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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余堂散记

2014-01-16商震

文学港 2014年1期
关键词:写诗诗人诗歌

40

有一幼童名唤王奕仁。两岁半时便聪明可人。尤其是口齿伶俐,记忆力超群。他父母教他背古诗,不久,便可以背出几十首且能学着讲解。一日,其父领他到我书房,指着我说:“奕仁,这就是个诗人,你给他背一首诗。”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开背:“锄禾——午,汗滴——土。谁知——餐,粒粒——苦。”他爸爸很高声地说:“平时背得滚瓜烂熟,怎么到这儿就忘了?”我说:“他没忘,他给改了,而且改得好!”

好诗都是三行删去两行后,改出来的。诗,不是说明文,不必把时间、地点、来龙去脉介绍得十分清楚。应该留下些空间给读者。任何一首好诗都是诗人和读者共同创造的。诗若伟大,读者也要伟大;读者若伟大,诗才能伟大。二者缺一不可。再说,诗的语言一定要有限制,不懂得语言精炼的诗,就是一摊烂泥。我看到现在的很多诗,言词散乱,甚而无际无涯,这种随意性会伤及诗歌的本质,掩盖诗中应有的诗性意义。

诗写完了,再读几遍,若有还能切割的就要毫不惋惜地切去,留下的空白,可能会产生更悠长的回响。

简明、利落和通玄达幽并不矛盾。

我就认为王奕仁小朋友把这首脍炙人口的诗,改得好!

41

因觉得自己知识贫乏,就逼迫自己养成了逢书必读的习惯。大有“补读平生未见书”之气概。曾号称:书到我手里,决不会空置不读。为此,二十年前受益匪浅。近些年读书,伤心事不少。有一本寄到我案头的书,水平高低且不论,只看那内容的组合像大杂烩一样令我哭笑不得。书里有类文学的文字,有旅游说明,有菜谱,还有医疗验方。我狐疑:此书出版何益。有经验者点拨我:“此为评职称而作。”哦,评定技术职称必须要有出版物,被评定的人能力如何,书的内容如何都不重要。这不是明晃晃的知识腐败嘛!

也看到一些自称“著作等身”的人出版的书,东拼西凑者有,胡言乱语者有,粗制滥造者有。就为了“著作等身”?附庸风雅也得沾了风雅的边儿吧,若把出书也当做世俗的江湖,真是辱没文字!

于是,我现在改变读书方略,有些书一翻便弃,有些书读得从快从捷。只有看到那些可藏之可把玩之的书,才在不大的书架上给它留一寸之地。藏书不难,难的是藏而能读。

近几年,最想读的书,是能遣散胸中块垒,或能激发拿起笔来书怀的书。这样的书,现在实在是不多。以至于几十年来,我的枕边书,依然是《道德经》和《三国演义》。

读书和喝酒不同。喝酒是为了一醉而快,尽管醒来是“愁更愁”,但那一时之快,足以释放一定的压力。读书则不然,读书是为了给自己带来种种的萦绕于心的难以描述的持久的快感。

喝酒是一夜情,读好书是理想中的爱情。

42

一些人写了同题诗,朋友拿来让我评评。我就言无忌讳地说了甲优乙劣等等。友问:“同题,何差距这么大。难道是观察的角度问题?”我:“不是写什么,是谁来写。诗人的能力、境界决定诗的品质。观察的角度当然很重要,有多少种观察的角度,就有多少种生活的现实。角度会决定视野。”

同题诗,我建议不要做。每个诗人的生活经历和情感经验不同,驻扎在每个人身上的现实也不同。写同题诗时,名为同题,诗人写的还是自己的经验,所选的观察角度也必然受到自己的经验限制。于是,同题诗出来,必有离题之人之诗。评判起来,难免失准。

再者,一旦设定同题,就事先给诗歌施加了重量,让诗歌的翅膀有了束缚。写起来,要么为了贴题而使诗歌滞重,要么浮光掠影。

诗人写诗,要像鸟儿飞翔那样轻盈。不能像企鹅那样笨拙(决无诋毁企鹅之意),也不能像羽毛那样轻浮。

任何事物都有重量,看谁能掌握轻快的秘诀。诗歌轻盈的秘诀是,写自己想写的,爱写的。

43

常听到身边有人抱怨自己“孤独”,我也常送去冷笑。我想说:“孤独”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使用的词汇。

孤独应该是“一览众山小”的俯视;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慷慨悲歌。

孤独是“荷戟独彷徨”。

孤独是一种领袖意识。是一种杰出,一种超然,是对另一边地平线的跨越。是坐穿牢底的胆识和勇气。孤独是寻找匹敌的“鹤立鸡群”。我想:毛泽东若没遇到蒋介石是孤独的;同样,蒋介石若没遇到毛泽东,也是孤独的。由此,我想到与孤独相近似的一个词:“孤立。”虽然两词在使用上经常被混同,但实质上二者判若冰炭。

孤独是空旷而悲壮的境界。孤独的人,眉宇间永远笼罩着一团一看再看也看不透的耐人寻味的沧桑云雾。

当然,若一个人一辈子找不到一个可以窃窃私语说真话的人,可能是孤独的,但,我相信更多的时候是——孤立。

孤立是一种无奈的处境,是“鸡没鹤群”。孤立的人,常常是一眼看去就把他的五脏六腑看得清亮见底的人。孤立是无力支撑生活的尴尬。

二者相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因此,常说“孤独”的人,是否认真地问一声自己:我配吗?

44

善喝酒的人,大多有过醉酒的经历。我本人就常常喝醉,而且我还经常在酒桌上向酒友们发布我的谬论:“众人皆醉我独醒者,此人可疑。众人皆醒我独醉者,此人也可疑。”“一个不敢喝醉的人,肯定是个包装得很严的可怕的人。”

为什么求醉,无它,盖因心有不平,情有未了。我认为善醉者有几种人,一种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靠醉酒给自己带来一点刺激,用酒精证明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这种人可怜可悲也可恨,因为他们酒醉之后,常常犯一些低级的社会错误,会招来众口一词的“讨厌”。此种人的酒醉,我命名为“肉醉”。

还有一种人,平时可能是闻名遐迩的人物,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们有知识、有思想、有身份、有成就,甚至还有一群拥戴者;平时把自己绷得很紧,然而当他们面对知己或遇上完全可以放松地打开自己的朋友,便毫不设防地喝起酒来。说着聊着,就开始用酒醍醐灌顶,在不知不觉中喝醉。醉后便是滔滔地倾述,所倾述的内容,都是从心底最深处掏出来的,都是窖藏了多少年,剪不断,理还乱,发了芽,长了枝,一提就心酸,不提还心疼的情感故事。有“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有“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的;至于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的——更得醉。此类人醉后,目光僵滞,神情木讷,咬牙切齿,捶胸顿足,自己跟自己较劲。大多都会感叹,唉,“恨,恨,那可论!”啊。这种醉,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我觉得这种醉可定为“情醉”。

还有一种醉是心里失衡引起的;涨不上工资,没评上职称,分不到房子,孩子没考上学,生活过得没别人好,甚至是邻居买了汽车,同事娶了小媳妇等等;这种醉是用酒来发泄。醉一通,骂几声,睡一觉,天一亮照样上班。我认为这种醉可视为是“志醉”。

无论是哪种酒醉,都和喝酒人的生活环境,情感经历有关,“酒不醉人人自醉”是老祖宗总结出来并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我从未害怕过酒醉,也不反对酒醉。想想看,人生得意处只有一二三,而不得意处却占七八九,这七、八、九的不得意,当如何了断?能和谁较劲呢?自己把自己灌醉,尽管有逃避之嫌,但也是豪杰一回。一醉虽不能万事了之,却也是一时的痛快。古人面临枪林弹雨尚且能“醉卧沙场君莫笑”,我们今天还拒绝“家家扶得醉人归”吗?

45

前日遇一朋友,言他近日打麻将常输,究其原因,盖因其爱整洁,常在衣袋里装一把梳头的梳子。有这梳子便要“输”;而赢家的衣袋里总是装有一合火柴,衣袋里有火柴便可赢“财”。该朋友说得极为虔诚,似是真事。又言:打牌要坐在南北方向,这样可以赢东西。我碍于面子没敢笑出声来。若此理成立,那么姓苏的是否就不敢去打牌;姓裴的就不敢去做生意;姓郑的就一定是百万富翁;姓柴的就一定是腰缠万贯。若此说可信,我建议所有打牌的赌友,每到打牌时在自己的衣袋里都装满苍蝇,那样,就可以场场(苍)赢(蝇)常常赢。

其实,言此事者也明白,这种说法只是一种寄托一种希望一种心理暗示。不然,大家都在衣袋里装上火柴,谁是输家啊?

何其哀哉的心理寄托和心理暗示啊。只是糟蹋了我们伟大的文字。

46

写诗近三十年,编诗近二十年,如果现在让我必须选择一项,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编诗。

一个编辑当他发现一组好的诗歌稿子时,完全可以得意忘形,而且会一生铭记。面对一摞诗稿,像面对一个个陌生的世界。一首好诗读下来,好像正与朋友半醺而谈。即使有些不是很好的稿子,读下来也会让我感受到一些人间的冷暖善恶。

好诗读多了,编发多了,对自己的创作也形成了压力。常常对自己说:一定要写得比自己毙掉的那些稿子好。因由这个自律,一段时间里竟羞于动笔。后来,自己慢慢体会到,赏花和种花完全是从两个不同的地方发力。于是,我又开始写,虽然写得不多,却对自己的作品要求苛刻了许多;但,我在种花的时候尤其是面对自己种的花,还是无法完全回到我赏花的状态上。(看来孤芳自赏是通病。)相反,在赏花的时候却常常想到自己是怎样种的花。好在我是常赏而不常种,不至于让自己常常处于暗自神伤的境地。也好在我从写诗那天起,就没想过要用写诗来追名逐利。我一直把写诗当记日记,求真而不苛求精彩。

工艺精良的假花可以骗过一般人的肉眼,绝对骗不了蜜蜂。编辑就应该是那个可以甄别真假花的蜜蜂。

近些年我对写诗下了一些功夫,也是编辑这个身份的压力所致。可是,“诗有别才”,写诗肯定不会像种花那样,有好种子,合适的土地,充足的阳光雨水,适当的养料再加一点经验,就能种出好花来那样容易。(我丝毫没有低估种花的技术含量,此处只是借来一比。)所以写出来的诗歌,自己没看出多好,也感觉不到多坏。

我一向认为诗歌不是去寻找读者,而是去寻找知音。可是作为诗歌编辑又必须争得读者。所以,我在写诗的时候就可以率性而为;在编诗的时候既要考虑诗人的号召力,又要看作品的艺术质量,还要顾及读者群。诗人是我们的上帝,读者更是。我宁愿一万个人说我写的诗不好,不愿意有一个人说我们编发的诗不好。就像我自己的孩子长得丑俊不会影响整个中国人的面貌一样。

我编诗很自信,写诗也不自卑。面对一些诗稿,我会编出我们刊物需要的好诗;当然,我们没法要求听惯了美声唱法的人一定要他说通俗歌好听,就像不能要求爱吃粤菜的人去赞美川菜。我写诗时不会考虑美声、通俗,粤菜、川菜,只想表现真我。

诗歌编辑不可能没有诗人朋友,但一个好编辑的诗人朋友基本都是出色的诗人,所以有人说编辑只编发朋友的稿子,这种论断基本是盲人摸象。我的经验恰恰告诉我,越是好朋友的稿子要求越严格。我每每把我的稿子给一些杂志的编辑朋友时,都要说上一句:“可用便用,不好,弃之便是。”至少也要附上一句:“画眉深浅入时无。”

编辑有编辑的操守,与推杯换盏时的哥们间交流不能等同。哪个编辑拿自己的职业、声誉当鼻涕乱甩,他的编辑职业一定干不长。

我是编辑时,只看稿子,不看“英雄出处”。我写诗时,不会考虑这首诗给哪个编辑。我也写过“命题作文”,但我基本不把“命题作文”当作自己的作品。

47

时下,有许多电视台每到周末都播放一个叫“模仿秀”之类的栏目:模仿者走上舞台做“秀”,力求声音、形体、相貌甚至一颦一笑都要与被模仿者(明星)惟妙惟肖。我们乍一看,是一笑;再一看,就是悲哀了。

问:我们看到了谁?

由此我想起了一句话:若每个人的口袋里都有自己的一些黄金,何必去掏他人的钱袋。再有,神圣性荡然无存时,必然坠入世俗的嬉闹之中。

话说回来,模仿明星作秀是逗大家伙一乐,写诗若模仿作秀,就会让人作呕了。

48

有人说:镜子是最真实的。我不这么认为,镜子里真的是你吗?你看见你的灵魂了吗?如果诗人都以镜子为榜样,那么,完全可以取消诗人这一称谓,有摄影师就够了。

诗人的真实是灵魂的真实,感受的真实,是镜子无法折射的那一部分。

表象常常是假象。只对着事物的形状、色彩发感慨、抒感想,是浮光掠影。

重要的是:感想,感慨,都不是诗。

49

某周日,晨起去前门书院写字。有朋友吹捧我字写得好并索字。我清楚得很,捧我是哄我,索字也是哄我。不过我也是半年没摸毛笔了,写一些,拣好的送朋友,以回报朋友之哄。其实也是练练笔。及到了画案前才发现,我原来使用的狼毫笔不见了,就随手拿起一支长锋羊毫写起来。嘴上还念叨:“书家不择笔。”认真地写一阵,总是别别扭扭的不如意,写出的字,魂不守舍,无形无法。我不会怪我没功力,却抱怨笔不顺手。当然是给自己解嘲。

说到笔,我想起读到的《农耕笔庄》上一段话:“毛笔之品也,善狼毫者必轻捷劲健;擅羊毫者必温厚守朴。”据此,看到我用羊毫笔写的扭扭歪歪的字,知我尚缺温厚守朴之能尔。仅轻捷劲健,而不温厚守朴,生活中必有许多短板,留下许多可供小人攻击的软肋。

唉,从明天起,我开始用羊毫笔写字。

50

鲁迅先生曾写过一首《自题小像》的诗,诗中有一句是“灵台无计逃神矢”。许多解释、尤其是教科书上都说:灵台是心,神矢是丘比特的爱神之箭。鲁迅先生这首诗是表达心属家乡、祖国,表现出诚挚的爱国情操。我不能说这种解释是错的。但我更愿意按自己的方式解读。一首诗,若只有一种读法一种指向,一定不是好诗。至少是“乌托邦”的单面人。

好诗都是多棱镜,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会有不同的风景。

某个子夜,失眠。我给一个朋友发短信:“鲁迅说,灵台无计逃神矢。灵台者,俗世也。神矢者,你也。中箭者,自投罗网者也。”友回:“篡改大师的诗意,有罪。”我真的有罪?人类若不是不断地犯罪,现在可能还在树上靠摘果子活着或刀耕火种呢!

记得鲁迅先生在五四时期写有一首白话诗《爱之神》,写到“爱神”在射箭之后,被“一箭射着前胸”的人问他:“我应该爱谁?”他回答说:“你要是爱谁,就没命的去爱他;/你要是谁也不爱,也可以没命的去自己死掉。”我觉得,这首诗颇像《自题小像》的白话体。

诗人写诗时审美方向未必是解读者的审美方向。说《自题小像》是爱国的读者,一定是带着爱国的情绪去读的,说这是首爱情诗,也一定是带着爱情的情绪去理解。决无孰是孰非之别。诗歌不是红头文件,不是法律条文,不可能有非此即彼的规定。

51

参加一个人的作品研讨会,我一言未发。友人问:“你怎么不表态啊?”我说:“我表态了啊!”友人:“我怎么没听到?”我:“一言不发,就是最恰当的态度。”

有时觉得嘴真是无用之物,若不是为了活着要吃饭。

常去开这种会,介绍我时,主持人会隆重地说我是:“什么什么副主编。”这样我就理解成,这个会是请的副主编,而不是我商震。可是,我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工作时间内,我凭什么还要替副主编这个职位干活?我一直的理想是:我的职务只在处理公务时生效,其他时间,我是妈妈的儿子,女儿的爸爸。或者是个诗人。

我是个自然人,所有的职务都是临时的附加。

开一些人的作品研讨会,我不爱说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实在不想和一些所谓评论家同台发声。有些人对作品发言时,感觉是作者拿钱雇来的佣工。那一番滔滔不绝的赞美,大有不把这部作品说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誓不罢休的气概。呜呼!真是上帝不在场啊!

其实,当那些把尊严、敬畏都豁出去了并感觉不到上帝还活着的人讲话时,其话语也就和狗屁一样,瞬间一臭了之。

52

一个大型的诗会,有百八十号人。这时,你就能体会人以群分这一定义的准确性。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基本上是按着写作能力和水准分成若干小群体的。像水里的鱼。深水鱼、浅水鱼、珊瑚鱼、滩涂鱼,决不混居。

那日,有几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某某诗人写的诗歌,其中一人高声说:那个题材,我早就写了,而且那年就在我们市文联的刊物上发了。我恰巧从他们身旁走过,距他们还有两米远,他们看到我过来就集体哑言,我们相互打了招呼,我接着走,走出距他们五米远,他们声浪又起。我很纳闷儿,为什么不让我听听他们的高见?怕我偷艺,还是自知浅薄?

真实的情况是,他们清醒地明白:我和他们不是一个水域的鱼。

53

很喜欢郁达夫。他有一首诗和一副对联,我时常背诵。讲诗歌课时也常讲。诗如下:“犹有三分癖未忘,二分轻薄一分狂。只愁难解名花怨,替写新诗到海棠。”对联是:“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真诚,坦率。有铁骨,有柔情。尽管这一诗一联能有许多话题可谈,这里都不赘。关键是他用诗歌定义了那些可能瞬间即逝的感觉。

诗歌若不能定义那些转瞬即逝的感受,诗有何为!

54

诗歌有没有社会功能?有!

欧洲的一家大的电子公司二十年前在中国招募年薪很高的高管,当时来报名的人简直可以用数不胜数来形容。经过一轮一轮的淘汰,最后剩两个人角逐。二选一,都看到了一半的希望。他们的紧张程度可想而知。此时都在猜想,下一道题是什么?怎样决出胜负?公司的董事长这时走出来了,他要亲自出题。用英语直接对两个考生说:请你们用英语默写一首莎士比亚的诗歌。全场静穆。

最后只有一人写出来了。获得了年薪三十万的职位。问及那位董事长,为什么出这样一道题?他说:在欧洲,找不到不会背诵莎士比亚诗歌的人!

55

我常对女儿说:“什么是幸福?吃饱了不饿就是幸福!”我当然知道这是哄小孩儿的话。或者叫简单的幸福观。

那么,究竟什么是幸福?我认为是差别带来的幸福感。只有在不平等的条件下才会感到幸福。在人人平等、没有差别的情况下,幸福是不存在的。就像在纯光明和纯黑暗中感觉完全是一样的。住在茅屋里的人,认为住在天堂里的人幸福,那是因为住茅屋的人羡慕天堂。若自我满足于“吃饱了不饿就是幸福”,就会认为,天堂和茅屋里放的都是同样可供睡觉的床。艾青先生就说:“把电灯拉灭,天堂和茅屋是同样的感觉。”由此,我想:一个人的幸福,就是自我的满足。

幸福是人人需要的,但羡慕嫉妒恨,是幸福的天敌。

56

毛泽东先生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此话很准。反之呢?毛先生不说了。我想替毛先生说:一个人第一次做坏事很难,做了第一次坏事,就越做越想做。不信,你观察一下你身边的那些坏人。坏人的思维习惯是:无论遇到什么事,他(她)都要想着怎么能使点坏,别让好事进行得太顺利了。

孔子说“小人常戚戚”,这个“戚戚”就是在阴暗处想坏主意。但,这个世界能消灭坏人吗?不能!就像苍蝇、蚊子,怎么想办法消灭也消灭不绝。其实,也不必在意坏人和苍蝇、蚊子,你太在意了,它们倒得意了,好像它们有多强大似的。

还有,把它们都消灭了,怎么体现物种的丰富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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