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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泰山记》意境新论

2014-01-29山东李衍明

名作欣赏 2014年34期
关键词:盛世泰山文章

山东李衍明

《登泰山记》意境新论

山东李衍明

姚鼐是清代桐城派的集大成者,对我国文学发展影响甚大。然而长期以来,人们受其创作为封建统治服务、作品缺乏深刻社会内涵认识的影响,忽视了其作为优秀文人学者所特有的反映时代潮流的一面。因此,其代表作《登泰山记》,虽然是各种文选和教材的首选篇目,但对它的认识,人们却往往简单概括为“泰山地势图”“雪后登山图”“泰山日出图”“泰山景物图”等,认为“文章再现了隆冬时节泰山的壮丽景色,抒发了作者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赞颂之情”……而我在欣赏这篇文章时,却总是被一种深沉、寂寥的情怀感染着,并情不自禁地想起“康乾盛世”,想起文字狱压迫下的封建末世文人情怀,因而对姚鼐这篇文章的内涵有了一些粗浅而特别的看法,今略做整理,以期大家指正。

泰山巍峨雄伟,有拔地通天之势,自古以来受到人们的热切崇拜,政治和宗教色彩鲜明,是中华大地首屈一指的文化大山。可是在姚鼐笔下,泰山却是冰雪覆盖、寂然无声,异常的冷清——文中几乎看不到温暖、热烈和生机,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作者热情洋溢的讴歌赞美。通篇文章显得苍茫冷寂、萧散简远,别有一种孤独与冷峻。

《登泰山记》是游记散文。游记总要直接或间接地流露出作者的感情,这种感情首先表现在游兴上:浓厚的游兴常常是作者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反映,并导致作者对眼前的景观充满感情,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姚鼐于除夕之际,“自京师乘风雪,历齐河、长清,穿泰山西北谷,越长城之限,至于泰安”,让人感觉他对泰山充满了某种热情和期待,可是我们却很难在文章中感觉到这一点——综观全文,作者大部分时间是在客观叙述,或十分冷静地“考据”。全文上下无一句抒情语,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寂寞和冷峻。我们不禁要问:作者游兴十足的热情哪里去了?是文章表述前后矛盾,还是作者有意为之,以引起读者的注意?

此外,作者单单选取一年当中最为寒冷、普通人最为欢庆忙碌的大年除夕游山,却又毫不动情地交代着自己沉默的游踪,描绘冬日里的泰山地理景观。他甚至把自己完全置身于游乐之外,不厌其烦地补述其他登山线路——姚鼐心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创作情怀?

一般人对泰山都是仰视和赞叹,而姚鼐描述泰山却是居高临下地俯瞰。文章一上来便“凌绝顶”式地将整个泰山地区一览无余地展现在读者面前:

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济水东流。阳谷皆入汶,阴谷皆入济。当其南北分者,古长城也。最高日观峰,在长城南十五里。

这段文字描述泰山的地理概况,简远而准确,对泰山的介绍起到了非常不错的效果,其老练的文笔和独特的观察角度尤其令人赞叹。然而,从探索作者的创作倾向出发,我们却很难看出泰山对他有什么吸引力,很难从中看出他的热情所在,尤其是“热爱赞颂之情”。我们从中感觉到的,更多是作者对泰山居高临下的冷静和理智认识。

游记散文是作者对眼前景观的写意,也是作者对社会人生的直观结果。《登泰山记》描绘的是一个冰冷无声、沉默压抑的,让人感受不到热情的冷清寂寞世界。在作者的笔下,整个泰山都透着寒意和肃静,让人感到苍茫、严酷、冷寂。你看:主人公“自京师乘风雪”而至,“及既上,苍山负雪”,“待日出,大风扬积雪击面”,而整个山上冰雪覆盖,万籁俱寂。全文最生动也是过去人们最乐于称道的地方,“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徕如画”,和“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似乎让人感到了热烈、向上的激情,甚至让人觉得“文章再现了隆冬时节泰山的壮丽景色,抒发了作者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赞颂之情”——可是,这种热情却马上被“半山居雾若带然” 的飘渺,和“动摇承之”“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皜驳色,而皆若偻”的形象暗示所取代,让人感受到景观的飘渺、动摇和 “万马齐喑”般的沉闷。

不仅如此,整个登山过程中,主人公没有任何言语交代,虽然身边有盛情作陪的泰安知府——一个相交甚厚的挚友。不仅人无声无语,连鸟兽也杳无音迹:苍山负雪,道路迷雾冰滑,古迹石刻散漫山间,整个山中没有丝毫动静,一片沉寂、苍茫、冰冷。

冰雪,无瀑布,无鸟兽音迹,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

全文就在这样平淡、冷寂、简略的景观面前戛然而止。对于泰山这样的文化大山来说,这样的描绘既不能让人深刻品味其景色的“壮丽”,更无法让人感受作者的“赞叹、歌颂”情感。这样的景观描绘,连同它的文笔章法,让不熟悉桐城派文章风格的读者感到惊讶或乏味:文章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而了解桐城派古文的人们欣赏此文,在赞叹作者高超的概括和驾驭语言能力,切身体味作者一贯主张“考证”为文并身体力行的同时,也理应想到该文的“义理”所在:作者为何要描绘如此沉寂、冰冷的泰山?难道真像有学者所阐述的那样,“‘桐城派’古文素来讲究‘义理、考究、辞章’。本文虽有些许考据,却不见所谓的义理,它的精彩之处全在辞章之美”?

然而在笔者看来,姚鼐先生《登泰山记》的独特表现及其“义理”是大有深意的。文章选择岁末年终时的泰山为描述对象,对其加以冷静而条理清晰的描绘,其思想感情深沉而不同凡响;但因有难言之隐,作者思想感情不便明说,文章因此大有“不尽之味”。

文中,作者以高屋建瓴的开头冷静描述泰山,以欲言又止的游兴和极具象征性的形象描绘启发暗示,最后以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结尾——让读者真切感受到质朴散缓的冬日景观,初步品尝到文章苍茫冷清的意境之后,猛然感觉到作者语言的简约和行文的冷静与克制,生发出文章的残缺和不圆满感,从而萌发出进一步探究作品意境及作者创作意图的兴趣来。笔者以为,这正是作者以辞章和考据彰显义理,以所谓“格、律、声、色者”等“文之粗”,来表现“神、理、气、味者”等“文之精”创作理念的显现。读者应从他简朴、散淡、不刻意于工丽的文辞出发,透过其粗略、克制的行文考据,去感受他笔下深沉、冷峻的泰山景观,而只有借助于作品语言的巨大张力和形象暗示,通过传统的文学作品鉴赏之路——一番深入细致的“知人论世”之后,读者才能追逐到姚鼐博大、深远的心迹,感受到他文中的“神、理、气、味”,以及他笔下独一无二的“这一个”——这就是作者对“康乾盛世”趋于没落的直观写意和隐晦表白。

我们知道,文章中主人公登临泰山的乾隆三十九年,即公元1774年,那是“康乾盛世”的晚期,是多数学者所说的中国封建社会“回光返照”的红光消退期。经过康熙、乾隆祖孙二人近百年的稳固发展,此时的大清帝国既展示了中华民族的历史悠久、气派恢宏和威震遐迩,又显示出专制政治的严峻黑暗、腐朽沉闷。当时的统治集团,上至皇室贵族,下至一般土豪富商,都聚集了惊人的财富,过着《红楼梦》里贾府般的奢靡生活;而广大民众的命运却陷入了难以维系的绝境。据史书记载,1799年,乾隆朝宠臣和珅被新上台的嘉庆帝赐死,家中抄出了“赤金五百八十万两,元宝银九百四十万两,当铺七十五座,银号四十座,地亩八千余顷,另有玉器、绸缎、洋货、皮张等库多座,贮藏了大批财物”,其家产折合白银八亿两,相当于清朝十五到二十年的财政收入。而此时的广大农民却是“每户所入,难敷一年口食”,“大批农民流为乞丐,当时北京一地就聚集乞丐十万人以上。嘉庆元年二月的一个寒冷之夜,冻饿而死的乞丐达八千人之多”。

就在姚鼐创作此文的几个月前,在泰山西面不远处的山东寿张,一个自称清水教教主的江湖人王伦,领导当地农民揭竿而起。起义军连下三县,参加者达数千人,腐化的八旗及绿营兵“避贼而逃”。乾隆最后不得不派大学士舒赫德为钦差大臣,从京畿带军队前往 “围剿”。起义虽然被镇压了,而我们知道,更多更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风暴却即将到来。

也是在这一年,乾隆下令在全国查缴违碍书籍,许多典籍和文人再次遭殃。“据一种不完全的档案材料《清代文字狱档》,从乾隆六年到乾隆五十三年,前后四十八年之间,共有六十三起,差不多每年都有文字狱案发生,杀人焚书,成为平常事情。”整个社会文化思想由此陷入或恐惧、或沉默、或肤浅、停滞不前的状态。“盛世”情怀逐渐暗淡,人们屈服在严酷的封建集权政治铁腕下敢怒不敢言,这,或许才是姚鼐文中“日观以西诸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的形象意义所在。

清帝国的繁荣已经步入衰微,经历了两千多年的中国封建社会真正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对此,当时的许多人早已嗅出了时代的没落气息,一部分文人甚至用自己的方式向世人发出了不满的呼声:从此前宣称“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的“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到呼吁“体民之情、遂民之欲”,“发二千年所未发”,“启导了19世纪的一线曙光”的时人戴震,从吴敬梓极其讽刺地批判、描写科举功名以及当时的官僚制度、人伦关系和整个社会的黑暗腐败,到曹雪芹条理清晰地描绘封建社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对封建社会做出了最深刻有力的批判”,并“预示着封建制度灭亡的命运已无可挽回”,社会上越来越多的文人开始步入批判社会现实的行列。

桐城派作家向来被视为封建正统文人,其作品因此被认为缺乏深刻的社会内容,是为封建统治者利益服务的。作为清代的“通博鸿儒、文章泰斗”,朝廷一手推举的考据学者,姚鼐受到这样的评价也是合乎情理的。但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在清代考据的两大学派中,姚鼐所在的皖派,与另一派别——吴派相比,是有更多实事求是精神与科学考据方法的。因而,桐城派作家的创作虽然属于官僚正统文学,但科学与良知也促使他们在生活和创作中不能不正视现实。他们的作品,特别是那些广为流传的经典佳作,其中的人民性和思想性还是非常值得探索挖掘的。因为,“如果我们看到的是一位真正伟大的艺术家,那么他在自己的作品中至少会反映出革命的某些本质的方面”。桐城派作家包括姚鼐在内,他们作品的批判锋芒不是很强,不像同时甚至更早作家如蒲松龄、吴敬梓、曹雪芹等人那样锐利、辛辣。在这方面,像桐城派这样的正统文学当然表现出很大局限性。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忽略了他们文章中真实、进步的一面,而应该科学引导,充分发掘其作为名家名作的思想艺术价值。

《登泰山记》以考据展现泰山,用形象折射时代,其内涵只有联系当时的创作背景反观,才能品出个中的滋味。比如:“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显庆,是中华民族发展的高潮——唐朝“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的过渡。在这之后的“开元盛世”虽为大唐盛世顶峰,却也将唐朝推向衰败的悬崖。姚鼐以这样的笔墨描述泰山及道中石刻,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他眼中的“康乾盛世”其实是乾隆专制统治下的盛世,而真正和谐、健康、向上的盛世文化早已不见了踪影!

再比如作者写泰山的自然风貌:“山多石,少土;石苍黑色,多平方,少圜。少杂树,多松,生石罅,皆平顶。冰雪,无瀑水,无鸟兽音迹。至日观数里内无树,而雪与人膝齐。”或许,这是冰天雪地中泰山的真实写照,可是作为文学作品,它又表现出一种缺乏生机、缺少自然生命力的单调与凝重。在笔者看来,姚鼐描绘这样的泰山景观,或许正是他对现实中文字狱横行、各种人才被束缚、整个社会万马齐喑的真实感受和写照。

作为时代的印证,优秀的文学作品既能反映那个时代的特征,又必然流露出作者的情感和思想。姚鼐在《登泰山记》中着力描绘泰山的空旷、冷峻、悠久和寂寥,在笔者看来,这其实是在自觉或不自觉地透视大清乃至整个中国封建社会,是他对中国封建社会“回光返照”的缩影式描绘。而作者在作品中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又不明确表达自己的思想,这既是姚鼐等人的一种创作追求,更深层的原因,恐怕还是当时严酷、腐朽的社会政治环境在正统文人身上所留下的烙印。

姚鼐于乾隆二十八年进士及第,十年之后,在写《登泰山记》的前一年,即乾隆三十八年《四库全书》开始编纂时,就被破格提拔为纂修官,其学识渊博已成公论。而在长期的治学和创作中,他一直追随唐宋而兼取汉学的求是精神,“所为文高简深古,尤近欧阳修、曾巩。其论文根极于道德,而探源于经训。至其浅深之际,有古人所未尝言”。

虽然,作为乾嘉时期的文人,曾矢志于科举仕宦,姚鼐深受封建正统观念的约束,其接触社会现实的深度受到很大影响;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文人,他显然也有和社会现实相矛盾的一面。他痛斥当时社会现实,认为“风俗日颓,欣耻益非其所,而放僻靡不为”,所以在文章中绝少歌功颂德;他竭力鼓吹爱民、济民,宣扬民本思想等,这虽说是对儒家传统思想和人文精神的继承,但其中毫无疑问也蕴含着民主、平等的新思想因素;他不遗余力地宣扬程朱理学,是希望以此“使士服习于经师之说,道古昔,承家法,以系其心,虽不能逮前古人才之美,其必有以贤于今日之滥”。此外,他早年积极用世,满怀经世济民的抱负;中年以后,却自感“乏经世略”,专心致志地从事起讲学和古文研究来,这一方面反映了他志存高远的胸襟,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他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和抵触情绪。

到创作《登泰山记》时,姚鼐举进士踏入官场已经十多年了。已过不惑之年而又满腹经纶的他,对历史和现实理应有较为清醒的认识,而这种认识除了让他对社会现实感到忧虑痛心,对统治者委婉表示不满外,更进一步落实在了行动上。据周中明先生考证,姚鼐其实在乾隆三十九年秋季,即在写作《登泰山记》之前就已经辞去京官,从此远离官场,开始他长达四十年的授徒讲学著书生涯。中年辞官,文人绝仕,这在当事人十之八九是对朝政不满、对社会有清醒认识之后,不得已而采取的独善其身行为。此类事件在中国历史上实在是数不胜数,而姚鼐此举只不过是身体力行地“逮前古人才之美”罢了。由此,我们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在《登泰山记》中着力表现平淡、冷酷、寂寞和严峻了,那其实是在诉说对大清的感受,抑或是在向我们倾诉他对现实的不满!

作为封建正统文人,要表达对现实的不满是非常不易又非常危险和困难的,尤其是在文字狱横行的乾隆时代。姚鼐文章,“纡徐卓荦,撙节檗括,托于笔墨者,净洁而精微”,近代学者章太炎先生更直接地谓之为“谨”,其实都反映了其迂徐深婉、耐人寻味的特质,这是旧中国文字狱土壤上盛开的奇葩。我们看到,姚鼐在《登泰山记》中的情感是隐藏的——他只记他的所行所见,极力创造一个客观、悠久、沉默、冷落的泰山,读者几乎看不到他的情感坦露。然而,他不去描写岱宗坊、南天门、日观峰、碧霞祠、玉皇庙等名胜古迹,而有意避开历史,只对相关景观做简单交代,如:“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是日,观道中石刻,自唐显庆以来,其远古刻尽漫失。僻不当道者,皆不及往。”着力把整个泰山写得冷清苍茫,而不是雄伟壮观,其创作用意是值得深思和回味的。其中所包含的,应当是作者对所谓“康乾盛世”的深刻印象和体会。至于像“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红光,动摇承之,或曰,此东海也。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绛皓驳色,而皆若偻”这样精彩动人的描写,过去一般人往往只着眼于它生动的刻画和精妙的艺术手法,而忽略了其深刻的暗示性,从而忽略了其在全文中的画龙点睛作用。在笔者看来,这确实是全文一字千金的精妙之笔,它形象地表现了“康乾盛世”根基动摇,社会各界人士在极权统治下情绪暗淡、委屈难伸的现状。可惜过去人们不太注意这一点,而更多地着眼于桐城派作家为封建统治服务方面上去了。

姚鼐在《登泰山记》中所表达的这种沉重不满的情思,并不是个别或偶发。在与该文同时创作的《岁除日与子颍登日观观日出作歌》一诗中,作者就发出了“万峰海上碧沈沈,象伏龙蹲呼不起……孤臣羁迹自叹息,中原有路归无时……山海微茫一卷石,云烟变灭千朝昏”的感慨,其中的“孤臣”无路之感是很明显的。或许,在作者眼里,“康乾盛世”已经是“象伏龙蹲呼不起”“云烟变灭千朝昏”,而自己在社会的摧残折磨下则如同那“山海微茫一卷石”了。此外,他的诗中常常偏爱萧索意境,如:“四山动秋声,高林黯将夕。披云度寒榛,暮阴下前壁。寺门风萧萧,飞叶满岩积。”“日落未落东皋黄,摇风欲尽干丝杨。榆荚雨后邨坞凉,泽中草长人微茫。”“直言濒死荷戈余,社稷犹思再扫除。指佞朝廷惟汲黯,存亡时势异申胥。秋来草没宫门路,夜半灯寒屋漏书。要识艰危成节概,不随流俗在平居。”因此,姚鼐在《登泰山记》中刻意表现冷落、严峻,情怀抑郁,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情深已久,与其他创作是一脉相承的。

作为清代的“通博鸿儒、文章泰斗”,姚鼐在《登泰山记》中并不像普通“山林文学”或“庙堂文学”般地歌功颂德。面对严峻的社会现实,他通过“高简深古”的风格来表现“康乾盛世”的萧条和衰落,反映现实社会形势的严峻冷酷,从而让《登泰山记》具有了深刻的思想艺术价值,而这也是该文无愧为时代经典,并一直稳居历代名家名作之列的重要原因。

作 者:李衍明,青岛职业技术学院教育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古典文学教学及研究。

编 辑:张玲玲 sdzll080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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