一支步枪加一支鸦片烟枪),战斗力不强,对红军也不重视,开始只命驻吉安的杨如轩第27师两个团进攻井冈山,是为第一次“进剿”。孰知毛泽东上井冈山后,成功改造了袁文才、王佐的部队,组成了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和第二团,并进行了练兵活动,已经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对敌军的进攻,凭险要山势进行抵抗。1928年2月,在毛泽东和袁文才、王佐的共同指挥下,利用山险和游击战术,成功打破了敌军的进攻,取得第一次反“进剿”的重大胜利。毛泽东第一次展示了他的军事指挥才能。4月,朱德、陈毅率领的八一起义军余部开上了井冈山,与毛泽东的工农革命军会师,成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红军的力量得到加强。在朱、毛共同制定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诀”战术的指导下,于4至6月间又一连打败了赣敌第二、第三、第四次 “进剿”,使井冈山根据地发展到全盛时期,占有6县一山,面积5000平方公里,人口60余万。

蒋介石在北伐途中闻知朱培德四次“进剿”井冈山无功,乃于11月撤销朱培德总指挥职务,任命国民党江西省政府主席鲁涤平为湘赣“会剿”总指挥,湖南军阀何键为代总指挥,联合湘、赣两省军队向井冈山进攻,此即所谓两省或三省“会剿”的开始。蒋介石这样部署,一是因在北伐途中,无法抽调中央军部队;二是蒋介石明知何键对他是面和心不和,此举也是一箭双雕,何键也明知其故,始终不到职,只派第八军吴尚会合江西军队,向井冈山进行所谓两省“会剿”。在毛泽东、朱德共同指挥下,7、8月间,得以打败敌军的两次“会剿”。但在7月第一次反 “会剿”中,曾因中共湖南省委的盲动错误,强令红四军向湘南冒进,使井冈山遭受“八月失败”。但是在朱毛领导的红军的努力斗争下,井冈山根据地又得以恢复。

蒋介石曾以为井冈山“八月失败”后,“朱毛部业已消灭,至少是不能为大患,不期卷土重来又复如前,使他们大吃一惊,乃有本年1月之三省会剿的进攻”[2]。1929年1月1日,以何键为两省“会剿” 代总指挥,金汉鼎为副总指挥,由湘赣两省集中6个旅18个团约三万兵力,分五路向井冈山发动第三次“会剿”,并“严令湘、赣军队务期剿灭井冈山的朱毛红军”。国民党方面集中这样大的兵力向井冈山进攻,在以前还没有过。蒋介石深知毛泽东的才能,现在毛泽东盘踞井冈山,如不尽快消灭,以后会成为一股难以撼动的独立势力,危害他的统治。

国民党湘赣粤三省大兵麇集井冈山下,井冈山一时大军压境。何键见蒋介石已经统一中国,不得不表示对蒋的忠心;又见井冈山指日可下,乃集中兵力猛攻井冈山。尚不够强大的红军(仅5000余人)困守井冈山,无法抵御;“又因敌人封锁,红军未能到远地游击,以致经济无出路”,“红军衣履饮食非常困难”[2]。1929年初,毛泽东主持红四军前委“柏路会议”,决定兵分两路:朱德、毛泽东和陈毅率领红四军主力下井冈山向赣南发展,留彭德怀红五军和王佐的部队守卫井冈山,实行“围魏救赵”,即朱毛下山,引开包围井冈山的一部敌军,中途运用游击战和运动战打败敌军一部,解井冈山之围,然后重回井冈山。何键很快发觉红四军主力撤离井冈山南下,急电蒋介石,报告了对红四军主力两路“追剿”和对井冈山三路“进剿”的部署:派赣军刘士毅、李文彬旅及沿途地主武装追堵红四军,湘军以近两万人继续围攻井冈山。大军压境,守山部队和边界群众2000余人,在彭德怀、滕代远及王佐的指挥下,进行了英勇抗击,牺牲惨重。终因寡不敌众,敌军攻破黄洋界、八面山、桐木岭哨口,井冈山最后失守,第三次反“会剿”失败。

由此可见,反动统治阶级暂时稳定时,对红军的压力就会加大。这也是国共内战时期的一种规律:在红军过于弱小、敌军十分强大且无军阀混战的空隙可乘的情况下,红军对敌军集中兵力的大举进攻还是抵挡不住的。

三、在1929年新军阀不断混战中,朱毛红军和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得到了大发展

时间进入1929年。蒋介石为了统一中国,建立他的独裁统治,忙于用武力或金钱消灭或收买各派军阀,各地方军阀并不真心服从蒋介石,而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时而归附,时而叛离,反复无常,勾心斗角。这使国民党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不断激化,最终引起1929年内的多次混战。如:蒋介石对桂系李宗仁的蒋桂战争;蒋、冯、阎三派之间的剧烈斗争;张发奎、俞作柏联盟的反蒋战争;唐生智、石友三联盟的反蒋战争,等等。总之,这一年内,国内军阀混战接连不断,没有一天停止过枪声。也正是在这个军阀混战的间隙中,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红四军和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得到了不断的发展和壮大。

在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四军主力3600余人向赣南出击时,何键命赣军刘士毅、李文彬两旅一万多人跟踪追击。红四军曾遭遇过异常的危险。红四军虽有3600人,但只有1000多条枪,每枪只有3—5发子弹,而敌人却拥有机关枪、大炮等重武器。在双方交战中,红四军连战不利。特别是1月底,在寻乌的圳下村宿营时,遭到刘士毅旅一部的拂晓偷袭,习惯于夜间工作的毛泽东和朱德等还没有起床,就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这次遇险惊心动魄,正如毛泽东在给中央的报告中所说:下山一月,在湘、赣边界游击,“沿途都是无党无群众的地方,追兵五团紧蹑其后,反动民团助长声威,是为我军最困苦的时候”[3]P199-200。

正在红四军艰难转战、兵无定向的困难之时,国民党蒋、桂两派矛盾激化趋于临战状态。“追剿”红四军的江西国民党军第二十一旅、第十五旅等奉命撤回,闽西境内国民党部队亦被调去湖南,准备参加对桂系的作战。这样,赣南、闽西境内一时没有了国民党的正规军。这就让红四军稍稍地喘了一口气,历史又给了红军一线生机。3月中旬,红四军由赣南游击进入闽西,在闽西地方党和武装的配合下,打垮了闽西地方军阀土匪部队郭凤鸣旅,占领长汀城,从容进行了红军的整编,扩大队伍,初步开创了闽西地方的红色政权。

在长汀,毛泽东主持召开红四军前委扩大会议,讨论时局和红军的行动方针。会后,毛泽东以红四军前委的名义,向福建省委和中共中央作了报告。报告提出了红军的战略规划和行动方针,勾画了创建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的一副蓝图。毛泽东以大气纵横的笔法写道:“前敌委员会决定四军、五军及江西红军第二、第四团之行动,在国民党混战的初期,以赣南、闽西二十余县为范围,用游击战术,从发动群众以至于公开苏维埃政权割据,由此割据区域以与湘赣边界之割据相连接。”并强调“这一计划决须确立,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因为这是前进的根基”[4]P269。

这是一个重大而正确的战略决策。不仅因为赣南闽西地域广阔、地势优越、物产丰富,而且这个地区国民党驻军力量薄弱,并且又正是国民党军阀混战即将爆发的时机。这就是毛泽东的高明之处。他极其善于钻国民党军阀混战的空隙,而这个战略决策的实施,为以后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奠定了基础。

4月上旬,蒋桂战争正式爆发,集中于江西的国民党军队奉蒋介石之命于九江一带向桂系逼近,赣南国民党军力空虚。7月,第一次蒋桂战争以蒋胜桂败草草结束,紧接着的10月间,蒋介石又挑起了粤、桂军阀间的混战,广东军阀陈济棠按蒋介石的指令,进攻广西军阀俞作柏、李明瑞。闽西地方军阀陈国辉部主力追随闽南军阀张贞部赴广东参加粤、桂战争,闽西国民党军力也告空虚。粤、桂战争还未结束,蒋、冯、阎三角联盟又告破裂,蒋介石暗地勾结阎锡山反对冯玉祥,于10月下旬到11月下旬爆发第二次蒋冯战争,冯玉祥的西北军再次失败。到这年年底,唐生智、石友三又叛蒋,竟在南京浦口架起大炮轰击总统府,闹得蒋介石焦头烂额,当然也暂时无暇顾及歼灭红军。

正是趁军阀混战这个大好时机,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大队,在1929年内展开了在赣南、闽西的大踏步来回游击,开创了赣南、闽西十几个县的红色政权,开展土地革命,发动农民群众参军参战,扩大了红军队伍,极大地壮大了红军的声威。这个期间,在党中央(主要是周恩来)的亲切关怀和具体指导下,成功克服了“朱、毛、陈矛盾”,召开了古田会议,在朱、毛、陈的共同努力下,提出了“思想建党”和“政治建军”两大原则,进一步明确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奠定了党的建设和军队建设的基本纲领,不但使红四军成为全国红军的“主干力量”(周恩来语),而且对全党、全军的建设都作出了伟大贡献。更重要的是,由于古田会议正式明确规定了红军的中心任务是发动土地革命,扩大红军队伍,建立根据地和农村政权,这就在实际上抛弃了“城市中心论”,确立了“农村中心”的伟大思想。

1929年内的军阀混战,蒋介石以他强于各派的兵力并使用纵横捭阖的各种手段,使反蒋各派都归于失败。而在这个期间,蒋介石并没忘记对朱毛红军的“围剿”。他虽然不能亲自“征剿”,但在闻知朱毛红军深入赣南、闽西地区纵横驰骋时,6月间在“讨伐”桂系的同时,命令闽、粤、赣国民党军对红四军和闽西苏区发动“三省会剿”。但由于军阀内部矛盾重重,混战迭起,不到两个月,三省军阀部队即纷纷撤回本省,自保地盘,“会剿”遂告破产。

四、在蒋、冯、阎中原大混战中,红一方面军得以成立,第三次反“会剿”取得胜利,中央革命根据地初步建立

1930年伊始,给南京政府带来的不是“福音”,而是严重危机。蒋介石虽然在1929年内因接连战胜对手而趾高气扬,却并不能使危机缓和。除外交危机、财政危机外,最主要的还是政治危机。这一方面是广大革命群众在大革命失败的绝望中看到了以毛泽东、朱德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燃起的星星之火已趋燎原之势;国民党反动政权的迅速腐化与恶化,与红色根据地的蓬勃发展,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人民群众参加土地革命斗争的热情越来越高涨;农村革命根据地在扩大,红军在发展,中心城市的工人、农民、学生、青年、妇女等革命运动,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展起来了。人民革命力量的壮大,沉重地打击着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另一方面,国民党新军阀特别是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三大派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恶化。冯、阎反蒋虽连遭失败,但他们手中仍然握有近50万大军,这使蒋介石感到日夜不安,这也是当时蒋介石最大的“心腹之患”。他日夜筹谋的是如何消灭直接威胁他的统治地位的反蒋派特别是冯、阎的实力。所以,他此时已无暇顾及红军和农村根据地的发展了。1930年1月开始,冯玉祥、阎锡山联合桂系李宗仁及反蒋各派系等经反复磋商和权衡利弊得失,终于使一个几乎是全国性的反蒋联合阵线组成。1930年4月1日,阎锡山就任“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任副总司令,集中50万大军,在中原、鲁西南和湘粤桂边界,向南京蒋介石发动了大规模军事进攻。而蒋介石亦早有应变的准备。面对反蒋派的联合进攻,蒋介石确定“讨逆剿共,应分二事”,一面继续按照“分区清剿”的方针,由各地方驻军与官吏从事“围剿”红军的任务;一面调集蒋军主力及附蒋之各派军阀部队也约50万人,投入对反蒋联军的作战。5月起始,“中原大战”爆发,同时爆发湘粤桂大战。这次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的中原大战和湘粤桂大战,双方共投入兵力100万人以上,总耗资达5亿元,波及中原和华南广大地区,时间长达7个月,共50万人战死,无数人民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其惨烈状况为中国近代史上所仅见。正是这场大混战,使得蒋介石无暇腾出手来全力“剿灭”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红军和革命根据地也在此期间得到进一步的大发展。

毛泽东最善于捕捉革命发展时机,从容应对时局变化,大胆实施他的战略策略。1930年1月下旬,毛泽东在江西宁都的东韶主持召开红四军前委会议。他及时得到了蒋、冯、阎军阀混战即将爆发、两广军阀混战仍然相持的情况,会议着重讨论趁此空隙时机革命时局如何展开和红四军的行动部署问题。会后,毛泽东、朱德一起指挥红四军打败了松散的闽、粤、赣三省敌军对闽西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会剿”,接着进军赣南,连克宁都、乐安、永丰等县。2月6日至9日,毛泽东在赣西东固地区的陂头村主持召开中共红四军军委、赣西特委(赣南特委代表因会议提前举行,未能赶上参加)和红军第五军、第六军军委联席会议(史称“二七陂头会议”)。毛泽东在会上再次分析了当前的政治形势,讨论了以江西为中心的闽、粤、浙、赣、湘五省武装斗争形势,特别指出江西反动派内部矛盾重重,赣西南革命形势发展尤快。会议确定赣西南党的主要任务是:抓住时机,扩大苏维埃区域,深入土地革命,发动农民参加革命斗争,大力扩大工农武装。这次会议,通过了新的《土地法》,明确规定:“分田以抽多补少为原则”,“男女老幼平均分配”。按照这个方针,在兴国等6个县的全境和永丰等县的部分地区,轰轰烈烈地全面展开了分田运动。经过土地制度的改革,赣南和闽西革命根据地真正出现了一场农村的社会大变动,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都发生根本变化。广大贫苦农民分得了他们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土地以后,热烈地拥护共产党和红军,极大地调动了他们支援革命战争、保卫和建设革命根据地的积极性。这就是共产党所领导的中国革命能在大革命失败后极端艰难的环境中得到坚持和发展的根本原因所在。毛泽东十多年后同斯诺谈到“二七会议”确定的纲领时说:“对于这个新的纲领,农民报以热烈的拥护,这有助于我们在后来的几个月中打败国民党军队围剿的斗争。”[4]P222-223

正是因为得到农民的热烈拥护,到3月中旬,赣西南苏维埃政府成立,闽西苏维埃政府也成立起来,基本上实现了前委和毛泽东一年前向中央提出的公开割据闽赣边界20余县的计划,为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从红四军主力下井冈山后,只经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由于毛泽东、朱德和红四军前委采取了一系列符合实际情况的方针政策,在当地党组织的密切配合下,利用国民党新军阀混战的空隙,迅速开辟了赣南和闽西的农村革命根据地,并使根据地得到巩固和扩大。红军的战斗力也不断提高,作战规模越来越大。

1930年10月,中原大战刚刚结束,蒋介石就立即调集军队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了接连不断的大规模“围剿”。但是,此时红军已利用中原大战的空隙,得到了更大的发展。从1930年6月到10月,毛泽东、朱德共同领导,机智抵制了中共中央以李立三为代表的“左”倾冒险错误,会合彭德怀的三军团,成立了红军第一方面军,朱德为总司令,毛泽东为总政委,全军发展到4万人,打下吉安,成立江西省苏维埃政府,初步开创了中央革命根据地,已经为下一步打破敌人的“围剿”作了准备。

五、在杂牌军和中央军的利益矛盾中,中央红军取得了三次反“围剿”的胜利,中央革命根据地成功创建

从1930年底到1931年7月,蒋介石对中央苏区一连发动了三次“围剿”,依次派来10万、20万、30万军队,但都不是他的嫡系部队中央军(第三次“围剿”除外),而是所谓“杂牌军”的各省地方部队,以使“两败俱伤”。这是蒋介石统治的一个致命伤:他总是利用各种手段排挤打击“杂牌军”,扩大他的中央军;各地方军阀也心知肚明,因此对蒋介石也总是保持着阳奉阴违的态度,千方百计保持自己的实力,以免被蒋介石赶下台而占去自己的地盘。

从三次“围剿”中调派的兵力就可以看出蒋介石的用心:

第一次“围剿”,蒋介石任命江西省主席鲁涤平为南昌行营主任,统一指挥这次“围剿’,派来的部队是第六路军总指挥朱绍良(沾点嫡系的边,后为甘肃省主席),第九路军总指挥鲁涤平(江西部队),第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福建部队),共10至14万人。

第二次“围剿”,蒋介石借机免去鲁涤平江西省主席和 “剿共”总指挥职,任命何应钦为湘鄂赣闽四省“剿匪”总司令,调来的部队是第五路军总指挥王金钰(北方杂牌,无地盘,蒋介石以江西省主席相诱,因而入赣),第六路军朱绍良,第九路军鲁涤平,第十九路军蒋光鼐,加上新调来的第二十六路军总指挥孙连仲(原冯玉祥的西北军改编的,第三次反围剿后,在宁都起义,加入红一方面军后为第五军团),共20万人。

第三次“围剿”,蒋介石自任总司令,除第六路军朱绍良、第二十六路军孙连仲部固守防地不动外,下决心增调他的嫡系部队5个师10万人担任“围剿”军的主力。这5个师是:第十四师陈诚,第十一师罗卓英,第六师赵观涛,第九师蒋鼎文,第十师卫立煌。这是蒋介石嫡系的精华,是他从黄埔起家的老本,这一次他下了血本,总共30万人。

蒋介石兵马虽多,但分驻防地、分路进攻,指挥不能统一;而地方军阀部队,最怕和红军打仗,一路被打败,另一路就跑了。

在中共中央(主要是周恩来)的指导下,地下工作者每次都准确地窃取了国民党“围剿”军的详细军事部署计划,并及时送达中央苏区;而毛泽东、朱德对国民党军阀部队间的矛盾和作战特点,也都了解透彻,每次都针对敌军情况,制定出正确的作战方针,基本的原则是那个“十六字诀”即“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战术是“诱敌深入,集中兵力,避强击弱,各个击破”,三次反“围剿”都取得了胜利。

总而言之,红军作战就是利用敌军的矛盾和弱点而取得胜利的。等到战胜敌人的第三次“围剿”后,不但“全部红军作战的原则形成了”,而且将长期被敌人分割的赣南、闽西两大块根据地连成一片,又铲除了境内的地主武装土围子,形成一大片巩固的“金瓯”。根据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指示,1931年11月7日,举行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成立了以毛泽东为主席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不仅标志着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正式形成,而且也标志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特色革命道路即“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全国政权”的“中国特色革命道路”开创成功。

至此,毛泽东在《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中的科学战略论断,即利用军阀混战的空隙,求得红军和红色政权的生存、发展和壮大,完全实现。

[1]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陈毅.关于朱毛军的历史及其状况的报告[R].1929年9月1日.

[3]金冲及主编.毛泽东传:1893-1949(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

[4]逄先知主编.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贺文赞)

Tangled Warfare among the KMT New Warlords and the Armed Independent Regimes of Workers and Peasants——For An Example of the Successful Creation of the Jinggangshan and Central Revolutionary Bases

HUANG Shao-qun

(ChinaExecutiveLeadershipAcademyJinggangshan,Jinggangshan,Jiangxi343600,China)

Mao Zedong once pointed out that,“the long-term split and warfare among white regimes provided a condition which made it possible that a small piece or some pieces of red areas under the CPC’s leadership came into being and survived in the surrounding of white regimes.” This paper,taking examples of the successful creation of the Jinggangshan and Central Revolutionary Bases,elaborates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the armed independent regimes of workers and peasants,i.e.,the Red Army and rural revolutionary bases,led by Chinese communists represented by Mao Zedong and Zhu De in the clearances of tangled warfare among the KMT new warlords around the 1930s.The realization of armed independent regimes based on the tangled warfare of the KMT new warlords embodies the CPC leaders’ strategic thinking of seeking for proper 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

Mao Zedong;Zhu De;tangled warfare among new warlords;Red Army;revolutionary base

2014-04-02

黄少群(1934—),男,江苏南京人,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特聘教授,研究方向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和毛泽东。

D231

A

1674-0599(2014)03-003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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