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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伊斯兰文化对张承志文学创作的影响——以《心灵史》为例

2014-01-13田步艳

戏剧之家 2014年1期
关键词:心灵史张承志儒家文化

田步艳

(伊犁师范学院 人文学院,新疆 伊宁 835000)

中国儒家传统文化对作家的人格心理和文化角色的自我确认产生了本质的影响。宗教是文化的重要的组成部分,与文学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随着宗教自由政策的实行和文学恢复自身的独立性,唤醒作家自觉地去关注与宗教有关的文学艺术,或能反映宗教文化的文学创作。新时期文坛出现了用文学来反映宗教文化生活,或是在文学作品中渗透宗教情感的创作。在我国当代文坛,反映伊斯兰教文化的作品,尤其以张承志的创作为代表。回族作家张承志,在传统儒家文化的滋养下,以儒家文化的“信”、“勇”、“义”等文化资源作为底蕴,却将创作的视角投向了伊斯兰文化。他生于汉文化,长于汉文,却在伊斯兰文化达到成熟。通过对伊斯兰文化的真切的书写,由此来反思儒家文化影响下的汉文化的某些缺陷,希望儒家文化能够从伊斯兰文化中吸取新的营养,注入新的活力,重新焕发汉文化的光彩。

《心灵史》是张承志最重要的作品,在这部作品中,作者以其深厚的史学修养,横溢的文学才华,真切的内心体验和炙热的民族感情,创作了这部雄浑,深沉,凝重,庄严的作品。张承志首次描写了生活在西北黄土高原腹地的伊斯兰教哲合忍耶派。其中包括哲合忍耶派鲜为人知的历史,勇于牺牲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民族性格,热烈的赞颂了人道、人性、人心。这是一部熔历史、宗教、文学与一炉的民族英雄巨著。一部连作者也难以归类的奇书。

之前我读《心灵史》。我以为是心理学书籍,她告诉我是哲合忍耶的血泪史,值得看看的。于是我下载了,用了三天时间看完了。这本书写了哲合忍耶的生存历史,是哲合忍耶的人写的,当打开看了第一页的时候,我沉倾在那古朴乡土里,那裂开黄土地,和耀眼的烈日不正是故乡吗,完全被作者的笔吸引了进去,贪婪的享受在那干涸的大地和刀子般的烈风中,有一种眼泪滂沱的感觉,多么亲切的感觉啊,接下来我看了第一部分也就是我第一天所看的内容,我久久不能释怀,这是伊本参杂个人感情的历史,我用一句话总结了我第一天的感受“先辈们在流着血,而如今的我们在放先辈们的血”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这不是哲合忍耶的生存史,不是哲合忍耶的悲惨,不是哲合忍耶的血,这是当时伊斯兰的悲壮,心头的火热久久不能平息,放佛有一团火焰在胸腔燃烧着,升腾着,驱使着我去了解那过去的神秘。

先辈们用鲜血捍卫信仰,不知道真主是否成令他们的舍西德,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是为教门献身的人,这个时代注定是流血的时代,先辈们用鲜血凝聚信仰的长城,他们的穿布是血红色的,而很多却都是尸骨无存的,他们那样捍卫信仰,而我们却在放他们的血,教门是那样被传承下来的,是用鲜血传承下来的,我们却一代一代的没落着,真主的考验来了吗,对得起先辈们用头颅保下的信仰吗,我们羞愧和羞耻啊,当我沉迷在在风力大额笔法当中闻着那熟悉的泥土味,有一种血脉膨胀的感觉,是什么让我们得以立足,是什么让我们享受着这种幸福,都是那么遥远的历史,还有谁记得,当初兰州城上血染天,金积堡里白骨如山,那绿旗被染成了红旗,那是因为信仰啊,这一刻,我沉思了……

“忍长叹,更无语,血泪满膛” 这是我第二天看完之后的感想,在如此的言辞透露之下,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能说谁错吗,这是一个很难解释的问题,但是毫无疑问,这一时代又是一个大破灭,一次一次的扼杀,一次一次的顽强,这是一种精神,这个时代的教门就是为了殉教而生的,他们血染长空,白骨撑天,一次一次的毁灭没有打垮伊斯兰的精神,为了教门而战,这是圣战,没有人说的清楚这是为什么,没有人能解释这种神秘,这就是伊斯兰,忍长叹,叹先辈们的精神,和做教门的执着,谈他们悍不畏死的执着,更无语: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去说,我无语是因为在强大的敌人面前,而自己人却在侧面举起了刀,这是一种恒久的痛,彻骨的寒,能说出一句什么吗,动一动嘴角,却扯起的是一抹苦笑,没有华丽的修饰词没有绚烂的笔法描写,只有朴素的叙述那不是历史的历史,依旧是一个流血的年代,而且越流越多,胸腔里蓬发这一股力量不知如何去宣泄,是一种意志,矢志不移的信念,默默地,默默地,沉寂着。上到统治阶级的不宽容、不接纳;下到普通百姓的不理解,不认可。这是几千年来以儒家文化为核心文化的汉文化的一大悲哀。

《心灵史》主要体现了张承志对伊斯兰文化的阐释。起初,张承志对伊斯兰文化也是比较陌生的,由于幼年时期受到外祖母虔诚的信仰的影响,他还是感到了信仰的强大号召力。当他第一次走进大西北,遇到黄土高原上生活在底层的哲合忍耶,被他们那种物质生活极度匮乏,但依然执着的坚持着伊斯兰信仰的强大的信仰精神所震撼。同时,他对伊斯兰教,伊斯兰信仰,伊斯兰文化有了深刻的认识,他感到自己像是被隔离于穆斯林之外的“外乡人”。他在《走进大西北之前——代前言》中写道:“长久以来,我匹马单枪闯过了一阵又一阵,但是我渐渐地感到了一种奇特的感情,一种战士或男子汉的渴望皈依,渴望被征服,渴望巨大的被收容的感情。我找到了。”怀着这种对伊斯兰文化的敬意,对穆斯林的责任,他决定为穆斯林“做一支哲合忍耶的笔,写一本他们会不顾死活保护的书”。 这也就开启了《心灵史》的创作和诞生。

在《心灵史》中,张承志通过对苏菲主义的书写来体现伊斯兰穆斯林在中国生存中出现的问题。“苏菲”在阿拉伯语中是“ 羊毛”的意思。在古代阿拉伯只有那些被人们轻视的贫困汉、奴隶、囚徒才穿羊毛粗衣,在伊斯兰教内穿羊毛衣就意味着“脱离现实生活,选择苦行之道”,其原意就是“一种修道者的苦心之路”。苏菲主义派别反映着最底层贫苦民众的生存现实,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和正统的异端,以及国家统治和伦理哲学的异端。苏菲主义派别的思想渊源及朴实信众的感情中,存在着一种神话世界观的原初意味。例如《心灵史》对哲合忍耶民众心目中的领袖——马明心是这样描写的:

在《心灵史》中,张承志通过对束海达依主义的行成及发展来体现哲合忍耶派穆斯林的苦难史。束海达依这个词,即殉教之路——为伊斯兰牺牲。这种以死来证明虔诚的信仰,源于清政府惨绝人寰的屠杀,也源于哲合忍耶对世俗生活的绝望。物质生活资料的严重匮乏,加上信仰受到极度压迫,使得哲合忍耶把生活的希望寄托于后世,寄托于天堂。因此,哲合忍耶派穆斯林以“手提血衣撒手进天堂”为最高境界。束海达依,是哲合忍耶在绝望中的美好愿望。《心灵史》真实、生动的刻画了哲合忍耶第一次起义导致的结果:

哲合忍耶清真寺全部被毁,只要有一人一事线索可追,公家便把其它的哲派清洗干净……凌迟若干斩决若干,不放一人活命。

每一个村庄,每一户祖坟,每一个妻母子侄都被乾隆亲自己监视着迫害。

从真主那里你祈来了舍西德的口换,不管你怎样弱小有限,只要你为教舍命,你的血将不会被人洗掉,你的血衣将是你进入天堂的证明。

周总理在处理外交问题时曾提出“求同存异”,但当时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汉文化却意识不到“存异”的重要性。“存异”彰显着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包容与接纳。正如现代人看待问题时所提倡的他者可以不认同,不接受,但绝不反对,允许“异”的存在,即允许和自己看法不同的观点的存在,我们可以不按照异种观点处理问题,但必须要了解它,只有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上才能彻底的理解“异文化”,才能做到“存异”。伟大的哲学家黑格尔说“存在即是合理的”。这虽然是主观唯心主义,但彰显着海纳百川的包容性。而且在处理文化与文化的冲突时,这种观点不失为一种明智之见。清朝统治着并非汉族,却受到传统的儒家文化的影响,虽不鼓吹大汉族主义,但是统治阶级狭隘的文化认同观,导致了社会群体之间的不平等和人们对民族文化不平等的漠视。

巴勒斯坦裔的美国学者爱德华·萨义德以东方人的眼光去看西方文化,以边缘话语去面对中心权力话语,将文学研究与政治、社会、历史紧密结合起来,在《东方学》一书里,作者对西方的东方主义理论进行了意识形态分析和政治权利批判。他强调要超越那种非此即彼的僵硬二元对立的东西方文化冲突模式,强调东西方对立的传统观念应该让位于新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第三条道路”。鉴此,应该审视以儒家文化为中心的大中华民族,汉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相对立的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即汉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相对立的二元文化论,应该让位于萨义德所倡导的“第三条道路”——汉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真正能够做到“求同存异”。

结 语

张承志以宗教为题材进行创作,来体现他对人生价值的设定和对人格理想的追求。通过对哲合忍耶的苦难却悲壮的发展史的描述,来展示在以传统儒家文化——真实、诚信、 大勇、 守义、 忧患为中心的汉文化为主旋律的社会中,伊斯兰文化——悍厉、悲壮、淳朴、清明的生存状态。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另他折服的哲合忍耶的信仰方式。而这一切是他受汉儒文化传统的熏陶,从儒家文化的源头活水中取得:为哲合忍耶的穆斯林以及为伊斯兰文化在中国的生长,举笔为旗高呼呐喊于天下之众的理想追求,却和汉儒文化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圣人理想一脉相承。当然,伊斯兰文化所体现出的神秘与灵性、淳朴与清洁的文化精神同样值得汉文化的吸收和借鉴。

[1]张承志,张承志文学作品选集代序言.心灵史卷.[M].海口:海南出版社,199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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